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長江鬼事 第二十九章 頭發絲

2015-07-24 作者: 長耳朵的兔子
第一卷 長江鬼事 第二十九章 頭發絲

清晨的薄霧還沒有飄散,因為宜都臨近長江,所以水汽較重,空氣中有種濕漉漉的感覺,令人神清氣爽。

陽光在迷霧中緩緩穿行,意味著今天又是個明媚的好天氣。

何家的仆人將一眾客人迎進會客的餐廳,餐廳裡早已備好各種早點,讓客人們自助選擇。

用過早飯以後,何老出現在餐廳門口:“諸位休息好了嗎?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儘快出船吧!”

何老是這次事件的召集者,對此事最為上心,再加上這事兒又發生在何家所管轄的荊江段,一天不擺平這件事情,何家一天都不得安生,而且他們的各項水運押鏢業務都無法繼續開展,何家旗下的公司最近幾日已經陷入了半癱瘓的狀態。

眾人回房收拾好東西,來到何宅大門口集合。

門口一字排開三輛黑色的商務車,何老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出發。

這次何家由何老親自帶隊,後麵跟著六名何家的高手,其中還有一個年輕人,約莫十七八歲,是何家的二兒子,名叫何家磊。麵色紅潤,鼻梁堅挺,一副富家公子的派頭。

何家七人的左手臂上,全部纏著黑色的絲帶,象征對死去兄弟的祭奠。

五大家族裡麵,何家出動了七人,黃家來了五人,盧家來了三人,蔡家兩人,耿家兩人,一共是十九個人,陸續登上商務車,風馳電掣往碼頭駛去。

到了碼頭,十九人登上早已備好的貨船,突突突往江中駛去。

貨船不大,載重估計也就上百噸,通常是用來運送短距離物資。

江麵上飄蕩著氤氳的霧氣,一片白茫茫的,如入幻境。

四周很安靜,隻有發動機的轟鳴聲。

我們全都聚集在船頭寬敞的甲板上,河風吹拂著我們的臉,有些冰涼。

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從宜都出發到藕池口並不遠,荊江分為上荊江和下荊江,上荊江河道平緩通暢,而下荊江的河道則非常的曲折,藕池口便是下荊江段的起點。之前還算平穩的江水到達藕池口以後,水勢迅速變得湍急起來。江麵也開始出現彎道,滾滾長江水就像奔騰的千軍萬馬,在這裡發出悶雷般的轟鳴聲。

進入藕池口河段以後,何老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諸位務必提高警惕,之前我們何家的貨船就是在這一帶出事的!”

聽聞何老這麼一說,船上的氣氛從壓抑變得沉重。

船上的每個人都緊繃著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江麵,就像有什麼東西要從水下冒出來一樣。

渾濁的長江水不斷拉扯著漩渦,我的心砰砰亂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這是我真正意義上跟著爺爺第一次出任務,沒想到竟然參與了五大家族聯手出擊的大任務,除了濃濃的緊張之感以外,我的心裡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小激動。

漸漸地,江麵變得模糊起來,四周的景象仿佛都融進了迷霧之中,什麼都看不清了。

虎子嘀咕道:“這他娘的霧氣還真大呢!”

“不對!”盧皓藍沉吟著說:“這迷霧有些古怪!”

我們環顧四周,發現四麵八方都是迷霧,而且那些迷霧竟然呈現出詭異的灰黑色,如同黑色的潮水,不停地翻滾湧動,將我們的貨船圍困在垓心。到了最後,那黑霧居然濃得化不開了,就像黏稠的墨汁,伸手輕輕撥弄,還能看見濃霧像水波一樣的晃蕩。

船上眾人全都屏住呼吸,手按武器,警惕地觀察四周的狀況。

“何老,這……船好像不動了……”黃六爺突然說道。

果不其然,我們所乘坐的這艘貨船,在受到迷霧的包圍之後,貌似就沒有聽見發動機的轟鳴了。

就在這時候,負責駕駛貨船的兩名何家門人,慌慌張張跑上甲板,對著何老叫喊道:“不好啦老爺子,咱們的發動機……熄火了……”

“發動機熄火了?怎麼回事?快去檢查檢查!”何老皺起眉頭。

“我們檢查過了!”兩人回答。

“什麼原因?”何老問。

兩人對望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之色:“貨船的發動機被……被頭發絲給纏住了……”

頭發絲?!

又是頭發絲?!

何老猛地跺了跺腳:“好家夥,終於現身了!”

誰現身了?!

那個穿著新娘服的女人嗎?

昨晚聽何老提起過,他們在那艘烏木沉船的發動機裡麵發現了大量頭發絲,跟現在我們所遭遇的情況非常相似。

“我和三爺去機房看看,其他人留在甲板上警戒!”虎子說。

“你算老幾,這裡由你說了算麼?”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說這話的竟然是何家二少爺,那個年紀輕輕的何家磊。

一個年輕後生居然敢用這樣輕佻的口吻跟虎子說話,虎子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你是什麼意思?”

何家磊輕蔑地瞟了虎子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派頭:“這是何家的地盤,自然要聽何家的吩咐!”

“家磊,退下!沒大沒小!這裡有你插嘴的份嗎?”何老嗬斥了一聲,然後衝虎子抱拳賠禮道:“小兒自小溺愛慣了,說話口無遮攔,不太懂事,還望不要計較!”

何家磊撅了撅嘴巴,冷哼著退了開去:“真不知道你請這些三腳貓來做什麼!”

這句“三腳貓”非常刺耳,在場人們無不皺起眉頭,隻是礙於何老的麵子,儘皆按耐著沒有發作。

虎子還沒有發作呢,一向沉默寡言的蔡四喜突然站了出來,指著何家磊冷冷說道:“你說誰是三腳貓?”

蔡四喜的瞳孔裡燃燒著兩簇怒火,小手成拳,握得咯咯響。

“怎麼著?你就是三腳貓又怎麼著?屁大點孩子,斷奶了嗎?”何家磊的目光從蔡四喜的頭頂一直看到腳下,充滿了深深的鄙視,那張臭魚臉讓我都想衝上去扇他兩記大耳刮子。

“四喜,我們走!”虎子拉著四喜往機房走去,四喜這倔小子,還不斷地回頭看何家磊。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何家磊肯定已經被四喜碎屍萬段了。

爺爺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何家怎麼養出這樣的混蛋東西?”

虎子笑了笑:“不是我嘴賤,依我看呀,這何家早晚得敗在這小子手上,狂妄無知!狂妄無知啊!”

來到機房,機房的門虛掩著。

虎子伸手準備推門而入,爺爺攔住虎子:“小心!”

虎子點點頭,手腕輕輕一抖,追魂劍悄無聲息地滑入掌心。

然後虎子貼著牆壁,抬腳踹開鐵門。

吱呀!

鐵門打開,機房裡的景象映入我們的眼簾。

整個機房竟然都密密麻麻纏滿了頭發絲!

那些頭發絲就像蛇一樣糾纏在一起,還在不斷地爬動著,非常惡心。

我打了個激靈,雞皮疙瘩嘩啦啦掉了一地。

而且那些頭發絲仿佛有生命似的,聽見聲響,竟然盤繞著爬向門口。

虎子冷哼一聲,手起劍落,青光閃過,靠近他的頭發絲瞬間變成飛灰。

虎子拎著追魂劍走進機房,追魂劍泛著青色幽光,凡是幽光照及的地方,那些頭發絲拚命往後退去,似乎很懼怕追魂劍的劍氣。

唰!唰!唰!

虎子一連挽了好幾個劍花,追魂劍畫出一個又一個光圈,猶如淩空綻放的青色花朵。

纏繞在發動機上的頭發絲儘數變成飛灰,飄蕩起縷縷黑煙。

剩下的頭發絲全部退縮到機房的角落裡,聚集成一團。那些頭發絲層層翻湧著,就像不斷綻放的花蕊,噴出一團團濃鬱的鬼氣。晃眼看去,仿佛是無數隻手臂在揮舞,密密麻麻,令人遍體生寒。

呼!

那團詭異的頭發絲突然綻放開來,猶如一朵黑色花朵,徑直撲向虎子,仿佛想要將他包裹在其中。

虎子藝高人膽大,也不避讓,追魂劍在胸前舞出絢爛的劍影,青光乍現,在虎子身前幻化成重重疊疊的光圈,那些頭發絲被卷入光圈裡麵,瞬間就被絞成了飛灰。

頭發絲寸寸斷裂,黑煙不斷升騰起來,一股刺鼻的腥臭在機房裡彌漫四散。

虎子將那團頭發絲重新逼退回牆角,此時的頭發絲已經變成很小的一團,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氣勢,大部分頭發絲都已經變成飛灰消失掉了。

虎子的功夫還真不是蓋的,他高高舉起追魂劍,準備將最後一團頭發絲消滅殫儘。

豈料,最後這團頭發絲突然彈射出來,變成一隻鬼手,五指張開,凶猛地抓住虎子的腳踝,然後猛地將虎子倒提在半空中。

不等我們反應過來,就聽唰唰聲響,無數的頭發絲就像遊蛇一樣,沿著虎子的腳踝閃電般蔓延。不過眨眼的工夫,就把虎子纏了個嚴嚴實實,包裹在其中,狀如蟲蛹,倒掛在房頂上,輕輕晃來晃去。

“不好!”爺爺濃眉一挑,閃身衝進機房。

唰!

一道青光突然從細密的發絲裡麵射出來。

緊接著,兩道,三道……

頓時,那個蟲蛹看上去就像是插滿利刺的刺蝟。

數十道劍光同時從其中迸射出來,頭發絲結成的蟲蛹在霍霍劍光中迅速變成飛灰。

黑煙飄散開去,虎子翻身落下地來,瀟灑地收起追魂劍:“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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