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長江鬼事 第三十五章 中伏

2015-07-24 作者: 長耳朵的兔子
第一卷 長江鬼事 第三十五章 中伏

紅衣女鬼的事情告一段落,因為跟其他三個家族鬨得有些尷尬,我們也沒有在何家過多逗留,乘船返回宜都之後,爺爺跟何老作彆告辭。

爺爺既然要走,虎子叔也不願意留下,跟爺爺一塊告彆何家,踏上回家的歸途。

我們披著晚霞出發,黑色的送葬船很快在血紅色的江麵上化作一個黑點。

跟黃家和盧家前來的船隻相比,我們所乘坐的送葬船多少顯得有些寒酸,但又非常特彆。

我們雖然沒有黃家、何家、甚至是盧家富有,但是我們也能夠驕傲地帶著尊嚴離開。

夕陽的餘暉照進船艙,船艙裡還有很多食物,都是那支送葬船隊送來的。

虎子叔負責開船,四喜在甲板上逗弄黑子,黑子盤繞著送葬船左右飛舞,時而紮入水中,帶起飛濺的水珠。

“爺!倘若以後再接到魚骨令,你還會去嗎?”我問爺爺。

“去!當然要去!”爺爺回答的斬釘截鐵。

“可是……”我抿抿嘴,不悅地說:“可是除了虎子叔以外,我一點也不喜歡其他人。他們那種狗眼看人低的態度,想著就來氣!再說了,這次你跟他們的關係也鬨得有些僵,以後大家各走各路,才不要去幫他們呢!”

爺爺板起麵容:“胡說!小七,你怎麼能有這種思想?五族同盟是老祖宗立下的規矩,這不是為了我們自己,而是為了整條長江上的安寧,怎麼能說散就散呢?那要是真的散了,長江上將永無寧日!還有,換句話講,如果有一天需要求助的是我們呢?我們耿家實力最為薄弱,難道我們就不會有求助彆人的時候?”

爺爺一席話說的我啞口無言,我漲紅了臉,細細一想,剛才自己說的話確實是太幼稚了。

“對了,爺!”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之前我完全把這個問題遺漏了:“我媽在懷孕的時候就已經……已經死了……那她……是怎麼生下我的?”

爺爺籲了口氣:“我沒有找到你爸爸耿熠的屍體,隻找到了小瑤的屍體,當時我將小瑤從水裡打撈起來的時候,她整個身體都已經僵硬了。我原本想把她好好埋葬的,但也許是老天爺不讓我們耿家絕後,就在埋藏她的時候,我竟意外地發現她腹中的胎兒尚未斷氣!”

說到這裡,爺爺扭頭看著我:“母體已死,你卻未死,你是從母親的屍體裡麵出世的,屬於天生鬼胎,所以這也是你命中缺少一魂的原因!當時你媽媽懷著你還不到九個月,你能存活下來本身就是個奇跡!”

以前我問爺爺為什麼我天生會缺少一魂,爺爺總說跟我的母親有關,原來竟是這麼回事,沒想到我居然還是一個鬼胎。

天色漸漸昏暗下去,虎子進艙張羅著吃飯。

四喜把手指放進嘴裡,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召喚黑子回來。

就在這時候,忽聽嗖的破空聲響,一支弩箭閃電般激射而至。

“黑子,小心!”四喜縱聲疾呼。

黑子也不是普通魚鷹,靈性過人,翅膀淩空一折,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了那支弩箭。

當!

爺爺一把推開我,弩箭貼著我的頭皮飛過去,一下子釘在我們吃飯的小方桌上。

弩箭長約三寸有餘,箭尾有翎,在桌上嗡嗡顫抖著,可見勁道之大。

“媽的!誰敢偷襲我們?”虎子勃然大怒,衣袖一甩,飛身躍出船艙,像截木頭樁子,傲然挺立在甲板上。

四喜指著正前方說道:“義父,弩箭是從前麵射過來的!”

天色昏暗,入夜的江麵上飄蕩著一層薄霧,我們不太看得清前方的狀況。

虎子暗運內力,聲音遠遠傳遞出去:“前方是哪路點子,速速報上名來!”

回答虎子的隻有潺潺流水聲,前方水麵一片寂靜,沒有人聲。

虎子有些怒了:“前麵的人聽著,老子是金沙江巡江人蔡滸!我不管你是哪路點子,要是敢找老子的麻煩,老子一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這一次,回答虎子的卻是漫天箭雨。

但聞嗖嗖嗖的破空聲響,十數支弩箭就像飛蝗一樣,儘數射向虎子。

虎子勃然大怒,追魂劍出手,劃出一道道飛旋的流光,將那些弩箭叮叮當當全部擋了下來。

虎子手腕一抖,追魂劍迸發出一團青色劍氣,發出嗡嗡聲響。

爺爺讓我呆在船艙裡麵,然後抽出定屍筆,也縱身躍上甲板,與虎子相互而立。

殘陽一點點殲滅,黑暗籠罩夜空,一彎冷月升了起來,江麵上泛起朦朧的銀輝。

十數個黑點自朦朧的銀輝中緩緩顯現出來。

那是十數艘黑色的烏篷小船,就像十多具黑色的棺材,陰氣森森,在江麵上一字兒排開,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烏篷小船的篷頂上插著一杆黑色的標旗,河風吹得旗幟獵獵作響,旗幟上麵有一個白色的漁網圖案,與黑色的旗幟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格外突出。

這種模樣的烏篷小船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在哪裡見過呢?

啊!

我想起來了,在回漩沱的時候,那個打漁子的黑衣人,乘坐的便是這樣的烏篷小船。

我的心中猛然一驚,莫非攔住我們去路的正是打漁子門人?他們這是做什麼?報仇嗎?

“哼!”爺爺冷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九流派當中的打漁子!”

虎子皺起眉頭:“三爺,你跟打漁子有過節?”

爺爺說:“之前有個打漁子門人在宜賓作怪,被我廢了武功,有可能他們是來尋仇的!”

虎子道:“三爺,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看打漁子這陣勢,很明顯是事先埋伏在這裡的,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航行路線?”

爺爺麵沉如水,臉頰很不自然地抽搐了兩下:“我們的行蹤被人泄露了!”

虎子大驚:“你的意思是……有人出賣了我們?將我們的行蹤泄露給打漁子?”

爺爺沉重地點點頭。

虎子氣得渾身發抖:“媽的!有誰知道我們的行蹤?難道……難道是何家人?”

我們的行蹤被人泄露,除了何家以外,誰還知道我們的行蹤呢?要不是黃家?抑或是盧家?反正這三個家族都有可能。可是,我想不明白,我也不敢相信,大家同是巡江人,他們為什麼要出賣我們?

“狗日的!”虎子狠狠跺了跺腳:“三爺,待我們離開這裡,我一定要掉頭回去問個清楚!”

十數艘烏篷小船漸漸圍攏上來,呈一個扇形的包圍圈逼近。

每艘烏篷小船上麵都有兩個打漁子門人,一前一後,後麵那人負責掌舵,前麵那人高舉著精鋼閃爍的弩弓,就像狙擊手,冷冷瞄準我們。這些人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衣勁裝,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他們的眼神犀利如刀,在黑暗中發出野獸般的光芒,看樣子全是打漁子門下的精銳好手。

沉寂。

死一樣的沉寂。

空氣變得非常凝重,我的掌心已經溢滿冷汗。

當烏篷小船靠近送葬船的時候,十多個黑衣人整齊劃一地放下弩弓,齊刷刷從背後抽出一把月牙形狀的彎刀,刀刃非常鋒利,反射著冷冷月光,讓那刀刃看上去就像一條極細的銀線。

不知是誰吹了個響亮的口哨,那十多個黑衣人像是得到了進攻指令,同時發一聲喊,全部躍上送葬船甲板,將爺爺和虎子團團圍住,雙方立刻爆發出一場激戰。

叮叮當當!

兵器相交,迸濺出耀眼的火星。

刀光霍霍,仿佛把那天上的月亮都給斬碎了。

爺爺和虎子不愧是一流高手,即使陷入敵人的圍攻,兩人也是從容不迫,逼使那些黑衣人一時片刻都無法靠近。

“呀——”一個黑衣人呼喝著搶上前來,掄刀劈向爺爺後背。

爺爺但聞勁風聲響,心中早有防備,也不回頭,定屍筆淩空飛旋,反手擋在背後,當的一聲,硬生生架住了那把弧月刀。緊接著,爺爺迅速轉身,定屍筆畫了個圈,黑衣人手中的弧月刀咣當落地。爺爺欺近一步,定屍筆在黑衣人身上連點三下,黑衣人身上騰起三團血霧,慘叫著跌入冰冷的江中。

而另一邊,虎子叔出手更不留情,追魂劍出,每出一劍,必殺一人。

但見劍光飛旋,虎子從兩個黑衣人中間穿梭而過。

兩個黑衣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登時就僵住了。

哐當!

他們手中的弧月刀無力地落在地上,兩人的脖子上都出現了一條極細的血線。然後那條血線迅速裂開,變成深邃的血口,滾燙的鮮血直接從血口裡麵飆射出來,猶如在空中綻放的血色花朵。

撲通!

兩個黑衣人同時跪倒在地上,就那樣直挺挺地死掉了。

“船艙裡還有兩個小孩,把他們也殺了!”敵人發現了我和四喜,兩個黑衣人提刀衝進船艙,砰地踹翻了木頭方桌,舉刀便向我們當頭斬落。

生死關頭,我的鬥誌也被激發出來,就地一滾,躲過當頭一刀,起身一拳擊中黑衣人腰眼,黑衣人捂著腰眼蹬蹬蹬後退幾步,眼睛裡透露出驚怒之色:“小兔崽子!”

我心中暗叫可惜,如果我的勁力足夠強大,這一拳就算不能要了黑衣人的命,也足以令他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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