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
穀雲對老紮撒說：“閣下想知道什麼，可以詢問，隻要是能說的，我不會隱瞞什麼。”
“不過這些需要等一會兒，”穀雲說：“我有個朋友被困在了來世。”
“性命攸關，我必須立刻過去！”
十二天是世界的守護者，而對方能夠跟來世對話，不出意外，老紮撒就是這一代守護來世的十二天。
對方占據大義，穀雲反而才是偷渡者。
哪怕老紮撒對他出手，其實也符合對方的身份和立場。
消滅一切不定因素，本身就是十二天的工作。
隻是因為他們的實力太過強大，這個‘不定因素’的下限很高。
一般來說，世界意誌能夠解決的問題，比如大妖怪在來世發動天慟地哭，那麼來世本身就可以將他們放逐。
所以，區區大妖怪，無需勞煩老紮撒出手。
隻有穀雲這種情況。
來世意誌發現了他，想要用規則限製，卻被穀雲利用法術破解。
它想放逐穀雲，又對上了靈視術。
無可奈何之下，來世才把穀雲丟到了老紮撒麵前，讓他親自解決。
“這你得跟那個‘小家夥’商量。”
老紮撒自無不可，他隻是感興趣，但不代表非要對穀雲出手。
十二天的立場非常中立。
他們說白了，其實就是世界意誌的底線，最後保障。
當某個世界受到入侵、威脅時，十二天會將問題抹去。
所以隻要穀雲不乾涉來世，不破壞規則，即好好玩遊戲，彆覺得自己利害，就暴力掀桌，那所有人都可以當十二天不存在。
穀雲能保證這一點，來世意誌也不是不能退一步。
而來世沒意見，老紮撒自然沒有權利乾涉穀雲。
就像人間發生戰爭，甚至是出現滅絕性的生化武器，上杉姐姐也隻能作壁上觀，任其發展。
十二天隻是看客。
理論上，他們不會主動影響自己守護的世界。
火天？
不會，不代表不能。
就十二天而言，下六闕因為比較年輕，總歸有著自己的想法。
相比之下，上六闕就穩重多了。
“遵守吾製定的規則，可允許你在吾的世界行走。”
來世意誌的想法，轉化為穀雲能夠理解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
“什麼叫遵守規則？”
穀雲反問道：“如果我要帶千尋和她的父母離開呢？”
“不行。”
來世說：“他們已經與我的世界有了聯係，即便是身為大意誌的我，也不能放他們離開。”
來世跟淨世不同，這裡的規矩頗為繁雜，不像禦饌津在第四層那樣，一言而決。
“什麼意思？”
穀雲有些沒理解來世的話：“什麼聯係？他們跟誰聯係上了？不是你引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嗎？”
“我都不認識你，引你來乾嘛？”
換言之，來世就是在告訴穀雲：你小子誰啊，我要算計你。
“額”
來世並非算計穀雲的人。
或者說，根本沒人算計穀雲。
穀雲會進入來世，是因為他預知到了千尋遭遇靈異事件，而千尋會進入來世，是因為有人向她發出了邀請。
所以，真正被算計的人隻有荻野一家。
穀雲完全是個意外。
對方顯然不會想到，將千尋拖入來世，會引來穀雲這等恐怖的存在。
而因為穀雲的到來，來世意誌察覺到了這麼一個強大的存在，第一時間給予製裁。
可惜，製裁失敗。
來世其實也很驚訝，她蠻慌的。
這位年輕的世界意誌並不像她嘴上說的那麼厲害。
攻高防低的情況，異常明顯。
所以在意識到自己奈何不了穀雲後，來世當機立斷，將他丟給了老紮撒。
“草！”
得知了前因後果，穀雲無奈扶額：“到底是誰在給我搞事情啊？”
穀雲倒是有詢問來世，奈何這家夥就跟禦饌津說的一樣，非常不配合。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能允許你蹦躂，你就該感激不儘了！’
‘淨世果然是瞎了，竟然會跟在你這樣的渣渣身邊。’
“.…..”
“這家夥！！”
穀雲被來世懟的嘴角微抽，對方的一連串嘲諷，直接在他心中勾勒出了一個雌小鬼的形象。
奈何雌小鬼身後有靠山，老紮撒的身份穀雲尚未知曉，但對方的實力…
說實話，穀雲完全看不明白。
對方隻是坐在那裡，就給他一種高山仰止的壓迫感。
甚至連本能都在向他發出警報————絕對不能跟眼前之人交手。
“很混賬吧？”
老紮撒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壇酒，然後將其丟給了穀雲：“這小鬼嘴臭的很，不隻是你，她連我都沒放在眼裡。”
‘哈啊？’
‘你個老東西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以為自己能在這裡享受這麼好的待遇，多虧了誰啊？’
雌小鬼生氣了，於是老紮撒手裡的酒瞬間消失，這讓他頗為無奈：“開個玩笑，不要當真啊，小家夥。”
“乖，把酒還我。”
奈何雌小鬼就是喜歡囂張，完全無視了老紮撒的要求。
穀雲原本以為老紮撒會發火。
畢竟堂堂十二天，上闕的尊嚴，豈容區區雌小鬼能夠侵犯？
“真是沒辦法啊…”
然而出乎穀雲意料的是，老紮撒的脾氣好的驚人，不僅沒有嚴詞以對，反而笑嘻嘻的看向穀雲手裡的酒壇。
“一起喝？”
穀雲見此，詢問道。
“噢噢，小哥你很上道啊哈哈哈！”
老紮撒豪爽大笑，他變出兩個酒盞，穀雲也默契的倒好了酒。
他完全沒有什麼日本人未成年不能喝酒的習俗，而老紮撒也沒提這件事，反而攛掇穀雲一起喝。
“來世的意誌！”
穀雲喝酒之前，並沒有忘記千尋：“我可以遵循你的規則，但我有個要求，你不能讓那孩子和她的父母出事。”
簡單來說就是遊戲暫停鍵。
否則穀雲在這裡陪老紮撒，來世那邊的荻野一家卻被湯婆婆給弄死了，那他真可能向來世意誌宣戰。
“可以！”
這一次，雌小鬼沒有再任性，很乾脆的答應了穀雲這個要求。
隻見一道光幕在穀雲和老紮撒身邊展開，裡麵赫然是被穀雲傳送到鍋爐爺爺那裡的千尋。
少女正按照穀雲的提示，千方百計的請求鍋爐爺爺，允許她在這裡工作。
“呼~~”
看到千尋暫時沒事，穀雲頓時鬆了口一起。
“這是你的小女朋友？”
“不。”
穀雲最開始是因為遇到動漫角色，所以才與千尋接觸。
可隨著五年相處下來，穀雲已經同千尋成了很好的朋友。
對方在他眼裡，就像是單純善良的妹妹。
“咕嚕咕嚕。”
老紮撒一口乾掉了碗中的酒，他知道穀雲心有不滿，但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則：“來世真的很重要，這裡不能亂。”
“我明白。”
穀雲並非不能接受，他其實也是守序理念的支持者。
來世事關無數靈魂的輪回。
為救一人，卻去傷害無數無辜者，穀雲也繞不過去這個難題。
如果出事的是母親和奈央姐，穀雲會豁出去，不顧一切。
奈何千尋
‘所以在比丘尼的預言中，我才會唉聲歎氣嗎？’
那種無奈，穀雲現在也感受到了一些：‘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在搞事，否則絕對做掉你！’
整件事的罪魁禍首，應該是那個將荻野一家引入來世的家夥，而不是抵製穀雲進入的雌小鬼，以及以守護來世為己任的老紮撒。
他們並非是非不分。
雌小鬼嘴臭，但也知道穀雲的底線，勉為其難的，願意給他一點優待。
穀雲的要求是在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的時候，千尋一家不能遭遇厄難，這是雌小鬼的權利。
在來世，大意誌賜予某個人一道小小的祝福，就能讓他在這個世界混的風生水起。
用小說裡的話，就是氣運之子。
千尋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可一個幸運祝福，足夠讓她萬事順利了。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老紮撒喝著酒，說道：“掀桌子是強者的權利，隻要你能證明自己夠強，小家夥的規矩，你不守也沒事。”
“？？？”
雌小鬼對老紮撒的話十分生氣。
奈何，他說的是實話。
雌小鬼沒有肉體，因此力量有限。
隻靠她自己的話，連如今的穀雲都奈何不得，所以老紮撒沒說錯。
如果穀雲擁有超越老紮撒的力量，那來世的規則，他根本沒有遵守的必要。
“咕嚕，咕嚕~~”
穀雲將麵前的酒水一飲而儘。
“酒不錯。”
來世的食物對他這樣的人沒有效果。
即便存在詛咒，麵對一眾式神的祝福也毫無意義。
而在排除掉詛咒的問題後，不得不承認，來世的東西，無論是酒水還是食物，當真是一絕。
該說不愧是無數殘影彙聚之地嗎？
任何人類死後，最終都會前往來世，然後在這裡到達旅途的終點，並將自己的記憶、智慧留給這個世界。
可想而知，來世的技藝經過這麼多年的積累，到達了何等境界。
“既然千尋的事與你們無關，那我就不在這裡逗留了。”
“請便。”
老紮撒喝著酒，示意穀雲可以隨意離去。
靈視術是個bug，沒有任何人能夠限製他，包括帶人離開。
奈何靈視術自己穿梭，跟帶人穿梭是不一樣的。
如果隻是穀雲一個人，那靈視術的發動就是瞬間的事，根本不存在技能後搖。
這個法術的優先級淩駕於另外三個禁術之上。
理論上，就連世界意誌，以及身為十二天的老紮撒都阻止不了。
可若是帶一個外人。
靈視術的發動，需要時間。
千尋身處來世，穀雲回到她身邊，將其帶離，他會被來世意誌抓到空隙，放逐到老紮撒這裡。
如此一來，就構成了一個死循環。
來世：你自己走可以，帶人，不行！
以前野狐禪四天王冒險的時候，甲瀧五四朗的存在至關重要。
每到一個新的地方，甲瀧五四朗都會在第一時間做好施展靈視術的準備。
一旦遇到危險，他就能立刻帶三人離開。
然而穀雲卻沒法這麼做。
因為來世這個雌小鬼，百分百會在穀雲開始準備靈視術的那一刻，就直接將他丟到這裡。
反正穀雲也可以從這片空間，跨越到任何地方去。
隻是多個中轉站，沒任何區彆。
“雌小鬼！”
穀雲暗罵了一句，接著便消失在了老紮撒麵前，回到了來世。
沒辦法，穀雲選擇遵守來世的遊戲規則。
而這樣一來，想要帶千尋離開，就得找到湯屋的湯婆婆，讓她給千尋設置考驗，然後放行了。
不要看穀雲接觸到了世界意誌，以及老紮撒這樣的十二天。
本質上說，千尋遭遇的靈異事件，其實就是一件小事。
用等級來說，來世意誌和老紮撒都是100級的大佬，而湯婆婆撐死了也不過50級。
引千尋來到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估計也就40級左右。
穀雲之所以做出這個判斷，是因為在雌小鬼投影的畫麵裡，看到千尋成功與湯婆婆簽訂契約，並被其奪走了名字。
這裡的名字並非真名。
但在來世這種萬法隱蔽的世界，拿到名字，基本上就拿捏住了對方的未來。
何況千尋還是自己簽下的雇傭合同。
她已經是湯婆婆的人了，自由和人生，都掌握在這個老巫婆手裡。
“湯婆婆可以拿走千尋的名字，將她的主權握在手中。”
“由此可以推斷，”穀雲暗道：“幕後之人的實力，不比湯婆婆強。”
穀雲這也是太著急了。
如果他沒有選擇靈視術，而是按部就班的去解決問題，遭遇的怪物最多四五十級。
奈何他一上來就要掀桌，這才引出了雌小鬼和老紮撒。
“先去找湯婆婆，把千尋的名字要回來吧。”
現在事情變得非常簡單了，穀雲隻要找到湯婆婆，讓她給荻野一家開後門，比如隨便設置一個小小的考驗。
千尋完成考驗，荻野一家便能輕而易舉的斬斷與來時的孽緣，回到人間。
沒錯，就是這麼簡單。
畢竟千尋隻是個凡人，無論如何不可能讓雌小鬼那種級彆的存在覬覦。
“這樣的話，”穀雲暗自鬆了口氣：“事情好像沒那麼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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