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好久不見

16天前 作者: 煙雨江南
第218章 好久不見

滿載的糧車返回界域,但是未能改變危機。

幾座軍壘裡都隻放著十日糧草,分毫沒有多餘。四千官兵十日的軍糧,普通百姓省著點吃的話可以吃三十日。如日換算一下,衛淵忙了一整天,也就相當於搶回來整個界域一天的糧食。

軍械盔甲倒是搶了不少,價值不菲,但現在這東西又不能吃。

寧西郡此刻最大的糧倉還是在曲柳鎮,就立在郡守府旁邊,緊挨著軍營。原本衛淵的計劃是直接突襲曲柳鎮,但是深思之後覺得牽連太廣。就在衛淵猶豫之際,又有萬餘援軍到了曲柳鎮。

據許驚風傳來的消息,新到的上萬部隊都是北方調過來的邊軍,屬於百戰精銳。領軍的將領姓徐,出自徐家嫡脈,要實力有實力要背景有背景,這樣一支部隊放在寧西,威懾意味十分明顯。

所以衛淵轉向東方,先將袁清言費儘心思打造的封鎖網拆得七零八落,看看他應對再說。

接到戰報後,袁清言頓時又驚又怒,他也沒想到衛淵居然真的敢對官軍下手,這不就是造反?

至於怒到摔杯,三分是真的,七分倒是演的。以往許多政敵就誤以為袁清言暴躁易怒,很好對付,起了輕視之心,想方設法激怒他,結果不知不覺的就中了他的圈套。

袁清言此時心裡已經在思索應該如何上本,怎樣措辭才能讓晉王震怒,最好不顧一切發兵直接平了青冥這根眼中釘。

如果能逼得衛淵轉移界主,那他袁清言自然是接任的不二人選。

但是此刻還有許驚風這個小醜正在蹦躂。

等下人打掃了地上的茶杯碎片,袁清言就望向徐姓將軍,說:“許驚風藐本官,膽大妄為,還請徐將軍出馬,將此人拿下。”

徐姓將軍道:“不去。”

袁清言雙眉倒豎,冷道:“將軍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徐姓將軍聲音提高,再次道:“不去!”

袁清言氣得冷笑連連,道:“你這是公然抗命!”

徐將軍向頭上一指:“我上麵是嶽提督,隻接受嶽提督的軍令,你一個郡守還管不到我頭上來。就算你能管得了我,這種讓我送死的命令,你覺得我會接受?”

袁清言神色一凜,問:“將軍何出此言?”

“寧西許家在這地已經立足了幾百年,那幾座大宅一直是他們分家所在。許家也是望族,一個經營了幾百年的地方,你讓我一個道基後期進去拿人?袁大人,我勸你也最好彆進去,門閥分家老宅這種地方,一個法相恐怕還鎮不住局麵。”

然後徐姓將軍又是冷笑,向對麵坐著的將軍一指,道:“再說你養的狗就坐在我對麵,這種得罪許家的事正適合他乾,不然養他乾什麼?”

那將軍臉上陣青陣白,道:“徐將軍,末將可沒有得罪你。”

徐姓將軍嗤笑一笑,道:“我管你得沒得罪我,我現在就是看你不順眼,你怎麼著?”

那將軍轉向一邊,隻能不去看他。

此時堂外傳來急驟的腳步聲,一名傳令軍士飛奔而入,將一封公文送上。這種傳令軍士都有道基修為,全都隸屬於府城,專門遞送重要公文。

袁清言拆開公文,細細地讀了一遍,說:“這是陳撫和嶽提督共同下發的公文。兩位大人對於馬匪襲擊軍營一事相當震怒,責令我等重建軍壘,並限時將馬匪戰天幫緝拿歸案。徐將軍,公文上寫明了我可以就此事調動郡內部隊,你要看一看嗎?”

徐姓將軍接過公文仔細看了,哼了一聲,遞還給了袁清言,道:“我隻管軍壘和馬匪相關的差事,許家老宅和我無關。誰想得罪許家誰去,反正我是不去。”

袁清言的笑容剛剛浮現就僵住了,然後勉強壓下火氣,道:“那就勞煩徐將軍接手東邊幾座軍壘吧。”

“放心,有我在,不會再出現整營被剝光的事。”

——

安趙郡,定邊城。

此時的定邊城相當熱鬨,一座座營帳連綿不絕,大大小小的建築正拔地而起。選擇此地立下府城,也是朝中大佬們慎重考慮過的,正好扼守四方要衝。

此時城中百姓還沒有士兵多,整個府城刻下駐紮了超過十萬大軍,此外還有三萬餘的傷兵。府城外則是開辟了大片墓地,尚有兩萬戰死者屍體需要安葬。

十餘道人影飛過府城上空,落在鎮守府門前。守門的士兵見了來人趕緊行禮,口稱嶽將軍。

為首者正是嶽晉山,他揮手讓隨從們去偏廳候著,自己帶了兩名親隨進了鎮守府後院書房。書房中陳到正在批閱公文,見嶽晉山進來,起身問道:“戰事可還順利?”

嶽晉山道:“巫族暫時退走了。但實際上我們沒贏,隻是打了個平手。巫族這次帶兵的人很厲害,一直沒犯過什麼錯誤,反而差一點把我給埋伏了。”

陳到笑道:“你每次都說差一點被埋伏,也沒見哪次真被埋伏了。”

“那姓趙的閹人呢,走了沒有?”

陳到急忙道:“慎言!”然後向兩個親隨看了一眼。

嶽晉山滿不在乎地說:“他們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過的,值得信任。……算了,你們兩個先在外麵守著,我要和陳大人商談機密。”

等親隨離開,陳道鋪開一張地圖,說:“現在有件麻煩事,那衛淵將界域東邊一線軍壘幾乎連根拔起,膽子確實很大。”

嶽晉山道:“他沒傷官兵性命,隻是搶了財物糧食,還算有分寸。”

陳到意味深長地道:“此人桀驁不馴,又背靠大宗門,如果此次不是世家門閥站在我們這一邊,恐怕又是尾大不掉之勢。”

“你打算怎麼做?”

陳到緩道:“袁清言這人雖然惹人厭煩,但眼光本事都是有的。這一招封糧就是打在對方的要害處,否則他們也不至於要襲擊軍壘,搶奪軍糧了。要不是巫族入寇,光是這一條就足以定他個死罪,即使是太初宮,也隻能在留地或是留人之間選一條。”

嶽晉山皺眉道:“你們……那袁清言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子和巫族血戰的時候也不見那家夥發一兵一卒來援。搞起自己人來倒是手段繁多!”

陳到笑道:“我知道你想說我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你想想,將來巫族退了,這塊地方怎麼處理?你總不想在自己轄區內出現一塊法外之地吧?”

“按照慣例不就好了?”

陳到輕聲說:“按照慣例,這塊地不一定是我們的。”

嶽晉山眉頭鎖死。

“所以我覺得,封糧這一計很好,得繼續用著。你派點百戰老卒混在軍壘裡,等著他來打。隻要讓我抓住了他切實的把柄,就不愁他不就範!”

嶽晉山道:“他要是不來怎麼辦?”

陳到微微一笑,說:“他不得不來。我已經得到確切消息,界域裡現在隻有數日之糧。青冥周圍,方圓幾百裡內都沒有散糧,隻有營壘裡有軍糧。他要是不來,就得看著十幾萬人餓死。所以我覺得,快則兩三日,慢則五日,戰天幫必然傾巢而出。到時候肯定是場硬仗,就看嶽將軍你的了。”

嶽晉山淡道:“他如果真敢襲擊大營,那我必讓他有來無回。”

陳到點頭,道:“能生擒最好,捉了此人,不愁太初宮不低頭。”

這一文一武寥寥數語,就給衛淵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

此時茫茫巫域中,有數騎穿山過林,正向東而去。衛淵此行隻帶了徐意王語,三人修為深厚,以道力加持戰馬,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界主,我們去乾什麼啊?”徐意好奇地問。

衛淵道:“去見個老朋友,順便籌糧。”

“軍壘裡不是有糧嗎?”

衛淵道:“袁清言也不傻,就沒在裡麵放多少糧,其實是想引我們去打的。隻是他沒想到我們一口氣掃了他五個軍壘,事情搞到這麼大,就反而顯得他無能了。現在我估計他正忙著重建營壘,並且在裡麵給我們準備了驚喜。除非我們把界域裡的道基精銳都拉出來,否則很可能啃不下那個驚喜。”

“界主真是厲害,料敵機先,比那個什麼郡守厲害多了!”

看著徐意滿是崇拜的小臉,衛淵暗自搖頭。要不是來自徐意的青氣始終隻有那麼淡淡一條,衛淵差點就信了。作為對比,王語雖然沉默寡言,但是貢獻的青氣馬上就快要凝聚出一滴大運了。

三人全力趕路,半日時光就越過了一千多裡,來到了邊寧郡郡城。

和曲柳鎮相比,邊寧郡的郡城就要繁榮多了。這座城裡原本就有兩萬百姓,正式定為郡城後,一眾大小官員、護衛兵丁再加上隨從又有幾千人入住,周圍不少散居的百姓也遷了進來。

此時時近黃昏,一隊兵丁護送著一頂官轎來到了一座新起的宅院前,在前院下轎。

轎中走出一個略顯白胖的官,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他一落轎,管家就迎了上來,說:“老爺,有三個人說是您的故人,我已經讓他們在書房候著了。”

那官臉色一沉,冷道:“這些時日來找本官的故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個都放進來,本官還睡不睡覺了?”

那管家忙道:“我哪是那麼不知高低的人?但這幾個人真不一樣。”

說著管家就奉上一物,乃是一根沉甸甸的仙銀。那官一看就知,至少五十兩!

那官袍袖一拂,仙銀已經不見。這一拂雲淡風輕,不帶半分煙火氣,少說也有二十年功力。

那官滿臉笑容,連聲道:“故人來訪,哪能讓人多等,快帶我去見!還有,吩咐廚房做桌好菜,今日本官要一醉方休!”

管家領著那官來到書房,一看到房中幾人,那官身體瞬間僵住。

衛淵起身施禮,微笑道:“孫大人,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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