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拉維尼碼頭

6個月前 作者: 愛潛水的烏賊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拉維尼碼頭

“呃……”芙蘭卡斟酌了幾秒才對簡娜說道,“在失控和瘋狂這兩件事情上,不管你是正神教會的,還是野生非凡者,都一樣平等,那些僧侶同樣有可能失控成怪物,或者出現精神問題,走向通往深淵的道路。”

簡娜的表情越聽越是凝重。

以前,芙蘭卡不是沒給她講過類似的話語,但她都缺乏實質的感受,直至親眼看見黑暗深處的秘洞和岩壁上那一條條手臂、一根根大腿,並將它們與失控、瘋狂聯係在一起,才真正體會到那兩個單詞的殘酷和恐怖。

盧米安跟著說道:“所以'扮演法’才那麼重要。”

“不過,你始終要記住,你隻是在扮演。作為戲劇演員,你應該很清楚,不能沉浸在一個角色裡抽離不出來,即使不是非凡者,那樣也會出現精神問題。”芙蘭卡和盧米安一唱一和地做起新人教育。

等簡娜鄭重點頭,她才說回深穀修道院看門人失蹤之事:

“我的打算是一方麵通過自身的渠道,把那個秘洞的位置和情況透露過'永恒烈陽’教會的人,他們官方後續怎麼溝通是他們的事情,我們管不了,即使他們最後選擇把這事壓下來,也算是有了提防,不用擔心出大問題,另一方麵,下次聚會裡,把這個情報告訴那個委托人,看他會有什麼反應,說不定還能給點辛苦費。”

她選擇告知“永恒烈陽”教會的人,而不是“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的非凡者,是因為不清楚內部矛盾的哪一方是值得信賴的。

“我沒有意見。”聽盧米安和芙蘭卡講了這麼多後,簡娜已深刻認識到了這個任務裡蘊藏的巨大風險,雖然她很想要那兩萬費爾金的報酬,但還是控製住了自己。

芙蘭卡轉而對盧米安道:“那把'豐收祭’已經找到買家,但還沒有正式交易,價格是1萬費爾金。

“我之前已經給了你4000,過兩天再給你1000。”

“效率很高嘛。”盧米安笑著讚道。

“你這人,我都有點分不清楚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諷刺我。”芙蘭卡咕噥了一句。

簡娜旁聽得很是羨慕:芙蘭卡和夏爾隨口談的交易都價值1萬費爾金,而當初她媽媽,即使按最壞最壞的可能來治療,他們一家也最多欠七八千費爾金的外債。

這就是非凡者嗎?簡娜對這方麵的認知愈發清晰。

盧米安望了眼早已拉上的窗簾,沒有讓簡娜回避,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昨晚完成了最後的考驗,正式成為老大核心層的一員了。”

“什麼樣的考驗?”雖然還是不可避免地湧現出了委屈、不甘和憤怒的情緒,但已經發泄過一次的芙蘭卡更多是好奇。

盧米安從加德納馬丁深夜來微風舞廳,讓自己去市場大道13號待一個晚上開始,一直講到他避開了異常的汙染,等來了太陽的升起。

他隱瞞了忒爾彌波洛斯的存在,將自己塑造得聰明、果斷、敏銳、堅定,憑些許細節就判斷出了問題的本質,並在種種影響下保持住了“不做回應”的原則。

編故事從來都是盧米安的強項。

芙蘭卡聽得既後怕,又一臉狐疑:“你當時真的沒有一點動搖嗎?”

簡娜暗自點頭,覺得換成自己,在門開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做出回應了,而芙蘭卡頂多堅持到臉上沾滿滴落的血液。

盧米安笑了起來:“動搖肯定會有,但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芙蘭卡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還是有點不太相信地問道:“你真是自己想出來'不要回應’的?”

“不是。”盧米安用坦誠的態度結束了剛才編的故事。

“……”芙蘭卡和簡娜都呆住了。

盧米安順勢開啟了另外一個話題,笑著說道:“伱們是不是傻啊?肯定是提前得到了情報,要不然我一個剛擺脫神秘學文盲帽子的人怎麼可能想得出來?

“你如果也有機會去守夜,除了'不要回應’,記得帶上那麵可以進入地底鏡中世界的鏡子,據情報顯示,針對不同途徑,市場大道13號的'異常’在表現形式上可能會有所不同。”

芙蘭卡頓時恍然大悟,明白了盧米安的情報來源。

她咕噥著說道:“你小子,這樣說話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她剛才都差點被挑釁到,更何況真正的女性。

這也讓芙蘭卡暗自鬆了口氣,覺得夏爾這混蛋小子暫時應該沒什麼異性緣。

簡娜因嘲諷而惱怒之餘,也找回了不少信心。

她還以為自己和夏爾的智商差距已經大到沒法彌補了。

當然,夏爾能堅定地相信情報,沒有出現實質上的動搖,也非常讓人佩服她抿了下嘴巴道:“我越來越能體會到神秘學世界的可怕了。”

市場大道13號的異常比深穀采石場秘洞內的場景更令人恐懼和驚駭。

相比較而言,她之前被變態赫德西迷暈帶入地底更像是一起刑事案件。

“在未來幾年,類似的詭異事件會越來越多。”芙蘭卡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地教導起簡娜,試圖讓她對晉升更有動力和期待。

盧米安又說起“自己”猜測市場大道13號在非特定時間隻影響“獵人”和“魔女”兩條途徑的非凡者。

又討論了一陣後,芙蘭卡和簡娜見夜色已深,帶著一疊神秘學雜誌,離開金雞旅館,返回了白外套街。

..........

第二天下午三點,在微風舞廳裝了一天樣子的盧米安借助公共馬車,不斷換乘,抵達了廣場區的拉維尼碼頭,準備聽一聽“愚者”先生的主教布道。

那是一個非常繁忙的內河港口,停滿了噴薄白色霧氣的蒸汽船隻,大量的碼頭工人靠著各種工具和自己的身體,將一箱箱貨物搬了下來,堆疊在架設於軌道上的平板表麵。

除了這些,碼頭還林立著龐然大物般的各種機械,它們有的高達十幾二十米,純粹由鋼鐵構件組成,被巨型蒸汽機驅動著,在技術人員操縱下,吊起了一個個人類無法抬動的鋼鐵箱子。

盧米安一眼望去,隻覺這裡既雜亂又熱鬨,既壯觀又肮臟,既充滿生命力,又透著不加掩飾的殘酷。

盧米安一眼望去,隻覺這裡既雜亂又熱鬨,既壯觀又肮臟,既充滿生命力,又透著不加掩飾的殘酷。

他收回視線,繞著這處碼頭散起了步,沒有找那些疑似海上來客的外鄉人詢問“愚者”教堂在哪裡,就像是一個突發奇想過來參觀的遊覽者。

港口周圍有一圈圈建築,充斥著酒吧、旅館、貨倉、啤酒屋、咖啡館、餐廳和舞廳,路上儘是叫賣的小販。

盧米安還看到了一扇扇裝著綠色百葉的磨砂玻璃窗。”

它們屬於持證營業的妓女們。

轉了大半圈後,盧米安找到了“愚者”先生的教堂。

那是一棟獨立建築,外表普普通通,就像是由正常的四層房屋改造而來,修了鐘樓和尖頂。

它通體呈黑色,正麵外牆上雕刻著一個盧米安非常熟悉的神秘學符號:那是“愚者”先生的象征,由不完整“無瞳之眼”和部分“扭曲之線”組合成的銀白色符號。

望了望足有兩層樓高的大門,盧米安沒急著進去,逛街般繼續前行。

作為一名“獵人”,在有選擇的情況下,預先掌握周圍的環境細節是一種本能。

走了十幾米,他挑了家名為“海風”的酒吧,打算聽一聽那些來自海上的商人、水手和這個街區的市民們對“愚者”教堂的看法。

“海風”酒吧布置得如同船艙,牆上懸掛著魚類標本、船舵、風帆殘片等事物,空氣裡彌漫著烈酒和廉價化妝品的味道。

那些做水手打扮的人有的坐在一起玩牌,有的於角落裡和站街女郎親熱,有的在吧台位置大口喝酒,大聲吹牛。

盧米安環顧了一圈,發現了一位不容忽視的男子。

他坐在靠近吧台的單人沙發處,雙手後靠,架在了椅背上,時不時端起燕麥啤酒喝一口,雙腿則抬了起來,擱於小圓桌的邊緣,姿勢相當囂張。

引起盧米安注意的不是這位的狀態,而是周圍水手們的表現。

他們不是刻意避開那裡,就是臉露討好充滿敬畏地路過,即使隻是和那名男子閒聊上幾句,被開了玩笑,也是一臉的榮幸。

來自海上的大人物?很有名氣?盧米安狀似不經意地打量起那名男子。

三十多歲,穿著亞麻襯衣、棕色坎肩、深棕長褲和黑色皮靴,眉毛和頭發一片焦黃,仿佛被火焰灼燒過,眼睛深藍但明亮,五官輪廓像是因蒂斯南部人。

察覺到盧米安的注視,那男子露出笑容,舉了舉手裡的燕麥啤酒。

盧米安回以笑容,一路走至吧台位置,要了杯海盜和水手們最喜歡的烈朗齊。

喝了口充盈著麥芽香味和灼燒口感的烈酒後,他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用下巴指了指附近的單人沙發,壓著嗓音,詢問起酒保:“那位是?”

酒保的表情一下變得嚴肅,同樣嗓音低沉地反問道:“你不認識?”

在他看來,不認識那位似乎是一件很值得驚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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