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敬黨深信不疑，嚇得臉色慘變：“啥？是那個女鬼嗎？”
“你覺得呢？”
“那怎麼辦？”
楊樹林站起身來作勢要走：“本來我或許還能幫你，可你自作聰明非要給我找事兒乾，現在我也分身乏術，你隻能自求多福了。”
孫敬黨急得額頭見汗，哪能讓他就這麼走了，趕緊拉住他：“彆彆彆，樹林兒你不能走，我這都要沒命了，你無論如何也得幫幫我啊！”
楊樹林回頭看著他冷笑：“說的容易，怎麼幫？我已經答應魏東成去幫他，哪有時間來管你的事情，你就祈求自己能有命過得了明天吧，明天不死，後天再找我說話。”
孫敬黨懊悔得直跺腳：“我哪知道會有這樣的事兒嘛，再說我那不也是為了你好，想幫你辦了考學的事嗎？實在不行，明天咱不去魏副校長哪兒了，我去跟他說，讓他改天？”
“你拿我當你呢？訂好的事情，我不會反悔。”
孫敬黨眼珠一轉，強堆笑臉：“那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明天整天都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這樣總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
楊樹林沒好氣的道：“你有血光之災，還非得把我也拖進去？虧你好意思說！”
“拜托拜托，你就幫老師這一回，老師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說著，孫敬黨一溜小跑跑進屋裡，掏摸了一會兒，轉頭拿了厚厚一遝錢跑了過來：“老師知道你也不容易，這是一萬塊錢，給你改善改善夥食，平時打個車啥的，隻要老師不出事，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跟老師說！”
楊樹林心裡暗樂，他等的就是這個。本來他不想黑孫敬黨，畢竟此人還有可用之處，但眼下餘大力在醫院躺著，他總不能讓餘大力停了藥，也隻能火燒眉毛且顧眼下了。
可他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看都不看那錢一眼：“不是錢的事兒……”
“兩萬！”孫敬黨有點心疼的從兜裡又掏出一遝來。
“真的很危險……”
“三萬！”
把錢塞進楊樹林手裡，孫敬黨苦著臉哀求道：“樹林兒啊，老師這幾天也不怎麼寬裕，也隻剩這麼多了，無論如何，幫幫忙吧。”
三萬塊在九八年已經是很大的數目了，魏東成買的那戶房子恐怕也就比這個價高點不多，楊樹林暗自琢磨了一下，估計這筆錢足夠給餘大力住院還有不少富餘，也就沒再繼續敲下去。
他掂了掂手裡的錢：“老師這是拿錢買我的命啊，也好，錢我就先收下，明天我來找你。”
“哎，哎，你可早點過來。”
楊樹林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前，聞言卻停住了腳：“要是有彆的地方住，老師還是換個房子吧，再住在這兒，給我多少錢，我也保不住你了。”
說完，他不等孫敬黨追問，徑自出了門。
其實要說孫敬黨有血光之災那純屬胡扯，但這棺材樓長住下去，折壽肯定是沒個跑的，既然坑了他一把，提醒他一下也是應該的。
出了孫敬黨家，楊樹林看了看表，八點剛過，街上還很熱鬨，他來哈市之後還沒正經玩過一次呢，現在兜裡又有了錢，正好兌現對白小薇的許諾。
他找了個街角無人處，把白小薇叫了出來。
白小薇有點睡眼惺忪，明顯是吞了厲鬼陰元尚未完全消化，可記起楊樹林答應她的事兒，還是強打精神攬住了他的胳膊：“就知道師兄不會騙我，咱們去哪兒玩啊？”
“步行街怎麼樣？”
他早就聽說步行街離江邊很近，且熱鬨非凡，雖然大江已經封凍，但去步行街轉轉也好。
“唔，會不會很冷？”白小薇穿著一身黑天鵝絨暖裙，看模樣的確略顯單薄。
楊樹林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陰靈也會怕冷？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像個活人了，不過，她能把自己當成個正常女孩自然是最好了，他當然不會去戳穿她。
“要不，去給你添兩件衣服吧，看你整天穿裙子，也真怕你凍著。”
白小薇畢竟是女的，彆管是女孩還是女鬼，對買衣服這種事都是零抵抗力，聞言開心的嬌笑起來，掛在他肩膀上打起了秋千：“好啊好啊，師兄最心疼我了。”
楊樹林心裡暗歎一聲，她孑然一身，不知還有沒有親友在世，也從來沒聽她提過，想來身世也很可憐，他要是都不心疼她，還有什麼人能心疼她？
二人打了個出租直奔步行街，但一上車，她就躺在了他的腿上。
他不由得有點發懵，腿都不自覺的繃緊了，她這是乾啥，這姿勢也太曖昧了。
他趕緊壓低了聲音道：“起來，讓人看見多不好。”
她把臉埋在他肚子上，聲音清脆響亮：“我不，這麼躺著好舒服，嗯嗯，抱著我點，彆讓我掉下去哦。”
這話一出，司機忍不住從後視鏡裡瞄了他一眼，一副忍笑的神情。
楊樹林頓時鬨了個大紅臉，這丫頭分明是故意整他！
可隨即他瞄到後視鏡，恍然醒悟，這丫頭是怕司機從後視鏡裡看出她的什麼破綻來，才故意躺在後座上的吧，不然司機再被嚇個好歹的，那可就是他們作孽了。
他伸手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看著她側臥時那嬌小玲瓏的身段，心裡愛憐之意更盛，如果她是個活人多好，那他就不用每天強迫自己把她當成妹妹看待了。
孰料，被他這麼輕柔的愛撫著，她居然躺在他腿上睡著了，小腦袋鑽進了他衣襟裡，還打起了小呼嚕，就像貓咪被愛撫時發出的響動。
他無奈的笑了，她分明困得不行，卻還堅持要跟他出來玩，顯然是不想錯過難得的機會，看來他以後真得多分出些時間陪陪她。
司機也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師傅，見她睡著了，竟有意放慢了速度，從和興路開到步行街口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車到地方停下時，晃都沒晃一下，還是楊樹林搖醒了她。
二人走手牽手走在步行街古老的路麵上，兩側的店鋪霓虹閃爍、燈火通明，畢竟時間有點晚了，遊玩的人並不是特彆多，剛好可以讓他們從容漫步。
白小薇心情極好，歡笑不斷，那舞動的裙擺，飛揚的長發惹來了好多注目禮，自然也有不少人向楊樹林投來羨慕的目光。
這一刻，楊樹林也陶醉其中，也不去在意那些陌生人的目光，與她徜徉在夜色中，美妙的時光裡，忘記了她真正的身份，擁抱著，歡笑著，沉浸在短暫的美夢中不願醒來。
一路上走過了幾家店鋪，白小薇都沒有停下的意思，終於，在一家裝修奢華的門麵前，她微微停了一下腳，但還是沒有進去，拉著他要繼續前行。
可楊樹林卻留意到了她的神色和她矚目的那件衣服，微笑著拉住了她：“喜歡就去試試。”
白小薇咬了咬嘴唇：“可是，好貴的吧。”
“沒關係，難得你喜歡，試試合不合身再說。”
楊樹林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拉著她走進了店中。
這是一家較為奢侈的店麵，雖然店中裝點得金碧輝煌，陳列的女裝也都十分華貴，但客人卻稀稀落落的沒有幾個，二人一進門，就有漂亮女服務員主動迎了過來，熱情介紹起貨品。
楊樹林心裡暗讚，不愧是大店，服務員都這麼禮貌，沒因為他倆穿著隨意而怠慢半分，就算讓他出血，至少出的也舒心。
白小薇在店裡轉了一圈，最終還是在一件雪白短貂前停了下來，閃亮的眼睛裡直冒金星。
楊樹林笑了，剛才她在門口矚目的就是這件衣服，店家把它擺在這麼顯眼的位置，顯然也是用它來招攬顧客的。
不得不說，白小薇很有眼光，這件短貂的領口和袖口都用了蓬鬆的銀狐皮，前襟的紐扣都是泛著淡淡黃光的水晶，穿在她這種體型嬌小的女孩身上，正可以襯出她的嬌美可愛。
他瞄了一眼標價簽，四個八，雖然有點肉疼，但他更心疼她。
他剛想讓服務員把衣服拿下來，不料，門口傳來一個發嗲的女聲：“哎，老公啊，那件衣服好漂漂哦。”
“喜歡？那就買！”
隨著聲音，一對青年男女走了進來。
男的穿著黑短貂，緊身褲，歐版的鱷魚皮靴，夾著個收水費的小皮包。
女的頗有幾分姿色，隻是濃妝豔抹得讓人看不出真容，略顯庸俗。
兩人一進店，男的就指著白小薇看上那件短貂嚷道：“服務員，把這件給我包上，親愛的，你還喜歡哪件，儘管跟老公說。”
服務員沒應聲，而是麵露猶豫的看向了楊樹林，店裡的貂皮都是根據皮料量材定製，僅此一件。楊樹林微微皺眉，並沒理會那張揚的青年，衝服務員笑道：“摘下來我們試試。”
服務員上前解下衣服，交到了白小薇手裡，笑著指出了試衣間的位置。
可白小薇還沒挪步，男青年就惱了：“哎，我讓你給我包起來，你沒聽見啊，是不是聾？”
服務員微微躬身，歉意的笑道：“實在不好意思，這兩位客人正在試衣，您可以稍等片刻，或者由我們來為您推薦其他同樣精美的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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