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花忘王

2015-05-01 作者: 淡顏淡雨
第39章 039 花忘王

忽然不知哪裡飄來嗚咽的塤聲,打破了夜的僵持,蕭風兒眉心一驚,四處尋望,奇怪的是這塤聲似在耳邊卻不見其人。

塤聲緩急陡轉間越發的有些倉促,聞之猶如身處千淵絕壁之底,無窮無儘,無生無望,可轉而輕柔之時,又似乎是絕境逢生,看到一絲希望。

隻聽少女驚喜的道“爹!”

蕭風兒驚眸間,門外一卷旋風席地而來,瞬然騰起的萬千塵灰雜草向蕭風兒送去,一時間眼前灰蒙。

少女趁此時手掌推了蕭風兒一把躲開了,疾風衝著蕭風兒奔去,蕭風兒退避不及,身形跳起安然的坐在了紫厭身上,那風一頭撞在牆壁上頓的化成了灰塵。

塤曲已不知何時停了,風也驟然平息了下來。

“爹,快幫我殺了這個妖女,她殺了我的毒人,連無真也想殺,你快幫我一掌拍死她。”

蕭風兒望去,門前不知何時立著一寬袖白衣男子,少女說著跑了過去,在白衣麵前完全一副嬌弱的樣子。

蕭風兒眼中閃過一絲遲疑,眼前的男子氣度翩翩,麵如刀削,五官如精工巧匠潛心雕刻,俊則俊,膚白如女子勝雪,一頭烏黑的發上以一條銀邊絲綢束著發髻,其餘任由披散在背,不失瀟灑。

如此看來頂多三十的年紀,竟是這丫頭的爹。

蕭風兒躍下馬來,與他對視。

白衣望著蕭風兒,眉宇中沉澱的滄桑不失溫和淡然,深邃如潭的眸子看向一邊的屍體時,霍然清明了許多,隨之有意無意的瞥了眼跟前的少女,道“他死了,倒也讓我省了不少功夫,這次又有什麼新嘗試?”

少女聽他不替自己出頭,而且總是反對自己的各種“實驗”,揚著小臉,杏眼含疑似有隱瞞的道“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反正人都死了,又害不了誰,不提也罷。”

白衣這才看向蕭風兒目光上下遊走不過是打量,頓了頓片刻,輕薄的淺紅色的唇線微微揚了揚,舒眉含笑道“冷麵紫卿,心比堅冰,烙環撩人,不笑奪魂。”

這是江湖人給蕭風兒的“說辭”。

沒想到他一眼便識出了蕭風兒是白仞風的身份,的確冷麵紫卿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蕭風兒怔了怔,陡然一笑,也道“江湖傳聞,天下間唯一人與塤相生,相與為一,非以塤揚名卻名動天下無人不知,乃斷情穀,花忘王是也。”

白衣從容莞笑未語,長長的眼睫微微垂下,道“不過虛名”。

蕭風兒臉上雖笑著,卻深知不能與此人為敵,他的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

傳聞花忘王是人間月老,能掌控人的七情六欲。

有的時候要廢一個人又何須要他的命,更不需什麼利器,斷情絕愛,無念無求的人生不是比死更加折磨。

隻用一顆藥便能忘記所愛,隻用一顆藥便能愛上一個人,也隻用一顆藥你便不再記得自己是誰,這些無不出自絕情穀,花忘王的傑作。

蕭風兒忽的手臂一麻,很快麻痛感散布全身,她的左臂甚至麻的不能動,看向少女道“我何時中了毒?”

少女得意的笑道“就是剛才咯,推你的時候,不小心手上沾了些粉末,不過你放心,第一天還算好過,第二天第三天才是真正生不如死,一直到第五天你才會死的,好好享受這最後的五天吧。”說起她的毒術總是一臉驕傲。

“你……”蕭風兒全身發麻,鬨心的難受。

花忘王壓低聲音道“無真。”似在命令些什麼。

無真不樂意的道“我可不救啊,你也不許救。”說著,任性的彆過臉去,踢著地上的草。

蕭風兒抓緊自己的身子,不想再在這裡等人施舍,向堂裡走去。

花忘王淡道“白姑娘,無真任性彆往心裡去,你的毒我自有法子解,絕情穀隨時歡迎你。”

無真不依道“爹!”花忘王聲音極淡道“再多話三個月不準出門。”說完直接出門了。

無真有氣卻還是不敢再多言,冷哼一聲跟著離開了。

蕭風兒頓了頓,沒有回頭進門了。

這十幾日在季橙來說卻是過得十分悠閒自在的,也並不急於去滄州找蕭風兒,有時候越走的近些,季橙反而不知該如何與她相處。

這些天季橙都在武清,白日裡就四處走走,吃吃當地有名的小吃,做一個“觀光客”該做的事,晚上就回到西街後巷的李琛家休息。

說到與李家兄妹的淵源,就不得不提季橙對李家的救命之恩了。

李家兄妹相依為命,哥哥李琛以砍柴為生,幾日前九歲的小夢進山裡找哥哥,遇上野狗追趕,逃跑時不慎踩進泥沼,哭喊求救可惜山野之地四處無人,幸好上天憐憫,初來武清的季橙聽見小夢的求救將她拉了上來,由此便成了李家兄妹的大恩人。

李琛是老實人,就這麼一個妹妹,隻把季橙當菩薩來貢了,知道季橙初來武清說什麼也不讓他住客棧,一定要住在家裡。

季橙百般推辭可是也拗不過李琛,加上小夢也不讓他走,便決定留宿下來,正巧他也可以自掏腰包替瘦弱的小夢改改夥食。

天邊夕陽俞下,季橙從酒樓買了幾樣小夢喜歡吃的小菜往回走,他是家中獨子,自小就羨慕有兄弟姐妹的孩子,尤其一直想有個妹妹。

小夢才九歲,但是很懂事很聽話,白日李琛上山砍柴,去做苦工,她就在家裡喂雞,收拾屋子,給哥哥熱饃饃吃,原本漂亮的小臉蛋因為營養不良瘦的讓人心疼。

自季橙住在他們家以後,小丫頭總是照顧得他頭頭是道,為他端茶倒水,給他鋪床,打洗腳水,季橙本想扮演個好哥哥的形象,反而卻被她照顧了,所以季橙更加心疼小夢了。

季橙回到家,備好了飯菜,與小夢等李琛回來,奇怪的是暮色深重,往日早就回來了,他從不晚歸怕妹妹擔心,可到現在還沒見到人影。

季橙見小夢兒守在門口望著小廂的儘頭,心裡真有一種很羨慕李琛的感覺,他含笑走了過去,道“小夢,要不你先去吃飯吧,哥哥可能有什麼事耽擱了。”

小小的手扶著大門外的石壁,固執的搖了搖頭,嘟著嘴道“我要等哥哥。”

季橙知道對小夢來說哥哥意味著什麼,就像她的命一樣重要,所以也不再相勸,牽起她的小手,溫柔笑道“那我們進去坐著等吧。”

小夢還想說什麼,可是妥協的點了點頭,和季橙向屋裡走去。

不出幾步,忽然聽見一直慌亂的跑步聲,小夢最先回頭,正是李琛懷裡抱著什麼跑了進來,像是在躲避什麼似得趕緊將門合了起來。

“哥哥!”小夢破愁為笑鬆開季橙的手向哥哥跑去。

李琛貼著門轉了過來,季橙正要說什麼,被他身上做一塊有一塊沾染的血跡嚇得一滯,驚道“哪裡的血,你受傷了嗎?”

小夢嚇傻了站在那裡,李琛蹲下安撫道“乖,彆怕,不是哥哥的血,哥哥沒受傷。”說著,拉著她起身對著季橙麵色有些凝重的道“季兄弟,我們進去再說吧。”

季橙點了點頭,發現他胸前衣兜似揣著什麼,鼓鼓的。

進了屋,李琛交代了原來身上的血方才做完工回來經過左巷的時候遇到一個渾身刀傷的男人的血。

他似在躲避什麼人的追殺,慌忙間將一包東西交給李琛,正是他懷裡揣著的一柄質地堅硬旋風模樣圓圈中心刻著一朵盛放紫荊花的令牌,似乎象征某種權利。

季橙端詳了片刻,總覺得這個染著鮮血,來曆不明的令牌不甚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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