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蠢貨們！”
湯婆婆來不及為送走河神而高興，立刻指揮員工打掃現場，自己也施展法術，將這一地狼藉恢複如初。
“又有客人來了？”
“今天真忙碌啊。”
“好累…”
員工紛紛抱怨，有的則低頭拾起地上的金砂。
“混賬東西！”
湯婆婆見此，臉色驟變：“所有金子等會兒都給我上交，任何人都不準私藏！”
“怎麼這樣~~”
湯屋員工理當早就該習慣的，可眼見這麼多的金砂，還到了他們手裡，任誰也是滿心的不舍。
可惜沒有用，在這湯屋，她湯婆婆說了算！
“快快快！”
湯屋這邊緊急打掃，千尋也沒辦法閒下來。
明明剛接待過河神，又被人塞了一根拖把，跟著眾人一起清掃澡堂。
雖然有湯婆婆的魔法，但這種法術隻適合大體上的清理，對一些小細節的把握卻無能為力。
所以很多時候，魔法製作的物品遠沒有人力手工的精巧和耐用。
這大概就是工業流水線製品跟親手縫補的區彆吧。
“叮鈴，叮鈴~”
很快，湯婆婆便聽見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從湯屋外傳來。
老魔女也不讓其他人去看看來的是哪路神明，而是親自走出了湯屋。
此時大雨已過，外麵的原野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
“來了。”
湯婆婆眉頭緊鎖，她看見了遠方的隊伍。
雙方隔得很遠，湯婆婆眺望海麵上的身影，隻能看到一片晶瑩繽紛，那正是具備神格的尊貴神明所散發的威光。
一簇簇雲朵纏繞著眾人，透明的霓裳羽衣飄蕩在肩頭，她們身穿華麗服飾，雖然臉上都戴了麵具，看不清具體模樣。
可這份華美與莊嚴，已經將她們的身份地位，展現給了湯婆婆。
“什麼來路？”
湯婆婆心頭一怔，她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料到來的會是這等陣勢。
她們自海麵上走來，樂聲陣陣，隱約間還能嗅到一縷縷清香。
那是湯婆婆從未聞到過的香氣。
它不似人間的花香，也不是西方人製造的香水、香精，而是更加高級，甚至不應該出現在下界的極致享受。
“狐耳？”
“是狐仙？”
湯婆婆眯起眼睛，發現這些神使、神明頭頂狐耳，身後也垂掛著毛絨絨的尾巴。
再看其身上的麥穗、圓鏡、紅繩等裝飾，一個神明的名字突然從湯婆婆心底跳了出來：“稻荷大神！”
稻荷神與稻荷大神不一樣，後者總領所有稻荷神，掌管著整個日本的繁榮昌盛。
“叮鈴當啷~~”
巨大的金色鈴鐺在風中搖曳，發出悅耳的響聲。
也是此時，湯婆婆才注意到了那些佇立在夜色下的巨大鳥居。
“那是什麼？”
老魔女的瞳孔微微一縮，她從這些鳥居上感受到了極為純淨而龐大的神力。
“何等！”
“何等乾淨的神力！”
湯婆婆掌管湯屋，為神明洗淨身上的汙穢。
因此理論上說，會來湯屋的神明就沒有一個是真正乾淨的，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臟。
就像先前的老河神，他就屬於特彆臟的那一種。
但是眼前的這些狐仙，湯婆婆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知所措。
湯婆婆：畫風不對啊！
而且她們為什麼要落下鳥居？
看了眼鳥居的布置，湯婆婆很清楚這是一個巨大的結界。
功能什麼的暫且不說，反正湯婆婆自問是沒那個能力破解，而這也意味著，對方用法術隔離了湯屋所在的時空間。
如果說先前的湯屋隻是大海上的島嶼，那現在…
這裡，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座孤島。
“必須去看看！”
湯婆婆不敢待滿，當即將衣服一合，變作黑色老鷹飛向了朝這邊走來的儀仗。
“不知是哪路神明造訪湯屋？”
湯婆婆落在海麵上，顯出真身，然後一邊行禮，一邊用極為恭敬的語氣詢問道：“湯屋的管事魔女在這裡，參見上界的貴人。”
卑躬屈膝，小心翼翼，這便是現在的湯婆婆。
麵對上界來的神明，湯婆婆那是一點也不敢得罪。
這已經不是錢不錢的事了。
哪怕對方不給錢，白嫖，吃俏食，湯婆婆都不能聲張。
日本神係等級有序，非常講究尊卑。
下克上不是不行，但在如今的節骨眼上，湯婆婆哪裡敢招來更多的矚目。
她是要當叛徒，給西方來的洋大人們大開方便之門。
這如果被上麵的人知道了，怕不是分分鐘就得削她一頓。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
湯婆婆心裡又是苦悶，又是驚懼：‘難道我的事，暴露了？’
改換門庭的事，放到哪裡都是大忌。
湯婆婆敢利用穀雲，是因為後者區區一介凡人，他哪裡懂得印章的作用。
即便知道了，穀雲也請不來多麼高貴的神明為他做主。
在這湯屋的一畝三分地上，湯婆婆就跟土皇帝一樣，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登閒小神，根本不會特地跑過來得罪她。
所以湯婆婆必須問清楚。
她得知道眼前的儀仗隊來自哪，是擁著哪位神明特地光臨湯屋。
“敢問，莫不是稻荷大神，大駕光臨？”
不說彆的神明，湯婆婆此時內心最希望聽到的，就是稻荷大神。
首先，稻荷大神並不管事。
她負責的是人間的繁榮，而非高天原的掌權者。
其次是稻荷大神手裡的財富，她很顯然是湯婆婆最渴望的客人，屬於那種隨手打賞一點，都能讓湯婆婆做夢笑醒的超級富婆。
‘不過，稻荷大神好像很久沒有出來走動了啊。’
湯婆婆不清楚神界神明的變動，她知道，稻荷大神早就隕落了，如今繼承對方家業的是全新的禦饌津。
這並不奇怪，畢竟整個人間都在好好的祭祀稻荷神，誰敢說這位神明已經隕落了？
除去極個彆人外，對於哪些神格上的神明依舊存在，哪些又已經隕落，這是絕密中的絕密，根本不可能被外人打聽到。
“湯屋的管事人，湯婆婆是嗎？”
玉耀給了姐姐一個眼神，隻見空幻抬起手，周圍的狐女們輕叩手中錫杖，發出統一，且宛若能直達湯婆婆靈魂的金屬脆響。
“鏗鈴！”
“在此…”
作為天狐，空幻的演技已臻化境，隻見她用威嚴的語氣向湯婆婆說道：“吾等向汝傳達偉大尊神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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