第3章 學藝

第3章 學藝

“莫先生。”兩名壯漢忽然彎了腰，聲音無比的恭敬。

安青玉一瞧，隻見一位灰袍布衫的老頭兒走出竹屋，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倆小孩。

老頭實在沒什麼可看的，安青玉也不指望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人氣人精。思及此處，安青玉也就興趣缺缺了。其他小孩倒是都來了興致，小胖尤其興奮，他兩眼放光，好似看見了什麼世外高人。

老頭兒沒說廢話，直接讓這些個小孩排成一排，除了安青玉這邊的六個，其他馬車上也有不少小孩，因此這一排就排了很長一條。他開始挨個拿捏起來，而壯漢的神情也變得極為謹慎。

老頭摸一個，便會點點頭或者搖搖頭，然後他身邊的男孩提筆在一個厚本子上做記錄，女孩則交給被虎摸的小孩一個小玉牌。有的小孩沒有拿到玉牌，壯漢的臉色便會不太好看……

小胖排在安青玉的前麵，一副翹首以盼的神情，當他看見有的小孩沒拿到玉牌，他就焦躁不安，生怕自己也會拿不到。

終於，輪到小胖了——

“叫什麼名字？”老頭兒問他。

“肖胖！七歲！家裡是種地的，有兩個哥哥一個妹妹！”小胖激動的一氣答完。

安青玉想笑，忍住了。

老頭兒心理素質頗好，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隻淡淡點了下頭，然後伸手握住小胖的肩，又揉揉小胖的肘子，往下摸了摸腰，還在小胖的膝蓋處停留很久，胡須微微動了動，露出一絲笑意，兩眼直勾勾看著小胖說道：“這個最好，天生大力，骨骼奇佳。”

壯漢聽了麵上一喜，急忙作揖說道：“勞煩先生了。”

老頭兒又說：“讓他多學幾樣，且看他的悟性了。”

壯漢忙點頭稱是，女孩取出一小巧個玉牌交到小胖手裡，小胖的臉，仿佛要開花一樣。

安青玉衝那玉牌瞥了一眼，隻見一方巴掌大小的玉牌子，上麵雕著一副怪獸圖案，似狼犬又似豺虎。

這時，老頭已經來到安青玉麵前。

“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安青玉，十歲。”年齡是安青玉自己估計的，其實這狐狸精已經兩百歲了，隻是這副肉身看著還年幼。

老頭兒吹了吹胡子，伸出爪子開始摸安青玉的骨頭。

老頭兒臉色微變，又摸了摸，臉色變得很難看，越摸，臉色越差，等他摸到安青玉的膝蓋骨，臉色已經不是差就可以形容得了，隻能用四個字：烏雲蓋日。

壯漢在一旁似乎瞧著不對勁，小心問道：“莫先生，這個……行嗎？”

“哼！”莫老頭直起身子，狠狠甩了一把衣袖，說道，“老朽活了幾十年，就從沒見過這等奇差無比的骨頭！這把爛骨頭，她能走能跑都是萬幸了！”

安青玉汗顏……

四周射來無數好奇兼同情的眼神。

安青玉默然……

——畢竟是從狐狸身修過來的，還沒修好人身呢……真怨不得我呀……

“那她……”壯漢猶豫要不要趕緊把安青玉領下去，免得再惹老頭不快。

“先留著，雖然是個廢材，但也是廢材中的極品了，說不準有什麼彆的用處。”莫老頭倒是對安青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也難怪，天賦異稟雖然難得，像安青玉這樣天賦差到極致的，自然也同樣難得。

“爺爺，那還用不用給她牌子？”小女孩在一旁細聲細氣的問道。

“先拿個空牌子頂著，等我以後想起了再刻點東西。”老頭如此交代道。

安青玉心中不平。

不平歸不平，隻能默默受著。

老頭兒很快把剩下的小屁孩們摸了個遍，一共三十個孩子，最後隻剩下十八個，當然，安青玉不在那十八個裡麵……

壯漢把十八個小孩領走了，綠蔭草地上隻剩下莫老頭和他的兩個弟子，再加上安青玉。

“先帶她去換身衣服，再過來見我。”莫老頭對身邊的小女孩隨意的交代道，說完就轉身走了，小男孩緊步跟了上去。

安青玉囧囧的望向小女孩。

這個莫老頭雖然很怪，但是他的兩個弟子都長得不錯，眼前的小女孩十歲左右的樣子，眉清目秀，一雙鳳眼微微上挑，帶著一股子天生的柔媚，頭發用淡綠色的緞帶係成羊角，在兩邊各盤成一圈，發圈上綴著小黃花，俏麗可愛，她對安青玉柔柔一笑，說道：“我叫謝冰燕，你叫我冰燕吧。”

“……冰燕。”安青玉嚅動嘴唇，小聲的念了她的名字，鼻子卻已經不由自主的嗅著氣味開始判斷這小女孩的**如何，這幾乎已經變成她的本能了，就好像狗看見骨頭就會流哈喇子一樣。

唉，太羞愧了……

補充介紹一下，妖精入世的修行方法大多是通過收攝人的精氣魂。

——氣，山有山氣，水有水氣，人自然也有人氣，這個氣不是呼吸的氣，卻和呼吸的氣一樣此起彼落永不消弭，除非人死燈滅。

——精，指的則是陰陽之精華，人人都有，卻不是人人一樣，就好像有的地方是風水寶地，有的地方卻是糟粕之地。不同於氣的是，每個人陰陽精華的量是不會再生的，采納完就沒了。

——魂，三魂七魄，收攝魂魄是非常邪門的修行方法，而且容易走火入魔，雖然是條捷徑，卻不是每個妖精都敢嘗試的。

眼前這個謝冰燕擁有極品**，與美男的九霄龍陽剛好相對，稱之九玄鳳陰。妖精們喜歡給**陽精排列品級，九霄龍陽與九玄鳳陰都屬於最高品級，九品。

“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住的地方。”

謝冰燕輕輕牽了安青玉的手，領著安青玉走向一間竹屋。

竹屋是兩層的，一進屋便是很大的堂屋，右手邊就是樓梯。堂屋裡陳設十分簡單，隱約能聞到清淡的一股藥味兒，安青玉沒有細看，直接跟著謝冰燕上了二樓。

二樓的布局儼然是一個小姐閨房，不過多了一塊露天陽台的地方。

謝冰燕從衣櫥裡找出一套和她身上一樣的青色衣褲，說道：“幸好，我倆個頭差不多，這衣服你穿上應該合身。”

安青玉道了聲謝，接過衣服走到一架畫著竹蘭仙草的屏風後麵換衣服。

謝冰燕很高興師傅把安青玉留下來，她在這裡隻有一個哥哥，早就巴望著能有個伴兒了。

不過，謝冰燕覺得新來的小姐妹似乎性子很靦腆，但是，她相信自己隻要好好對待安青玉，安青玉一定會很快適應這裡的生活的。

謝冰燕想著，便開口說道：“青玉，你要加油哦，很多人想留下來，可是全都被師傅攆走了。”

“啊……”安青玉在屏風另一邊換著衣服，嘴裡乾巴巴的應了一聲。

“彆擔心，師傅會留下你，一定是你有過人之處哦。”

安青玉的眼角抽了抽。她係上最後一個衣服扣兒，低眉順眼的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我就知道，一定很合身。”謝冰燕笑道，“走，我帶你去見師傅。”

謝冰燕的聲音細細柔柔的，十分悅耳，笑容也如春風般和煦暖人，安青玉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孩長大後若不是傾國傾城，也定然是個人間尤物。

安青玉跟在她身後，不由得深吸了她幾口人氣，身體暗暗學習她走路的身姿。

模仿是狐狸精修煉的第一步，先模仿後學習，繼而提煉最後升華，所有好的東西，都可以變成自己的。譬如走路，譬如說話，都是一個道理，如同初生的嬰兒，也是先從模仿口音開始，而後才深解詞句的含義。

謝冰燕帶安青玉去的地方，也是一個兩層的竹樓，不過跟剛才的不太一樣，這棟竹樓的一樓是個大開間，裡麵擺滿了各類藥草植物，樓梯設計在屋外，弧狀延伸到二樓。二樓有三間書屋，每間屋裡麵又是相通的，陳列著許多書架和書櫃。

謝冰燕見一樓藥草屋子裡沒人，便直接領著安青玉上了二樓。

兩人走進屋裡，透過幾層書架，看到莫老頭被遮掩在書架後麵的半張臉——安青玉忽然覺得這個地方挺適合玩躲貓貓。

謝冰燕趕緊領著安青玉穿過幾列書架來到老頭麵前，規規矩矩喊了一聲：“師傅。”

安青玉沒有吭聲，不過也學了冰燕的站姿，乖巧的立在一邊，然後埋下頭。

莫老頭把視線放到安青玉身上，說道：“小娃，你這身骨頭長得挺稀奇，我也不讓你乾力氣活了，先抄幾天書，我再瞧瞧你還有沒有彆的稀奇地方。”

抄書？

安青玉抬起頭默默的凝視莫老頭的雙眼，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怎麼？你不願意？”莫老頭的胡子不高興的抖了兩下。

“……不會寫字。”安青玉實話實說。

通過剛才進山莊時看見雲水山莊那四個字，安青玉就知道，這個世界現在所用的文字，類似於漢朝的隸書，先不說安青玉根本不會用毛筆寫字，就說那些繁複的筆畫，安青玉也是隻認得，卻不會寫。除非是簡體字，或許她還能瞎寫寫。

莫老頭立即翻了個白眼，說道：“冰燕，帶她去庫房收拾藥材！明天讓菲涵教她認字！

“是，師傅。”

就這樣，安青玉在這裡落腳了。

安青玉跟著謝冰燕一起叫莫老頭師傅，不過安青玉有自知之明，自己並不是莫老頭的徒弟，莫老頭給謝冰燕和她的哥哥謝菲涵授課時，安青玉是不會往前湊的，她通常在竹屋後麵的藥田裡拔拔草除除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打雜事務。

每天，早上去藥田裡轉轉，下午練幾張大字，晚上吸收這山水靈氣，不急不緩的修行，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倒也生出一種悠哉和愜意。

這個莫老頭，是個醫者，安青玉估摸著他應該是屬於那種罕見的神醫。

謝冰燕說莫老頭醫術高超，他在江湖上放過話，這輩子隻收三個徒弟，收徒弟的條件十分苛刻，不但要根骨奇佳還要慧根十足，也就是要文武天賦齊高。

於是乎，莫老頭到五十五歲時也沒收一個徒弟。

不過三年前機緣巧合收養了謝家兄妹，這對兄妹，雖然不是文武天賦齊高，卻是一個根骨奇佳，一個慧根十足，兩者互補，這才稍許填補了莫老頭沒有徒弟的缺憾。

知道這些之後，安青玉自然不會傻到認為莫老頭會收自己為徒了。

不過她對現在這種狀況也十分滿足。

安青玉覺著，自己再長大一些，就可以把這藥田裡的人參仙草隨便揣一些拿到外麵賣掉，換了銀子，再去找個民風淳樸的鄉野之地置辦房屋和田地，從此過上小地主的快活日子——

什麼？修煉？彆開玩笑了，修煉是要被雷劈的，何苦來哉！

我好緊張，第三章了，如果寫到第十章還沒人看我該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