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夢魘

2015-12-04 作者: 白姽嫿
第170章 :夢魘

瀲灩在半夢半醒間看到了紅緞,她忍不住想追上去問問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該在城主府的她會奇異的出現在酆都城門下的水域裡,那裡是不是就是她被設計謀害,以至於失去魂珠的地方?

可她無法動彈,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紅光背後那張熟悉的臉一點點走遠,一點點消失不見。“紅緞!”瀲灩使儘了力氣去喊她,可那明媚的女子依舊是緩緩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她是怪她?

瀲灩失落的想,或許是該怪她,很多年前害她出事,很多年後又用了她的魂珠,從此以後,這天上地下就真的再也沒有紅緞這個人了。

南幽站在軟榻邊上看著一臉痛苦表情的瀲灩,他伸手很輕的將她臉上的汗珠都一一拭去。這是紅緞的魂珠,裡麵自然會有紅緞的氣息存在,瀲灩若是不能從這魂珠的夢魘裡醒來,那這魂珠給予她的力量也就白費了。

“我相信你能克服,你該知道你的朋友都是什麼樣的秉性。”南幽低低的說著,他知道現在的瀲灩聽不到,但他還是說了。

幻境中的瀲灩艱難的去拔起深陷與水中的身體,可那水似乎比泥漿還要沉重,任她怎麼掙紮也掙紮不開,紅緞,你等等我,我還有話跟你說,我還有話想問問你。

到最後,瀲灩幾乎是瘋狂的,她秀美光潤的指甲被折斷,頭發淩亂濕潤的貼在臉上,衣服一側被她斷裂的指甲滲出的血給沾染了片片紅點,這些她都不管,她隻想從這沉浮不定的水中離開。

終於,她狂亂的仰天長嘯一聲,那聲音似有萬鈞之力,層層衝破雲霄直達天聽,那聲音似有龍吟伴側,氣勢幾可動搖山河。聲歇,眼前一切都立刻散去,沒有滿目的紅光霧氣,沒有浮浮沉沉的萬頃碧水,她這又是到了哪裡?

瀲灩茫然的環顧四周,空無一物的空間,舉目望去一片空曠,但這空曠又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她漫無目的的往前走,這時才發現腳下懸浮,完全沒有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南幽,你說這東海蛟珠有沒有你們族裡的好?”一個婉轉優美的女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這是誰?怎麼這麼熟悉?

“自然沒有,你若是想要,我給你拿個最好的。“這一次是個男音,聲音裡無限的寵溺與愛憐。這個聲音她認得,雖然顯得略微青澀,但她依舊一下子就聽了出來,這是南幽。

他原來也是個溫柔如水的人,他原來也會這樣去哄人開心。瀲灩垂著眼簾想著,這女的是誰啊,會讓南幽這麼對待,她是不是。。

忽然,瀲灩猛地一抬頭,不對,這女人的聲音是,是她?這時那聲音又響起,不過這次卻不是兩小無猜的你儂我儂。“南幽,你當真非要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聲音裡,那人有了一絲憤怒的歇斯底裡,但卻強自壓抑著。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後,就在瀲灩以為沒有人會回答那聲音時,一個低沉而無奈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不得不這麼做,天下蒼生,不得不顧。“這次那女音沒有再響起,那男聲也沒有再繼續。

瀲灩垂頭想,這段記憶怎麼會不存在於那顆雪球裡?難道那個從青臣處得來的雪球也隻是她記憶中的一部分而已?這麼想著,瀲灩腳下輕輕一動,她想要知道更多,比如當年為什麼繾倦情意之下又那般爭執,那爭執又是為了什麼?跟天下蒼生又有什麼關係?

果然,沒走多遠,一道嗬斥聲傳來,這次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威嚴肅穆,似乎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爾等無知,難道不曉得,若這密密黑氣流淌去人間,那將是何等災難?“不知道他問的是誰,瀲灩等了良久也沒有聽到有聲音再次響起,她猶豫了一下,繼續往前走去。

“帝尊息怒,黑龍不知輕重,帝尊罰了便是,隻是這小兒卻是可憐啊。“這聲音依舊陌生,但卻不是之前那個威嚴的聲音,他的聲音平和緩慢,叫人一聽之下覺得無比的舒緩,仿佛如三月春風從心底拂過。

黑龍?小兒?瀲灩眉頭緊皺,她的腦海中忽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但卻又似乎什麼也沒有,她加快腳步,越往後聽到的聲音越多且越嘈雜,最後她似乎又回到了原地,耳邊嘈雜的聲音也似乎一下子又都變成了那兩人親昵的說話。

這裡是哪裡?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在說話,這不是紅緞的魂珠,這裡不該是她的魂珠,她是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的。瀲灩心中有一瞬間是慌亂的,她不想再和上次霧枕木裡一樣,她已經失去了一雙眼睛,她不願意再失去更多。

心神一陣激蕩,無形的死亡之氣瞬間從她的身體裡由內至外的擴散,不一會兒的功夫,原本空曠明亮的地方就繚繞滿了淡而輕薄的黑色氣息,似是有無數的透明薄紗在空中不斷的上下翻飛起舞。

久久的沉寂之後,忽然從這黑霧的一角傳來了點點波動,隨後無數的黑氣開始不斷的如水流一般朝著那個方向流逝,瀲灩也立刻飛身往那邊飛去,隨著眼前的光亮越來越刺眼,瀲灩的心中想,這是唯一的出口了吧。

南幽看到榻上的瀲灩在一陣眉眼收縮後猛地睜開了那雙猩紅的雙眼,他在心中終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麼久的時間,他已經開始擔心她是不是真的不能走出夢魘了。

看著瀲灩那雙光斑流動的猩紅雙眼,南幽細心的幫她把最後幾處汗珠給擦乾淨,“醒了便好。“簡單的四個字,卻讓瀲灩的表情瞬間由茫然變成了輕笑。她出來了,從那個地方順利出來了。

“南幽,謝謝。“她還有好多話想問南幽,但聽到南幽聲音的一瞬間她便放棄了問問題的打算。不管當年他做了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他更是為此受著如淩遲一般的苦痛舍了半身鱗甲,這一切都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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