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隨著柳川的這一指，女巨人的身體一僵，整個人陡然膨大了一圈，原本身上緊實的肌體生生裂開。

鮮血從縫隙中噴湧而出，赤炎暴漲，她的身上開始猛然燃燒。

“吼！”女巨人身上的金色的鎖鏈飛射呼嘯，朝著麵前的矮小身影襲去。

寺島努緊張的看著這一幕，他知道自己期待著什麼，一下，如此可怕的攻擊，他唯一期盼的是眼前的怪物會移動一下——隻要躲避，就代表他害怕受傷，會受傷，就代表他可以被戰勝，這就是寺島努唯一期盼的事情。

可惜，這一切終究讓寺島努失望了。

黑色的封束結界從女巨人的腳下開始蔓延，一點一滴的束縛住女巨人的一切行動，金色鎖鏈極限延伸到柳川金色的眼睛前，隻要再前進半分，就可以刺中柳川的頭顱，但是，就是這半分差距，就這樣生生的止在了這裡。

頃刻間，女巨人的身體，血液漸漸流乾，她不甘的掙紮也越來越弱，終於鎖鏈傾頹，女巨人的頭顱垂了下去。

柳川的手一招，噴湧而出的鮮血彙聚成一條血色長龍，一口朝著昏迷的女巨人咬去，就在咬中她之前，她驀然抬頭，不甘怒吼，她的雙手掙脫了黑色符文的封縛，抓在了血龍頭上。

可惜，她的掙紮也到此為止，血龍張開了巨口，噴吐出了一口濃烈的赤焰，徹底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女巨人就這樣燃燒起來，一點點化為了灰燼，直到最後，在灰燼之中，隻留下一個滿頭蒼白的瘦弱女人。

這是漩渦由綺的本體，本體之中並沒有留有柳川的力量種子，因此，忍術的連鎖反應也就到此為止。

“這就是，神的力量嗎？”竹內競業目光呆滯，備受打擊。

“不可能，你不可能強大到如此程度！”日向日差悍然出手。

“八卦空掌！”

“崩！”在柳川的身前三寸，好似存在一堵看不見的氣牆，生生擋住了這一擊，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日向日差還要出手，柳川的氣牆本身是一種封印結界，隻能抵擋一次攻擊，他可不想就這樣露餡，於是故作淡然一笑“日差，你要是再出手，我可就走了，想問什麼，再找我吧。”

日向日差不得不收住手，如今的他，也看不透柳川的手段了。

“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束縛漩渦由綺的手段是根的自業咒縛之印，控血的手段是來自血龍眼，這些還是忍者的手段。”日向日差揭穿了他的部分能力。

“手段是忍者還是非人重要嗎？一切不是看最後的結果嗎？能夠達成目的，就是好手段，你看，你們打了半天打不動的怪物，被我輕易製服了。”柳川雙手一攤，在他的老師和朋友麵前，他雖然實力上裝的厲害，但是惡劣的性格卻一點也不掩飾了。

“那是她身上本來就被你下了很多手段，你靠的隻是卑劣的辦法打敗她的。”

“你看，又急，說了不要在乎這些過程，結果擺在這裡。”柳川跳到了萬蛇頭上，站的高高的，俯視下方。“我時間很寶貴，有什麼疑惑問吧，作為你們的好弟子，好夥伴，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生命神教、邪神教、複活聖殿都是你搞出來的？”猿飛果心接過話茬。

“都不是，邪神教締造者是巳早，生命神教是這一位”柳川指向竹內競業，而後又指向漩渦由綺，“複活聖殿更是一群將死之人在她的胡亂操作下弄出來的，都是些不倫不類的東西。”

“柳川，到了現在你還要抵賴嗎”猿飛果心惱極了他的推卸“做人做事一點擔當都沒有嗎？”

柳川一聳肩，被頹廢了十年的猿飛果心嘲諷沒有擔當，關鍵作為他的弟子，還回不了嘴，隻能接過這口鍋，然後狡辯一番。

“老師，我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就和玩具沒有區彆，你認為我會上心嗎？沒有做就是沒有做，這些人的主觀能動性很強的，搞事情的能力超出你的想象。”

“那海之寺呢？”猿飛果心陰沉的問“村修是有道高僧，佛法精深，還曾經與你共事了一段時期，你是怎麼忍心拉他下水的？”

“老師，我要錢給錢，要東西給東西，隻為了當初一點香火情麵，讓他實現自己的夢想，這也做錯了？”

“冥頑不靈，告訴我，你在這裡，還有誰是你的同黨，你還背著我做了多少喪儘天良的事情！”猿飛果心怒斥。

被猿飛果心這樣罵，柳川還是麵帶微笑，這個世界上真正關心他的人，沒有幾個了，哪怕站在他的對立麵，也讓他甘之若飴。

“我來數一數，嗯，我最初的合作者肯定是竹島證無疑的，這裡麵十件事情，他九件都門清，這裡的研究我是交給一個丫頭負責的，就是不知道她把責任甩給了誰，反正轉包這東西，賬是很難理清的，至於其他東西，我隻能說句抱歉，大的方向是我定下了，細節操作，我是一概不問的，而且，她家雖然做灰產，但總體來說還是奉公守法，隻要讓出幾個背鍋的，股東們打官司都有可能不用坐牢那種的，總之一句話，我們都是良民。”

“柳川！”猿飛果心有些氣急敗壞。

“神使，我有話要問”竹內競業一直在聽，這個時候，突然插話。

“在，我在。”柳川裝慣了，換了個威嚴的聲音，回應自己的信徒。

“您有把我們這些信徒當回事情嗎？您有在乎過我們的生死嗎？”竹內競業神色激動，他早就想問這句話了。

“抱歉，沒有。”

“一點都沒有嗎？”竹內競業難以置信的再次問。

“怎麼說呢”柳川斜著頭，“你們的生死，與我何乾？”

“可是，我們為您貢獻了信仰，我們崇敬您，膜拜您，匍匐在您的腳下，把自己當成您的奴隸羔羊。這樣都換不來您對我們的垂憐嗎？”竹內競業的嘴巴哆嗦著問。

“你們拜的不是神，是你們內心的恐懼，將一座塑像作為心靈的寄托，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何苦奢求太多呢。”

“所以，那麼，您為什麼要製造這樣的災難呢，您既然都不在乎，為什麼要製造這樣的災難呢？”竹內競業的內心已經接近崩潰。

“災難源自於人心的貪婪，初代的融合之靈或許是瘟疫，但是，早在數年前，這場瘟疫就已經可以平息，是什麼人讓這場瘟疫持續下去的，你們生命神教中的人，有幾個是十年前初次感染的老人？不都是在近幾年中，發現了融合之靈可以提升人身體素質的好處，自願投入你們生命神教的懷抱的嗎？將那些人往深淵中指引的人明明是你，為什麼要把責任推給十年來什麼都沒有做的我呢？一個個平凡的人，不甘命運想要超凡，超凡之後又想要掙脫命運的枷鎖，真是愚蠢的可悲啊！”

“所以，作為罪魁禍首的你，就想要這樣輕易的將責任撇清嗎”寺島努質問。

柳川詭異的一笑，問道“我現在有辦法徹底治愈融合之靈，隻要在海平區組織一次大範圍的淨化術式，所有的感染者都會恢複，前提是需要你們配合，將儀式需要的陣法布下，你們能夠做到嗎？”

“你想要挑起整個海平區的大混亂嗎”猿飛果心立刻出言阻止。

寺島努和竹內競業呆呆的看著萬蛇頭上的柳川，兩個人都呐呐不敢再發聲。

得到了融合之靈力量的人，有幾個會甘願放棄的？他們隻是覺得副作作用大，可沒有幾個說正麵的加持不好的，就是在座的寺島努，竹內競業，小林薰，他們三人都是融合之靈的完美融合之人，讓他們失去現在的力量，重新做回普通人，他們會願意嗎？

“柳川，你不要偷換概念，我們現在要追究的，是你的問題。”日向日差道，“如果你有辦法解決融合之靈的問題交出方法，給那些感染者，自願恢複的人舉行儀式。”

“騙你們的，看把你們嚇得，我根本沒有大規模恢複所有人的辦法，因為每一個融合之靈都是特殊的，針對單人，都得做不少實驗，這個代價，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不過木葉中綱手姬是絕對可以完成單人手術的，你們為什麼不把她請來呢？”

寺島努與竹內競業都將頭轉向了猿飛果心。

猿飛果心惱恨柳川轉移仇恨的行為“木葉已經派風呂吹上忍前來增援，她的醫療忍術，在木葉也是首屈一指的。”

“那個研究徐福花的脾氣怪異的女人啊，嗯，的確是個厲害的家夥，不過她一個人一天能做幾台手術呢，她可不會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這樣的事情上啊。”

“柳川，我還有一個問題，這就是你的本體嗎？村修大師說神使所在之處，會造成數公裡的死亡領域是怎麼回事？”日向日差繼續問。

“不是，這是一具特殊分身，我稱之為災厄，融合之災厄，算是我最寶貴的幾個分身之一，這具分身有不可替代性，在前期實力不強的時候，竹島證配合我放出了謠言迷霧，來保障這具分身的安全。”

“這具分身為什麼特殊？！”日向日差敏銳的找到了柳川話中的重點。

“硬要說的話，他就是一切瘟疫的源頭，最初的融合之靈誕生出的身體，也是我將他流放到這座孤島大陸的原因，不過你放心，這具分身早就已經穩定了，並且在不斷吸收新的融合之靈，這個造物尚不完美，實際上他吸收的融合之靈遠遠超出漩渦由綺，現在看不出來隻是因為我使用了變形術，實際上是個巨大的肉山怪物，我這裡就不展示了。”

猿飛果心與日向日差仔細分辨著柳川話語中的真假，這個卑劣的家夥，除了擅長詭辯之外，還擅長說謊，但是，他的謊言九真一假，往往將最致命的假話掩藏在真話之中，將彆人騙的團團轉。

“老師，這很可能是他的本體，他這樣說，是為了讓我們投鼠忌器。”日向日差說道。

“日差，你這有些過分了，追殺了我這麼多次，我都原諒你了，這一次，我要威脅你一次了”柳川惡狠狠說“如果你不聽我的勸告，我就跑到城市中心區，解放我現在的狀態，要不要試一試？”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表情都很精彩，柳川的無恥發言，讓一直將他捧得高高在上的竹內競業麵紅耳赤，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好了，不開玩笑了”柳川正色說道“老師，既然來了海之國，想要解決這裡的事情，就要找好源頭，你們早就知道，事情的源頭之一是竹島證，乾嘛不去和他當麵對質呢，難為海平區這兩位儘職儘力的大人，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猿飛果心被柳川的話說的很難堪。

竹島證貴為海之國大名，即使是猿飛日斬都沒有直接質問他的權利，哪裡是猿飛果心他們可以左右的。

“老師，這趟漩渦，你進了，脫身就遙遙無期了，下次見麵或許就是幾年後了，如何抽絲剝繭的做好這裡的工作的確很考驗人，在這裡祝您成功，弟子先走一步了。”

“飛雷神！”

柳川大喝一聲，用瞬身之術消失在眾人麵前，立刻隱身沉入地下。這一下，又夠他們疑神疑鬼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