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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誌，你可千萬要替我們做主啊！”老頭兒懇求道。
孫鐸點點頭：“先彆說什麼做主不做主的，把事情經過說一說。”
“是這樣的，我兒媳婦兒之前懷孕，在婦幼保健院待產，住了一個多月，這眼看就要生了，沒想到突然大出血，拉到搶救室搶救了一個多小時，孩子硬生生的就是沒了，連兒媳婦兒都差點沒保住，你說這是什麼醫院啊？這不是殺人嗎？”老頭兒憤怒地說道。
“是啊，我媳婦兒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大夫說她差不多一個多月不能下床，她現在每天都哭，哭的不是自己，是自己還沒見麵的孩子！”中年男子情緒也很激動。
旁邊一直沒搭話的雷寶泉此時趕緊安慰兩句，對二人說道：“慢慢說，彆激動，事情都發生了，你們也彆太難過。”
“能不難過嗎？那是我兒子啊！一麵都沒見著，就沒了！”中年男子說著眼裡泛起了淚。
“這……這屬於意外吧？懷了孕的人都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沒救過來也不能完全怪人家醫院，對吧？”孫鐸聽完兩個人的話，覺得這事沒什麼奇怪，這種意外經常發生，當然，也有很多像他們一樣的家屬，會遷怒於醫院一方。
“意外？這意外為啥總發生在他們醫院？你們是不知道，這種事情在他們醫院，光是近一段時間，就已經好幾起了，我們之前也擔心過，想換醫院。但是考慮到我兒媳婦兒馬上就生了，而且……而且還有僥幸心理，覺得倒黴的事兒應該輪不到我們頭上，誰想的到啊……唉！”老頭兒深深歎了口氣。仿佛十分自責。
“大爺，您先彆這樣，您聽我說，這種事故每天都有發生。都是不在意料之中的，醫生們可能也都儘了全力，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全力就一定沒事，是吧？”孫鐸說道。
父子二人不說話，都是一股悶氣憋在胸膛。
雷寶泉坐在旁邊想了想。微皺了一下眉頭，問中年男子道：“哎？敢問你太太是前兩天出的事嗎？”
“對啊，就在前兩天，現在我們給她轉了醫院，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中年男子回答。
雷寶泉點了點頭，他想起上次和李白還有金國去醫院找護士長時，李白和金國對自己說起的那一幕。
“你們沒找院方談一下嗎？”孫鐸問。
“怎麼沒找？我一找就說領導出差了，再去找就出來個什麼主任敷衍我們，一口咬定是自己平時不注意造成的流產，跟他們沒關係。我們跟他講理，就當我們鬨事，我們還到哪兒說理去？”老頭兒心裡委屈的要命。
孫鐸轉頭看了看雷寶泉，後者正低頭想著什麼，沒有回應他。無奈，他隻能對兩人說道：“你們這件事啊，說簡單也不簡單，你們如果真的想追究院方的責任，可以起訴他們，到時候法院會受理。至於官司能不能打贏，還要看到時候你們各自提供的證據充不充分。我們呢……這種事，也沒有明確的誰對誰錯，所以我們還真的幫不上忙。”
“爸。我早說了，報警也沒用，人家根本就不向著咱。”中年男子不服氣地說。
“這不是向不向著的問題，這種事你有證據證明是他們的責任嗎？如果你沒有證據證明，還故意到醫院裡去鬨事，那他們沒事。你們反倒是犯了法知道嗎？”孫鐸解釋道。
父子二人聽完，都沉默了下來，他們確實沒有證據。
雷寶泉自己坐在旁邊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此時他抬起頭，緩過勁兒來，問道二人：“你們不是說，這種事故之前發生了好幾次嗎？”
“是啊，起碼兩三起了。”老頭兒回道。
“都和你們家的孕婦一樣嗎？”雷寶泉見兩人沒明白，又補充道：“我是說，都和你們家的孕婦出事的狀況一樣嗎？”
“對！我們打聽了，她們都是在臨產前不久的時間大出血，搶救的時候孩子都沒希望了。”中年男子點頭道。
雷寶泉仿佛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又說：“那麼之前那幾家的家屬呢？他們沒鬨？”
“鬨了吧……不過後來聽說院方出麵跟他們私了了。”老頭兒說。
“私了？怎麼私了？”孫鐸問。
“錢唄，還能怎麼辦？這幫人都是用錢辦事，那些家屬也都是軟骨頭，覺得以後還可以再生，不想惹麻煩。”中年男子道。
孫鐸一聽，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問：“那院方沒找過你嗎？”
“咋沒找過？出事的當天晚上，一個自稱什麼領導的人就找過我了，我能要錢？那可是我兒子！我不管以後還能不能生，至少我這兒子是實實在在的沒了，這是一條人命啊！給我多少錢，我都不要！”中年男子倒是堅定異常。
雷寶泉問：“那你想要個什麼結果？”
“我就要他們坦白事實，公開道歉，承認是他們的失誤！”中年男子說道。
“如果不是他們的失誤，真的是意外呢？”孫鐸問。
父子二人又都沉默了下來，良久，中年男子悄聲嘀咕了一句：“肯定是他們的問題……”
見他們父子二人滿腔怒火，卻沒有清晰的邏輯，雷寶泉便知道就算他們找到了醫院負責人，或者與他們對簿公堂，也沒有勝算，不禁在心裡大為同情。
“這樣吧，我說個辦法你們看看行不行。”四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雷寶泉突然開口。
其他三個人都望向了他，等待他的發言。
“我認識他們的副院長，之前他在外地出差，這兩天也該回來了，我過去具體問一下這件事，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到時候如果有像你們懷疑的問題，那我們再說下文，你們呢，如果還想繼續要個說法，就走法律程序，正麵起訴他們，不過在醫院大門口燒紙這種行為，可千萬彆再做了，不然，我們下次再見，可能就是抓你們的時候了。”雷寶泉緩緩說完，父子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也實在沒什麼彆的法子，隻能點點頭同意了。
送走那對父子，孫鐸顯得憂心忡忡，對雷寶泉說道：“雷隊，這事我們管的有點太多吧？楊祥那事和太平間那兩個人我們還沒查清楚呢。”
“誰知道呢？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攬下這檔子事，但是看著那兩個人無能為力的樣子，我突然就想起幾年前我在醫院……”雷寶泉說到這兒，突然停了，半晌，才輕輕歎息了一聲，起身去倒水喝。
孫鐸看在眼裡，知道他的意思，多年前，雷寶泉坐在搶救室的門外，裡麵躺著他的妻子，生命垂危，而外麵如坐針氈的他，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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