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蹲點

“這個跟電視裡演的一樣，一般殺人的都是熟人。”李白點點頭說。

幾個人對他翻了個白眼，雷寶泉說：“如果今天屍體找不到，我和小白就在這兒待幾天，蹲蹲點。”

“為什麼？還得蹲守？”李白一聽，心裡極大的不願意。

“你忘了楊胖子說什麼了？”雷寶泉提醒李白。

“啊？哦哦，對對，我也覺得要在這邊調查調查。”李白想起了昨天楊胖子說的那些，趕緊改了口。

孫鐸看著兩人覺得很奇怪，說：“你倆不會又憋著什麼壞呢吧？”

“你看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這怎麼叫憋壞？這是為了查案積極奉獻自己的青春啊。”雷寶泉大手一揮說。

孫鐸被逗得一樂，說：“行，反正你倆彆像上次那樣，有什麼線索都不說，非得自己冒險，這樣的做法是不可取的。”

“是是是，我也這麼覺得。”李白說著瞥了雷寶泉一眼。

就這樣，雷寶泉和李白在下午仍未找到屍體的情況下，決定守在吉港鎮，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孫鐸聯係了鎮上的派出所協助兩人，接待他們的是派出所的副所長馬富根，今年四十五歲，是吉港鎮本地人，他給雷寶泉和李白的第一印象就是熱情好客，老實巴交。

“你們叫我老馬就行，兩位是上麵下來的同誌吧？”正在給兩人沏茶的馬富根笑著說。

“不算是上麵下來的，我們倆其實就是協助孫鐸他們辦案的…編外人員。”雷寶泉客氣地說。

“你看，城裡人就是謙虛，不管怎麼樣，到了這兒，一切需要找我！”馬富根拍拍胸脯說道。

因為這鎮上的人基本是每天吃兩頓飯，所以晚飯時間比較早，吃完晚飯才下午四點多，三個人坐在派出所門口閒聊，令李白奇怪的是這時間還這麼早，天還沒黑，鎮上的馬路上就基本沒什麼人了，李白很好奇，說：“時間這麼早，怎麼這路上也沒什麼人了？”

馬富根換下了警服，看著跟販賣水果的小販差不多，坐在警察局門口的台階上抽著煙，說：“這鎮上人少啊，再說都是老年人居多，再不就是在工廠乾活的，一般到這個時間，家家戶戶都做上飯了，吃完了飯這邊的人也不像城裡人那樣還出來遛個彎，他們不是在家看電視，就是準備洗洗睡了。而且這兩天發生命案，晚上敢出來的人更少了。”

雷寶泉坐在一邊也奮力地吸著煙，說：“這派出所好像人也挺少的。”

李白聽雷寶泉這麼一說，才想起來在這兒呆了一下午，好像就下班時候看到了兩個年輕的警察。

馬富根歎了口氣說：“現在年輕人都想往大城市走，誰願意到這個小鎮上來，每個月工資不多，雖然沒什麼大事，但是每天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讓你煩不過來。你看剛剛下班那兩個，那還是分配過來的呢，人家也不願意來這兒，這派出所加上我一共才八個人。”

“那你們這兒晚上誰值班啊？”雷寶泉問。

“我啊。”老馬嘬了一口煙說道。

“就你自己？”李白問。

“這小地方一般沒什麼事，連偷東西的都少見，所以我讓同事都回家了，我一個人就夠了。”老馬笑著說。

“那你家裡不說什麼嗎？”李白問，這樣每天值班，把派出所當成家，想必他的家裡人是多麼的體諒他。

“我家孩子去年到雲港城去上高中了，我媳婦兒跟她一起去照顧她，倆人在那兒租了個房子，我呢，放假的時候就去看看，她有時間也回來跟我聚聚，所以我一個人在派出所住，也算是無牽無掛。”老馬說著笑了笑。

“哦，原來是這樣。”李白恍然大悟。

正說著，雷寶泉和李白又看見了熟悉的身影，那人也第一時間看見了坐在派出所門口的三個人。

“國哥，你怎麼又回來了？”李白喊道。

來人正是金國，他高興地走了過來，說：“我剛把我爸媽送到醫院，他們不放心寶兒，所以想陪著她，而且這兩天這邊不是殺人了嗎？我媽也有點怕。”

老馬在旁邊笑著說：“怕個球，有事來找你馬叔啊。”金國聽了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認識？”李白問。

“這小地方，誰不認識誰啊？”老馬答道，“東邊放個屁，西邊都能聽見。”

“小金，那你怎麼回來了？”雷寶泉見金國一個人，很奇怪。

“還不是因為我媽，他們兩個老人去城裡了，還擔心家裡，讓我回來看家…”金國無奈地笑著說。

“正好！今天晚上咱們四個人作伴，人多力量大。”雷寶泉很早以前就覺得金國這人比較可靠，而且當過兵，身手肯定也不錯。

“你們這是要…”金國還不知道這三個人今晚要乾什麼。

“我們今天晚上準備蹲點，看看能不能抓到凶手。”李白說。

“我不是警察…我能行嗎？”金國有些遲疑。

“我也不是，你看我還不如你呢，我這不也來了。”李白自嘲地說。

四個人說定，各自準備好今晚的行動，隻待天黑。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這會兒已是晚上九點多，街上的路燈秉承著一貫的節約原則，每個亮著的路燈中間總要隔著好幾個不亮的路燈，這就讓這條馬路白一塊黑一塊地分割開來。

雷寶泉在天黑的時候將車開到路邊的一個拐角處，這是他選了很久才選到的地方，首先這周圍有其他兩三輛私家車能作為掩護，再者這個地方可以看到南北通向的大馬路，也能看到東西走向的小馬路，可謂最佳地點。

而此時此刻，天時地利人和已占其二，下麵就看人到底和不和了。

四個人蜷縮在車裡，雷寶泉坐在主駕駛，金國在副駕駛，李白和老馬坐在後排，四個人從八點鐘開始邊等邊聊，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因為雷寶泉和老馬都是大煙槍，所以在這期間煙不離手，一根接一根，兩人將車窗開了個小縫，煙從縫隙緩緩向外冒，從外麵看還以為車裡著火了。

李白被熏得實在受不了，說：“你們這煙抽的太狠了，照這種抽法，沒兩年就得肺癌。”

“你懂什麼，抽煙有助於緩解緊張和疲勞，還可以提供注意力。”雷寶泉吹噓了起來，老馬也在旁邊附和著。

金國的注意力始終在安靜的街道上，他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行動，感覺很特彆，也很興奮，見外麵還是異常安靜，說：“你們說，今晚凶手會出現嗎？”

“不一定，昨晚剛作案，可能不會馬上出來。”雷寶泉說。

“那我們？”金國不理解既然沒有把握，那還守在這兒乾什麼。

“我們查案就是這樣，不管幾率多大，隻要有一點點可能性，我們都得嘗試，這樣等雖然不一定會有發現，但是一旦有個萬一，那就不一樣了。”這是雷寶泉多年辦案經驗，在沒有線索之前，就要用笨的辦法，發揮“傻人”精神。

後座的李白像是經曆了很多一樣，大徹大悟道：“雷叔說的一點沒錯，我們雖然用的辦法很沒有技術性，但這恰恰證明了我們的奉獻精神！為了還百姓一方安定，為了給犯罪份子致命一擊，我甘願將我的青春奉獻給一個個漫長的黑夜！”說完李白自顧自地鼓起了掌。

李白的話雖然浮誇，卻給這個安靜的夜晚帶來了一絲歡笑，暫時緩解了略微單調和緊張的氣氛。

四個人正說著，金國忽然一指車前麵，小聲說：“看那兒！有人！”

其他三個人一驚，忙往車窗前湊過去，眯著眼睛仔細地看。在遠處路燈的照射下，確實有一個人在慢慢地往這邊走，隻是還離得比較遠，看不清這人的長相。

“這大晚上的，就他一個人敢在外麵走，會不會就是他？”李白說

“也可能是路過的居民。”金國說。

“等等，人呢？”老馬忽然說道。

其他三個人再一看，剛剛遠處那個人影在走進沒有路燈的地段時忽然不見了，這讓一直在觀察的四個人大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