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長江鬼事 第二十七章 錄像帶

2015-07-24 作者: 長耳朵的兔子
第一卷 長江鬼事 第二十七章 錄像帶

何老吧嗒吧嗒地抽著水煙,沉默了一會兒,重重地歎了口氣,開始了他的講述。

大概在半個月前,何家替人押鏢。

所謂押鏢就像古代的鏢局一樣,替人護送貨物。

經常在長江上跑船的人或多或少都會碰上邪乎事兒,所以何家做起了押鏢的生意,不少老板為了貨物能夠安全抵達目的地,都不惜重金聘請何家押鏢。

在荊江這一段,但凡在江上跑的人,十有八九都知道何家是有本事的人。

這次他們負責押送的是一船木材。

當然,這一船可不是普通木材,否則也不會請何家人出手。

這一船運載的可是滿滿一艙陰沉木,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烏木。

烏木被稱為木材裡的黃金,是地殼變動、山崩洪水等自然變遷,使埋藏在古河床下數千年的古木經過物理化學等長期的反應,形成似石非石、似木非木的物品,所以非常珍貴,主要分布在成都平原。據說這種烏木如果是上等貨色,短短的一小截都能炒到數十萬元的天價。

這一船烏木價值上千萬,為了運送的妥當,老板自然花重金聘請何家出馬。

何家也不敢怠慢,派出四名好手押鏢,其中領頭的還有何家長子何家勇。

這船烏木從四川成都拉往湖南嶽陽,一路上都很順利,結果在藕池口的時候卻碰上了怪事。

那艘滿載烏木的船隻竟然沉了!

價值上千萬元的烏木就那樣沉入滾滾長江之中,連個泡都沒有冒一下。

船沉了倒也不算奇怪,最奇怪的是,船上的十名船員全部失蹤,就連何家派出的四名好手也失蹤了,一個人都沒有活著回來。

按理說這些船員都是深韻水性的水鳧子,就算船翻了也不見得會被淹死。退一萬步說,就算這些船員沒有能力逃生,何家的四名好手難道都沒有能力逃生嗎?尤其是何家長子何家勇,何老很清楚他的能力,所以這筆大單子才會親自派出長孫押鏢。

事情發生之後,何家和烏木老板各自組織了一支隊伍進行拉網式搜索,但是兩支人馬在江麵上搜尋了三天三夜,連具屍首都沒有找著。隻發現了那艘沉船,像帽子一樣倒扣在水底的淤泥裡麵。

眾人把沉船拉上岸,請維修人員進行全麵檢查,想要分析出沉船原因。

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維修人員竟然在發動機裡麵發現了大團大團的黑色水草。

經過仔細鑒定,人們驚訝地發現,那些並不是水草,而是一團團頭發!人的頭發!

發動機裡麵怎麼會冒出那麼多頭發?

這事兒令在場的人驚詫莫名,頭發絲是怎麼鑽到發動機裡麵去的?還有最恐怖的一點,誰的頭發絲會有這麼長呢?

毫無疑問,這艘船肯定是碰上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但令何老困惑不解的是,長江上有什麼邪乎東西是何家勇都不能對付的呢?他對何家勇可是有著相當的信心,可以說何家勇就是未來何家的話事人,但現在這個未來的話事人卻連屍骨都找不回來。

畢竟這次是由何家負責押鏢,出了意外自然要賠償老板的損失。老板也算通情達理,幾經商議,何家賠償五百萬了事。

在那個年代,五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何家這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損失了四名好手,還損失了五百萬老人頭,真正是元氣大傷。

盛怒之下,何老發誓就算把長江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七日之後,一支由何家八名精銳組成的調查組出船前往藕池口,但就在翌日清晨,這支調查組便與何家總部失去了聯係。

何老情知不妙,這次由自己親自帶隊出船,率領救援隊開赴藕池口。

當他們找到那支調查小組的時候,其結果非常慘烈,四人失蹤,三人身亡,一人瘋癲。

他們將瘋癲那人帶回宜都進行積極治療,想要從此人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然而此人因為受到的精神刺激太大,所以療效甚微,現在都還住在精神病院的重症病房裡麵。

故事說到這裡,何老的眉頭已經緊緊皺起,麵色陰沉的可以擰出水來。

“何老,這麼說來,事情到現在也還沒有半點頭緒?”黃六爺問。

“也不是完全沒有!這裡有一卷錄像帶,是精神病院的病房監控錄像!我給大家看看!”何老起身從電視櫃下麵抽出一盒錄像帶。

屋子裡的燈光全部關閉,隻剩下電視屏幕在閃爍著,屋子裡的氣氛顯得詭秘森森。

滋滋聲響,電視屏幕上閃爍著滿屏的雪花,然後畫麵呈波浪狀抖動了幾下,監控畫麵彈了出來。

何老就站在電視機旁邊,慘白的光亮映照著他的臉,忽明忽暗,猶如鬼魅。

他指著監控錄像裡的人影說:“這人叫做張磊,原本也是我手下很有實力的一員猛將,可惜啊可惜!”

何老不住地歎息搖頭,看得出來他的心情非常沉重,在一連陣亡了十多位高手之後,何老還能堅持到現在,也算是性子堅韌了。

監控錄像裡麵,張磊穿著一身條紋狀的病號服,頭發像鳥窩一樣亂糟糟的。他看上去還不超過三十歲,癡癡傻傻地坐在冰冷的床沿邊上,兩隻眼睛空洞麻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畫麵就這樣持續了足足兩分鐘,然後就看見張磊晃晃悠悠站起來,一直走到牆邊,背對著我們,雙手撐在牆上,開始用頭撞牆。

一下,兩下,三下……

空蕩蕩的屋子裡回蕩著咚咚咚的撞擊聲響。

張磊每撞一下,我們的臉頰都要不自禁地抽搐一下。

一連撞了十多下,張磊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回過頭,對著攝像頭咧嘴一笑。

這個瞬間,我嚇得差點尖叫起來。

張磊的額頭撞破了,滿頭滿臉都是鮮血,血水在他的臉上肆意橫流,讓他的麵容看上去格外猙獰。最詭異的是他咧嘴的那一笑,簡直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是一個惡鬼在對著你笑一樣。那張血跡斑斑的臉龐仿佛要從屏幕裡麵凸顯出來,那個笑容近在咫尺!

這他娘的就像是鬼片裡的畫麵,嚇得我的小心肝突突亂跳,背上的汗毛陡然倒豎,連整個頭皮都麻了。

“紅衣服……紅衣服……咯咯咯……紅衣服……”張磊咧嘴傻笑著,雙手擊掌,就像孩子一樣,唱著奇怪的歌謠。

鮮血順著張磊的臉頰滑落,在病號服上留下斑駁的血跡。

隻見張磊雙手扒拉著,胡亂將病號服脫了下來,在臉上瘋狂地擦拭著。

片刻之後,那件病號服幾乎被鮮血染成紅色。

張磊雙手高舉著染滿鮮血的病號服,圍著屋子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嘴裡還不斷地說著:“新娘子……新娘子……好漂亮的新娘子……”

屋子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電視屏幕,縱然有這麼多人圍坐在一起,我也感覺格外的寒冷。

恐懼就像一根無形的針,由內向外,一點點刺破肌膚。

張磊的笑聲不斷從電視機裡傳出來,一直在耳邊縈繞,我渾身上下都爬滿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裡,雙手捂著眼睛,害怕的不敢繼續看下去。

我扭頭看了一眼蔡四喜,發現這小子聚精會神,眼珠子都不轉一下,真是個變態!

撲通!

張磊突然麵朝房門跪了下來,猙獰的臉上露出極其驚恐的神色,兩顆死灰色的眼珠子渾圓大睜,仿佛要突出眼眶。他魁梧的身軀抖得就跟篩子一樣,像是看見門口有什麼可怕的事物,撐著身子一個勁地往後退,一直退到病床下麵,隻露出那張血跡斑斑的臉。

緊接著,屋子裡響起張磊撕心裂肺地叫喊聲:“我沒有害你!我真的沒有害你!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呀!啊啊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嘭!

病房門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衝了進來。

兩名護士將張磊從床下拖死狗一樣的拖了出來,張磊的情緒非常激動,大哭大喊,眼淚衝花了臉上的血跡,那張臉就像唱戲的臉,更加猙獰可怖。

兩名護士合力把張磊按壓在床邊,醫生舉起事先準備好的針筒,迅速在張磊的屁股上來了一針。

張磊的叫喊聲戛然而止,整個人也停止了掙紮,軟綿綿地倒在床上,手指一鬆,那件浸血的病號服飄然落在地上。

錄像到這裡就結束了。

屋子裡的燈光重新亮起,我揉了揉眼睛,半晌都沒有從畫麵中回過神來。不過短短片刻的工夫,我就像從水裡爬出來一樣,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濕透了。

幾分鐘長的監控錄像,卻像是一場深入骨髓的恐怖電影,在場的人們都有些臉色發白。

“這段短片就是我從精神病院提取的監控錄像,大家能從錄像裡麵找到什麼線索?”何老關上電視機。

盧皓藍摁滅煙頭,揉了揉太陽穴:“我覺得這裡麵有兩個重點,一個是紅衣服,一個是新娘子!”

虎子沉吟道:“如果把這兩個關鍵重點合在一起,那就是穿紅衣服的新娘子!莫非這次的幕後凶手,竟是一個穿紅衣服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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