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人之將死

滄漄冷冷的看著冷顏，緩緩說道：“如今我沒有時間，倘若她真的因為你而死，那麼我絕對會殺了你。”才緩緩離開。冷顏在身後不管怎麼喊叫都不回應，要不是念在都是江湖中人，早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秦羽裳等人快步趕上曆軒夜等人的隊伍，整個隊伍沉浸的氣氛都十分的濃重，雖說這次進來可能一無所獲，可是畢竟也耽擱了太久的時間。曆軒夜隻是淡淡的坐在馬車之中，秦羽裳抬頭看著快要落下的太陽，皺了皺眉頭。

曆軒夜等人連夜趕回涼城，來到李府的時候，就碰見了元辰。元辰看著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曆軒夜根本沒有采回藥草。元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你去看看小夕吧，她的毒已經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了。”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微微一驚，他們都知道這句話裡麵的意思。曆軒夜收起手中的扇子，緩緩走進屋中，看著正在倒茶的李顏夕。李顏夕聽聞腳步聲抬起頭對著曆軒夜莞爾一笑，讓曆軒夜有些迷糊，覺得李顏夕並沒有中毒。

李顏夕輕聲說道，話語之中帶著微微的啞：“聽聞你為我去采草藥，真是難為你了，一個帝皇竟然為我如此做。我沒有可以謝你的，隻是自繪了一副你的畫像，還沒題字，算是那個時候把那副畫像撕了的還禮。如今給你泡一杯清茶，也算是還你的恩情了。”

李顏夕抬眼微微打量一下曆軒夜，觸碰到他的眸子之後又收回目光。曆軒夜喝了一杯李顏夕煮的茶：“我如此幫你費儘周折，你卻隻是還我一杯清茶。”

李顏夕淡淡的看著曆軒夜，問道：“不然你想我如何？”

曆軒夜輕笑一聲，握住李顏夕的手道：“活下去，你的命給我。我不讓你死你能死。”

李顏夕閉上眼睛，許久才緩緩的說道：“嗯，不過我覺得這個就要欠著你了，畢竟如今我。”李顏夕沉默了一會說道：“如今我還是。”

曆軒夜淡淡的打斷了李顏夕的話，說道：“你欠我一條命，我不會讓你死的。”李顏夕微微抬頭看著這個霸道的帝皇，覺得他即使才智無雙，不過終歸還是鬥不過上天，鬥不過蠱毒。卻不知道曆軒夜的話另有含義，當知道真相的李顏夕忍不住後悔，後悔當時為何不阻攔他。

李顏夕淡淡的笑著，隻是覺得曆軒夜說了一個笑話。可能隻有人之將死，也無力反駁什麼吧，曆軒夜還是對李顏夕異常溫柔，什麼都親力親為，甚至沐浴都打算幫李顏夕了。當然李顏夕是不會同意如此做的，晚間李顏夕捧著熱茶，靜靜的坐在榻上看著曆軒夜批著奏折。

李顏夕抬頭，旁邊微弱的燭光打在李顏夕的臉上，給蒼白的臉染上一點點的紅暈。丫鬟遞上來剛剛煮好的藥，李顏夕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並沒有拿起來的意思。丫鬟回頭為難的看著正在批閱奏折的曆軒夜，曆軒夜皺著眉看著李顏夕。李顏夕偏過頭並不理會他的目光。曆軒夜無奈隻好放下筆，來到李顏夕的跟前拿過藥，擺了擺手讓丫鬟下去，緩緩說道：“是不是最近我寵你太過頭了。”

李顏夕抬頭難得沒有和曆軒夜拌嘴，隻是皺著眉頭可憐的看著曆軒夜，道：“好苦，況且你知道喝這個沒有用，雖說它能讓還能活兩個月，可是毒發太痛苦了。”

曆軒夜歎了口氣，喝了一口道：“要我喂你嗎？”李顏夕看了看藥碗，又看了看曆軒夜側顏，隻能拿過藥碗，轉頭瞪了曆軒夜一眼之後才乖乖的喝藥。

曆軒夜看著李顏夕如此，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幫著她蓋好被子，擦了擦嘴角，才放心去批閱奏折了。李顏夕靠著軟塌，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書，看著曆軒夜認真的模樣出神。曆軒夜許久才抬眼，打量了李顏夕一眼，看著李顏夕慌忙的躲過自己的目光，緩緩道：“你這樣看著我，是不是今夜都不想睡了。”

李顏夕趕緊閉上眼睛，雖說還會睜開眼睛偷偷的看一眼曆軒夜，不過終究還是睡著了，模糊之間能感覺到有人再給她蓋被子。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秋末了，曆軒夜陪著李顏夕出門賞景，當看見罕見的墨菊的時候，李顏夕抬起頭對著曆軒夜微微一笑。

可是轉眼之間，墨菊就染上了嚶嚶紅血，血順著墨菊的枝葉流下來，無儘妖嬈，讓人觸目驚心。李顏夕抬頭剛剛想告訴身邊的人自己沒事，就失去意識。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抱了起來，感覺好熟悉。卻知道每次毒發你都能陪在我的身邊。

李顏夕和曆軒夜出去賞景，最後被抬回來的事情讓人忍不住吃驚。三娘也趕來看著李顏夕緊閉眼睛痛苦的樣子。三娘看著一旁的滄漄，垂下眼簾。

李顏夕醒來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多少疼了。不過倒是廢了很大的功夫才能看得清楚周圍人的模樣。李顏夕眉心的紅痣已經有了蝴蝶的雛形了，十分美麗又十分的淒涼。

三娘淡淡的看著李顏夕如此模樣，想了想轉身出屋。讓人準備馬匹，並沒有回芙蓉樓，而是去了那個森林。

曆軒夜則是一直陪在李顏夕的身旁，李顏夕每天都會醒來，每天都會吐一口血之後就昏迷過去，消受了很多。曆軒夜隻是淡淡的陪著李顏夕，一日複一日。

三娘來到冷顏住的院子中，冷顏不知道怎麼解開繩子了，坐在木桌之間喝著酒，看著三娘來淡淡一笑說道：“若，稀客啊。今日可是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了嗎？那個蝴蝶毒的丫頭死了？”

三娘搖了搖頭道：“還沒有。”冷顏喝了杯酒緩緩說道：“那也是快死了，來來來，我們喝一杯酒慶祝。”

三娘並沒有坐下，隻是手中拿著鞭子，淡淡的看著冷顏說道：“我後悔了。我不想取她的性命了，你把琉璃草給我。”

冷顏抬頭看著三娘冷漠的模樣，微微一笑道：“你這是怎麼了，你難道忘記了，當初我們立下的約定了？我想要她死，我有我的道理，她死不死對我其實沒有什麼好處，不過對你，你忘了她身邊的那個滄漄如何的愛她，倘若她存在這個世界上，滄漄的眼中還會有你這個芙蓉的掌櫃嗎？滄漄會記得你，因你救了他心愛之人，畢竟他是江湖中人，重情重義。可是你可有想過，你自己呢？你就隻能默默的看著他守護著那個女人，你不覺得不甘心嗎？不甘心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三娘皺了皺眉，眼中露出掙紮神色。冷顏淡淡說出蠱惑的話：“你可知道，倘若我不救的話，那麼他就是你的了，你願意用你的幸福換取她的命嗎？你可知道她即使醒來，即使不必皇帝，也不會喜歡你的滄漄，滄漄永遠是個得不到的人，既然如此，那麼你不讓她醒來，讓她永遠沉睡，對你，對滄漄都好，不是嗎？”冷顏喝了一口酒說道：“相信我，滄漄多年以後，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會怪你，畢竟倘若不是你，那麼她怎麼會知道，他心中有的不僅僅是那個顏夕姑娘，還有你。所以收你的慈悲之心，這些不需要，你隻需要幸福就好了。你可知道，他竟然為了那個姑娘說出要殺我的話，你覺得她會愛上你嗎，那個姑娘在的時候。”

三娘皺了皺眉，淡淡道：“我。”雖說三娘心中真的很喜歡滄漄，可是這樣草菅人命的事情，她實在沒法安心，畢竟她堂堂正正做人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