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嚶鳴副使

2015-06-07 作者: 世航
第9章 嚶鳴副使

魚軒南閱後,果然大喜,大作其聲,顯然在吟誦。

蘇六月聞聲湊來,在旁笑看,並指著紙張說話,似就此詞相詢魚軒南。魚軒南說了一些話,蘇六月也是麵露喜色,突然,快步走來捶我一下,笑望著我,那神情顯然全是讚許。

此女固曾惡待我,看來卻也豪爽正直,有男兒之氣,登時對其增了好感,回之淺笑,不料,這蘇六月竟然得寸進尺,信手在我頰上一捏,我一愣,隻聽得她哈哈大笑。

竟然調戲我?暈!

我雖不是沒被女人調戲,但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我的女人確實不曾有過。不論此女的調戲之心是出於何等愛慕,被其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的滋味都給人以被貶低、成玩物之感。今後,倘若此舉成習,將把我置於何等位置?我板了臉,瞪蘇六月一眼,扭過頭不看她。蘇六月見狀仍似沒事一般,看著我嗬嗬傻笑。魚軒南長咳一聲,怒目剜去,蘇六月這才稍有訕訕。

我不看蘇六月,隻看魚軒南。蘇六月見受冷落,和魚軒南說一聲便出去了。魚軒南此時注目著我的詞作,對於蘇六月的話隻是報以鼻音,輕“嗯”一聲,未曾抬眼,對蘇六月似有不滿。

感受著魚軒南對我的寵溺和對我的詞作的欣賞,我有些感動,有覓到知音之感。

舒慰之際,卻由魚軒南的自信神情想到,她的部隊今後如不斷壯大,定然不斷吸收男人,那時會不會喜新厭我?

再一想,魚軒南若不成氣候,或者很快就被滅了,那時,我豈不是不得好死?我雖欽佩英雄,但不等於願意自己作英雄。

起義在古代的代價,比在我穿越前的那個時代的代價要大得多。

很會自我渲染的唐朝,在收拾老百姓方麵也很會動腦筋,像絞刑、鐵刷梳肉、裸杖、腰斬、淩遲、枷刑。據聞,同一時期的陳碩真便是被殘酷腰斬。

魚軒南一旦覆滅,結果必然淒慘,讓人不寒而栗。如要我在淒慘的英雄和平安的草民之間選擇,我選擇後者。

再說,她們起義是懷有滅族之仇,而我和此時代並無任何冤仇,何苦如此?一時受寵換來萬一換來一個淒慘結局,這不是我想要的。

想到這些,我頓生逃亡之念。

但我語言不通,亦無戶籍,在這個時代會遇很多麻煩。不過,這些困難應可克服的,比被酷刑處死好千萬倍。

主意打定,便暗自籌劃逃跑方式。

我知道她們對我無論是出於何種目的都會看得很緊。白天基本沒有希望。夜晚的話,不知她們有無執行夜間防備任務的人員。雖然這兩天我不曾見到過夜間巡防人員,但不等於沒有。這是軍事常識。

她們的營地很小,又是近似正方形的一塊空場地,如係月明之夜,隻需四人在空地四角茅屋裡夜晚不睡或者輪流執勤即可,透過屋壁縫隙即可觀察周圍動靜。

如果夜晚不見月光,她們應該還有彆的辦法。

欲逃脫此地,首先必知其防範之道。最好還能夠知其財物所在地,偷些財物逃走,這樣逃跑之後便不至因語言暫時不通、沒有戶籍等原因而難以維持生活。

我承認,我的想法甚為陰暗,我也很敬佩這些女子,她們確實都是英雄,但我不想和她們一道被俘處死。

但是,我有自己的底線,我離開她們之後,絕不會出賣她們。

既已窮極心思,慮無可慮,那便思索如何實施。

我首先欲得灰貓係統之助。

我裝作更衣,關閉廁門,進入係統。本想著,我因獻詞大受魚軒南讚賞,有望多得些才情值,孰料係統竟隻獎了100才情值!還說甚麼“比之上次,有退步跡象”。

我喪氣之餘,心念轉動,盤算魚軒南。

眼下魚軒南因我所改之詞而格外欣賞我,這是個機會,可借機向她表忠,以獲其重用,被安排至適合逃跑的職務上,事應可成。

我想到便做。立提筆陳詞,以高亢激越之詞大表感激之情,繼而一番煽情,提出必報知遇之恩,容留之惠。本想寫欲事財餉監守、巡邏等職,又恐目標太明確會使其尋思我動機,引發懷疑,遂請魚軒南自行安排。遞於魚軒南。

魚軒南看後甚喜,笑容浮現,我也甚喜。但不料,她忽斂了笑容,秀眉微蹙,我心一沉,立即審視我的陳詞,看是否有漏,以求及時解釋,蒙混過關。

正從頭看時,魚軒南卻提筆寫了。我暗籲一口氣,放鬆下來,隻見她如是寫道:

君職堪為緊要,本不欲令君多勞,閒時以我所囑草軍書可也。然君既有此願,亦宜激勵。現以君為嚶鳴副使。不適,可易。若有需,君須仍以要務為重。

最後她具職具名,蓋上印章。這便是以文告形式發布了。

我不禁莞爾。這恐怕是世界上最早的慰安夫任命狀了。譯為穿越前的語言則更為搞笑。

直白說就是:平時,做好我的小秘和大家的大蜜便是了,這才是你的重要任務,但你忠心可嘉,給你個可有可無的輕鬆副職激勵一下好了。

隻是我不知何謂“嚶鳴副使”,或許不適合我逃跑,不免有些失望。但為防她看出,立即趁其莞爾之機連連點頭。

魚玄南將文告貼於屋門旁,對屋內的我招手,示意我隨她過去。

我隨她身後,由茅屋群西側米把寬的小道向北迤邐而去,好奇地打量著尚不甚熟悉的環境,迎著女子們的注目禮和指指點點,穿過幾排茅屋,來到了最後一排的從西數第三個茅屋門口。

此屋門口頗異於彆屋,豎著幾杆六、七米高的木樁,每根木樁上皆有一荊茅團,內部空空,下方較透明。忽一白鳥飛出,落到木樁下。

我定睛一看。我再怎麼四體不勤,不近自然,也能看出這是鴿子。

鴿子膽很大,不躲人,還跳到屋內啄食。

這屋門開得很大,幾乎占了屋前的半個牆。

魚玄南停在了門口,我也停住。

從門中望去,一眼便看見一女子,正從屋中快步走出,漾著恭敬的微笑,烏黑閃亮的大眼不住地瞟著魚玄南和我。

我忽然憶起,這女子便是我滯留唐朝後所見的第一人!

對於當時她在芭蕉樹下突與我照麵時的驚喜狀,我記憶猶新。

我忽而明白了這“嚶鳴副使”之意:必是取於“嚶其鳴矣求其友聲”,且這工作似有促進溝通之作用。

同時恍然大悟:這工作是養信鴿!不禁暗暗欽佩魚軒南她們。

古代軍隊多半重視飛鴿傳書,但像魚玄南她們這支僅幾十人的娘子軍,竟對此這般重視,專人專地伺候,讓我感覺她確有領軍之才。

這當兒,魚玄南已和養鴿女有說有笑。她們不斷看我,魚軒南不時指指我,神情中充滿關切。

大約一刻鐘,魚軒南便回去了。

養鴿女拉拉我的衣服,將我引進屋。

養鴿女看上去比我和魚玄南年齡偏大一點,身材不是很高,但異常壯實,一米六多一點,小麥膚色,臉頰泛著健康的紅色,麵目比較清秀,那一雙眼睛在滿麵笑顏的映襯下更顯有神,又大又圓,不時閃射出曖昧之光,不停地在我身上掃描放電,我很不自在,雖然料想這時她絕對不敢不顧規矩對我那樣,但這種如同狼羊共處的氛圍我一時仍難以適應。

我心道:我很可能過兩天就成為你的人,何必如此性急。

我便在地上劃字。她看後嗬嗬笑起來,從旁邊的矮桌上拿來幾頁紙遞給我。

我接過一看,看出這是工作流程示意圖,線描手法所繪,給人以結構準確感,線條流暢,勾勒有力。

像養鴿子、鴿子日常護理、收發信件這類工作,用圖畫表示確實比文字表示更為形象,尤其適合不識字的人迅速上手。

我在地上劃字,問她,汝所繪乎?她開懷笑起來,連連點頭。我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她像是想起來什麼,在地上劃字。原來,她的線描繪畫本領係魚軒南所授。

我驚訝萬分,對魚軒南更增欽佩之情和知音之感。但想到她肯定不會素描等明暗畫,到時候露兩手,也讓她對我吃驚欽佩一下。想到此不禁有些得意,心情好了些,有些笑意,也不很在意養鴿女狼一樣的目光了。

她見我高興了一些,更顯興奮,一把抓過在腳下的鴿子,雙手把弄,以肢體語言對我示意如何做相關工作。

忽聞門口有撲棱之聲,養鴿女渾身一震,立即放下鴿子,小跑著抓過牆邊的梯子跑出門,向上一看,便將梯子靠著木樁,迅速爬上。

不多時,她一手持一帶有小字的白紙,一手持梯,小跑著進來,將白紙往桌上一放。

紙上內容被我儘收眼底。

她將梯子放到牆角,喘著粗氣,抓起白紙跑出去。我望著她的背影,有目眩之感,既被她這般敬業所震撼,更為紙上內容所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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