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之後就是方沁表演一個乖乖又不懂世事的小女孩，認真聽從自己爹爹的話，說什麼以後一定會給爹爹帶點丹藥之類，儘可能幫助自家誰誰也能修煉。瞬間提升方沁在眾位哥哥姐姐心中的地位，都快將她提到與仙一樣的高度了，眾人心裡受了方沁的允諾，日後待方沁那肯定是親如親妹子。

反倒是沒人關注方予，亦沒人問過她是何水平，在盧雲過得好與否？方予心裡滑過淡淡的失望，不過轉頭麵對一個親切的笑容，又似乎心裡從未出現其他，隻不過是被沙子一時蒙蔽了而已。

一家人說說笑笑，看起來多麼的溫馨，就方寧和方予被排除在外，感覺不像與那一堆笑容的眾人是一家子，是多餘的兩位外人，兩位外人也不多話，細看那一家子上下融洽，享受天倫之樂。

直到方府主人老爺注意，屋內早已添上燭火，天色暗淡，方才覺時候不早。特意囑咐方沁幾日內好好休息，笑道缺什麼立刻補齊，不能讓這些瑣事擾了方沁修煉之類，然後眾人散夥，由方老爺與大夫人首先退場，接下來各人各回各院，各找各娘。

“寧兒今日不如去我院子與我同寢，方便我二人徹夜之談，你以為如何？”方予提議。

看見方予一副請求的樣子，若是不答應可不又要傷她心了？“予姐姐這提議不錯，我自是聽從姐姐之吩咐，莫敢不從。”

“寧兒！”方予嗔怒的瞪了她一眼，不過那眼神的確是沒什麼威力，至少方寧感覺全身暖洋洋，上上下下蔓延著欣喜之意。

一番睡前梳理不過一會兒功夫就解決，二人都沒有其他府中小姐一樣這麼多講究，稍稍洗弄打理便讓泉露自行退下。

二人一同坐到方予的床上這才開始了長達一年之久的傾訴。

“予姐姐……”

方寧剛想起個頭，便被方予開口打斷，她揚手按住方寧想要脫口而出的話，說：“寧兒你彆急先聽我說。”

不知為何方予有些奇怪的瞧了她一眼才繼續道：“寧兒你的婚事我聽泉露講方老爺要將你許給曹家做妾？你是否答應的？”

方寧暗自翻白眼，我就是不同意又能怎麼樣，方萬申會聽我的才更奇怪！

“予姐姐認為以我的性子會答應麼？我即便不同意又能如何？這個方府有什麼是我能夠做主的？我能做主的不過隻有我自己罷了。”輕輕地歎息，方寧為以前方寧不值啊，以為自己是方府四小姐結果居然不是方府親生，若是沒有偷聽大夫人的談話，她隻怕也是傻傻的被人糊弄而不知。

暗了暗眼眸，方予自知方寧說得很對。“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對以後已經有了解決之道？”

“予姐姐天生慧眼！我若是沒辦法如今也不能安生待在方府不是。”方予點頭，讚同方寧的想法，對自己還是辯了句，“哪有寧兒說的那麼好。”

“嗬嗬”方寧笑道：“予姐姐放心我便是，不過你還是講講自身讓我也了解一下不是？至於那勞什子的婚約我自會解決，無需姐姐糾結。”

說到方予這裡，方予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眉目透出不知何味道。她道：“寧兒你也知朝興魏那賤人背後是何種麵目！我觀小沁神情好似對他頗為上心，自然其中不乏是師妹對師兄的崇尚之情，可小沁的樣子越發粘他，我預感到十分不詳。自小小沁便不與我親厚，我與她交談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雖是提點了她一番，卻總覺她是不放在心上！她好歹是我妹妹，如何有害她之由，隻盼她早些識得其真麵目，早些放棄……”唉，淡淡的失落環繞心中，兩人身上留著同父同母的血，她又怎會加害於她！

方予當然不會知道真實的方沁在背後又是何種麵貌，方寧不準備在方予麵前說些不好聽的壞了自己在方予麵前的形象，隻是動作輕緩安撫，讓方予多吐出點心中煩悶，自身也好受些。

待到方予的樣子看起來舒緩了不少，方寧才追問道：“予姐姐可知今生朝興魏那人……”

“我正要與你談起此事！寧兒也知今生些許事早已不是我二人可以預料，很多都在發生改變，那朝興魏便是盧雲派的上層座下派來保護小沁的。然則前生小沁卻是沒有天資之人，今生發生如此大的改變，我擔心……”將方予的憂慮儘收眼底，方寧出言安慰：“予姐姐放心好了，有我在朝興魏今生半點逃不掉，還有另一個賤人，我要讓他們有今生再無來世！”狠厲之色收斂心間，她的本身能夠晚一步讓方予知道便晚一步，親人間的溫情在這個世界似乎隻有方予能夠給予，她如何能親手將她推開！又如何能夠忍受方予將她拋棄！

“不管朝興魏今生有何巨大改變，今生的我們也能，姐姐放心就是了！我們之間的仇恨死亦不休！”當方寧每次反過來安慰自己的時候方予越能感受到，自己這個姐姐對於方寧來說其實根本沒點姐姐該有的樣子，反觀方寧看著更像是兩人間的主導，主骨心，即便如今身高不及她，又有誰能夠成為阻擋她成仙路上的羈絆！

“寧兒你要小心！朝興魏如今的實力似乎比前生初遇時高得多。方沁也曾暗中隱約提到他如今已有煉氣化神的境界，實力俱在靈寂之中。”

“什麼？”方寧不禁訝然，朝興魏的實力已經快觸碰到元嬰的門檻不得不讓她驚訝，若是他順利渡劫進入元嬰期，那對她們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方予確然的點頭，非常篤定。“小沁提起我便十分在意，找過同門不經意詢問過，確有其事。”

方寧吃驚隻是一會兒的時間，不過短短眨眼的功夫她便恢複從容，實力再高又能如何，她相信自己能夠將那渣男拉倒。“姐姐可曾尋過……那個人”

雖然算是在方予的傷口上撒鹽，卻也不得不提，方寧有些緊張眼睛直盯著方予轉，怕她有什麼異舉。

……

果見方予身邊的氣息瞬間低沉，不見回答。

驀然間顯得頹廢，方予還是道：“未曾。”輕聲的低念倒叫得方寧聽不真切。

不知怎地，方寧心間提起有一會兒的氣狠狠鬆懈，沒有更好，將那二人逐個擊破更有把握些，若是那二人合起來怕是不易對付。

隨後方寧扯開話題，隨意詢問了些方予在盧雲派過的日子如何，是否有對頭？是否修煉進展順利？是否有人欺負？……

二人的親切問話卻被門外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寧兒我去看看。”方予說到便要起身去尋外麵的泉露。

泉露本是因著自家小姐回府需多守候些時刻，原以為不會有什麼事發生的泉露卻是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五小姐，不容多想忙將其攔下，說要進去稟告自家小姐方可放行，方沁自是不願道：“予姐姐是我親生姐姐！你一個奴才就要攔我！”

泉露卻是不聽這些，依舊將方沁攔下，兩人便鬨了起來，之後方予到了外麵，方沁搶先說道：“予姐姐，嗚嗚，泉露她，她不讓我進去看你，我想找你說說話都不行。”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而泉露仿佛成了不講情麵的奴才。

方予的麵色不太好看，一個是自己親生妹妹，一麵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奴才，不得已隻當方沁是大小姐脾氣發作，況且又是年少得誌。無奈叫泉露向其道歉後，勉強揮退。

“小沁有何事不等明日講說，非得今夜？”

“予姐姐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離開盧雲山後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山上的修煉，想山上的師兄師姐們，更想姐姐。”方沁的臉色不注意還不覺明顯，方予仔細一看確是比白日蒼白一分，心裡信了她的話，可她屋中不止她一人，該怎麼拒絕小沁而不讓傷了她的心呢？

“小沁這些事都得學著適應，不能什麼都依靠姐姐啊。”方予很是無奈，想要想個委婉的法子拒絕她。

眼中閃現出淚花，方沁不可置信的看著方予：“為什麼予姐姐就是不喜歡沁兒？是不是沁兒有什麼做得不對讓姐姐不喜歡？姐姐隻要說出來沁兒都可以改，隻要姐姐能夠喜歡沁兒，能讓沁兒陪著姐姐，嗚嗚……”方沁兩手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脆弱的聲音透露半分。

“這，沁兒姐姐沒有不喜歡你，隻是，這，今晚……”左右為難方予今晚算是體會到了，不是不想讓方沁和方寧二人安眠同枕，但以前方寧曾說過似乎不太喜歡方沁，這兩人若是在一起，以寧兒的性子，怕是結果不讓人看好。

‘吱’合上的房門再次從內被拉開，方寧麵無表情掃向方沁，方沁看著她的目光，躲在方予背後給了她一個不屑的嘲笑，像是在說怎麼樣？以前不過是施舍你，現在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予姐姐是更喜歡寧姐姐嗎？是寧姐姐也不喜歡沁兒麼？為什麼沁兒那麼讓人討厭？”這下方沁是真哭了，眼淚唰唰往下滴落，似是消耗不儘不停休。方沁這副樣子更教方予為難。心疼的目光是為著方沁的狀況，卻又躲閃著不知如何移到方寧身上。方予自認為這些年對妹妹的疼愛用在了方寧的身上，而對方沁缺少太多關心，現在有這樣一個關懷她的機會，她……不想輕易放棄。

“寧兒……”

“予姐姐便好好照顧沁妹自是，我知曉如何回自己院中，姐姐不必擔心。”從方寧出來的時候便已然著裝整齊，想來這刻不過是證實心中的論斷而已，方寧頭也未回，步伐矯健的朝著自己的院子歸去，徒留一場由方沁出演的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