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守夜

曆軒夜放下茶杯，拿起茶壺到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蔓延：“皇上對他的才氣還是知道的，不然怎麼會在五月初五這樣的日子見到一個連三品大元都算不上的狀元郎呢，他本身的才氣當然十分重要，不過更重要的是心性。你看中的自然差不了多少。”

李顏夕笑了笑：“如今局勢平穩，你我還有一絲喘氣的餘地，倘若從西晨國歸來，那麼天下大亂，我們就半分喘氣的餘地都沒有了。”

曆軒夜問道：“你怕嗎？”

“不怕。”李顏夕放下手中的茶杯：“既然終究要麵對，有什麼好怕的呢。”

曆軒夜那晚留宿於李顏夕院中，第三天聽聞安家公子的案子已經審結了。曆軒夜就那日早晨上了朝，上朝的時候，就聽聞昨夜安家公子一案的主告昨夜在大理寺府險些沒有性命，雖然並沒有查到到底是誰動的手，不過眾人心中都已經有了答案。曆軒夜在朝堂上麵說了幾句話，加上近日太後的壽日到了，總算保住了兩個人的性命。

曆軒夜回到府中，還是一副笑臉。隻是命人把李顏夕，安惜語，蘇若三人叫到了書房。丫鬟來叫李顏夕的時候，李顏夕正在吃早飯，不用猜，李顏夕也知道曆軒夜叫她過去是為了什麼。

李顏夕和蘇若是同時到的，安惜語早就已經在書房中了，雖還是恭恭敬敬的站著，不過顯得有些坐立不安。李顏夕和蘇若向著曆軒夜行禮，曆軒夜看著李顏夕說道：“過來幫著研磨。”

李顏夕乖巧的走過去，看著安惜語和蘇若一同坐下。曆軒夜正在畫一副山水畫，筆風勁道。曆軒夜把最後一筆添上之後，笑著看著正在乖巧研磨的李顏夕：“你說要提什麼字好？”

李顏夕想了想說道：“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餘，山深聞鷓鴣。”

“雖有些傷感，不過情景倒是挺好的。”曆軒夜說著就寫上了李顏夕說出來的詩句。寫完之後放下筆，看著坐立不安的安惜語說道：“你們那個案子的人是保住了，不過昨夜惜語不應該派人去啥主告，雖說戰場並沒有什麼證物，不過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本王已經說了，會妥善處理這件事，你為何還要如此，嗯？”

曆軒夜雖然還是笑著說的，可是話語間的嚴厲讓人不敢直視，安惜語跪下說道：“我隻是擔心弟弟，我沒有不相信王爺。請王爺恕罪，我再也不敢了。”

曆軒夜擺了擺手，安惜語身旁的丫鬟扶了她起來。曆軒夜看著她說道：“如今還好大理寺那邊的人沒有什麼證據，也不好追究，你還是好好待在王府中，哪裡也不要出去了。”

安惜語看著曆軒夜問道：“難道弟弟離開，我這個姐姐也不能送他一程嗎？”

李顏夕開口說道：“昨夜的事情已經讓安家差點牽連，如今姐姐還是不要出去的為好，我想王爺會派人跟著令公子，不會讓他受委屈的，姐姐還是放心吧。”

安惜語就隻好行禮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就謝過王爺了。”畢竟昨天那件事，的確是她做的不對，安惜語也不好說什麼，蘇若也一同行禮之後就退下了。

漫漫長冬日，很快就到了臘月。這個時候，李顏夕都是待在院中，和紅顏閣的傳信都是由菊兒代勞。有的時候，李顏夕會坐在軟塌上麵，烤著火爐，看著門外麵的風雪，看著南城的和菊兒在比劍。曆軒夜大多的時間都會來李顏夕的院中，聽她彈彈琴，陪著她坐著，喝著她泡的茶，吃著她做的糕點，莫名的安心。秦羽裳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她回來的時候，人又冷了一分，身上的傷雖然好了，可是心上又多了一道情殤。身上的傷還可以痊愈，可是心上的傷怎麼能好得乾淨。

在秦羽裳回來的第二日，李顏夕就收到了元辰的辭彆信，元辰說年是想回家和師父一同過。李顏夕讓秦羽裳去送送他，自己卻沒有去。她始終還不能麵對元辰的那種感情，有些東西，說破了就變了。

臘月越來越冷，院中的紅梅卻越來越豔，越來越俊。從煙城那邊傳信來，說是月娘生了一個小兒子，讓李顏夕這個乾娘幫著取個名字，李顏夕想了好幾天，想了好多個都覺得不好，好像這個孩是她的親生孩子一般。最後才定下一個簡單的名字，王宇。菊兒和青煙也十分為月娘高興，都給小家夥做了衣服肚兜等物。李顏夕讓趙媽媽準備了豐盛的禮物，讓人送去煙城。禮物整整兩大馬車，由龍門鏢局的人親自護送，也表示了李顏夕對這個孩子的喜愛。曆軒夜看著李顏夕如此喜歡孩子，他也想要一個屬於李顏夕和他的孩子，故一整個冬天，他們幾乎都在屋中。

臘八過去了，很快就要到除夕了。除夕那天，曆軒夜身為王爺要進宮，而他並沒有正妃，隻能帶著側妃慕容蕁進宮。

宮宴還是如往常一般，白暮翾坐在曆封言身旁，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看向曆軒夜。曆軒夜對身旁的慕容蕁極好，慕容蕁知道這隻是一場戲，隻要回到王府中，他又會回到那個女人身旁了。

李顏夕在王府中，並沒有閒著。今年雖沒有去年和眾人一同嬉戲玩鬨那般熱鬨，可有青煙和菊兒秦羽裳也不算太過冷清。李顏夕給秦羽裳夾了一個餃子，烙印秦羽裳心神不寧，就說道：“你胞弟他如今在月娘哪裡，雖說如今月娘已經有了親生兒子，卻還是會疼秦淮的，你就放心吧。”

秦羽裳點了點頭，這個節過得終究還是不好的。往年，秦羽裳的年夜都會在血腥中度過，晚上回到家才和秦淮等人吃年夜飯。而今年，不僅僅秦淮不在身旁，她心中念著那個人也不在身旁。

李顏夕也看出了秦羽裳的憂愁，不知道怎麼樣相勸。隻是拿出今日買的孔明燈說道：“今日讓青煙出去給我買了這個，雖說你心中念著的人不在身旁，不過你可以把你對他們的思念寫下，放在空中，就等於他們已經知道你在記掛思念著他們。”

秦羽裳知道李顏夕是在勸慰她，飯畢之後。秦羽裳在院中和青煙菊兒一同放飛了孔明燈。菊兒看著李顏夕並沒有放孔明燈的意思，就問道：“小姐，你不放孔明燈嗎？”

李顏夕如今陪著曆軒夜，而紅果他們的仇已經正在慢慢的幫著他們報，又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人。故李顏夕如今無怨無求：“你們放就好了。”李顏夕緩緩的走出屋子，來到紅梅樹旁，折下一支紅梅：“這紅梅長得真俊呢，不知道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菊兒看著李顏夕打趣說道：“人們都說思念之情，如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姐才一會不見，就像是許久都沒見了。”

青煙接過李顏夕手中的紅梅：“小姐，風大還是回屋吧。”李顏夕緩緩走進屋，菊兒過了許久才聽見屋中緩緩飄出來的話：“你和南城也不是如此嗎？”

菊兒羞紅了臉，在雪中如同梅花一般，這樣讓秦羽裳十分羨慕，至少她還可以每天見到她喜歡的人，曆軒夜在子時的時候回到了王府，以往都是回慕容蕁哪裡守夜的，不過今年卻去了李顏夕院中。李顏夕本就不想守夜，守夜不過就是心意而已，就什麼也沒有準備。卻不曾想過曆軒夜會拋下慕容蕁而來到她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