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紙梳子 第242章:骨殖之陣 苗苗媽媽水晶鞋打賞加更兩更合更八千五

2015-12-16 作者: 十月十二
黃紙梳子 第242章:骨殖之陣 苗苗媽媽水晶鞋打賞加更兩更合更八千五

"好家夥。又是你們家的人,"耳釘一看,立即咬著我的耳朵說道:"碧落門被你們楊家人占領了。"

沒錯,是我姥爺來了。

"姥爺?"

他站在了門口上,身上粘了桃膠,一身風霜狼狽,頭頂上平時梳理的整整齊齊的白頭發第一次淩亂倔強的翹在了腦後,我恍惚意識到,潭深鎮的族長,已經到了這個歲數了:"您怎來了?"

"來收拾爛攤子的。"姥爺嘴角上刀刻似的皺紋微微舒展了一下子:"你二姥爺的事情,你四姑姥姥告訴我,我就來了。"

"可是,"我卻覺得,這個時候,姥爺並不該來。

我忽然覺得怕。

魏淺承確實一直都不是個好人,他要什麼全是不擇手段,這我也全知道。

可是,今天這個樣子,如果說是全跟他有關係,我絕對想不到。

“鄧胖子。”姥爺看了鄧先生一眼:“還是那麼能吃?把你弄過來,供你吃喝,這魏長生就下了血本吧。”

"蘊昌,"肥胖的鄧先生倒還是個很隨意的樣子,指著我和程恪,悠然的像是在閒話家常一樣:"上次你說想解開的,就是他們兩個身上的陰陽禦鬼之術?"

姥爺頷首,笑道:"你這個老東西在這裡正好,帶著他們走,我記你這個人情,回頭請你喝幾盅。"

鄧先生卻搖搖頭,說道:"魏長生雖然長得是個細皮嫩肉的樣子,歲數在這裡,養鬼術也比咱們厲害的多,你心裡明白,不要找死。"

難怪鄧先生一直那麼淡定,難道,他知道事情跟魏淺承有關係,抵抗也不去抵抗了嗎?

"有些事情,比生死重要。"姥爺這話說的隨意,卻沉顛顛的壓在了我的心上:"姥爺!"

"趕緊走!"姥爺沉下了聲音來,眼睛陰鶩了下來,盯著魏淺承:"你欠潭深鎮的,總要還。"

"欠?"魏淺承的紅唇勾起了一個完美的弧度:"那麼彆人欠我的,怎麼算?"

他的笑,好看是好看,總帶著蕭殺。

讓人不寒而栗的蕭殺。

"魏淺承。"我聽到自己張了口:"二姥爺做的那些事情,跟你有關係嗎?"

魏淺承一雙妖豔的丹鳳眼看著我:"你想知道什麼答案,我就給你什麼答案。"

"我隻想知道真相。"手心攥的有點疼:"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很簡單,我想讓你活著。"魏淺承的眼角是個向上微微挑起來的弧度,讓他看上去像是對什麼也不在乎的隨意:"我不希望你跟程恪一起去冒那個風險,我給你取出長生,隻要這樣,我就有法子讓你活下去。"

"我活下去,"我望著他:"那彆人呢?"

"彆人的生死,跟我無關。"魏淺承十分坦然的說道。

當然,他一直都是這個態度。

說什麼風險,那些風險,一大半看來就是他造成的!

"可惜我不願意。"我直直的望著魏淺承:"你能拿我怎麼樣?"

我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能有一天,梗著脖子,像是在威脅彆人。

程恪擰起眉頭,回身要習慣性的側過身子護著我,修長的手要握住我的手,我卻第一次重重的甩開了。

那紅線像是刺進我眼睛裡麵的傷,揉不得動不得。

程恪顯然沒想到,桃花大眼微微有點發怔。

"魏淺承,"我也不去看程恪,隻望著魏淺承:"我的命,我會自己想法子的,你要是能行個方便,請讓我把鄧先生帶走。"

"你要什麼都可以,天上的星星我也可以給你摘。"魏淺承的丹鳳眼凜冽了下來:"唯獨這一件,我不能答應。"

"魏淺承!"我咬了咬牙:"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其實不想讓你知道這麼多,“魏淺承像是有點煩惱,跟個少年一樣的揉揉太陽穴:”有些事情,我做就好。”

“可我不想當個傻子。”我嗓子微微有點難受。

“我想要個家。"魏淺承抿一抿紅唇,露出個特彆誠懇的樣子來:"我希望,家裡有人給我做長生麵。"

"能做長生麵的數不清有多少人。"

"我隻要你。"魏淺承挑起了眉頭:"你知道。"

"真正的菖蒲已經回來了不是嗎?"我望著魏淺承:"為什麼你還要沒完沒了?你去找真正的她啊!"

"因為我想自己選。"魏淺承愉悅的眯起丹鳳眼,說道:"現在我選你。"

"魏淺承,"一隻默不作聲的程恪抬起頭來,聲音清越卻擲地有聲:"讓開。"

"這是我的地方,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魏淺承丹鳳眼一眯:"飛蛾撲火的時候,你想過讓燈芯讓開嗎?"

他的話音還沒落,程恪驟然已經抬起了手,一個很強的力道衝著魏淺承撲了過去,將他的頭發吹的高高的揚了起來,露出了光潔如玉的額頭來。

我看見程恪這樣對彆人出手過,普通養鬼師,早被掀翻了,甚至重重的摔到對麵的牆上,可是魏淺承卻在那個力道之中巋然不動,好看的不真實的臉上還是一種滿不在乎到張揚的笑意:"也巧,又是這裡,你記得這裡嗎?"

程恪微微一怔,一個記憶浮現了出來。

我看到的,是門口那叢竹子,看上去,還是非常細弱的樣子,魏淺承正蹲在地上,親手將一些紅色的東西澆灌到了竹子的根部。

空氣之中,泛著淡淡的腥氣,魏淺承卻像是滿不在乎的樣子,程恪先皺起了眉頭來:"非要用血?"

"菖蒲喜歡紅色。"魏淺承站起身來,說道:"也許,她也會喜歡血。"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

"也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魏淺承總是掛著那個笑容:"你難道,比我更了解她?"

程恪的嗓子梗了一下,腦海之中關於菖蒲的畫麵,像是一張張走馬燈的畫片。

但他沒開口,他對自己說,不是時候。

魏淺承轉頭欣賞著那竹子,微微一笑:"長得真好。"

程恪沒搭話,眼睛卻落在了其他幾個赤身裸體被倒掛著的人身上。

他們身上,跟在祠堂受罰的自己一樣,殷殷的往下淌著血。

程恪感覺有點不舒服。

那些人的臉,他認識,是羅家幾個罰過他,冤枉過他的長輩。

"這樣不是一舉兩得麼?"魏淺承繼續低頭把血澆灌在竹子的根部:"幫你報仇,還能讓竹子長得好,是不是挺不錯?"

"我沒想必須報仇。"

"我替你報。"魏淺承仰起臉來,笑的邪魅:"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

我後背一陣發涼,已經從那個短暫的記憶之中清醒過來了。

魏淺承,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而程恪抿了抿薄唇,桃花大眼也泛過了一絲波瀾。

要說朋友,他何嘗有過朋友?

此時魏淺承還是那個涼森森的樣子,仰著頭,說道:"其實忘了也好,這樣,再爭什麼,不必跟當年一樣放不開。"

"說的對,管什麼當年,管好了現在就是了!"姥爺則在逆著程恪的方向,伸手甩出了一張黃符,帶著風雷之勢,對著魏淺承家刀片一般的衝了過去:“這個黃紙,陪著你追憶往昔歲月!”

魏淺承修長的身體躲也沒躲,隻是伸出了兩根白皙的手指,居然就輕輕鬆鬆的將那黃符給夾在了手裡:"姥爺非要現在就拚一個你死我活?"

"呸!"姥爺怒道:"誰他媽的是你這個老妖怪的姥爺!"

魏淺承俊美無儔的臉上,聽了這話,卻是一點波瀾也沒起。

是啊,他習慣了。

程恪則一點對昔日好友留麵子的意思也沒有,隻是仍淩厲的衝著魏淺承攻過去,對著他的天靈蓋出了手:"從前和現在,全一樣,我跟你,本來也是勢不兩立。"

魏淺承淺淺的笑了,帶點落寞,說道:"從前和現在,全一樣,陪在我身邊的,隻有我自己。"

說著,也抬起手衝著程恪揚起來,擋住了程恪的手:“你,懷念過嗎?不管是好是壞,好歹,發生過。”

程恪側過身子將那一分力道給閃避了過去,略略的低下了頭,眼神沉下來,顯然,是要動真格兒的,幾道淩厲的陰氣流竄出來,連我也隻覺得一陣窒息:“就算發生過又怎麼樣?我不記得了……”

陰氣交錯,激烈的碰撞了起來,讓人眼花繚亂。

而這場爭鬥雖然是因為鄧先生而起來的,鄧先生卻是個坐山觀虎鬥的樣子,手裡還是緊緊的握著那隻燒雞,微微一笑:"大名鼎鼎的魏淺承,今天也要有這麼一場架要打,有趣有趣。"

魏淺承從來都不躲不閃,因為死不了,所以不怕死。

程恪總不時要分心留意我,怕我被誤傷著,像是略略有點著急,想趕緊結束這一場爭執,那修長的手反轉過來,重重的往地上一拍,那青綠色的火焰強烈的冷光閃耀在了程恪麵前,燒成了一個滔天的氣勢。

魏淺承靜靜的站在原處,還是躲也不想躲。

其實大概程恪和姥爺也沒想著能殺了他,隻是想牽製住了他,好把鄧先生給救出來。

姥爺的養鬼術跟菖蒲自然是一脈相承的,但是很明顯,威力雖然比普通的養鬼師大得多,卻還是比菖蒲差得遠。

而且,這樣劇烈的養鬼術,能像是烈火一樣燒陰氣,沒那麼旺盛的陰氣,支撐不住。

程恪的能力,倒是不用我去擔心,可是姥爺,畢竟年老體弱。

耳釘更不用說了,小打小鬨他可以,可是遇上了這種巔峰對決,他也隻有一個看傻眼的份兒。

姥爺的意思,既然就是將鄧先生給帶出去,那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姥爺一場辛苦給白費了。

我估算了一下魏淺承擋著的位置,拉上了鄧先生:"咱們先走!"

鄧先生微微一怔:"你不幫你姥爺了?"

"姥爺想做的事情,我替他做,就是我幫他的最大程度了。"

“可是,未必容易出去……門也太小。”

鄧先生的身軀龐大,從魏淺承和姥爺還有程恪三個人一側溜出去都不容易,更彆說,那一道門,隻有那麼狹窄的一條縫隙了。

得先把門打開。

"耳釘,"我沉沉的說道:"照看好了鄧先生,出點閃失,跟你沒完。"

耳釘知道我手裡有喜羊羊,自然是唯命是從,趕忙護在了鄧先生身旁。

鄧先生則根本沒把耳釘給放在了眼裡,隻盯著我。

我借助陰陽禦鬼之術給我的敏捷,從幾道陰氣之中危險卻利落的穿行而過,到了那扇大門前麵,一下子將手劃了一個大口子。

好像這根本不是我自己的手,而是哪個仇人的手一樣,我就算平時怕痛,這次下手居然半點猶豫也沒有。

血殷殷的流出來,我卻隻覺得著急,並不覺得疼。

對啊,更多的,隻是冷,隻是慌。

一種直覺探知出來的危險,讓我渾身全難受,隻想著儘快離開這裡!

"陸蕎!給我回來!"程恪早看見了,聲音沉沉,帶著命令的口吻說道:"鄧先生我來救,你躲到我後麵就可以了。"

我卻沒有回答程恪。

隻有菖蒲能跟你並肩站著,我隻能在你背後縮著?

憑什麼?

心裡麵那個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擴大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過。那一圈紅線,我忘不掉。

"陸蕎!"魏淺承也轉過頭,從陰氣流轉之中臨危不懼的皺起了英挺的眉毛來:"你要開門,我給你開,赤血咒用的多了,你身體還要不要!"

"我不用身體有多好。"我頭也不抬,隻望著那道門:"本來,也沒打算去活一個長命百歲!"

當下的事情當下做好,不留遺憾也就行了,以後的事情還遠,我顧不上。

"管好你自己吧,魏長生!"姥爺拚儘了全力,從身上將一排紙人拉出來,重重的吹了一口氣。

那些紙人衝著魏淺承飄然圍繞,像是潛行在雲層裡麵的風箏,敏捷而自如。

而紙人卻不像是風箏那樣的脆弱,它們鋒利的像是刀一樣,奔著魏淺承,是要殺。

魏淺承正被程恪牽製住,微微的一側頭,那好看的臉頰上便被飛躍而過的紙人給劃上了一道猩紅的傷痕。

可是他眉頭也沒皺一下,丹鳳眼,還有功夫來看我。

程恪像是被魏淺承的那個眼神給激怒了,修長的手反轉過來,衝著魏長生直接劈了下去,魏淺承側過頭閃避了過去,紅唇掛著一絲譏誚:"怎麼,看看也不行?這不公平。"

"她是我的,要給你什麼公平!"程恪斜刺裡奔著魏淺承攻出去,魏淺承一閃避,那姥爺放出來的紙人又在他的額頭上劃了一下子。

那一抹紅映在了丹鳳眼裡,刺眼的好看。

他好像天生,倒是適合跟鮮血相映成趣。

果然,白皙的手在額頭上一抹,倒是帶著點懷念:"程恪,好久不見。"

程恪挑起了英挺的眉頭,魏長生一邊輕而易舉的躲閃著越來越多的紙人,一邊喃喃道說道:"上次咱們大家,互相見血,是什麼時候?"

記憶的片段出現了,大紅色,程恪滿眼都是大紅色,堆疊著鮮血的大紅色,菖蒲,金色鳳冠,長生!

"程恪,帶我走!"一個聲音湧上了程恪耳邊,自然也湧上了我的耳邊。

一股子邪火從心頭撞到了嗓子眼兒上,菖蒲?菖蒲!

"魏長生也會見血!"鄧先生倒是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將燒雞在嘴裡咬嚼的嘎吱作響:"他分心!"

我咬緊了牙,心裡暗暗冷笑,他那樣又冷又硬的心,也能為什麼分心嗎?

血往那門上一塗,大門轟然就開了,原來早先那麼難弄,不過是我對血吝嗇。

以後,我絕不吝嗇!吝嗇,隻會讓人失去的更多!

"耳釘!"我回頭大聲說道:"將鄧先生帶過來!"

而不知道從哪裡的一道風聲正在這個時候從我耳邊擦過,斷了我一綹頭發。

發絲“嘭”的一下子,四下裡飄散,而我看也沒看一眼。

"陸蕎!"接著是程恪不悅的聲音:"躲開!我不許你傷到!"

原來是不知道誰的陰氣濺到了這裡來了。

我也不顧上管,更不想搭理程恪,隻看著耳釘畏畏縮縮的樣子,索性自己過去,將那龐然大物的鄧先生給拖了過來:"咱們走!"

一隻手抓在了我的肩膀上,暖的。

我回過頭,是魏淺承。

他好看的丹鳳眼裡麵,居然是個真摯誠懇:"陸蕎,我不過為了你!"

"你為的,隻是你自己。"我重重的將魏淺承的手腕從肩膀上摔下來:"你喜歡的,也隻是你自己!"

魏淺承對誰設防,沒對我設過防,他的手腕被我的指甲劃出了重重的血痕,瘀了起來。

他抬起頭,在翻轉的紙人之中看著我,紅唇彎彎的:"就算你不信,這沒關係,能付出,我絕對不遺餘力!"

心也像是被那鋒利的紙人給劃了一下子,還沒覺出疼,已經見了血。

太銳利的傷,疼也隻是疼一個後知後覺。

"魏淺承!"程恪轉過身,將魏淺承重重的扯了過去,抬手就要衝著魏淺承修長的脖頸劈下去,魏淺承反應十分敏捷,臉微微一側,紅唇上永遠掛著那個漫不經心的笑意:"你認真了。"

程恪桃花大眼被魏淺承濺出來的血液染成了紅色,是個涼森森讓人退避三舍的表情:"我認真又怎麼樣?"

"認真好啊!"魏淺承妖豔的眼睛盯著程恪:"咱們應該,彆給對方留一點退路!"

魏淺承話音未落,忽然地麵上開始戰栗了起來,耳釘一愣,倒是先反應過來:"不好了,這下子要鬨地震了!"

"什麼地震!"鄧先生掃了耳釘一眼:"地裡,有東西!"

果然,看似堅固的地麵鑽出了數不清的白色銳利之物,是,白森森的人骨頭!

"骨殖陣!"

鄧先生大開眼界似的:"難得一見!"

那些骨頭像是一個個的柵欄,擋在了我們前麵,畫地為牢一樣,要阻擋我們出去!

“不好辦啊!”鄧先生搖頭晃腦。

我伸手在那些白骨上一抹,接著轉身來個踹門專用腿,那些骨頭年久缺鈣,被我雙管齊下,居然全碎了。

“好身手!”鄧先生連連拍著那肥厚的手掌:“能當個花旦!不,刀馬旦!”

眼下裡還是先將這個愛看熱鬨的鄧先生給帶出去來的好。

魏淺承倒是沒意料我這麼簡單就將那個陣法給破開了,擰起了眉頭:“陸蕎!”

趁著這個時候,姥爺大聲說道:"陸蕎,現在!"

說著,姥爺飛快的將一張黃紙折成了刀子的模樣,衝著被程恪牽製住的魏淺承那脖頸就投了過去。

魏淺承自然是要躲的,趁著這個功夫,我拉住了鄧先生,就衝著魏淺承這一躲讓出來的空地跑了過來。

魏淺承是何等的聰明,自然看出來了我要怎麼走,他居然硬生生的抬起了肩膀,用肩膀擋住了那把黃紙折疊成的刀,血立時湧出來,他卻不顧,隻一手抓住我,厲聲道:“以後我全聽你的,這一次,你聽我的好不好?”

我硬下心腸,低下頭,跟上次一樣,狠狠的咬在了魏淺承的手腕上。

耳畔,是他倒吸冷氣的聲音。

腥甜的血濺到了我嘴裡,暖融融的。

甩開了他的手,對上了他一雙眼睛,他的眼睛裡居然沒有恨沒有痛,隻有一點怔。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

"不敢。"我擦了擦嘴角,說道:"連討厭也談不上。"

魏淺承像是早就意料到了,紅唇彎彎的,說道:"沒關係,我可以等。"

"她沒有什麼是需要你等的!"程恪護在了我身前,厲聲說道:"魏淺承,我再跟你說一次,理她遠點,保護在她身邊的,永遠不會是你。"

"你呢?"魏淺承忽然露出了一種奇異的笑容來:"要說永遠,你做得到,還是我做得到?"

程恪擰起來眉頭,魏淺承已經接著說道:"我有的是時間,可是你未必。"

程恪握著我的手,瞬時又緊了一些。

我嘴角一個冷笑,是啊,未必。

乘著這個機會,我從程恪的手心裡麵掙了出來,回過身來,推著鄧先生家往外麵走。

姥爺立刻站在了我剛才站過的位置,擋住了魏淺承,淩厲的衝著魏淺承給攻了過去,我就在這個瞬間,將鄧先生從那個大門之內給推了出去。

“陸蕎!”魏淺承的聲音帶著怒意,像是想追過來,可是被程恪牽絆住了。

而外麵月夜無聲,黑沉沉靜悄悄的,圍著數不清的少年。

少年們整整齊齊的在外麵站著,沒有一個人的呼吸稍微粗重一點,這讓他們看上去實在不像是活人,而像是蠟像一樣。

一陣陰風森然的吹過去,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身陷囹圄。

“陸蕎……”耳釘早就慌了:“咱們打不過。”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我回頭望著鄧先生:“等一下,請您跟在我身後。”

鄧先生倒是有點意外,隨即一張胖臉一抖,愉悅的笑了:“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娃娃給保護,好,我就看看,楊家的孫女,是個什麼本事。”

那些少年少女一看就被魏淺承嚴格的訓練過,陰氣適時而充足的在指尖蓄著,隨時都做好了準備。

是啊,肯定打不過,但是,事在人為。

正當我想法子的時候,姥爺忽然也從裡麵跑出來了,說道:“趁著程恪牽製著魏長生,我送你走!”

“門主說過,貴客不許傷。”一個少年十分謙卑有禮的抬起頭來,閃亮的眼睛像是初生的星辰一樣:“以後,都是自己人,何必這樣兵戎相見……”

那個少年的話還沒說完,姥爺早怒吼了一聲:‘誰他媽的跟你們是自己人!”說著,手中黃符飄散,像是一柄柄利刃,回旋著衝著那些少年散了出去。

那些黃紙符在那些少男少女嬌嫩嫩的臉上劃過,血花飛濺,卻沒有一個皺眉。

他們的睫毛都沒有顫抖一下。

就這麼受著。

我心裡發涼,耳釘也愣住了:“臥槽,人肉城牆是嗎?”

“反正他們死不了!”姥爺一咬牙,倒是回頭說道:“他們不動手,衝過去也行!”

而正在這個時候,魏淺承的聲音從裡麵冷冷的傳了出來:“不許他們出去。”

“是。”

聲音整整齊齊,一點感情也不帶。

我的心提了起來。

姥爺順手從剛才那個竹子叢裡麵拔出來了一根,衝著那些少男少女,便掃了過去。

可是那個竹子本來是挺堅硬的,無奈碰到了那些少男少女的身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跟蜘蛛絲一樣,軟綿綿的就腐蝕掉了!

“這這這……”耳釘張皇失措的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還能是怎麼回事,”姥爺冷哼了一聲,說道:“這些個少男少女們準有魏長生給的能耐唄!不傷咱們,咱們還不好傷他們呢!這些個行屍走肉,倒是還挺愛惜自己這軀殼的。”

“陸蕎,門主待你那麼好,為什麼不留下?”其中走出來了一個大波浪卷發,十分妖嬈的年輕女人來,比那些少男少女,看著是成熟不少:“你也不用擔心那什麼陰陽禦鬼之術,有門主在,你隻管放心,斷了,你也死不了。”

“你認識我?”我擰起眉頭,這個妖豔的女人是誰?啊,對了,我想起來,在碧落門裡麵,唯一認識我的也就隻有她了:“小圓?”

那個妖豔女子微微一笑:“換了身體,你也認識我?這麼聰明,跟門主,那是天生一對。”

“不敢當。”我說道:“小圓,如果你還願意看在五足蟾蜍的那個情份上,請你行個方便。”

“你這話說的客氣,未來的門主夫人,哪裡輪得到我來給這個方便呢?”小圓露出一個八麵玲瓏的笑容來:“再說……”

“不論交情的話。”我截住了小圓的話:“那咱們就什麼也彆論了。”

說著,趁著他們不注意,我張手把滿手的血給撒出去了,血濺上了他們的身體,將那些光滑無瑕的皮膚燒成了慘不忍睹的樣子。

但是跟剛才一樣,他們咬著牙,沒有一個人肯後退。

小圓微微一笑,撩了撩那滿頭的大波浪:“赤血咒是可怕。但是,對我們來說,門主比赤血咒更可怕。”

我咬了咬牙,真刀真槍的打也就打了,可是這個樣子,隻能是無休無止的僵持。

“小圓。”忽然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嫋嫋的聲音響了起來:“一百年了,你還是這麼忠心。”

是菖蒲的聲音。

“女神啊!”耳釘隻聽了一次,居然也能記住了菖蒲的聲音:“不是剛才那個女神嗎?”

姥爺聽了那個聲音,也警覺了起來:“這誰啊?”

小圓的臉色僵了一下子,她微微要側過頭去,可是身體一軟,居然倒在了地上。

那些站在原地的少男少女們臉色一下子全變了。

我越過了那些少男少女,看見了菖蒲一個人,站在了月亮地裡麵,沐浴在清輝之下,美好的像是一尊神像一樣。

那樣的,超凡脫俗,驚為天人。

她微微一笑,似乎月亮,也為之黯然失色。

少男少女們回過頭去,有的露出了駭然之色:“是……菖蒲?”

“她不是死了麼?”

“難道,用長生,將她給複活了?”

“不對,長生的下落,至今沒有人知道。”

“那她究竟是……”

菖蒲在月亮下麵緩緩而行,美麗的讓人窒息。

而那些少男少女們,忽然也跟小圓一樣,目光先是凝聚,接著渙散,最後,全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臥槽臥槽!”耳釘吸了一口冷氣:“陸蕎,她,她是不是把那些個人全給美暈了?”

“傻不傻啊你,她是用迷魂陣的高手。”姥爺壓低了聲音,說道:“是我們楊家的一種禁術,輕易不許對人使用的,現在已經是失傳了的……她,她是我們的祖先,所以……”

“難得,你還願意認一個祖先。”菖蒲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容來,說道:“是一家人,自然該有一家人的情分,我帶你們走。”

我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菖蒲,要幫我們出去?

姥爺也露出了十分狐疑的模樣來,但是他什麼也沒說,隻是轉頭看著我。

姥爺的意思我明白,他在看我信不信得過菖蒲。

“我在這裡住過。”菖蒲露出了一種挺懷念的表情來,說道:“認識路。”

說著,也沒管我們答應沒答應,就徑自婀娜的出去了。

耳釘也拉拉我:“你看,怎麼辦?做個決定吧?”

我咬了咬牙,說道:“那就跟上去。”

說著,帶著姥爺跟鄧先生就走。

耳釘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不怕她弄死你?”

“不會,”我自嘲的笑了:“以後我自然拿不準,但是現在,她一定不會動我的。”

她跟程恪,百分之百為了我,有一個約定,而那個約定給她帶來的利益一定才是最大的,現在動我,對她沒意義。

可是她明明可以袖手旁觀,為什麼非要插手?

難道說,隻是記仇魏淺承不顧舊情,單純的不想魏淺承好過?

猜不出來就不猜了,跟著她一路走出去,真的就到了碧落門的外麵去了。

而那輛紙做的出租車,重新等在了外麵。

耳釘忙帶著鄧先生和姥爺就要上車,而菖蒲櫻唇輕啟,對我說道:“可以的話,能不能跟你說句話?”

姥爺是個不明所以的樣子,鄧先生扯了扯姥爺,兩個人竊竊私語起來,姥爺這才露出了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來,耳釘則一臉茫然,像是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情。

“行。”我特彆利索的就答應了:“關於什麼的?”

菖蒲的大眼睛望著龐然大物般的鄧先生,低低的在我耳畔吐氣如蘭的說道:“為了你和程恪的陰陽禦鬼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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