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足蟾蜍 第119章:柚葉拍身 木槿花馬車打賞加更兩更合更九千字 跟固定更新合在一起,隻是字數多沒

2015-12-16 作者: 十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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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羅蔚藍也認出了阿九,露出了滿臉的警惕。

”你就是引來了山魈的元凶?“那黑皮鞋大叔更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盯著她說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做事情,要什麼理由?”阿九巧笑倩兮,揚一揚手,那車門也就開了,她上了車,望著我們,說道:“我就喜歡被山魈一驚動,那些亂起來的厲鬼,我就喜歡,你們一群人,打一個一塌糊塗,怎麼,不行嗎?”

我知道她一來,準沒有好事,要是這麼簡單,隻想在我和程恪的旅程之中搗亂,那還是輕的,怕就怕,她這一出來,帶來的,是更麻煩的事情。

程恪一雙桃花眼帶著一股子戾氣,盯著阿九隻說了一個字:“滾。”

阿九那漂亮的嘴角彎了起來,眼睛裡卻還是帶著不甘和怨毒,但還是迅速的壓下去了,換上了一個笑容,說道:“哎呀,入秋了,你們一個個的,好大的火氣。”

“你是魏長生的人……”阿九一上車,那個大叔立刻露出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身上的是屍體……長生之術的臭氣!”

臭氣?但是我仔細看一看,果然,阿九隱隱約約的,帶著一點泥土色的感覺,不是看出來的,是感覺出來的……啊,是死氣!

“那又怎麼樣?”阿九笑道:“我至少,不用跟你一樣的變老。”

“我聽說,用了那種奪人身體的長生之術之後,再也沒法子輪回轉世,什麼時候失去了身體,你們就跟青煙一樣,魂飛魄散!”那個黑皮鞋大叔露出一種非常鄙夷的模樣來:“一輩子,隻能搶彆人的屍體,像是吃腐肉的野狗一樣。”

“你說什麼?”阿九一雙眼睛瞪起來,攥緊了雪白的拳頭,就要動手,程恪則望著阿九,沉沉的說道:“我說過,讓你滾。”

他身上,是一種戾氣……

阿九怔了一下,鬆開了那拳頭,忽然笑了起來,轉頭望著我,說道:“其實……我是過來找你的。”

“你找我?”我望著阿九:“你找我乾什麼?”

“你最好跟我過來,借一步說話,那個菖蒲花的山穀裡發生的事情,我還沒跟你賀喜。”阿九說道:“要不,我講給了程恪聽一聽?”

山穀裡……魏淺承的那件衫子……

我立刻說道:“對了,我正好也有事情找你。”

反正跟阿九打架,我是從來沒輸過的,就算彆人沒法子對她近身,我倒是每一次都能拳拳到肉,阿九最忌憚的應該就是我,因為她從來沒有從我這裡討到過任何的便宜。

說著,我回頭望著程恪,程恪不大樂意,但還是說道:“隨你,她要是敢動你,我不再去管那具屍體是誰的。”

他終於,能為了我,放下了對菖蒲屍體的執念了?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阿九則冷笑了一聲:“好,風水輪流轉。”

跟著她下了車,我把那個簪子拿出來:“這個東西,我要還給你。”

“這個?”阿九露出不屑的模樣來:“你留著吧,我放著也沒什麼用處,玄金的東西,太傷身。”

我還要說話,阿九卻揮揮手打斷了我,倒是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東西,丟在了我手上。

我無意識就接下來了,是我的那個長生香囊。

“魏長生說,你還是帶著好,萬一遇上了什麼麻煩,好歹能靠著這個找到個伴兒。”阿九紅唇一勾,說道:“他對你好像很上心。”

“他隻是對菖蒲上心而已。”我將那個長生香囊掛在了腰上,說道:“上次送簪子,為什麼沒讓那個女鬼一起帶來了?還要麻煩你一次。”

“這個麼……”阿九微微一笑:“他說,這樣就能讓你,想起來他兩次。”

我心頭一跳,隨即鎮定下來:“費心了。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回去了。”

“等一下!”阿九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低低的說道:“上次跟你提過,你身上的那個靈體的事情。”

我立刻回過頭來:“你肯告訴我了?”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阿九露出一絲譏誚的表情來:“那個靈體,應該出現過吧?”

“是出現過,還幫過我,可是,好像程恪看不到。”我望著阿九:“她到底是誰?”

“你說呢?”阿九一根指頭劃在了我的臉上:“她為什麼幫你?因為……她想要你的身體啊!你要是有什麼損傷的話……”

我立刻明白了:“你是說,那個靈體寄居在我身上,是為了有一天力量壯大了,能取代我?”

“你總算腦子能轉彎兒了。”阿九含笑望著我,說道:“那個靈體,是程恪放進去的。”

我忽然想起來了,那一陣子,程恪每天晚上都要偷偷的出去,那一天,在落地窗旁邊回來後,他跟我說過一句:“對不起……”

“你說,程恪希望誰能複活?”阿九那個腔調,像是在唱歌一樣:“男人,心頭最深的,永遠是最初愛上的那個人。”

這話說的很明白……菖蒲……

“我不信……”我轉頭望著阿九:“程恪不可能讓我當讓菖蒲複活的載體!”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是好心好意。”阿九那一笑,好看是好看,卻有點像是狐狸。

“你能好心好意,大概屎殼郎都能賞花了。”我梗著脖子說道:“認識你以來,你除了撒謊,什麼也沒乾過”

“哈哈哈哈……”阿九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你真是傻到家了,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我跟你說,這件複活菖蒲的事情,那是非你不可。”

“怎麼就非我不可?”我盯著阿九:“要是程恪真想讓菖蒲給複活的話,這個放在養屍地的屍體不是更好?乾嘛要我?”

“因為,菖蒲的屍體放在哪裡,程恪根本不知道!”阿九盯著我,說道:“我也是費儘心思才找到的,而且,複活她,也不是普普通通誰也行的,需要跟菖蒲同樣的楊家血脈,還有跟菖蒲一模一樣的八字,你想,程恪等了多少年,才能找到了你?”

找到我……

“而且……”阿九接著說道:“現在,我搶到了這個身體,他們更無計可施了,不用你的,用誰的?”

我是能從各種倒影之中,經常看見菖蒲,

“你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替代品。”阿九看著我的表情,一下子掩口笑了:“是不是?等到程恪取得了長生,菖蒲應該就能徹底的複活,你自己,也就什麼全沒有了。”

“我就是不信!”一口氣憋在了我的胸口,我盯著阿九,說道:“就算以前程恪真的這麼想過,現在他也不會這麼做的,等我們……”

“等你們找回那個程恪的記憶嗎?”阿九笑的更高興了:“那也好,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還想反駁,卻莫名其妙的,居然底氣不足了起來!

我和程恪之間,似乎也確實一直沒有超越了他曾經對菖蒲的那個情深……

“我就等著,一場好戲……”阿九身子一扭,就要走,我卻一把拖住她,說道:“這件事情,是我的事情,所以根本不用你多事,你先告訴我,讓你四處殺養鬼師嫁禍給魏淺承的,究竟是誰?”

“魏淺承……叫得倒是好親熱!”阿九笑了:“他很少,跟彆人說他的真名,說是,即使說了,也沒人記得住,人人隻畏懼的叫他魏長生。”

“這跟我沒關係!”

“可是,你分明是在替他感到冤枉,是不是?”阿九輕輕的拿掉了我抓住她的手,:“心疼啊?”

“誰心疼了!”可是莫名其妙的,我眼前是閃過了魏淺承那個落寞的模樣,他總是說,人活得久了,就會怎樣怎樣,可是那個長生,不是他自己選的麼!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因為,我還得繼續坐山觀虎鬥。”阿九說道:“養鬼師和魏長生之間,不打起來,我上哪兒看熱鬨去!”

“陸蕎,你跟她有什麼好說的!”羅蔚藍倒是忍不住從車窗之中伸出了腦袋來,說道:“她要是給你洗腦,你可不要上當!”

洗腦……

“哼,”阿九一雙眼睛轉而望著羅蔚藍,笑道:“你們要回羅家村啊?那我提前告訴你,回家,有驚喜哦!”

“驚喜?”羅蔚藍一時間是個滿頭霧水的樣子,但馬上反應了過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到家你就知道了。”阿九揚起一隻手來,說道:“你們看見了,陸蕎毫發無損。”

“你們的話說完了?”黑皮鞋大叔忽然從車裡衝出來,說道:“既然如此,那你的命,最好留下來!”

說著,隻見無數絲線一樣的東西從竹林之中憑空出來,往阿九身上就纏!

阿九隻是抬了抬手,那些絲線就全斷了,落在地上的,居然是很多的乾掛麵條。

“這點雕蟲小技,就彆拿出來獻醜了,”阿九望著黑皮鞋大叔:“給許家,留一點顏麵。”

“你……”那個黑皮鞋大叔頓時是大怒,就要追出來,可是阿九纖細的身子往竹林裡麵一移,翩然不見了,氣的他使勁跺腳:“這個妖女,跑的倒是挺快的!下次遇上了,看我不砍死她!”

奇怪,阿九不是這麼好脾氣的人,這一次,怎麼沒按著平常的那個狠辣,給那個大叔點她的厲害看看?

阿九身上,總是謎團重重。

“雲苫霧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麼鬼。”羅蔚藍擰起了眉頭來,說道:“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我隻看向了程恪,程恪站在了羅蔚藍的身後,好看的不真實的臉上,像是籠罩上了一層風雪。

他……總也猜不到阿九會跟我說什麼吧?

“我說,大叔,你跟那個碧落門有仇吧?”羅蔚藍趁著機會問道:“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啊?”

“我們許家,被碧落門害慘了……”那個黑皮鞋大叔咬著牙,說道:“我從西川出來,走遍了大江南北,就是想為我們許家報仇!”

“報仇……”羅蔚藍忙問道:“是個什麼仇?”

“還不是為了那天殺的長生。”許英生歎了口氣,因為阿九的出現,終於也卸下了對我們的防備,說道:“那些個事情說出來長得很,因為我們許家,曾經在魏長生還帶著長生的時候,也對長生動過了心思,結果被魏長生發現了,以至於我們一整個家族,被魏長生幾乎屠殺滿門,連孩子也沒放過!”

沒錯,這就是魏淺承的性格。

“我太爺爺當時並不在家,才留下了這唯一的血脈,所以,我們一直是記牢了的,繼續學養鬼術,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跟魏長生報複!隻要是碧落門的,要見一個殺一個!”本來是個血海深仇的恨意,但是那個黑皮鞋大叔看向了我們,又帶著點歉意說道:“我這次,也因為誤會你們是碧落門的,這才跟你們動了手,實在不好意思。不過……”

那個大叔又狐疑的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道:“為什麼,你的鬼,會碧落門的招數?”

“這……”我梗了梗,馬上說道:“我們也是因為和碧落門有仇,這才打算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讓我的鬼學了碧落門的一些個招數的,誰知道……”

“哎……”那個大叔臉上的表情更抱歉了,一拍自己的腦袋,說道:“我也是報仇心切,這才氣血衝頭的,沒想那麼多……”

說著,他看見了我腰上的長生香囊,這才恍然大悟:“你是潭深鎮的!”

我點了點頭。

“哎呀,這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那個大叔忙說道:“這次,我也聽說了,你們潭深鎮楊家出麵,聯係了所有的養鬼師家族,一起對抗魏長生,我也是響應了那個號召,打算一起來助陣的!”

“難道你運來這麼多的厲鬼,是想分給了彆的養鬼師?”羅蔚藍好奇了起來:“這些厲鬼,都是怎麼來的?”

黑皮鞋大叔說道:“你們肯定也聽說了,現在很多無辜的養鬼師被殺了,玉寧那邊因為是玄陰地,能養鬼,很多的養鬼師死後,他們手上的鬼飄移出來,鬨的人心惶惶,我托詞是做竹炭生意的,這才從外麵找到了很多無主的厲鬼,也是想用來複仇用的。現在,正想跟他們彙合,同商大事!”

原來是這樣,要去找二姥爺他們的……

魏淺承跟所有的養鬼師,現在已經站在了對立麵上了……

不知不覺的,那來路不明的濃霧,居然也一點一點的散開了,重新能看見了悠長的盤山公路和壯麗的天空。

“那,事不宜遲,咱們都有事,趕緊走!”羅蔚藍利落的上了車,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把兩個嚇得昏迷過去的司機給弄醒了:“走了走了,事情全結束了!”

那個大叔也跟著上了後麵的車,把後麵的那些個鞋子也全收好了。

那兩個司機懵懵懂懂的抬了頭,反應過來自己遇上的事情,已經嚇的麻了爪,但還是一心以為,事情都是山魈弄出來的,急急慌慌的發動了恢複正常的公交車,要遠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去。

“悠著點!”羅蔚藍忍不住說道:“翻到山穀裡就不好了。”

我終於能有了跟程恪並肩坐著的座位,他側頭望著我:“阿九說什麼了?”

我望著他的桃花大眼,說道:“沒什麼,就是將長生香囊還給我了。”

程恪的眼光落下來,很認真的說道:“魏淺承,是不是?”

我一下子愣了,但還是下意識的點點頭。

程恪沒再說什麼,隻是握緊了我的手,那麼緊……緊的有點發疼,可是他還是沒有覺出來。

我覺得氣氛有點凝重,就把話題給岔開了:“程恪,你之前,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讓那個售票員阿姨把咱們給領上了車?”

“哦。”程恪不以為意的抬起了眼簾,一雙漆黑的眼睛映出了外麵沒有儘頭的竹海來:“那個阿姨之所以火氣那麼旺盛,是因為這裡的門框子有一種習慣,叫做‘八尺’,也是一種辟邪的方法,但是那個阿姨是一個虛火命,正相克,才會心煩氣躁,因為陽火全被控製在了裡麵,發不出去,身邊倒黴事不斷,我把門框子開了一個縫隙,方位對準了那個櫃台,她的火氣一下子就下去了。”

怪不得連售票機器都壞掉了。

“所以,那個阿姨才會特彆欽佩你……”我望著那兩個司機,明白過來,這件鞋子上車的事情,他們心裡也不會不知道,也許正害怕呢!阿姨就看程恪是個高人,才求他上車來保護那兩個司機的。

程恪像是心情不大好,抿一抿嘴沒有說話,我倒是逗他說道:“心煩氣躁,我也給你開門框子怎麼樣?”

“我都死了,還有什麼陽火?”程恪轉頭望著我,隻低低的說道:“你沒事就好。”

但是他看上去,眉宇之間,像是藏了什麼心事。

我並不知道阿九特彆來找我說了靈體的事情,是為了挑撥離間還是為了什麼,但是我打算不相信。

到了玉峪,黑皮鞋大叔跟我們挺親熱的告了彆,兩個司機都等不及我們這一班乘客下車走人,比我們還快了一步,迅速到路邊折了很多柚子葉,啪啪啪的就猛力拍身。

這個習俗我也知道,都說柚子葉驅邪,他們是想著掃晦氣。

到了這個地界,羅蔚藍可算了舒了一口氣,說道:“回了家,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玉峪是個大站,羅家村就在玉峪裡麵,這裡就完全是個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樣子了,光溜溜的柏油路,兩邊是玉蘭花燈,二層小樓鱗次櫛比,農田裡麵栽種著不知名的作物,風光很好,像是發展旅遊業的農家院。

羅蔚藍興高采烈的穿過了一個大理石雕刻出來的門樓牌坊,將我們給引進去了,說道:“我們這裡鄉下地方,最講究的就是敬祖,所以這裡是宗祠在前麵,穿過這裡,就是村子裡麵了……”

這個地方,有一個水池子。

那個水池子旁邊修建著大理石的欄杆,養了滿池子的荷花,現在過了荷花開的季節,亭亭的荷葉旁邊,都是飽滿的蓮蓬。

羅蔚藍折了兩隻大的給我吃,自己繼續往前走,我剛要剝開,程恪卻握住了我的手,我抬頭望著他:“怎麼了?”

“這個地方我來過。”程恪的桃花大眼倒映出來了滿滿的碧色:“不要吃。”

他想起來了?我瞪著眼睛望著他:“你真的來過?”

“我上次見過這個池子的時候……”程恪的眼睛沉下來:“滿池子都是血。”

我心頭一跳,羅蔚藍則從前麵回過頭來,望著我們:“你們乾什麼呢?走呀!”

程恪……真的是這個村子裡麵的人!

他握住了我的手,手心更冷了幾分。

“二伯!”到了那個祠堂外麵,羅蔚藍大聲喊了起來,可是那個屋子裡麵,根本沒人應聲。

“奇怪了,二伯平常看守祠堂的,怎麼不在家,一定是去買菜了……”羅蔚藍喃喃的自言自語了一聲,接著往裡麵走:“你們先跟我往祠堂裡麵去吧,族長爺爺平常不出門,我帶著你們見見他。”

說著,領著我們過了門樓,繼續往裡麵走。

沒想到,整個祠堂裡麵,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上一次,羅家人為了羅蔚藍和長生,一起去了惠人旅館,結果被魏長生殺了不少,當時羅蔚藍應該也看見了那滿地的屍體,但還是一直強作鎮定,可是就算村子裡人現在不多,也不可能沒留下人。

羅蔚藍一雙眉頭越皺越緊,程恪忽然說道:“這裡出事了。”

“出事?”羅蔚藍忙回頭望著程恪:“出了什麼事?”

程恪修長的手指頭指向了一個角落,那個角落上,赫然是一團乾涸了的血跡!

羅蔚藍臉色發青,蹲下身去,隻見那血跡旁邊,青草還有被什麼東西拖行過的痕跡!

羅蔚藍立刻瘋了一樣往村子裡麵去:“我奶奶自己在家呢……”

不出所料,整個村子,全是沉寂的,我們一個人也沒看見。

到了羅蔚藍的家裡,屋子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就是沒有人。

“奶奶……”羅蔚藍大聲的喊著,整個人都慌了:“村裡人,究竟怎麼了……”

“蔚藍……”忽然在一片沉寂之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回來啦?”

這個聲音,耳熟!

我回過頭去,隻見上次為難我的羅蔚青,居然出現在了門口!

我記得很清楚,羅蔚青當時在我們中了魏淺承的山水迷魂陣的時候,是在隊伍裡麵走丟了,我還以為,他也慘遭了魏淺承的毒手了,想不到,他居然還活著!

而羅蔚青的那個臉色,青裡透著白,看著我們的眼睛,也是黑少白多,滿滿的都是憎惡和懼怕,看上去十分不對勁兒!

“哥!”羅蔚藍是顧不上這個了,趕緊趕了過來,說道:“咱們全村的人呢?”

“沒了。”羅蔚青嘴唇顫了顫,說道:“全沒了。”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羅蔚藍一把抓住了羅蔚青的胳膊,聲音是近乎撕裂了的咆哮:“怎麼沒的!”

“非要讓我說的那麼明白嗎?”羅蔚青露出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來:“除了碧落門的人,誰能有這樣的本事,將咱們整個羅家村的人全殺了!”

“魏長生……”羅蔚藍怒道:“魏長生究竟為什麼這麼做!殺了二叔他們還不算,居然連整個羅家村的人也不放過!”

我背後有點發冷,這跟路上偶遇的那個黑皮鞋大叔家族發生的事情,居然一模一樣……斬草不留根!

羅蔚青的眼神卻越過了羅蔚藍的肩膀,投到了程恪的身上:“魏長生之所以會來,全是因為他!”

羅蔚藍回過頭,看著程恪,滿臉的難以置信,說道:“他?”

我心頭揪了起來,難道……是因為魏淺承知道我們要到這裡來尋找程恪的記憶,才痛下殺手?

“你忘了族長爺爺說過的話了?”羅蔚青死死的盯著程恪說道:“這個人,是咱們村子的克星,要在他的神像上開了那個朱墨之前找到他,帶回羅家燒掉,否則咱們村子,就會被斬儘殺絕!可是,顯然那個朱墨早就脫落了,他,已經出來了。”

朱墨……是我在程恪的那個神像上麵摳下來的那個怪東西嗎!

程恪沒有答話,一雙桃花大眼隻是涼涼的望著羅蔚藍和羅蔚青兩兄弟。

程恪的封印,果然跟這個羅家村有關係!

“就算他被放出來了,可是,這個村子,又跟他有什麼關係!”羅蔚藍整個人都變了一副樣子,但還是強迫著自己來保持冷靜:“到底是怎麼回事,哥,你快說!”

“你還看不出來嗎?”羅蔚青嘶聲說道:“這就是族長爺爺說的那個詛咒應驗了!隻要他出現了,那咱們村子,就會到此結束,所有的人都會被斬草除根,是個血濺滿門!所以,當時二叔和我們在惠人旅館看見了他,這才想了起來,想要將他給帶回來,誰知道,半路上,二叔他們那一群人,全沒了!”

“這件事情我知道!”羅蔚藍說道:“我親眼看見了,殺人的是魏長生!”

“那魏長生當時為什麼殺咱們羅家人?”羅蔚青血紅著一雙眼睛:“是不是跟他有關!”

“這……”羅蔚藍咬了牙。

“這跟我們並沒有直接的關係!”我忍不住說道:“當時你不在現場,魏淺承他……”

“魏淺承?”羅蔚青死死的盯著我,說道:“我怎麼不在現場,我分分明明的聽見了,這個女人,就是魏長生的女人,才會這樣的直呼其名!”

難道,當時羅蔚青並不是走丟了,而是躲在了某個地方!

“要不是他們出現,二叔他們絕對不會死!”羅蔚青說道:“你卻還是跟這樣的人走在一起,你讓咱們羅家村死去的人,在九泉之下怎麼想?這個災星要是不死,那咱們羅家村,就一定會永無寧日!現在族長爺爺說的話全應驗了,大家都已經死了,就差咱們兩個人了!要是再不將他給打一個魂飛湮滅,那咱們兩個人,一定早晚也得死了!”

說著,抬起手來,就要衝著程恪放出了一道留仙索:“這個鬼,拚得過也拚,拚不過,也得拚!”

程恪手一抬就把那留仙索給撥開了,沉沉的說道:“把話說清楚了,為什麼我的封印打開,你們就有沒頂之災?”

“你自己能不知道?還來明知故問!”羅蔚青還要動手,羅蔚藍先將羅蔚青給扯住了:“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咱們要找來報仇的,更應該是魏長生!”

“魏長生?”羅蔚青怒道:“先收了他,完成了族長爺爺的遺訓,再找魏長生不遲!”

一邊說著,又衝著程恪撲了過去!

但是他顯然不是程恪的對手,手上的留仙索一下子就再次被程恪給撥開了!

羅蔚藍還想去拉住他,可是他根本就理會,反而將羅蔚藍也給推開了,厲聲說道:”你不來動手,我來!”

程恪看的出羅蔚青是因為羅家村出的事情激動,隻是抬起手擋著,倒是也沒有真的去傷人。

羅蔚青知道程恪讓著他,更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惱羞成怒,忽然伸出手來,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塗滿了整個手掌,又拿出了一疊子黃符,印上去就衝著程恪撒了過去。

也許這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殺招,但是程恪隻是微微側過身子,就躲過去了,有一張搖搖晃晃飛的慢,程恪倒是沒躲,但是那個黃符一碰上了程恪的身體,就化成了煙,什麼也沒留下來。

”哥……你先冷靜下來!”羅蔚藍趕過來拉住了羅蔚青:”咱們打不過他的!”

羅蔚青卻甩開了羅蔚藍,倒是衝著我了一眼:”打不過他?那我就擒賊先擒王,逮到了他的主子!”

話音未落,衝著我就撲過來了,程恪一見他要動我,終於抑製不住的露出來了一絲慍色,抬起了修長的手來,羅蔚青就跟一片樹葉子一樣被掀翻了,重重摔在了後麵。

”哥!”

”你叫什麼哥!”羅蔚青咬牙說道:”你知道,一個人埋葬了所有家裡人的那個感覺嗎?”

不用彆的什麼修辭,單單這句話,就已經足夠讓人驚心動魄……

”哥,這些我全知道,可是……”

”你知道,咱們就一起去把那個鬼給滅了!”羅蔚青就算摔的不輕,也還是掙紮著起來了,忽然正在這個時候,他嘴邊忽然淌出來了一縷黑血!

我愣了愣,難道是程恪剛才那一下子,將他給摔成了內傷?

不……不對,那個羅蔚青,身上一下子就帶上了死氣!

果然,他沒走出幾步,腳下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而臉上則還是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還沒說出來,人就一下子撲在了地上!

我們都是養鬼師,全能看出來那死氣由嘴邊一路蔓延到了全身,他……死了……

“哥!哥!”羅蔚藍的聲音裡麵,滿滿的,都是絕望!

“讓我看看……”我趕緊過去了,也顧不上是不是屍體,羅蔚青整個臉上籠罩了一層黑氣,身邊盈盈的散出來了一些麵目模糊的東西,像是羅蔚青自己養的鬼!

“果然……”羅蔚藍跌坐在了地上,喃喃說道:“那個詛咒……是真的!他一醒過來,整個羅家,全會因此……”

“哈哈哈……”一個嬌媚的笑聲忍俊不禁的響了起來,我猛然回過頭,卻沒發現任何人!

難道……又是阿九!

對了,阿九是說過,羅蔚藍回家之後,就會得到一個“驚喜”,難道,羅家村的事情,跟阿九也脫不開關係……

“程恪……”羅蔚藍近乎崩潰的壓低了聲音:“你為什麼……要重新醒過來!”

讓程恪醒過來的罪魁禍首,是我……

程恪麵無表情的望著羅蔚藍:“他不是我殺的,你不會看不出來,剛才那個力道,根本不可能會殺了他。”

羅蔚藍的牙齒咬的格格作響:“可是,剛才他還是個好端端的人……他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

“他是中毒死的,”我說道:“剛才,咱們旁邊來了外人,但是速度太快,咱們都沒發現。”

“中毒?”羅蔚藍抬起頭,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我:“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看……”我拉起來了羅蔚青的眼瞼,上麵密密麻麻的,是紫色的小點:“應該是某一種神經毒素,我在偵探小說裡看見過,毒液在身體裡麵蔓延的速度非常快,也就是咱們中國人說的,見血封喉。而以程恪的本事,你知道,那個力道大一點就可以,根本沒必要下毒。”

羅蔚藍猛的回過頭去,可是庭院空空,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難道……又是碧落門……”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羅蔚藍,究竟是什麼淵源,讓程恪跟你們這個羅家村給聯係起來的?光是一個詛咒,也太……”

羅蔚藍低下頭來,喃喃的說道:“這都是族長爺爺交代下來的。事到如今,給你們看看……”說著,羅蔚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回身往祠堂裡麵走過去。

祠堂裡麵陰沉沉的,空氣裡帶了點血腥味,讓人心頭沉甸甸的,羅蔚藍從厚重的書架之中抽出了一個大本子,放在了桌子上。

程恪的眼睛瞥到了那個大本子上麵,一下子怔了怔。

我忙問道:“程恪,你見過這個東西?”

程恪抿了抿薄唇,才低低的說道:“這個本子上的東西,是我親手寫的。”

我喉頭有點發乾,好像,從來從來沒有跟真相這樣的接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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