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最棒的退場(伊斯坎達爾)
是夜。
韋伯跟隨著伊斯坎達爾,來到了今天中午小河邊的位置。
晌午的小河邊還熱熱鬨鬨,現在已經空無一人,很是清冷。
看戲的觀眾沒有一人,這讓見識過中午熱鬨的韋伯很是不解,不論怎麼說,落幕的戰鬥怎麼著也應該比中午的比試要更吸引人才對。
除非……
懷揣著疑惑,韋伯與伊斯坎達爾來到了下午時分,劉大爺告訴他們兩人的位置。
小河邊的上遊,一個身穿便衣的男人,獨自一人站立著。
隻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獨特的感覺。
這種感覺韋伯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是他在博物館,看古人肖像時那種經曆過時間洗禮而呈現出的感覺。
麵前的這個男人,隻是站立著,看的見,應該也能摸得著,卻又不該看見,觸碰不著。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怪。
伊斯坎達爾也是如此的感覺,隻不過與自己的禦主不同,感到奇怪的伊斯坎達爾沒有站在原地躊躇,而是走了過去,打算開口發問。
停留在原地思考的韋伯見狀,也跟了過去。
在距離那個男人五十米的時候,之前的疑惑瞬間消散。
身邊哪裡還有什麼小河,天上哪裡還有什麼星空,四周哪裡還有什麼村落。
‘固有結界中的固有結界?’
環顧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隻有麵前那人的身邊散發著光,他坐在一個正方形的木桌前,桌上擺著棋子,在他對麵的是……saber?
“喲,你也來了啊saber!”
“rider。”saber點頭示意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麼。
伊斯坎達爾也不介意,他與韋伯走到男人的身邊,木桌是正方形的,所以正好有四個位置可以坐下,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特意準備的。
剛一坐下,韋伯沒什麼感覺。
伊斯坎達爾卻是瞬間了然了一切的事情。
“原來如此,是這樣麼。”伊斯坎達爾抓著下巴,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caster的禦主真是個不錯的人呐,竟然給我想到了如此美妙的退場方式。”
“隻不過,勝負還尚未可知!”
雙手放在木桌上,伊斯坎達爾看著桌麵上的棋子,掃視著不明白狀況的韋伯與saber,最終,視線集中在了他對麵的男人身上。
“韓信。”
很簡短的話語,隻是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可坐在他一旁的saber與伊斯坎達爾卻不能夠忽視這個名字的份量。
不過……
心底沉重的同時,疑惑也如雨後春筍般不可遏止的生長。
“怎麼可能……”
明明知道韓信的對手不是自己,但saber依然難以接受這種現實。
“caster的固有結界裡麵,怎麼會有如此多的英靈……”
雖然在伊斯坎達爾的【王之軍勢】中,知曉了那裡麵的士兵同樣也全是英靈,可……
不一樣!
伊斯坎達爾固有結界裡的士兵,雖然是英靈,但與眼前的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saber從韓信的身上,感受到了與自己相同的氣息,完完整整的,隻有從者才會有的氣息。
這種現實,saber接受不了。
韓信看了一眼震驚的saber,本沒打算理會的他,想了想自己王的禦主,又想了想王給自己的禮物《重生之我是韓信》,他還是開了口。
“我與你們不一樣。”
隻是如此,沒有過多的解釋。
他沒有義務,也沒有理由,像一個教師一樣,去給好奇寶寶的saber解釋什麼。
這又不是動漫,反派使用技能之前,都要進行一番介紹。
“開始吧。”
心中對《重生之我是韓信》念念不忘,想著已經腳踩項羽,將項羽的勢力全部吞噬的劇情,韓信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他拿起木桌棋盤上的一顆白子,點在棋盤中心的位置。
四周漆黑無比,隻有韓信身邊有著光亮的環境,瞬間發生了變化。
四周浮現出一個個漂浮在空中的圖片,圖片裡的風景有山地、陸地、沙漠、平原……
“選一個作為你的埋葬之地吧,伊斯坎達爾。”
“是嗎?”伊斯坎達爾問了一句,看著圖片裡各種各樣的作戰環境,哪怕明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對手擅長什麼,他依然沒有畏懼的說道:“就選平原吧。”
“好。”
韓信點點頭,沒說什麼伱有勇氣什麼的廢話。
對他來說,打仗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過於平常的事情沒有什麼是值得驚訝的。
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換。
saber、伊斯坎達爾與韋伯,踩著腳下的土地,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
韋伯有些愕然,在他一旁的saber表情也不是很好。
一望無際的平原,厚重的黃土地,這裡的一切,不是魔術,不是神秘,而是真實存在的!
“接下來怎麼做?”
知道要發生什麼的伊斯坎達爾已經迫不及待了。
“用什麼兵種,你的兵還是我的兵,或者是……”
“你選。我隨意。”
“真是自信呢,這就是兵仙的氣魄嗎?”
伊斯坎達爾抽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嘗試了一下,果然如他感受到的一般,在韓信的固有結界裡,他可以展開自己的固有結界。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轉瞬間就被伊斯坎達爾的士兵所鋪滿。
“我的兵已經到了,你的呢?”
一頭駿馬朝向伊斯坎達爾奔來,伊斯坎達爾環抱住駿馬的脖頸,在它的鬢毛上蹭了蹭,然後翻身上馬,劍指韓信。
韓信沒有回複。
下一刻,
在韓信的後方,出現了與伊斯坎達爾士兵一模一樣的人物。
他們站在韓信的身後,連麵上的表情都與伊斯坎達爾召喚出來的士兵相似。
“王,怎麼回事?”
“王,怎麼回事?”
兩邊的士兵同時問道,並且都是問的伊斯坎達爾。
伊斯坎達爾皺著眉,麵上的笑容不再,他遏製住心中的憤怒,向韓信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你是在侮辱我的士兵嗎?”
“不,”這一次韓信回複了伊斯坎達爾,他搖著頭說道,“我沒有侮辱你的士兵,而是要用你的士兵打敗你。”
“什麼?”
“你要我們聽從你的命令,攻擊我們的王?”
“我是不是聽錯了,這個人有病吧?”
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十個人,而是數以萬計的士兵,在聽到了韓信的話後,爭執、嘲諷了起來。
“你要像傀儡一樣操控他們嗎?”
伊斯坎達爾的憤怒並沒有消除。
韓信也一點兒都不在意伊斯坎達爾的憤怒:
“士兵的士氣與心態,是能不能取勝的因素之一,操控百分百聽話的士兵來對付你,有點兒欺負人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
“不要在明知故問了伊斯坎達爾,有勇氣的話,下達命令吧。”
沒有騎馬的韓信,在看伊斯坎達爾的時候需要仰著頭,可從始至終,他都一直保持著“俯視”的地位。
伊斯坎達爾坐在馬背上,撫摸著自己胯下的駿馬。
他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士兵們,他們的臉上帶有憤怒,但更多的……是興奮!
“哈哈哈哈哈~”
仿佛從始至終都沒有生氣過一般,伊斯坎達爾大笑。
他坐在馬上,挺拔的身軀加上駿馬的加持,讓全場的士兵都能夠看到他。
他大聲的嘶吼道:
“士兵們!”
“全身心的投入到戰鬥中吧!”
“這一次,你們是幸運的,這是連我都沒有的幸運!”
“你們可以與自己,與你們的王,去戰鬥!去廝殺!去分出勝負!”
“所以,此刻還保留著私心,是對你們自己,也是對我的侮辱!”
“戰鬥吧!聽從將你們召喚出來之人的命令,與你們自己,與我,戰鬥吧!”
“……”
“吼吼吼!”
“吼吼吼!”
“吼吼吼!”
士兵們咆哮著,嘶吼著,對接下來的戰鬥興奮著。
韋伯與saber看著,體會著,飽受震撼著。
伊斯坎達爾的胸襟,韓信的自信,絕對是這個世界上的寶物,而今天,他們能夠親眼目睹,是他們的榮幸!
“那麼……開戰吧!”
伊斯坎達爾怒吼,韓信點點頭,用手一指。
轉眼間,原本緊貼著的兩支軍隊,瞬間分開,相隔大概有一千多米的位置。
韋伯是伊斯坎達爾的禦主,自然是跟在伊斯坎達爾的身邊。
騎乘在同一匹馬上,韋伯坐在伊斯坎達爾的前麵,在他後麵的是千軍萬馬,在他前麵的同樣也是千軍萬馬。
這一次,伊斯坎達爾沒有再問韋伯,要不要與自己一同戰鬥。
因為他們已經不再是一開始的陌生。
韋伯雖然牙齒都在打顫,卻也沒有躲在後麵觀戰的想法。
彆的禦主韋伯不知道,但是伊斯坎達爾的禦主,是要與伊斯坎達爾共進退的!
隻是……
沒有千裡眼,但是略通魔術的韋伯,看著自己前方,不斷調動著,應該是在排列軍陣的士兵,心底禁不住的擔憂。
“喂!”
韋伯顫聲道:“現在最好的策略,是在對麵沒有準備好的時候,來一場突襲吧?”
不懂兵法,但是長著腦子的韋伯,如此的提議道。
伊斯坎達爾點點頭,很是認可韋伯的說法。
可他並不打算按照韋伯說的那樣做。
“雖然不知道現在突襲,對麵的將領會如何應對,但對方都已經在用我士兵們的贗品來與我對戰了,如果不等對方準備好的話,就太不尊重我的士兵們了。”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個鬼啊!
眼看著對麵在排兵布陣,又回頭看著己方什麼都不做的韋伯,實在是蚌埠住。
“就算你不打算突襲,那你也想一些策略啊!你不會一會兒就打算直接衝鋒吧?”
說到後麵,韋伯自己也沉默了。
“沒錯!”
伊斯坎達爾在韋伯的沉默上,施加暴擊傷害。
韋伯:“……”
·
另一邊。
韓信有條不紊的指揮著身前的將領們,一一的分配任務,告訴他們一會兒該怎麼做。
跟隨伊斯坎達爾征戰一生,死後也在追隨伊斯坎達爾的士兵們,沒有絲毫因為對手是伊斯坎達爾而手軟的想法。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足以稱得上是奇跡。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誕生的,也不知道究竟自己是本體,還是跟隨著伊斯坎達爾的是本體。
但,現在處於韓信帳下的,伊斯坎達爾的士兵們,心裡隻有一個樸素的想法,那就是,乾翻自己,打敗自己的王!
正是因為喜歡、敬佩、崇拜、信仰著自己的王。
去戰勝、打敗、踐踏、殺死自己的王,才會令這群戰士們興奮,想要揮舞手中的利刃!
saber默默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並不能理解士兵們的想法。
如果這些士兵,是她阿爾托莉雅的士兵,如果這些將領們,是她阿爾托莉雅的圓桌騎士。
saber相信,絕對不會發生眼前的一幕。
或者說,眼前的一幕,絕對不會發生在saber的身上。
這就是亞瑟王與征服王,阿爾托莉雅與伊斯坎達爾的不同。
不過……
saber接受了眼前的一幕,而不是想著用自己的觀念去質疑。
今天下午她與呂雉在房間裡聊了很多,在聊天中,她的很多觀念都被呂雉所搬倒。
不是用伊斯坎達爾的霸道,也不是用吉爾伽美什的殘暴。
呂後是用saber能夠接受的“禮”,反駁了saber的想法。
根深蒂固的觀念,雖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但與呂雉的一番交談,還是讓saber見識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所以,
saber此時隻是默默的看著,心中略微震撼但沒有失守,已經是改變過後的結果了。
給士兵分配完任務後,韓信觀察著伊斯坎達爾那邊的動向。
在發現對方隻是原地準備,什麼都沒有做後,他的心中並沒有什麼波瀾。
“升旗!”
一聲令下,軍旗在韓信的位置升起。
密密麻麻的軍隊,隨著一杆杆旗幟升起,開始快速動作起來。
發現這一現狀的伊斯坎達爾,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指向蒼穹,怒吼道:
“衝鋒!”
·
一邊倒的戰鬥,沒有什麼好講解的。
對手是自己,對手的力量自己熟悉,對手的進攻方式自己熟悉,甚至對手的姓名、年齡、那方麵的大小,自己同樣熟悉。
可就是這樣,
衝鋒著的伊斯坎達爾軍隊,還是在被韓信的軍隊所蠶食著。
明明是一樣的士兵,明明是一樣的武器,明明是一樣的馬匹,可……就是打不過。
沒有退縮,隻有前進、前進、再前進!
沒有手軟,隻有殺敵!殺敵!再殺敵!
斜陽漸隱,黃昏已降,殘陽如血。
完全相等的兵力,完全一樣的士兵,在不同將領的帶領下,產生了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此刻,
伊斯坎達爾的軍隊十不存一。
此刻,
韓信的軍隊,將將損傷過半。
隻剩下數百名士兵的伊斯坎達爾,依舊衝在最前方,在他身前同騎乘一匹駿馬的韋伯,臉上全是血跡,鼻中全是腥臭的味道,那股味道是熱的。
在茫然,呆傻過後,韋伯擋住了一把襲向伊斯坎達爾的劍,付出的代價是右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
沒有時間疼痛,更沒有時間悲傷。
隻是脫掉衣服捂住傷口的韋伯,再也沒有了一位魔術師的優雅。
伊斯坎達爾的心跳聲,在韋伯的耳中猶如雷響,漸漸的,他的心跳聲與伊斯坎達爾的同步。
左邊會不會有敵人?
不知道。
右邊會不會有敵人?
不知道。
後麵還有士兵嗎?人有沒有死完?
不知道。
視線仿佛固定住了,韋伯能夠看到的地方,隻有前方!
沒有撤退,沒有猶豫,沒有顧忌,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衝鋒,自己衝鋒,帶領著身後的士兵們衝鋒!
衝啊衝啊,終於,衝鋒到了敵方的陣營,見到了敵方的主帥。
可……
回頭看著自己身後僅剩下的,不足二十人的士兵,看著他們身上的傷勢,看著有人支撐不住的倒下。
渾身血跡,提著劍的伊斯坎達爾,臉上的表情竟是笑容。
“真是了不起!”
看著自己士兵們的贗品,看著他們臉上凶悍嗜血中的調笑,伊斯坎達爾感到自豪。
“選一萬遍,也沒有比這更幸福的退場了,來吧!”
帶領著身後不足二十人的士兵,伊斯坎達爾發動了自己的最後一次衝鋒。
殘陽徹底的消失。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鋪滿了屍體,一朵朵豔紅色的花,在平原上綻放。
伊斯坎達爾躺在地上。
身邊是士兵們尚有餘溫的屍體,身前站著的是自己的最後一名士兵,也是自己此次聖杯戰爭的禦主。
“韋伯,維爾維特,你可願意成為我的臣子?”
哪怕兩人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在生命的儘頭,伊斯坎達爾還是問了出來。
跪倒在地上,趴在伊斯坎達爾身上的韋伯泣不成聲。
他張著嘴,任由鹹濕的淚水流進嘴裡,沙啞了好久,聲帶才開始正常工作。
“廢話,這不是當然的嗎!你…你就是我唯一的王,我願意侍奉於你,效忠於你,跟隨你前行,與你一起衝鋒。”
“請讓我與你懷抱相同的夢想,rider!”
“是嘛。”伊斯坎達爾的雙目緩緩的閉上,耳邊響起了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
無儘之海,已經不重要了啊。
對於這次的聖杯戰爭,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聖杯戰爭——Rider伊斯坎達爾,正式退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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