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農家新茶

2015-09-11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第三十七章 農家新茶

說句實话,在便宜師父出聲之前,無論是我,還是老鬼,都没有想過要多管閒事,攙和這事兒。

畢竟在我們看來,那苗女雖然醜是醜了點,不過作為男人,其實也不吃虧。

當然,這隻是我們的想法,没有人問過那個被迷惑至此的男人,他到底會不會接受。

但是我這便宜師父卻在这个時候站出來了。

他雖然總是口花花,愛占點兒口頭便宜,但是關鍵的時候,他表現出來的品質,卻讓我,以及老鬼都為之汗顏,莫名之間,被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俠義之氣而感動。

尊重每一個生命的選擇,這才是我們要修行的道。

“道”是愛,對这个世界的愛。

不是占有。

師父在用自己的行動為我們展示着南海一脈的道,但是那姑娘卻隻曉得我們壞了她的好事,怒氣衝衝地瞪了老頭一眼,然後問我們的身份,來這兒到底是乾嘛來着?

我和老鬼隨着師父一起站了出來,這女子做壞事被抓,到底還是有一些驚慌,並沒上來就動手。

既然有得談,那自然是要談一下的,師父頗有風範地揚着眉頭,風輕雲淡地說:“你還小,能叫你的師長出來說话麼?”

苗裝女子的臉色很明顯地一變,一把拽着身邊的那個男人,警戒地問:“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師父嘿然而笑,認真地說道:“你放心,我們一不是仇家,二不是多管閒事的無聊人,第三,我們真的有事找你的長輩,清你不要……”

话還没有說完,被苗裝女子拉在手上的那男子就突然尖叫了起來:“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我怎麼會在這兒?”

敢情他这个時候才清醒過來。

苗裝女子心情本來就不好,這人娘娘腔地一陣尖叫,頓時讓她火冒三丈,衝着他低喝道:“叫什麼叫,沒看到我們在說话麼?再叫,老娘直接弄死你!”

她說得凶悍,而那男人掙紮不開她的手,便破口大罵:“你这个臭娘們,拿開你的臟手,惡心,快點拿開啊……”

我皺着眉,怎麼越聽越不對勁兒,而這時師父也插话了,對那男人說:“嘿,小兄弟,這位小靚女挺喜歡你的,說要把你留這兒當老公,你同不同意啊?你要是同意,我們就給你做個主,留這兒吧,你看人女孩兒也挺不錯的……”

他幸災樂禍地笑着,而我反而覺得這男子若是答應,其實也是一件美事。

不過男子顯然不願意,怒氣衝衝地說道:“放你的狗屁,我才不願意呢,我、我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什麼?

這回輪到那苗裝女子愣了,回過頭來,衝着男子說道:“你一男的,不喜歡女人,那你喜歡什麼?”

男子激憤地罵道:“討厭,我喜歡男人,你管得着麼?喜歡男人有錯麼,你們這些精神病,憑什麼瞧不起我們,你們……”

他破口大罵,我們無言,而苗裝女子更是崩潰了。

她情緒激動地一把將那男子給拉到了懷裡來,仔細聞了一下味道,這才推開,怒氣衝衝地罵道:“滾,給老娘滾得遠遠的!”

这个也不知道是真同誌還是假同誌的哥們兒罵罵咧咧地踉蹌而逃,苗裝女子則氣得不行,委屈地蹲在地上,嗚嗚地大哭了起來。

她哭得委屈,我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又害怕她把我拉着當那“壓寨夫人”,便不敢開口。

師父七老八十、半截埋土,倒也不怕,出聲安慰,說姑娘你彆着急了,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我昨天看新聞說咱國家有一千多萬光棍找不到老婆呢,你着急啥啊?

他這是傷口上撒鹽,苗裝女子氣得呸了他一聲,繼續哭。

而这个時候,剛才走開的那個少年也走了過來,衝着這邊喊道:“姐、姐,那人怎麼走了啊,到底怎麼回事?我……等等,你們是誰?”

最後一句话,卻是瞧見了我們。

便宜師父是調節氣氛的高手,打諢插科,罵了剛才那男子幾句话,苗裝女子也終於破涕為笑,不再傷心,站起來,瞧了我們幾個一會兒,我總感覺她的目光熱辣辣的,下意識地往老鬼身後躲了一下。

她噗嗤一笑,說既然是來找我爹的,那就過來吧,他在家呢。

苗裝女子也不管那個倉皇逃離的男人,而是跟她弟弟,帶着我們朝着遠處亮燈的地方走去。

我跟在師父和老鬼的身後,走了幾分鐘,才到達目的地,這是一個位於山窩子裡的一棟吊腳樓,很大,比之前在苗寨裡瞧見的要寬好幾倍,屋前有田,屋後有院。

這兒好像没有通電,幾盞煤油燈掛在屋前屋後,風吹搖晃,給人的感覺挺陰森的。

不過當我們到了屋子裡,走進堂屋,卻感覺房間裡一塵不染,分外乾淨。

堂屋有幾把太師椅,這是苗家很少見到的家具,苗裝女子讓我們坐下,讓弟弟招呼我們喝茶,而她則去後院叫父親過來待客。

少年挺懂事的,待我們坐下之後,就忙前忙後,泡了一壺新茶,給我們每人都倒了一杯。

我看了一眼這茶,茶葉尖細,水中懸立,香氣撲鼻,忍不住就想端起。

而就在这个時候,餘光處瞧見旁邊的便宜師父眼睛眨了一下,卻是在衝我使眼色呢,這時才想起我們到的可不是尋常人家,端茶杯的手就是一哆嗦,撒了一地。

少年人瞧見,有些不滿地說:“大哥你是不是嫌我們的茶葉不好?”

我抱歉地笑了笑,說没有,我剛才手抖了。

他笑着給我又斟滿一杯,站在我麵前,微笑着說:“那行,我看着你喝吧,如果手再抖,我也好來得及幫着再倒……”

我被這少年一下子架到了火上,頓時就有些不知所措,而就在这个時候,從側麵走來了一個人,衝着我們這邊嚷嚷道:“聽小妮兒說有人過來找我劉大腦袋啊,是哪路的朋友呢?”

糾纏着我的这个少年人這才放開了我,衝着那人恭敬地喊道:“阿爹。”

這人年紀看着跟我這便宜師父一般大,瘦竹竿兒的身子,上麵頂了個碩大的腦袋,大熱天還包着藍黑色頭巾,實在想不出他是怎麼生出兩個不到二十的孩子來的。

這自號“劉大腦袋”的老苗人十分豪爽,走上前來,便宜師父帶着我們起身見禮。

他是老江湖,彼此的寒暄都有門路,聊了幾句之後,大家又落座,剛才還熱情豪爽的劉大腦袋臉一下子就板了起來,拿捏着腔調說道:“徐師傅,你我之間,既無恩怨,也無交情,那麼我就奇怪了,你找到老苗子我這兒來,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便宜師父也不繞圈子,指着我,說:“是這樣的,我這徒弟呢,之前談了一個女朋友,兩人挺要好的,隻不過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所以分了。那女孩子是你們這兒的,所以就過來問問,不知道劉老弟你認識不?”

劉大腦袋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望了我們好一會兒,露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說:“我就是一個地裡刨食的農民,什麼也不知道狗子,送客!”

少年狗子過來攆人,而我師父則也站了起來,身子前傾,一字一句地說道:“劉老弟,你女兒都能下蠱引人,你又何必自謙?”

下蠱引人?

劉大腦袋猛然扭過頭來,衝着苗裝女子喝道:“你都乾了什麼事?”

苗裝女子也挺委屈的,說我能乾啥,我什麼都沒乾。

劉大腦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知道自家女兒被人抓了個正着,倒也不再隱瞞,而是盯着我們說道:“既然想問事情,那麼就得依我們苗家的規矩。”

便宜師父拱手,說自然。

劉大腦袋指着桌上的茶,說來者是客,是客我們就歡迎,不過你們把自己當做外人,就彆怪我們不講究。

我忍不住了,說你這茶有問題,我們怎麼敢……

便宜師父揮手,讓我不要說话,而是盯着劉大腦袋的眼睛,說我們若是有人喝了這茶,你就告訴我們?

劉大腦袋臉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我奇怪師父為什麼知道這茶有問題,還說這话,難道他準備自己喝下麼?

他有辦法解蠱?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師父卻轉過頭來,對我說道:“你,把它給喝了?”

納尼?

為什麼是我?

我滿腹疑問,而師父卻根本不給我考慮的時間,瞪了我一眼,說叫你喝就喝,廢话怎麼那麼多?

老鬼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着我,我猶豫了一下,想着自家師父,總不會坑自己徒弟,於是強忍着心中的恐懼,端起茶來,輕輕喝了一口,沒想到師父不滿意,橫了我一眼,說都喝完。

我不敢違背,一口喝完,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而這時那一臉戒備的劉大腦袋方才發话:“說罷,你們要找的人叫什麼?”

我說米兒,龍米兒!

“什麼?”原本泰然自若的劉大腦袋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大聲喊道:“你是說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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