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隻道，“這本來不是教學大綱上要求的，我是想到，你們中的大部分人，這一輩子永遠也聽不到初中的課了，所以我最後講一講，也讓你們知道稍深一些的學問是什麼樣子。”
先講了魯迅狂人日記，又講了牛頓三定律，他想把更多更多的知識，都快快地交給這些孩子……
又回到星際線，碳基聯邦的艦隊開始甄彆恒星的文明程度了。
當前他們已經摧毀了五千多顆恒星，和一百多顆行星。
「目標編號：1033715，絕對目視星等：3.5，演化階段：主星序偏上，發現兩顆行星，平均軌道半徑分彆為1.3和4.7個距離單位，在一號行星上發現生命，這是紅69012艦報告。」
這是一顆被橙色氣體包裹的星球，而這個星球的生命，就好像飄浮在空氣中水母。
戰艦拋出十幾個采集點，不需要擔心星球與星球之間的語言不通，因為艦隊是在采集點內的生命進行直接進行四維掃描，能夠把采集到的生命體完全複刻的數字空間。
下麵開始進行檢測，“請敘述你們已探知的組成物質的最小單元。”“你們觀察到物體中熱能的流向有什麼特點？這種流向是否可逆？”“圓的周長和它的直徑之比是多少？”，甄彆失敗，沒有一道題回答上來，摧毀了行星。
“如果他們來時，地球還是出於古猿時代，那麼藍星的命運也差不多。”馮景元心想，這才真的是毀滅你，和你做了什麼沒有任何關係啊。
彆扯什麼答不上來題，答不上來題就該被毀滅？
“也對，落後就要挨打。”馮景元又想起祖國那段被列強入侵的曆史。
山村中，教師的生命走到了儘頭，他神誌產生了幻覺：一把水晶樣的斧子把自己的大腦無聲地劈開，他一生中積累的那些知識，雖不是很多，但他很看重的，像一把發光的小珠子毫無保留地落在地上，發出一陣悅耳的叮當聲，娃們像見到過年的糖果一樣搶那些小珠子，搶得摞成一堆……這幻象讓他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這……”馮景元感受到了這個作者的文筆，是真的不錯，這裡有明顯刻意煽情，但煽得很漂亮。
教師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四周一片黑暗，他焦急地用最後的力氣問：“伱們聽懂了沒？”“我知道你們不懂，但你們把它背下來，以後慢慢會懂的。一個物體的加速度，與它所受的力成正比，與它的質量成反比。”“背呀！”
孩子們帶著啜泣聲背著並不能理解的牛頓三定律，因為這是老師的遺願，鄉村教師終究還是死了。
馮景元的眼睛裡進來了一點鵝卵石，所以有點不舒服，他放下雜誌揉了揉眼睛，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腦海裡不自覺地想去這一句詩詞。
碳基聯邦的艦隊檢測到了藍星，十幾個采集點灑向了西北山區，其中這所小學的十幾個學生被生成了模型，上傳至星際戰機的數字空間。
“請簡要說明恒星能量的來源。”“請說明構成你們星球上海洋的液體的分子構成。”一個個問題，數字空間的孩子們都沉默著。
非常正常，讓才在讀小學的山區孩子們，知道這些問題也是強人所難。
明明已經猜到結局，但馮景元依舊緊張，握著雜誌的左手因為太用力，讓書頁都有些皺痕。
測試終止，發射摧毀星球的奇點炸彈，或許是因為碳基聯邦參議院誇獎過水藍星是一顆完美的星球，所以想再給機會，在奇點炸彈到達的十分鐘，再測試幾道題。
[“3c文明測試試題12號：你們的星球是你們行星係的第幾顆行星？”
沉默。
“這沒有意義，閣下。”艦隊統帥說。
“3c文明測試試題13號：當一個物體沒有受到外力作用時，它的運行狀態如何？”
數字宇宙廣漠的藍色空間中突然響起了孩子們清脆的聲音：
“當一個物體沒有受到外力作用時，它將保持靜止或勻速直線運動不變。”
“3c文明測試試題13號通過！ 3c文明測試試題14號……＂
“等等！”參議員打斷了值勤軍官，“下一道試題也出關於甚低速力學基本近似定律的。”]
即便是馮景元知道結局，但看見回答出來這道題目，仍然忍不住激動！
緊接著，另外兩道在碳基聯邦特意抽選之下，孩子們的數字題也答對了。
碳基聯邦馬上讓奇點炸彈偏離方向。
經過對人類來說非常漫長的時間，戰艦全麵掃描了的藍星，才驚奇地發現原來這顆星球是5b文明。
更震驚碳基文明的事，來自於藍星的生命居然沒有記憶遺傳，甚至交流方式是異常原始的方式，用身體內有一種很薄的器官，在大氣中振動時可產生聲波，把信息調製到聲波之中，接收方用薄膜器官從聲波中接收信息。
這種信息傳播效率太緩慢了。
“你是想告訴我們，一種沒有記憶遺傳，相互間用聲波進行信息交流，並且是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每秒1至10比特的速率進行交流的物種，能創造出5b級文明？！而且這種文明是在沒有任何外部高級文明培植的情況下自行進化的？！”戰艦指揮官發出質問。
“他們有一種個體，有一定數量，分布於這個種群的各個角落，這類個體充當兩代生命體之間知識傳遞的媒介。”
“你是說那種在兩代生命體之間傳遞知識的個體？”
“他們叫教師。”
“教――――師？”
結尾可以說，把拔高了一個檔次。
這篇科幻中的人文關懷，讓馮景元感到震撼，特彆是說出“他們叫教師”時，讓他有一種忘記呼吸的感覺。
科幻，這才是科幻啊！
“老爺爺，你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突然耳邊傳來一道關切的聲音，聲音是比較稚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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