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人的長發

2015-05-03 作者: 花花了
第7章 古人的長發

殷泠租的這個院子,之所以這麼小,實在是因為它是被單獨隔出來的。普通的民宅,除了正屋和東西兩側的屋子,還會在正屋之後隔幾步的地方再加蓋一兩間小屋,用作廚房或者柴房、庫房、雜貨房。殷泠的房東是位老婦,平日裡依靠租子度日,東西兩側的屋子都租了出去,北邊的小屋因為連著正屋,出入不便,於是她找人在後麵砌了一堵圍牆,又在後院開了一扇門,這才弄成一個異常窄小的“獨門獨院”。

也就是說,殷泠居住的位置,是這一帶民宅的後門。既然是後門,自然不如前門熱鬨,平時鮮少有人路過這裡,此時此刻又明晃晃的來了兩個人,看那架勢,分明是直衝著殷泠住處而去的!

會是什麼人?

“這娘們!真是遼狗的人!”

待秦老五看清走近的人是兩個身穿遼兵服飾的漢子,他一口惡氣提上心頭,隻恨不能立馬衝進院子將殷泠生生捏死!

大胡子的目光斂了斂,聲音放得越發低了,“……再看看。”

怨不得他們會如此想,實在是因為太子身份特殊,而這裡又並非大齊的管轄範圍,尋常女子誰會願意如此照料李景楠?隻怕早就把李景楠的行蹤交代給遼國官兵,以此換來銀兩布帛,若是能得到遼人另眼相看,更是能得另一番際遇,又何苦像如今這樣苟且偷生呢?這般想來,要麼李景楠是真撞上了一個純善之人,要麼,殷泠守在太子身邊就是另有所圖了。

他們卻不知道,殷泠被李景楠所救正是她失憶之時,在這個世界裡,她最熟悉的人便是李景楠,自然不會產生獨善其身的想法,更何況,殷泠有著來自未來世界的價值觀,讓她用一個八歲稚童小兒換取富貴,這種事情是她絕不可能做出來的。

——兩個遼兵一直走到了殷泠的院子外麵才停下來,其中一人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確定自己是不是找對了地方。

這時的殷泠和李景楠哪裡知道外麵的情況?李景楠正深深的彎著腰,把腦袋伸進水盆裡,殷泠站在他邊上給他洗頭發。

李景楠的頭發生得很好,又黑又密,長度隻到上臂,洗起來並不算麻煩,隻是沒有所謂的香胰子,到底不方便,所以用過淘米水之後,要一遍一遍的衝洗,為的就是去除淘米水那一股味兒。

殷泠拿著葫蘆水瓢,往李景楠的腦袋瓜子上一瓢一瓢衝著熱水,不禁回想起一件趣事——

上學那兒,她看到課本上寫:“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當時她不無天真的問老師,這古代人一輩子不剪頭發,那頭發該多長啊?吉尼斯世界紀錄裡麵最長的頭發有六米多,且這個人一生剪發有四次,如果古代人真的一輩子不剪頭發,哇!豈止六米啊!他們不覺得腦袋沉嗎?

當時,整個班哄堂大笑,老師也笑。後來殷泠才知道,古代人是理發的,而且,最早漢朝時就有專業的理發師了,等到了宋明時期,理發行業已經變得很成熟了,不但可以理發,還能替人盤頭盤鬢。

至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句話,意思是損毀傷殘自己的身體才是不孝的表現,要注意這裡的“不敢毀傷”,修發、美發是為了保養護理自己的頭發,不存在“毀傷”一說。

那麼為什麼古代人都留長發呢?這卻和一個時代的審美息息相關,譬如民國時期,男子都留短發,若有一長發至腳踝的男子出現,眾人定然會覺得異常古怪。

不過,古人修剪下來的頭發和胡須是不會亂扔的,有講究的人家,會把這些收集起來帶進墳墓。

而且,在古代垂髫小兒是可以剃發剪發的,譬如我們時常可以看到的年畫娃娃,整個腦袋剃光,隻在中間留一撮頭發,或者把垂發紮成兩結,在頭頂把頭發紮成髻,形狀如角,因而也用“總角”來代指人的幼童階段,等到十二歲左右才會開始蓄發。

——不過,李景楠顯然已經早早開始蓄發了,殷泠估摸著,應該是因為他出生在皇家,要維護皇室威儀?不但蓄發早,李景楠啟蒙也十分早,尋常人家的孩子八歲啟蒙,官家子弟早一些五六歲也是有的,可是李景楠四歲就啟蒙了。這樣一想,殷泠不免又有些為他心疼了……

正胡思亂想著,冷不防被李景楠扯了一下裙擺,“喂!你剛才笑什麼呢?”

殷泠瞪眼,“你怎麼知道我剛才在笑?”我又沒有發出聲音。

“你一笑,我頭上的水都要抖三抖!專心點好嗎?”小景楠埋怨道。

殷泠無語。小屁孩乾嘛要這麼聰明啊……

她擱下葫蘆瓢,拿了乾布幫李景楠擦頭發。門外卻傳來敲門聲。

因為沈掌櫃之前說過會讓榮升來取走晾乾的衣服,所以,殷泠不疑有他,以為榮升來了,便把乾布扔給李景楠,自己朝院門走去。

一打開門,竟是兩個身穿士兵服飾的壯漢!殷泠當時就怔在當口!

——李景楠的身份被發現了?

——如果不是,那是自己惹了什麼禍事?

——現在讓李景楠藏起來來得及嗎?

——如果不是奔著李景楠來的,這樣做豈不是惹人懷疑?

隻一瞬間,殷泠已經在心裡天人交戰了數十個來回!

其中一個遼兵卻已經發了話:“你是殷娘子嗎?”

殷泠正發蒙,半天沒反應,那遼兵神色顯然不耐,殷泠便使勁點點頭,一臉惶恐不安的樣子。

這個遼兵剛剛被發派到這裡,離開自己家鄉自有一股怨氣,他慣常在任丘橫行霸道欺壓百姓尋樂子,殷泠的害怕顯然取悅了他,他笑道:“我還以為會是個老婦,不料竟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一麵說著,一麵已經將殷泠的手抓在手裡揉搓。

一陣刺痛讓殷泠回了神!她的手腫的跟饅頭似的,方才給李景楠洗頭發都不敢使大力氣,哪裡受得住對方這樣揉搓?!

那遼兵沒有摸到滑膩香軟的觸感,低頭一看,隻見殷泠的手紅腫不堪,膿瘡開裂,頓時失了興致,極為嫌棄的將殷泠的手甩開。

另一個遼兵顯然對於同伴很不滿,他開口說了一串話,又提起一團東西扔到對方懷裡。

這人說的不是漢話,殷泠一句沒聽懂,不過她馬上聽到摸她小手的遼兵粗聲粗氣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還能辦砸了差事不成?!”

他說完話,將懷裡的東西舉到殷泠眼前,問她:“聽說你能洗淨血漬,我問你,這樣的也能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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