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再臨京城,6

2018-07-11 作者: 山水話藍天
第53節再臨京城,6

皇帝與朝廷派往滄北玩監控的文武,隻一個清州副將孟定國重視滄北邊關安全穩定大局,也有起碼的良知與為官底線,沒被清理,其他人全死了。

地方六曹官員這種官僚,殺了也就殺了,趙公廉從執政滄州起殺的也不止一兩個,這次殺得太多了點,太膽大了,但也不算什麼,但隻歸於朝廷管理處置的禦使,尤其是監軍太監居然也一並敢殺了,這裡麵透露的意味就嚇人了。

宿元景得報,並接到屍首驗證後,不禁駭然失色。

滿朝中人,隻有去趙莊反複請趙公廉出山的他才清楚確信,若朝廷是非不分,行事不公,肆意妄為,縱容奸臣禍害天下卻對滄趙家族繼續仇視並逼迫太過,不知收斂,那麼,文成侯走投無路下決不會束手待斃,是真會造反自保的。

趙公廉有這個膽魄能力,也更有這個實力與自信。

而朝廷那,雖然從皇帝到權臣們都在猜忌並想方設法提防趙公廉造反,實際上內心卻並沒有真那麼相信會反。

趙公廉是曆史罕見的奇才大德義士政治家,極有大局大義觀,珍重名節,心胸偉岸,愚忠,忠義感人,就是年輕氣盛,做事太膽大跋扈急於求成,不守規矩,不象其他官員那樣好控製,但總得來說是個能臣忠臣。

這才是在皇帝與朝臣眼裡的認識與印象。

之所以滿朝上下一體齊心協力打擊甚至想徹底玩死滄趙滿門,說到底是麵皮尊嚴權威任性與政商各種複雜的利益紛爭所致,當然也是宋王朝對統軍強者一向的防患於未然的心態手段。

影響力太大,對軍隊號召力太強的臣子,再忠義可靠,利用完了,也就得削弱鏟除,一絲造反的機會也不會給。

不止是當年以不光彩兵變奪了江山的皇室如此堅持,就是共治天下的士大夫也是如此堅決壓製鏟除軍事強者的執念。

耿南仲之所以敢悍然挑起事端玩誹謗打擊報複滄趙家族,根本原因也正是確信趙公廉不會反,也分析覺得就算敢反也反不成。趙莊毀了,滄趙家族在河北東路的民眾根基也毀了,趙公廉有的隻是那點原邊軍擁護,卻被從後勤保障到軍政層層牽製製約,趙公廉以前沒反心,沒打下造反基礎,現在怒急眼了,想反又如何反得成......不反則已,一反就是找死。

加上驟居高位的輕狂、想借教訓最好的靶子趙公廉顯示能力手段,樹立權威,穩固相位及軍權,更有為報複出氣而不顧一切的狹隘任性自大張狂文人習氣,儒政傳統習慣地就想耍手段玩得趙公廉與滄趙乾憋氣卻發作不得,連申辯都不能。

耿南仲此舉有儒腐老官僚文人的任性衝動因素,但絕不是老糊塗了,而是算計得太精明,利用此事想要的太多。

或許在耿南仲心裡,趙公廉如此詆毀否定他的人品能力,直接指明他根本不配也不可高居相位完全是因為嫉恨他。

這是個很可笑的理由,相信天下有很多明白人知道根本不會是這樣。

但耿南仲這樣的驟然平步青雲的老夫子卻會這麼想。.

讓宿元景驚恐的是:趙公廉此舉無疑是在向朝廷示威表明隨時會造反。

至少是表明不再服從中央在官僚委任、調兵等各方麵陰險安排的明確態度,等於宣布從此是半獨立的邊關軍事集團。

原西北軍六部,如今成了新組建的五部,此前上書中央表明仍是忠心朝廷的,實際上卻是已經獨立的西北軍事集團,朝廷若是仍重視善待西北軍,那麼西北軍就仍是忠敬朝廷聽指揮的,若是不然,西北五部也必不會對朝廷客氣.......不悍然殺入內地大肆搶掠錢糧物資自給為禍大宋已經是朝廷燒著高香了,一個弄不好,直接造反甚至乾脆投靠了外敵.......

現在,大宋唯一剩下的精銳——滄北軍也......

這可太可怕了。

宿元景是最了解滄北軍的戰鬥力與守邊重要性的。

趙公廉若是一怒反了,兩萬以一當十的最精銳團結邊軍,四萬多整訓出來的凶悍武僧軍,幾十萬仇恨朝廷的僧犯漢.......

宿元景驚得腿一軟跌倒在太師椅上.......

這股力量哪是河間府草草組建根本來不及正經整訓的十萬邊軍惡棍軍痞烏合之眾能阻擊和剿滅的。

他就不明白了,耿南仲這樣的根本沒理政經驗的輕狂蠢蛋腐儒文人怎麼可以如此高升並能如此儘情妄為?

新帝趙桓.......就不敢指望什麼了。難道太上皇也眼瞎糊塗了?

............

朝廷這接到宿太尉的奏報,一時間也無不驚駭失聲。

蔡京、張邦昌、童貫等無視耿南仲興風作浪,任其胡搞,一方麵是順手拿無知無畏的耿南仲當刀使以輿論上略略打壓試探一下趙公廉,還不會引火上身被正窩火的趙公廉敵視仇恨,更主要的是想借此事挫挫耿南仲的威風......卑賤小人物驟掌大權,又是新帝唯一的親信大員,得意過了頭,這些日子起空的得瑟,把滿朝朱紫誰也不放在眼裡,凡事都想挾新帝而抗聲自作主,什麼事最終都得聽他的建議決斷,真正到了不知天高地厚了都,如此下去怎麼行......就讓他輕狂下嘗嘗趙公廉的厲害,接受教訓,丟了麵皮,失了威信,沒臉再張狂,老實點窩著,懂得到底應該怎樣尊敬老大佬,大家才好和諧共事。

但他們也沒料到趙公廉這次的反應會如此暴烈。

雖然殺儘朝廷派去的監控官員,明眼人都知道趙公廉是在反擊耿南仲,但如此一來,也等於是滄北和朝廷翻臉,這會讓大宋王朝本就動蕩難測的前途命運變得無疑更凶險難測。

趙公廉真悍然反了怎麼辦?

蔡京、童貫等人可是太了解趙公廉了。

他們根本不去理智分析趙公廉會有多少造反籌碼多少勝算,他們隻需知道那生猛的侯爺行事膽大跋扈,但從不做無把握的事,不準備好了,不可能對朝廷如此.......這就夠了。

趙公廉沒有上書譴責京城肆意泛濫的誹謗,也沒有辯解殺那麼多文武官員的於國於軍必要性,對自己的意圖沒有一點掩飾,擺明了對朝廷的公正清明徹底失去信心,根本不屑再和朝廷和君王說什麼。

拿出公正,給我個賠罪交待,讓我滿意了,也就罷了,不然就休怪我不忠而造反。

這無疑就是趙公廉對朝廷表明的底線。

童貫等明白人驚駭,剛僥幸複了相位的老蔡京更是叫苦不迭。他日益老朽不堪,為政老辣更勝從前,但精力體力遠遠不夠用,又沒曆史上那樣有兒孫幫忙,隻理順朝中複雜之極的人事與政務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哪有精力再應付邊關造反。

驚駭欲絕之際,趙公廉那當主將的開國勳貴子弟高繼光私下緊急上報朝廷的秘折到了,上麵說:他親眼看到趙公廉得知東京誹謗後拍案怒起當堂怒吼:”好賊子,安敢辱我祖母清譽。豬狗東西,全該千刀萬剮。“

說,當時的情景甚是恐怖。

趙公廉氣得臉都扭曲了,雙目似噴火。清州軍眾將一片憤怒請戰聲,拔刀咆哮願為大帥之仇之恨奮勇打到東京清君側,不殺儘所有禍國殃民的得意奸賊誓不收兵。底下的將士也是一片嘩然而激憤,自發地聚眾請戰,願追隨大帥肝腦塗地。武僧兵更可怕,盼著直接造反殺到京城屠儘一切毀滅佛門的.......

當時叫囂向朝廷開戰的聲勢震天,文官們也對朝廷失望了也跟著獻策請戰......人人似乎都瘋了,那情景能嚇破人肝膽。

以前,趙公廉念著昔日君恩,念著為臣子者的忠義節操,雖憤慨朝廷不公卻並無反心,但現在卻說不準了。現在的清州就是個火藥桶,隨時都可能爆炸,稍一觸動那根弦,即使趙公廉不想反,隻怕到時候被軍將們一擁也身不由己了。

而他高繼光現在是純粹的光杆一個,被無形剝了軍權,調不動一兵一卒,若不是以往善待將士結下些情份,怕是當場就被衝動的將士砍了,沒死卻軟禁在府中,隻能和奇士也,以及行事穩重顧大局而幸存的副將孟定國相顧無言,隨時可能性命不保。

秘折最後說:“臣無能,辜負聖恩,罪該萬死,無奈隻能等死。”

一個清君側已經差點兒沒把朝中諸賊嚇死。

更害怕的是邊軍擁立並強迫趙公廉造反奪權。

大宋江山當初正是陳橋兵變皇袍加身才從柴家孤兒寡母那強奪來的。

若是趙公廉奪取了東京登上帝位,那麼滿朝耍權享樂的人,包括皇室,都是邊軍眼中的黑心該死王八蛋,根本沒機會容於新朝掌權再富貴得瑟,就算趙公廉不下令誅絕他們,他們也全都得在亂軍追剿中死乾淨。

躲在深宮修道的趙佶聞風,嚇得臉色煞白。

新帝趙桓更是嚇得麵無人色.......

隨即,信安軍知府呂頤浩、薊州知府兼將主何灌,乾寧軍主將韓綜的緊急秘折也差不多一齊到了。

乾寧軍是滄北與滄州之間的駐軍,加強邊防,雖有政務官,但沒有知府知縣的行政,隻有將主代表此地。

這三位滄北三軍的主官密信中的措詞不同,但大體意思是一樣的,都是驚怒質問朝廷:在這個時候這麼謠言逼趙公廉,朝廷莫非是就怕我等不死在叛軍中?還是就怕邊軍安定團結,才蓄意派人在滄北分裂邊軍引發內訌,瓦解邊防,好方便正困窘急眼了的遼寇輕鬆過滄北迅猛南下推翻大宋江山?朝廷到底想搞什麼......

秘折中無不噴發著無儘的驚詫不解與怒火......

趙公廉本就心灰意冷歸隱田園,礙於君恩情麵才勉強回到滄北安定軍心,本就不理公務,無意權力,朝中,居然仍然讓安插在滄北的文武煽動仇恨朝廷的武僧犯追隨朝廷而造反對付趙公廉和原滄北軍,如此天真玩火自焚也就罷了,被察覺拿住了,還可以推說是那些人暗通敵國居心叵測私意亂為,總能平息趙公廉的憤恨與邊軍怒火,偏偏還有秘旨隨身,還敢亮出來,打著太上皇的旗號公然分裂邊軍以拒捕,結果秘旨被搜出多份,其上對趙公廉的冷酷陰險觸目驚心,暴露了皇家內心對趙公廉的真實惡意,證據確鑿,徹底撕破了君王偽善糊弄滄趙的最後一層麵紗.....這種可恨之極的蠢貨,擾亂軍心,隻按軍法算,難道不該抓起來懲罰?分裂邊軍,差點瓦解形勢本就嚴峻的邊防,還暴露了君王心,難道不該死?

早前就上報過,滄北軍心隻在趙公廉一人身上,不說趙公廉坐鎮的清州本部,就是其它三軍諸大將中多有隻認趙公廉的,普通軍卒就更不必說了,對趙公廉完全是盲目崇拜狂熱追隨,三軍中隻知府、主將幾個人認朝廷命令有什麼用?

此前的滄北軍因趙公廉辭職回鄉引發的憤而大舉叛逃就已經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朝廷那時就該深刻返醒,高度重視、

在邊軍叛逃前,從清州的主將高繼光、大將奇士也,到信安軍知府呂頤浩主將雷彥興,到薊州知府何灌,到乾寧軍主將韓綜等就意識到軍心不在朝廷,自承統軍無能,無法控製軍隊效忠朝廷而反複申請調任,問罪罷官貶回鄉當農夫也認了,隻盼朝廷另派高明官員來接任能力挽狂瀾扭轉局勢,到僥幸沒死在叛軍後又再次鄭重申明此事,乾脆申請問罪罷官下獄,結果朝中才智能人雖眾卻儘是些怕險怕苦蠅營狗苟之輩,無一人願為國冒險犧牲敢來接任。他們這些眾主官隻得硬頭皮乾下去,盼著朝廷彆再出昏招,卻到好,這還沒平靜幾天呢,居然又鬨起誹謗把戲再次刺激逼迫趙公廉和滄北軍......

三封秘折中就差直接大罵朝廷:你們身在京城,想死,積極作死,那是你們的事,乾嘛耍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陷我們這些提著腦袋效忠大宋江山的忠臣於死地?你們都是蠢豬,還是天良喪儘,泯滅了人性?

三軍州的主官那種驚懼憤悶之極的心情,隔著幾千裡也能清晰感覺到,朝中包括太上皇趙佶在內無不臉上被反正狠抽了兩大嘴巴子一樣火辣辣的。

事情發展到這出人意料的地步,蔡京、童貫等奸賊權臣跪拜趙佶麵前為趙佶攬去罪責尷尬並為自己推脫罪責,狡辯稱:被海盜鬨得國事太危急複雜,忙昏了頭了,一時疏忽沒顧得上本已安穩了的滄北事......請聖上恕罪罷免臣等,雲雲.

都這時候了,君臣還在自娛自樂配合默契地唱戲呢。

諸賊自然被憋了一肚子驚恐與怒氣的趙佶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們代人受過,受了委屈,怒火衝滄北發沒用,也不敢了,自然矛頭一一齊針對輕狂的耿南仲......

朝廷怕了,不再敢默契一齊針對滄趙。滄北無形中趁機獲得了自主權。

所以,何玄通大讚趙公廉這手敲山震虎使得太妙。

但朝中唯有集火之下的耿南仲卻不服,也不怕。

關鍵是,玩得開心卻不想一下子玩脫了,到了這一步,他也拉不下臉就此服軟收手承認做錯了承認自己搞朝政不行,一弱一退,他好不容易盼到的權位富貴就沒了,縱然隻是新帝唯一的親信寵臣,有新帝信他保他,他也休想再有機會,一下台,下場不堪想像.....

由此,為了自己的權力利益,他不但不懼趙公廉率軍威逼,不肯主動製止誹謗流言做出退讓,而且似乎有了儒教講究的讀書人那種打不垮壓不彎的錚錚鐵骨,反安慰教唆蠱惑新帝趙桓說:趙公廉就是在拿人頭嚇唬人,他重名節,是愚忠之才,不會真反,真反也沒實力,沒想像的那麼可怕,正好早看清真麵目早除之。趙公廉就是在玩手段和咱們鬥法,逼咱們認輸讓步。咱們決不可露出膽怯退讓,不能讓其奸計得逞。

隻要頂住壓力,堅持到底,趙公廉最終必得妥協,不會真不顧名節地當了反賊在曆史留罵名。

否則,新帝新朝想要樹立的威信也就失敗了,怕是永遠也休想再樹立起來了......到了那糟糕一步,他耿南仲的相位必定不保不說,新帝的皇位怕也得因此移主.......

趙桓雖極害怕趙公廉這樣的強者造反,但這個蠢貨真就輕易信了耿南仲的書生義氣鬼話。

當然,關鍵是他害怕自己皇位被廢。

因而,他既不下旨安撫滄北,更不下令禁止誹謗從京城越發擴散開去......

耿南仲傲坐新分的豪宅中,在追隨投靠來的有名卻不得誌的大儒及太學生等馬屁精們吹捧下,喝著海盜加了料格外誘人的“香茶”洋洋得意:本相就是如此強硬,就是不退,我看你趙公廉到底能如何......跟老夫玩?趙廉你還太嫩......

就象台灣所謂的行政院長賴某一樣:我在台灣(京城),你殺不到我,我就任性鬨(分裂),你能怎麼地?

古今漢奸賣國賊都是一樣的通病:有縫就鑽,有利就上,見風使舵,跪舔認乾爹隻求抱上大腿好上位,得誌便猖狂,刀架不到脖子上,小命無險,富貴無憂,就敢肆意挑事做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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