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悲慘經曆

以下的是江崎茂樹對江崎春誠寫的告白，更似是一種解釋，因此，也算不上是日記。隻是告訴江崎春誠他們家裡的真相。

江崎春誠我兒：

我隻之所以要寫下這麼一段告白，是怕你對我的誤解會越來越深，甚至會以為我是一個不可理喻的惡魔父親。

我自知自己時日無多了，故把自己困在所謂的實驗室裡寫下這些心裡話，並把這本筆記本藏在隻有你才知道的秘密地點裡。我相信，隻要你回到這個家，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你兒時的快樂時光，想起這個隻有我和你才知道的秘密小洞。

這樣，當你手捧這本筆記本的時候，我想，我那個時候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但是，許多有關我們江崎家的事情，以及你對我的深深誤解，你就會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我不說出來，我就會死不冥目的。

也許，你一直在心裡會有一個很奇怪的念頭，那就是作為你父親的我，怎麼會變得離奇古怪，不近人情的呢！在你的印象裡，一定保留著你小時候我對你的慈祥和父愛。所以你會不明白，我後來怎麼會變得不複從前了呢？

那麼，好吧，就讓我來告訴你，一切有關我們江崎家的事情吧！

我這一生，可以說是充滿了是非顛倒的一生。後來，我一直很後悔，我當初怎麼選擇了學醫！以至後來帶給你的不幸，以及帶給你媽媽，帶給千雪的不幸，都是緣於當初的選擇。在我們那個時代，我們自己對人生，對世界的思考都被狂熱的戰爭所衝昏了頭腦。

我們的頭腦裡隻有拚命地努力，為天皇儘忠，所以，對於研究上的不仁道，不道德的做法都視而不見。

其實，戰爭對各國人民來說，都是痛苦不堪的事情。當戰爭的苦難降落在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家裡人時，我才切膚地感到戰爭的可惡與人民的痛苦。

當初，在防疫給水部隊的時候，因為那時我們打得中國人節節敗退，我對戰爭給予普通人的苦難仍然認識不深，甚至有一種支那人就是低等人種的錯誤想法，等到戰敗之後，美國人在我們的國土上扔下原子彈之後，我才深深體會到戰爭從來就沒有給過普通民眾帶來過好處，隻有那些狂熱的戰爭份子、軍國主義者，才會認為通過戰爭能夠統治世界。

我這樣說，好象在跟你說一些大道理一樣，似乎也難以觸及你的切膚之痛。那麼好吧，我還是把話題說回到我們江崎家來，你就會知道我所說的，其實也不是泛泛之談，而是深受其害者。

我生於1913年，26歲那年畢業於東京大學醫療係，隨即於1939年應征進入731部隊，有關我的經曆，以及所從事的所謂醫療研究，我在我的戰爭日記裡有詳儘的描述，想必春誠你也看到過了，這些，我就不在此多費口舌了。

我還是說說我的戰敗後的經曆吧，這樣，當你看到後麵的時候，你就會對我的誤解給予諒解的了。

我在三十二歲之前，都被戰爭的狂熱給衝暈頭腦了，當聽到裕仁天皇宣布戰敗無條件投降的聲音時，我還感到憤憤不平呢！那個時候，我在中國南方醫科大培養出來的“聖戰鬥士”正有眉目，雖然後來發覺這種通過基因與激素進行改變的人，其實最後都是野性難馴的。

但那時我還很年輕，還妄想著通過改良，就會把變異人改良成為優異的變異人。隻要假以時日，我就能為大日本帝國源源不斷地培養出優異的變異士兵，即我們稱之為的“聖戰鬥士”。

但無條件投降打碎了我的夢想，我隨部隊離開中國大陸的時候，回頭想想，其實侵略他國並沒有給我帶來什麼收獲。很快，我就成為了一個一無所有的落魄青年。我想繼續從事醫療工作，因為，除此以外，我無半點其它技能。

但是，似乎冥冥中有一隻巨大的、無形的黑手，把我拒絕於醫療工作外。我當時就很不明白，為什麼許多在防疫給水部隊從事過研究工作的人，後來都找到了對口工作，而我卻被拒絕於這個行業呢？

直到有一天，有過去在防疫給水部隊工作過的人告訴我，之所以把我拒絕在醫療衛生線之外，是因為有人，而且是勢力很大的人從暗中下達了指令，任何戰後的醫療單位都不能收留我，我隻能繼續從事在戰時的研究，才可以找到立足之地。

可是，春誠，你知道嗎？那種不仁道的研究，到頭來都是會讓實驗者野性大發、不受控製，然後人畜不分，撕咬殺戮。而那時候變異人已經變得很強大，普通的槍彈對他們無效。你想想看，如果這樣的變異人出現在日本，除了會製造恐怖與殺戮，還會有什麼好結果呢？

所以，這個事我是不可能再研究下去的了。更何況，戰後的世界變得更開明更進步，不可能再用人民來作為實驗的對象，也就更談不上研究了。

可這樣一來，我就成為了碌碌無為又身無分文的落魄之人。那個時候，我胡子拉碴，人也因為營養不良而瘦骨嶙峋。我無家可歸，每天流落在街邊以乞討過活。但戰後的日本一切都在恢複生產中，人們對於我這種身高體寬的人，依靠乞討而不勞而獲，往往總是嗤之以鼻。

眼看著我越來越瘦，就快要不行了。但是，很奇怪的是，每當我岌岌可危之時，又總是有不認識的人來到我跟前進行施舍，讓我苟且偷生。

我就這樣不死不活地殘喘著，看人們在我的眼前匆匆而過。這個世界仿佛與我無乾，所以，有好多次，我都想過一死了之算了。我既然是這個世上多餘的人，而活著又活得如此沒有意思，還活下去乾什麼呢？

正當我想用結束生命來對這個世界告彆的時候，這個當兒，在這個我已經絕望的時候，我生命中的太陽出現了！

我至今仍然為能夠遇上這樣一顆照亮我心扉的太陽的出現而無憾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