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郝連景的話，顏月月的臉色一暗，在揣摩他話裡的真假。
江譽宸真的會跟她離婚嗎？
這一次，他不會再糾纏她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當想到江譽宸這麼爽快就來離婚的時候，顏月月的心裡卻像是被千萬個刀子刺穿一樣，痛得無法呼吸。
“什麼？”柳言很詫異地喊出聲，“月月，你就要跟江譽宸離婚了嗎？”
顏月月不解地看著柳言，為什麼她感覺柳言對她離婚的事情似乎很在意呢？
雖然她們兩個名義上是姑嫂關係，但是，柳言和江譽宸的兄妹關係，幾乎算得上是名存實亡，兩人心裡對彼此都沒有親情。
對上顏月月打量的眼，柳言有些不知所措。
柳言知道，一旦顏月月和江譽宸離婚，那她肯定就是會和費雲楓在一起了。
一想到這個結果，柳言除了真心祝福以外，在心裡的某個角落，還是會覺得痛。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費雲楓，但是，卻很沒辦法的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她會貪婪地想要得到他哪怕隻是一個眼神的關心，讓他待在顏月月身邊時，也會有分心看她一眼的時候。
可是，沒有。
一到了顏月月身邊，費雲楓所有的注意力就絕對會在顏月月身上，不會有任何的轉移，哪怕顏月月不說話，他也會以一種寵愛的眼光看著她。
他那樣癡迷，以著不會愛上任何人的癡情出現。
柳言低眸，有些濕潤流出來，但很快就被風乾了。
郝連景看著柳言，在她身上，總有一股他看不明白的東西。
但是，她跟顏月月之間的那股很細膩的牽扯是他需要的，如果能夠利用利用柳言，有很多事情就會變得迅速很多。
想著，郝連景的眉頭向上一挑，決定待會兒再找柳言談談。
郝連景再看向顏月月，說：“等著吧，江譽宸就快來了，你終於要變成我的女人了！”
顏月月白了郝連景一眼，然後說：“很多話說多了就沒意思了，你愛怎麼想那是你的事情，我決定不了。”
郝連景聳聳肩，“我會讓你習慣我的出現。”語氣裡，對顏月月有著一股勢在必得。
郝連景的話音剛落，江譽宸就帶著一名律師進來。
江譽宸的腳步很凝重，他看著顏月月，她的臉色依舊很差，曾經溫暖的笑臉已經找不到一絲絲痕跡，那樣冷漠，那樣淡然，變了個人似的。
這樣的顏月月讓江譽宸心裡的愧疚和自責又多了幾分。
“月月。”江譽宸輕聲，“我來了。”
顏月月的拳頭揪著一緊，內心已經翻起無數暗湧，但在麵對江譽宸的時候，她依舊是冷漠的。
“我不會讓你為了要跟我離婚而傷害自己，彆跟郝連景靠近，他隻會害你。”江譽宸篤定道。
“害月月的不是我，是你。”郝連景冷冷出聲，“江譽宸，你無所謂嗎？你的孩子又沒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好，還有什麼用？”
江譽宸的黑眸一暗，他很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孩子的事情，那份傷痛，他拚命地壓在心底。
因為，他沒有資格難過，他得來讓顏月月好好的。
可是，隻要一提起孩子，江譽宸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樣，根本就沒辦法再像正常人那樣冷靜地處理事情。
顏月月看著江譽宸，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去跟郝連景較勁，他隻是站在那兒，臉上溢滿了悲傷，像是在平息著什麼。
顏月月知道，江譽宸以為孩子去世了，所以，他這是在為孩子傷感吧！
無論如何，他對孩子的感情還是真心的。
顏月月的心口一緊，她不想再用這些刻意的感動來麻醉自己。
如果江譽宸對孩子真的有那麼看重，那就更加隻能說明他之前願意選她，都是因為孩子；而且，當孩子要出事的時候，他都跟莊菲揚待在一起，那不是說明，莊菲揚比孩子更加重要嗎？
顏月月深吸一口氣，眼眸裡的光也變得更加冷厲，出口就是冰冷：“既然是來跟我離婚的，你還一直愣著乾什麼？”
江譽宸呼吸一窒，顏月月這是迫不及待要跟他斷絕一切關係了嗎？
再看向她身邊的費雲楓，他們兩就在一起，儼然是一對。
這一刻，江譽宸分明還是顏月月的丈夫，可是，他卻已經被KO出局了。
“月月。”江譽宸輕聲，再看了看四周的人，繼續說：“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無論我跟你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但是，我真的已經明白，我跟莊菲揚隻是過去式，我們都應該珍惜眼下。”
顏月月移開眼，完全沒有對江譽宸的話做出什麼反應。
江譽宸的唇角尷尬地勾了勾，他還不死心，他不願意跟顏月月離婚，哪怕是用一個他摒棄的身份跟她結婚的，他也想要將他們之間的夫妻關係繼續維持下去。
他擔心，擔心自己萬一和顏月月離婚了，她卻躲著他遠遠，他該怎麼辦呢？
至少現在，她還是他的妻子啊！
可是，江譽宸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自私了。
孩子沒有了，顏月月對他恨之入骨，讓她再留在他身邊，她會抓狂。
他不想看到一個瘋狂的顏月月。
江譽宸長舒一口氣，很勉強地露出個笑臉。
“我真混蛋，你之前那麼不安，一直問我是不是不管莊菲揚做什麼我都不會再跟她發生任何接觸，我分明答應你了，也感受著你對我的不信任，你給了我最後一次機會，可我卻……還是辜負你了。”江譽宸捏緊拳頭，滿臉的悔色。
顏月月呆呆地看著江譽宸的拳頭，有時候，真的隻是一秒鐘的變故，就可以物是人非。
他懷裡的溫度她還記憶猶新，他霸道的指令她還曆曆在目，甚至是他們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她還什麼都不懂得去天真美好。
可是，一恍然，就什麼都沒有了。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江譽宸的聲音不自覺就變輕了，“但是，我們能不能不離婚？月月，我真的明白了，莊菲揚和你，誰才是我要的。”
顏月月冷冷一笑，對上江譽宸的眼睛，問：“你把你自己當什麼了？”
“月月……”
“你以為你是誰？你想要誰就能要誰嗎？”顏月月說得很不客氣，“不，你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
說著，顏月月看向郝連景，衝他輕輕一笑，說：“他好像還在這兒故意表現點兒煽情，證明他很有人情味啊！”
被顏月月這樣奚落，江譽宸的臉上特彆掛不住，尤其是她為什麼非得要和郝連景在一起呢？
她分明知道郝連景有多危險，為什麼她還是不惜用這個辦法來逼他離婚呢？
“月月。”江譽宸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你要跟我離婚，可以跟我好好談，為什麼非得把郝連景牽扯進來？是為了報複我嗎？”
“你隨便怎麼想。”顏月月冷聲，顯得很不耐煩，“我隻要離婚。”
“月月！”江譽宸加大聲音，難道他們就不能好好談談嗎？
她恨他，他可以用儘一切去補償，可她到現在為止，連他的解釋她都不願意聽。
“江譽宸。”費雲楓終於開口了，“你還有什麼資格衝月月大聲？在你看來，一個當母親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還應該心平氣和地對你，跟你說願意原諒嗎？”
江譽宸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沒有了力氣。
一旦他們將孩子搬出來，江譽宸就隻能啞口無言。
這時，顏月月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弧，她看向門口，莊菲揚站在那兒，一臉黯然的神色，看見顏月月的時候，眼裡卻是算計的毒辣。
隨著顏月月的目光，大家都看過去，當看見莊菲揚的時候，江譽宸的眉頭緊緊擰住。
“月月。”莊菲揚輕聲，“你彆激動，我來，是想幫宸解釋幾句。”
顏月月不置可否，她有激動了嗎？
“你閉嘴！”江譽宸趕緊衝莊菲揚吼道，擔心顏月月會情緒失控。
“宸，我隻是想幫你，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莊菲揚衝江譽宸淡淡一笑，再對顏月月說：“宸是因為我要跳樓了才會跟我見麵，你彆怪他。我跟他之間畢竟有過一段很長時間的感情，他來看看我，救我一命，難道很過分嗎？”
顏月月冷笑，沒有回話。
“你想讓他變得那麼冷血嗎？”莊菲揚繼續問，“月月，是因為跟你在一起之後，宸才漸漸變得溫暖起來。換做是一個很普通的陌生人去跳樓，他都會很有良知地去看看吧？”
劉藝歡皺著眉頭看莊菲揚，她不相信莊菲揚會有這麼好心來說這些。
而且，雖然莊菲揚說的看起來就是在幫江譽宸和顏月月和好的話，但在劉藝歡聽來，就是覺得不對勁，但哪兒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顏月月看著莊菲揚，不得不說，耍心機耍到這份上，估計是任何男人都逃不掉了。
江譽宸要去哄誰彆跳樓，這並不是顏月月關注的。
顏月月關注的，是江譽宸當時的心裡狀態。
她知道，他在當時沒有接她的電話，是因為手機沒帶在身上。
這個舉動就說明當得知莊菲揚要跳樓的時候，他很心急、很心慌，他走得很匆忙。
他的匆忙程度，讓顏月月知道了莊菲揚在他心裡的重要性。
而且，江譽宸從來就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男人，他也沒有那麼溫暖，如果有人要跳樓，他肯定懶得去看一眼。
他這個男人，生來就是優越的，他夠理智，夠強悍，夠銳利，如果他想要做成一件事情，他成功的希望會很大。
而就是這樣一個男人，顏月月不相信，在他對莊菲揚沒有任何感情的情況下，他會看不出來莊菲揚的跳樓僅僅隻是作秀。
如果說一個人真要跳樓，還會等著有人前去援救嗎？
可是，這樣絕情的道理，江譽宸能用在任何人身上，卻不願意用在莊菲揚身上。
顏月月覺得，江譽宸心裡有莊菲揚，他完全沒必要隱瞞，可以跟她明說，隻要他有那個忘記莊菲揚、然後跟她和孩子在一起一輩子的心，她就願意等。
可江譽宸沒有。
他一邊說著已經將莊菲揚當成陌生人了，一邊，卻在心裡的深處給她留位子。
他這樣的不誠實和不誠懇，讓顏月月開始絕望。
江譽宸的表現也讓顏月月看透了，與其讓吵架不停地延續，到有一天他後悔選她，倒不如讓他跟莊菲揚在一起。
顏月月想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想得對不對，但是，她敏感地將這一切都已經定下了結局。
為了不讓自己再受傷害，她決定先退一步，給了自己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待著，就像是刺蝟那樣，給自己長出刺，用來保護自己。
想著，顏月月的眼眶裡湧出些濕潤。
“月月。”江譽宸以為顏月月的心被莊菲揚說動了，趕緊補充道：“難道不是嗎？換做一個很普通的朋友，我也該過去看看，是不是？”
顏月月的眼裡湧出些絕望，到這一刻，江譽宸還不知道她究竟在意的是什麼，而且還跟著莊菲揚的話走。
在他的心裡，莊菲揚的話就是聖旨嗎？
擦了擦眼中的淚，顏月月對上江譽宸的眼睛，說：“我不想說多了，你現在來，不是要跟我離婚的嗎？”
郝連景的唇角向上一勾，淡淡出聲：“江譽宸，你離婚協議都擬好了，又何必還這樣假惺惺？你以為找莊菲揚來演這出戲，就能減輕你心裡的負罪感嗎？”
江譽宸眸光一怒，瞪著郝連景，冷道：“我就算跟月月離婚，也不可能讓她跟你！”
顏月月的眼睛微微一眯，她不知道江譽宸現在這樣的不灑脫是不是因為不想輸給郝連景。
或多或少的，會有這個原因吧！
想著，顏月月心裡的酸楚就更加濃鬱了。
“郝連景。”顏月月輕聲，“我願意跟你在一起。”
“月月！”江譽宸和費雲楓同時不滿地出聲。
顏月月的目光落在郝連景身上，問：“你有辦法讓我跟江譽宸離婚，對吧？”
“你瘋了嗎？”江譽宸衝顏月月吼道，“你恨我，甚至都不惜拿你自己的幸福開玩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顏月月一字一頓地出聲，“郝連景怎麼了？他不僅帥氣，而且家庭顯赫，也足智多謀。”
江譽宸不解地看著顏月月，問：“他那叫足智多謀？”
“對呀！”顏月月故意刺激江譽宸，“我要為我的孩子報仇，不就是得依賴郝連景這樣的男人嗎？”
“月月？”江譽宸很難受地看著她，“孩子也是我的，我會找到真正的凶手，替她報仇。”
“你不配。”顏月月冷冷地出聲，“每一個跟莊菲揚接觸的人，我都嫌臟，尤其是你。”
“月月，我怎麼得罪你了？”莊菲揚趁機插話，“我都已經放下宸了，還特意跑來幫他解釋，想看你們和好之後，我就回美國。畢竟，知道我要尋死，宸還能來關心我，我就已經滿足了。”
頓了頓，莊菲揚再繼續說：“可你卻對我帶有這麼大的成見？你是真的氣恨宸才跟他離婚，還是，你早就想跟費雲楓在一起，故意這樣失去孩子，再堅決地要和江譽宸離婚？”
聽了莊菲揚的話，江譽宸瞪向她，如果她再不閉嘴，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惱恨地直接殺死她。
江譽宸知道，自己和顏月月會走到這個地步，有他自己的問題，也有莊菲揚很大一部分問題。
“是真的！宸，我本來不想說的。”說著，莊菲揚從包裡拿出好多照片，全部都交給江譽宸看，“這些照片是前幾天有人寄給我的，你看，都是顏月月和費雲楓的親密照。他們兩早就在一起了，宸，顏月月隻不過是故意這樣，想跟你離婚罷了！”
江譽宸看著手上那些照片，都是顏月月和費雲楓抱在一起的照片，照片上的顏月月還哭得很傷心，兩人似乎難分難舍。
顏月月也看見了那些照片，她有點兒印象，好像是有段時間，江譽宸傷她很深，她的心裡一片苦悶和痛楚，當時，她正和費雲楓在一起。
那都是好久前的事情了，怎麼照片現在才拿出來？
顏月月的眉頭一緊，看來，是有人早就盯上她了。
她想解釋，至少不能讓人就這樣誤會，尤其是看見江譽宸那不信任的眼神時，她就更加覺得心痛，覺得說什麼都沒必要了。
“這些照片？”江譽宸問顏月月。
顏月月一時半會兒沒有出聲，她知道，自己隻要說一句話，她跟江譽宸之間的婚姻就會徹底完蛋。
可是，那句話到嘴邊，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顏月月也知道，自己隻要反問一句莊菲揚，得知了這麼重要的線索，為什麼還要跳樓，就能讓江譽宸想起莊菲揚的跳樓是有預謀的。
可是，話到嘴邊，她卻還是說不出口。
在顏月月的心裡，此刻離婚和不離婚的念頭正在進行著一場很劇烈的拔河比賽，讓她左右為難。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對江譽宸的愛，比她以為的深很多很多。
她還以為自己考慮好了，以為自己已經不對他再有留戀了，以為自己會很冷靜地和他離婚。
可原來，不是。
“宸哥哥，這些照片肯定是假的！”劉藝歡急道，“月月和雲楓之間清清白白，我跟在月月身邊這麼久，可以作證！”
“我特意去查了這些照片的真偽，找的還是宸信任的人。”莊菲揚繼續說，“宸，你可以打電話問問看，這些照片都是真的。”
聽了莊菲揚的話，江譽宸的周身突然就湧起無數暴戾，全部都對準顏月月。
他不信，不信顏月月是為了要跟他離婚而迫切地跟費雲楓在一起。
但是，此刻，顏月月和費雲楓之間的距離太刺眼。
“不是這樣。”江譽宸的聲音很小很小，像是在向顏月月求證，“對吧？”
“是。”顏月月終於出口，在說話的時候，她的渾身還在不停的顫抖，“沒錯，其實我在知道雲楓對我這麼深感情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打動了！隻不過那時我一直在猶豫，不知道該怎麼選才好，但後來慢慢地發現，我跟雲楓其實更合適，他很愛我，很照顧我，我心裡最真實的念頭就是……一旦跟你離婚，我就能跟他在一起！”
江譽宸不敢相信的看著顏月月，他不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是，這些照片卻鮮活地提醒著他什麼。
他該怎麼辦？
哪怕她能騙騙他，瞞著她心裡最真實的情感，他也能相信她是愛他的。
她恨他沒關係，因為他傷她了，但是，如果她不愛他，他接受不了。
“我很想跟雲楓生活在一起，他真的給了我很多幸福。”顏月月輕聲，“江譽宸，就算你放過我，好不好？”
“看著我的眼睛。”江譽宸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指著費雲楓對顏月月說：“告訴我，你愛他！”
顏月月照做，深吸一口氣，對上江譽宸冷漠的黑眸，說：“是的，我愛雲楓，求你放過我。”
江譽宸雙腿一軟，他不可自控地就感覺自己要崩潰了，五臟六腑都在被拉扯，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
“我不信！”江譽宸咆哮出聲，“你愛他？好啊！如果你愛他，不介意吻他吧？當著我的麵，如果你們接吻，我就相信你愛他，我就簽字同意離婚，決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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