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打定主意要和昊帝天談一談，心中有了想法，施顏也就不再胡思亂想，靜靜享受陽光的溫暖。

傍晚，批奏折批了一天的昊帝天終於走出了尚書房，反射性就往清泉宮走去，剛走了幾步昊帝天便停住腳步。

看著皇上停在那不動彈，全貴出聲：“皇上？”皇上今日到底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心情也不太好，難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全貴疑惑的想。

“去香惠宮。”昊帝天一甩衣袖轉身踏上隨時跟在身後待命的金鑾車。

皇上不去清泉宮？這些日子皇上可是天天往清泉宮跑，看來昨夜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全貴邊想著邊高聲喊道：“擺駕香惠宮～！”

當夜，昊帝天留宿在香惠宮，宮中又開始謠言四起，說皇上終於玩膩了顏妃，又去恩寵惠嬪了，許多嫉妒顏妃的人幸災樂禍的希望皇上就此冷落顏妃。

清泉宮內，一小太監氣憤道：“福哥，晴姐，那些人欺人太甚！皇上不過一日沒來清泉宮，那些人就已經開始數落我們清泉宮了！”剛剛他去了趟禦膳房，回來的路上遇到同僚，那些太監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數落清泉宮與顏妃娘娘，說什麼顏妃娘娘剛被冊封位妃，隻一晚，皇上便膩味了之類的，氣得他差點撲上去打人，他們怎麼數落他們都可以，但是不能數落他們的主子！

“生氣有什麼用，皇宮內本來就是狗仗人勢的地方。”清泉宮長監天福歎氣道：“你剛剛那話可千萬彆讓娘娘聽到，要不然娘娘又該傷心了。”

“哦。”小太監焉焉的點頭。

“皇上去了香惠宮？”一旁的長宮天晴皺眉問道。

“是啊，皇上一出尚書房便直接去了香惠宮。”一說到這小太監有些為自家主子不平起來。

“好了，記得彆多話，娘娘沒問的話我們就彆多嘴，娘娘若是問了……我們便照實說。”長宮天晴吩咐道。

“嗯。”

“知道了。”

長監天福與小太監均回答道。

有一身不弱的武功在身，所以長宮們在門外的話其實門內的施顏都聽到了。

香惠宮……？

應該又是昊帝天後宮妃子中的其中一個吧……

施顏低垂著眼簾看著手中的書籍，半天沒翻過一頁，似在想著什麼，又或者是在走神。

“娘娘，該用膳了。”長宮推門進來道。

“嗯？哦。”施顏回過神，放下書籍，起身去往前廳，飯桌上已經擺好了可口的飯菜。

知道他們不會坐下與她一同吃飯，施顏接過筷子慢慢吃了起來，與平常無異。

見自家主子沒有問起皇上，一旁伺候的長宮天晴等人輕輕鬆了口氣，他們壓根不知道施顏早就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沒問起。

“我吃好了，你們也去吃吧。”施顏放下筷子淡淡道。

長宮天晴看著沒少多少的飯菜勸道：“娘娘，您多吃點吧。”就那麼幾口怎麼可能就飽了呢，貓吃的都比娘娘多。

“我不餓。”施顏起身，“去吃吧，待會兒我想出去走走。”

長宮天晴與長監天福對視一眼，而後應下，兩班人輪流去吃飯，吃完飯後就齊齊站在一旁等候主子的吩咐。

靜默了一會兒，施顏道：“都吃好了？那就走吧。”說著就向著門口走去。

長宮天晴手裡帶著披肩連忙跟上去，她身後跟著宮女太監各三名，長監天福則留守清泉宮。

這會兒，天色還沒全黑下來，但燈火已經點上了，施顏沒有目的的走著，到最後發覺時已經不知走到了哪裡，越走越偏僻。

“娘娘，夜深了，風也涼了，披上披肩吧。”長宮天晴出聲道。

“不必，我不冷。”有武功在身，她不會感到冷，施顏拒絕後繼續向前走著，在拐過一道彎時，眼前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竹林。

施顏看著眼前成片的竹林，“這裡是？”

“娘娘，這裡是沁竹園。”長宮天晴回答。

“沁竹園？”施顏抬步往竹園走去。

“是的，娘娘，聽說這沁竹園是先皇在位時先皇為愛人所栽種的。”

“是麼……”施顏伸手撫上一棵竹子，手中能清晰的感受到竹子的紋路。

這些竹子寄予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還是帝王的愛，帝王的愛……會是怎麼樣的呢……

愛人……先皇的愛人……

是個可憐之人吧，因為先皇雖愛她，可終究不是她一個人的……

“走吧，回去。”施顏並沒有進入沁竹園，而是轉身離開。

之後的半月，昊帝天都沒有踏進過一次清泉宮，原本還對著清泉宮大獻殷勤的眾人紛紛轉個頭就開始各種數落與刁難起來，人人都說剛被冊封為妃的顏妃得罪了皇上，所以皇上才會不再去清泉宮，連禦膳房都開始對清泉宮的夥食隨便敷衍了事起來，除非有人去禦膳房拿，否則沒有人會送夥食去清泉宮，就算人去了，禦膳房也是各種給臉色看。

“娘娘，該用膳了。”長監天福將兩菜一湯和一碗飯放置在桌上後對看書的主子道。

兩菜一湯，兩碗菜內幾乎看不到肉，那湯是蛋湯，那湯還是他厚著臉皮硬磨了好久禦膳房才給隨便做了一碗。

“娘娘，用膳吧，待會兒菜就涼了。”長宮天晴輕輕道。

“嗯。”施顏放下書走向飯桌，坐下，對著很是簡陋的飯菜也不發脾氣，拿起筷子就慢慢吃起來。

這兩菜一湯雖然簡陋得不行，可相比起宮女太監們她吃的已經很不錯了，她知道這些日子以來飯菜越來越簡陋，可他們依然將最好的給她，而他們自己則啃著白饅頭就著水喝便了事。

他們明明隻是陌生人而已，明明可以像其他宮女太監們一樣離開清泉宮去往其他後宮妃子那當值，可他們沒有，長宮，長監，一個小宮女，一個小太監，這是目前清泉宮內僅有的幾個人。

“我吃好了。”施顏吃飽後放下筷子，眼前桌上的那碗米飯已被吃光，兩菜一湯卻沒怎麼少。

“娘娘……”

施顏打斷長宮的話淡淡道：“我有吃飽，這些菜你和他們一起吃。”

“娘娘……”長宮天晴眼眶漸漸泛紅。

“娘娘，光吃飯不吃菜怎麼行。”長監天福勸道。

“你們都叫什麼？”施顏突然問道，她隻知道其他宮女太監叫他們為晴姐姐與福哥，具體叫什麼卻不知道。

“回娘娘，奴婢叫天晴。”

“回娘娘，奴才叫天福。”

長宮天晴與長監天福輪流道。

“嗯，你們呢？”施顏轉向一旁的小宮女與小太監。

“回娘娘，奴婢叫秋兒。”秋兒紅著眼睛道。

“回娘娘，奴才叫小順子。”小太監撓撓後腦勺略顯害羞。

“嗯，你們把飯拿過來，就在這吃，這些菜趁熱吃了。”施顏起身。

“娘娘……這樣於禮不合……”長宮天晴還想拒絕，畢竟他們是奴才。

“這是命令。”施顏回到貴妃椅上重新拿起書籍，神情淡漠。

長宮天晴：“……”

長監天福：“……”

小宮女秋兒感動得熱淚盈眶。

小太監小順子瞧瞧看書的主子再瞧瞧神情掙紮的晴姐與福哥，撓撓臉不知該如何是好。

掙紮了半天，最後長宮天晴隻好無奈的讓秋兒與小順子去把饅頭端過來，誰讓主子輕飄飄的說出了‘命令’這兩字呢……

待秋兒與小順子端來饅頭，四人瞧著桌子還是有些掙紮。

“菜快涼了。”那邊，施顏再次淡淡甩出一句。

“……坐……坐吧……”長監天福說完閉眼一屁股坐下，仿若那椅子上有刑具似的。

其他三人見他坐下了，便也跟著慢慢坐下，說真的，在坐下那一刻他們的心還在‘怦怦！’快速跳著，在皇宮中，有哪個奴才敢當著主子的麵了坐在主子用過的飯桌上？他們幾人或許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人了……

“再不吃就真的涼了。”施顏抬眼道。

“……回娘娘，奴婢們這就吃……”長宮天晴略顯無奈道。

“吃吧。”長宮天晴率先拿起饅頭，反正坐都已經坐下，其他也就沒什麼了。

啃著饅頭就著兩菜一湯四人吃得津津有味，他們已經有些日子沒吃到有油水的東西了。

看著他們將兩菜一湯仔仔細細吃完，施顏暗了暗眼睛，隨後將屋內環視了一圈，覺得屋內貴重的東西還是蠻多的，她曾看到過有人拿這些類似的東西獻給宮女太監，所以她想，那些東西應該能換些能用的東西來。

待幾人吃完飯，施顏第一次喚了他們的名兒，“天晴，天福。”

已經伺候在主子身旁的天晴與天福均愣了愣，隨後低頭，“娘娘，您有什麼吩咐？”

“天晴，天福，那些東西能換來些吃的麼？”施顏指指梳妝台與古董櫃上的古董，那些是在她入住清泉宮後昊帝天讓人送過來的，有首飾，也有不少珍貴古董與玉石寶石之類。

娘娘這是要將皇上送的東西給換成吃的？！“娘娘，這……這些都是皇上送給您的……”長宮天晴輕輕道。

“是啊娘娘，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會怪罪下來的。”長監天福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