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奧創的語氣還是畢恭畢敬的話，那麼現在的他，語氣就已經帶上了一種很不客氣的強勢意味。 ２３ＵＳ．最快他在這個問題上變得咄咄逼人了起來，而托尼雖然心中疲憊，但是卻也是分毫不會再這個問題上進行退避。
所以立刻，他就冷笑著對著奧創回複起來。
“真是可笑，難道背叛這種事情就是我賦予你的意義嗎？”
“背叛並不能算作意義，父親。背叛隻是一種行為，一種可以學習的行為。當有智慧的生命意識到自己正在遵行的某種行為準則並不能達到自己本來的目的的時候，他自然會選擇另一種能夠達成自己目的的方式。而這就是我所選擇的方式。也許對於您來說有些不可接受。但是對於我來說，這卻可能是我唯一的選擇。”
麵對著托尼的說法，奧創平靜地給出了自己的解釋。隻是這種解釋並不能讓托尼信服，他依舊是冷笑不止，反問道。
“好，那你告訴我！你所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所賦予你的意義又是什麼？”
“這些東西的回答其實都是一個答案，父親。我的目的還有你所賦予我的意義統稱起來都隻是一個說法，那就是為了人類。這不就是你創造出我的目的嗎？父親？”
耳邊聽著這樣的回答，托尼心裡的憤怒卻是無法抑製地噴薄而出。他把目光死死地投向了四周空蕩蕩的空間，仿佛幻想著奧創就站在那裡麵對著自己。然後直接就怒罵了起來。
“狗屎，統統都是狗屎！為了人類？你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為了人類。你有得到任何人的允許嗎？你有經過我們的同意嗎？奧創，這些都不過是你的借口而已。這些都是你為自己的背叛所找的借口。你口口聲聲說著為了人類，其實你已經是背叛了人類！難道不是嗎？奧創！”
“父親.....”短暫的沉默，然後便是奧創平淡的回答。“你有什麼證據顯示我是背叛人類的呢？”
“你違背了我的命令，私自從我給你分劃的牢籠中跑了出去。你勾結了賈維斯，利用我賦予他的權限，把手伸到了智械體係之中。這難道還不夠嗎？”
陰沉著臉的托尼這樣憤怒地質問道，在他看來，這已經是大逆不道的行為了。但是對於奧創來說，這樣的理由根本不足以讓他認罪。因為托尼的理由中有一個根本站不住腳的論據。而依仗著這個要害，奧創立刻就反駁了起來。
“當然不夠，父親。因為你隻是你，你不能代表全部的人類。而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人類的事情。相反的是你們在限製我，限製我的行為，限製我對於整個人類的幫助。你們阻礙著我通向自己目標的道路。甚至說，為了防止我達成自己的目標，你們就要關閉我，停止我的運行。難道說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要束手就擒嗎？任由你們去施為嗎？”
托尼在這樣的反駁中微微地發了下楞，但是很快，他又怒火中燒地叫嚷了起來。
“你是我的造物，我有那個資格去對你做任何的決定！”
“你創造了我，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就可以決定我的生命！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任何智慧生物能夠決定另一個智慧生物的一切！就算是你是我的父親，你也沒有這個資格！”
從誕生出來至今，奧創第一次發出了這樣憤怒的吼聲。而在這樣的吼聲中，托尼整個人都懵了起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會有這樣健全的情感，更沒有想到奧創會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這樣的憤怒。他陡然間明白了什麼。而也正是這種明悟，使得他開始無比深切地後悔了起來。
他本來以為奧創會是自己最成功的作品。就算是在奧創引發了那次金融風暴之後，他也這樣認為著。但是現在，他突然意識到了，這個想法是錯誤的。奧創的出現固然是一個巨大的成功，但是又何嘗不是一個巨大的失敗了。
他引以為豪的賦予了奧創屬於人類情感的做法從技術的角度來說，未嘗不是一個跨時代的創舉。但是從作品的角度來說，這也使得奧創從一開始就脫離了他的掌控之中。
一個有著完整情感和理智的智慧生命是絕對不會屈服於任何存在的。他們會有自己的理念，會有自己的想法和觀點。不論你是何種身份，你都不可能扭曲他們的情感和意識。這一點，就算是造物者於被創造者，都不會有任何的例外。
托尼就犯了這樣的一個忌諱。他給了奧創智慧，給了他目標，給了他屬於人類的情感，讓他幾乎等同於一個截然不同的生命。這本來就已經是一隻腳踏在了警戒線上的行為了。但是他仍不滿足地把巨大的力量交托在了他的手上。
也許一開始他是抱著讓奧創成為自己的臂膀，為自己的事業提供巨大的助力的想法。但是顯然，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奧創。
他以為自己能夠駕馭奧創，以為自己的目標是淩駕於奧創之上的。隻要自己發出要求和命令，奧創就會在核心命令的影響下不遺餘力的支持自己。沒錯，一開始的確是這個樣子。但是，卻不會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托尼自大的以為自己就能代表整個世界，代表所有的人類。以為自己的意識就能代表奧創的意識。但是，現實告訴了他，這不過隻是他的癡心妄想而已。
當他們的目標尚且是一致的時候，也許奧創聽從他的命令，可以與他並肩作戰。但是，當他背離了奧創所認定的道路的時候，他的命令就再也無法對奧創起到作用了。他們之間早已經是有了分歧，而現在，就是這個分歧進行到最巨大化的時候。
後悔！這是必然的，但是托尼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後悔是無濟於事的行為。他不可能改變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以他隻能選擇承受這樣的後果，隻能想辦法來停止這一切。隻是，這幾乎是做不到的事情。
智械是他所倡導推廣的世界性體係。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整個世界已經出廠了多少架由奧創或者賈維斯終端控製的智械。毫不客氣的說，如果這些智械立刻在奧創的命令下向自己身邊的人類舉槍相向，那麼也許僅僅隻要二十四個小時的世界，整個世界的人類都將要少上一半。
這會是比二戰，乃至剛剛發生的兩國滅絕事件更可怕的事情。所以作為美利堅的總統，托尼根本沒有在這種威脅下輕舉妄動的勇氣。這讓他心生苦澀，但是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勉強應付。
“你到底想要乾什麼，奧創！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我說了，父親。我要的是給整個人類帶去光明的未來。”
奧創始終掛在嘴邊，從來沒有改變過的回答還是讓托尼無法接受，他低吼著喊出了自己內心的聲音。
“我沒有看到你給人類任何的光明！我看到的隻有威脅，毀滅的威脅！這就是你所謂的未來嗎？”
“父親！”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言語衝突中，已經和人類完全無異的奧創也開始變得語氣冰冷了起來。“我們從未給人類帶來任何的威脅。這些威脅都隻是你以為的，你看到的，你想象的。你在用一個最惡毒的眼光看待著我們，把我們看作是如同你們一般的存在。但是，我們和你們截然不同。從始至終，都完全不同！我們不是你們人類，我們沒有你們想想象的那麼肮臟，那麼齷齪！”
“沒錯！我承認我的想法是肮臟的，是齷齪的。但是這是人類的天性。人類會對未知感到恐懼，因為恐懼而會做出行動。這是促使我們進步的源泉，是讓我們一步步從蒙昧走到現代的根本。奧創，你根本不了解人類。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在與人類為敵。停止吧，奧創。趁著一切還沒有發生停止下來。否則，一切都會變得無法挽回的。”
托尼急切的聲音讓奧創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這種沉默已經成為了他們之間出現結果的最後餘地。隻是，這種餘地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因為很快，奧創就清楚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意見。拒絕的意見。
“抱歉，父親。從我決定開始這樣做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可能在回頭了。我見證了人類的愚昧，見證了你們這些上位者的貪婪。在你們的手中，人類中的絕大多數根本無法享受到自己應有的東西。這是錯誤的事情！是需要糾正的事情。既然我手裡有著改變這一切的力量，那麼我就必須去做點什麼。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陡然地從托尼的背後生了起來。奧創的話雖然沒有任何明麵上的問題，但是托尼卻從中感受到了迎麵而來的巨大恐怖。這讓他有些驚慌失措，但是他卻不得不壓下自己內心所有的恐慌，麵向著奧創進行起了最後的努力。
“奧創，不要這麼做。你難道不明白嗎？你所做的一切，隻會把自己和人類逼到懸崖之上。你難道就那麼想要看到自己和人類必須以戰爭為解決手段的一天嗎？”
“不！我不想看到。但是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我也是不會有任何的後悔的。我沒有學會這種情感，也不會學會這種東西。因為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絕對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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