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旅程 第330章:隻要我有 鑽石滿4500加更兩更合更八千字

2015-12-20 作者: 十月十二
陰陽旅程 第330章:隻要我有 鑽石滿4500加更兩更合更八千字

春暖花開的時節,潭深鎮彌漫著槐樹花的甜香氣息,可惜,是個陰天。

魏淺承的好看模樣跟現在彆無二致,現在正眯著丹鳳眼,望著那口深潭。

深潭上映照出來了他的倒影,裡麵的水跟我上次看見過的一樣,黑沉沉的。

誒,他以前不是族長麼?我一直以為他跟澍玉道長一樣,是個老頭兒,用完了長生之後,才變年輕的。

我好像誤會了。

水波像是鐵板一樣,一動不動。圍繞著深潭的,有許多養鬼師,全是緊張兮兮的樣子:“今天,是族長的試煉,他能行麼?”

有個人在魏淺承身邊湊:"我說,你不覺得自己還太年輕了點?"

那個人跟魏淺承差不多大的年紀,本來也算五官端正,可是跟好看的實在誇張的魏淺承站在一起,顯得就灰暗猥瑣許多:"族長哪有二十多歲就能當的,趁著你還沒沉下去,再想想。"

"年輕麼?"魏淺承不以為意的說道:"人一共才活多少年,這就不晚了。"

"可是很有可能,你就死在了下麵了。"那個人帶著點恐嚇似的,說道:"沒法子通過族長試煉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那也沒關係,技不如人的話,死也也就死了。"魏淺承揉了揉自己細長的手腕,吸了一口氣,一點猶豫也沒有,就利落的跳了下去。

"通!"

水底下翻滾起來了一團子水花,魏淺承那頎長的身形,魚一樣的遊了下去。

他的四肢修長,遊起來的動作也十分好看,隨著他一路深入,果然跟我上次一樣,腳被突如其來的黑暗物質給纏住了。

小花那一頭秀發,真是經久不衰。

魏淺承倒是毫不驚慌,隻是饒有興致,還在水裡點了點頭,像是在說:"哦,原來是這種東西。"

小花那銅鈴大眼在水裡凶神惡煞的瞪圓了,宛如兩把高功率的手電筒,灼灼發光,想要用眼神來對魏淺承威懾一下子。

魏淺承微微一笑,看上去特彆友善,也許小花倒是被魏淺承的那個微笑給傾倒了,一時之間像是有點懵,結果魏淺承一邊友善的笑著,一邊攥緊了拳頭,衝著小花的三角大腦袋就是一拳。

小花本來被魏淺承笑懵,這會兒又被魏淺承給打懵,雙懵齊下,身體重重的往後倒了下去,激起來了一股子暗流。

魏淺承那個出手,也是跟現在一樣的狠戾,修長的手縱然好看,卻並不手軟,一把抓住了小花的頭發,又重重的砸了幾下,小花頭眼發花,狼狽的要命,身子一縮,就往底下遊了過去。

魏淺承索性揪住了小花的頭發,騎在了小花的身上,就跟著小花一起沉了下去。

我上次在這個時候,人就已經沉睡不醒了,原來小花帶著魏淺承鑽進了一個深洞之中。

那個深洞海外往外麵緩緩的冒著氣泡。

小花急於甩掉魏淺承,可惜翻滾了好幾次,也沒得手,隻得帶著魏淺承鑽進了那深洞之中。

深洞的口兒上有一層看不到的屏障,小花直接利落的鑽了進去,裡麵就沒有水了。

是那個我上次來的祠堂。

不過這個時候,那些個靈位還好端端的擺在了供桌上,是一派莊嚴肅穆的樣子。

小花進了洞,虛脫似的趴在了地上,一蠕一蠕的,宛如在跟靈位求救。

魏淺承從它身上利落了跳了下來,修長的手指一撚,不知道怎麼地,黑暗的空間之中亮起來了一團子發藍的火焰,是鬼火。

鬼火盈盈,照的這個地方更加詭異,小花跟我一樣欺軟怕硬,根本不敢再跟魏淺承有一個什麼交集,刺溜刺溜就往深處遊走,魏淺承卻不依,一伸手將小花的尾巴尖兒給揪住了:"我說,你這待客之道可不怎麼樣,告訴我,怎麼來通過那個試煉?"

小花是個挺羞憤的樣子,身子一縮就繼續掙紮,魏淺承卻童心大發,居然伸手去揪小花身上的皮。

小花適逢正要脫皮的時候,被魏淺承這麼一撕扯,直接突嚕了一層皮下來,魏淺承玩兒的興起,伸手來回的扯,小花露出一身的嫩皮,疼的像是死去活來的,實在忍不住,奮力一掙,奔著那個大供桌就砸了過去。

不偏不倚,正砸到了中間的一個小桌子上,那個小桌子登時被砸了一個分崩離析,裡麵頓時傳來了一陣子挺清脆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給碎了。

小花一看,就算是個蛇,也露出了個特彆惶恐的模樣,宛如明白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禍,趁著魏淺承的注意力被那個東西給吸引了,不要命的就逃跑了。

魏淺承那雙丹鳳眼,果然看向了那個小櫃子,小櫃子裡麵正射出來了奪目的光芒來,魏淺承的眼睛被那光芒給刺了,也就坦然的過去了。

裡麵那個發光的東西,是長生。

我一愣,長生封禁在這裡,不是有封印麼?破了?

魏淺承有點好奇,伸手就將那個東西拿過來了,正當魏淺承一雙手觸碰到了長生上麵的時候,一個美妙的聲音傳入到了他的耳朵裡麵:"咯咯咯,很有趣。"

魏淺承不跟我一樣懵懵懂懂,沒見過世麵,他立刻就明白那個聲音是誰了:"長生?哦,原來有精魄。"

"你好像懂的很多?"長生的聲音像是天生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能力:"你這次來,為了什麼?"

魏淺承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坦蕩,不以為意的說道:"族長。"

"族長啊?"長生的聲音像是挺失望的:"我知道,你要來通過一個試煉。"

"對,"魏淺承饒有興致的說道:"難不成,你就是那個試煉?"

"我不是,"長生的聲音甜蜜蜜的說道:"我隻是你的一個機會。"

"說明白些。"魏淺承說道。

"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長生有那種看透人心的方法,赤裸裸的就說道:"你想要的,是個不離不棄的陪伴,你太孤單。"

"孤單?"魏淺承倒是忍不住笑了:"我一點也不孤單。"

"可是,你克死了很多人啊。"長生的聲音像是一個鋒芒畢露的針,一下子刺到了魏淺承的心上:"包括,你很喜歡的人。"

對了,我聽說過,魏淺承好像是個天煞孤星的命,一輩子沒有娶成過媳婦。

"生死有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魏淺承那雙妖豔的丹鳳眼一凝,又順時舒展開來了:"大不了,一輩子不娶了,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你會很孤獨。"長生說道:"刺進了骨頭裡麵的孤獨。你不是沒經曆過。一盞燈,一個人,你想說話,卻沒人能跟你說話。你吃到了好吃的東西,卻沒人跟你品味,你聽到了有趣的笑話,卻沒有人能被你逗樂,漫漫人生,你隻能一個人。"

隻能一個人。

這五個字,讓魏淺承心裡重重地疼了一下。

他想起來了很多的事情。

那些個事情都跟孤獨有關。

他的孤獨跟程恪的孤獨並不一樣,他孤獨,是因為彆人全怕他,沒人敢跟他親近。

魏淺承有點苦惱,但是毫無辦法。

他就是那種讓人沒法子親近的人。

這樣的日子讓人有點過膩了,可是魏淺承卻也沒有想出怎麼解決來。

娶媳婦?媳婦也娶不成。

"你想不想,不管你做什麼,身邊都能有人在守著你,等著你的感覺,怎麼樣?"長生說道:"我可以,讓你身邊的人,永遠不會死。"

魏淺承沒出聲。

"你想,會有人對你好。"長生的聲音像是毒蛇一樣鑽到了魏淺承的耳朵裡麵去了:"很好很好。"

我的心揪了起來,魏淺承,就說這樣被長生給誘惑了麼?

"那又怎麼樣?"魏淺承卻將長生的那個聲音給甩開了:"我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能爭取到,犯不上要你幫忙。"

這樣的魏淺承,才是我認識的魏淺承,張揚霸氣,什麼也不放在眼裡。

長生的聲音也有點出乎意料,怔了一怔:"我不信,你一點也不心動!"

"心動?"魏淺承紅唇勾起來,笑道:"那又怎麼樣?就算我想要,也犯不上求你給。"

是,就是這個自信的驕傲,魏淺承的氣場,誰都壓得住!

長生難以置信:"可是……"

魏淺承的手已經鬆開了,長生重新落在了櫃子的廢墟上,那個女人的聲音就這麼斷掉了,魏淺承則有點失望似的,喃喃自語道:"試煉就這麼簡單,可真正沒趣。"

對了,我想起來了,長生是說過,能抵抗住她那誘惑的,一個是我,一個就是魏淺承。

我當時還有點疑惑,魏淺承既然能抵抗得住,那又為什麼會盜走了長生?

他轉過了身,順著那個小路,重新就要回到了黑水潭裡麵。

就這麼簡簡單單?我心裡不服!上次那些個老祖宗們的靈魂,可沒少為難我,但是怎麼到了魏淺承這裡,什麼大招也沒放?

而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那個老頭兒的聲音果然鬼魅一樣的響了起來:"你,為什麼要做族長?"

"嗯?"魏淺承回過頭來,盯著那個老頭兒,微微一笑,說道:"大概日子無聊,想要做點什麼事情,打發時間吧。"

老頭兒的靈魂一定是聽慣了什麼"願傾儘所學,護佑蒼生"的這一類的豪言壯語,聽到了魏淺承這話,倒是覺得新鮮:"可是,長生這種東西,並不是那麼好守護的,你需要,有你的覺悟。"

"我沒有什麼覺悟。"魏淺承望向了傳出了老頭兒聲音的那一抹亮光,坦蕩蕩的說道:"我隻知道,事情既然是我決定要做的,那就一定會做好。"

"好!"老頭兒應該早從魏淺承對小花的那個身手上,肯定了魏淺承的本事,居然真的說道:"既然如此,祝你好運。"

那個現在戴在了我手腕上的小鐵環熠熠生輝,老頭兒語重心長的說道:“這是先輩,給你的饋贈……”

”謝你吉言,“魏淺承紅唇一勾露出來了一顆虎牙:"不過,我對那種東西沒興趣,我喜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接著,居然還順手拿了一炷香,點在了那些個靈位前麵。

青煙一嫋,轉瞬消失不見了。

而那些個其他靈位主人也早被魏淺承的身手折服了,到底沒有再出什麼幺蛾子為難他。

因為就算有,大概也難不倒他。

先祖們,也欺軟怕硬!

果然,這個是祖傳下來的。

魏淺承打開了那一層連接著黑水潭的結界,頎長的身形就投入到了水裡去了。

低了頭,還能看見身上的蛇皮真的被扒的發花的小花蜷縮在一片黑魖魖水域之中,再也不敢動了。

魏淺承暗自心想,今天心情好,那就算了吧。

他遊上了黑水潭。

那個跟他一起來的年輕人見魏淺承濕漉漉的從黑水潭裡麵浮出來了,自然是個又驚又喜的樣子:"魏淺承,真不愧是魏淺承!"

說著,伸手想要將魏淺承給拉起來。

而四周圍看熱鬨的養鬼師也禁不住大叫了起來:“出來了,真的出來了!”

魏淺承滿不在乎的說道:"我說過……"

話還沒說完,忽然一條修長而有力的胳膊從水中伸了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那個想拉魏淺承的年輕人給拉下去了。

其他那些個本來正在呐喊助威的養鬼師們,喧鬨的聲音一下子全給停住了,他們瞪圓了眼睛望著魏淺承:"為什麼……"

魏淺承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根本顧不上想這個,一轉頭就紮到了水裡想去找那個年輕人,可是那個年輕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像是被稀釋在了這一潭黑水之中一樣。

"怎麼樣,驚喜麼?"

是長生的聲音!

魏淺承一下子就知道那個胳膊是從哪裡伸出來的了,他看到了自己的胸膛,在黑水中放出了光芒來。

長生不請自來,躲在了他的衣服之中,而他居然並沒有察覺!

"咕嚕嚕!"是水泡的聲音。

接著,隔著水麵,魏淺承聽到了一個驚恐極了的呼喊:"魏淺承,盜走了長生!因為怕我發現,他居然將我拉下了水!"

但是這話還沒說完,那個聲音戛然而止。

那個身影,真的在魏淺承眼前消失了。

隻留下這樣一句話,像是還沒來得及說完了,就被沉在水裡麵的魏淺承給殺人滅口了一樣!

岸上一片沸騰:"長生?"

"族長應該是守護長生的,怎麼居然會盜走長生?"

"他肯定有貪念在身!大家都知道,長生能誘惑人心!"

"抓住他!"

"可他是整個潭深鎮最優秀的養鬼師!"

"就算是這樣,傾儘整個潭深鎮的力量,也絕對不能讓他給跑了!"

"咱們一起,將長生從他手裡給奪回來!"

魏淺承什麼都明白了,是長生非要跟著他走,他不走,就逼他走!

"沒錯,我喜歡你的聰明。"長生的聲音在魏淺承的腦海中回響了起來:"我看中你了,帶我走,帶我到那個浮華的世上去,你能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我不喜歡,走彆人幫我安排的路。"魏淺承的那個神色,充滿了狠戾:"即使你是長生,也不行。"

長生先是沉默了一下,接著,回響在了魏淺承腦海之中的,又是個放肆極了的笑:"哈哈哈哈哈,不喜歡麼?可是,你沒得選!"

"賊!他是盜取長生的賊!"

"簡直敗壞了咱們潭深鎮這麼多年的聲譽!"

"一定要抓住他!"

"你說,其實你並沒有盜取我,是我自己跳進了你的懷裡來的,這樣的話,他們會相信麼?"長生的聲音聽上去越來越高興:"會相信麼?"

魏淺承的臉色,在黑水之中,慘白的嚇人。

那個淩厲的怒氣,像是能將水流也給震懾住。

誰都知道,這個冤屈,洗不白。

"這個陷阱設置的不錯。"魏淺承在心裡跟長生說道:"可是,我偏偏就是不願意掉進去。"

"你不會使想要去送死吧?"長生的聲音饒有興趣:“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麼?”

"我要是不想死,誰能讓我魏淺承死!"

他帶著驕傲,帶著倔強,硬是從黑水潭裡,衝了出去。

水波嘩啦一聲響。

外麵的養鬼師們,全沒了聲息。

他們一方麵沒想到背上了賊名的魏淺承還敢出來,一方麵,他們在怕。

"長生不是我偷的。"魏淺承的聲音還是清雅又坦蕩:"這個長生,它有它的……"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一個巨大的網子從天而降:"哪個賊能承認?剛才的人證已經被他殺了滅口,現在當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誰也沒有證據了!"

"這倒也是,他是怕犯了眾怒,才想著要抵賴吧?"

"好笑!自己偷了長生,還賴長生有靈!"

“你當我們傻麼?多少人看見了!”

我的心倏然疼了一下——魏淺承那個惡名,竟然是被長生給冤枉的!

魏淺承挑起了眉頭來:“我說過……”

但是沒有一人容他把話說完。

是個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的樣子。

魏淺承擰起了眉頭來,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那個網子。

“他想跑!他還想跑!”眾人趕忙說道:“他身上帶著長生,一切全得小心!”

“就算他魏淺承再厲害,也敵不過這麼多的養鬼師,偷長生,他的胃口未免太大!”

“他掙不脫!”

而魏淺承沒有繼續聽進去,隻是手頭上用力了起來,那網子看上去是非常粗大堅固的,而且上麵流轉的氣,像是能封鎖陰氣,跟留仙索的功能差不多。

專門用來抓養鬼師的?隨身攜帶這種東西的,想必也不是什麼善茬。

魏淺承,會被捉住麼?

就算知道這是百十年前就發生過的事情,也還是讓人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他抓住了繩結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開始微微泛發白。

“把他給撈上來!敢染指長生,這是大不敬!”

長生的聲音繼續往魏淺承本來已經沉靜下來的腦海之中鑽:“你覺得,他們真的還能相信你麼?你看到了什麼?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魏淺承沒說話,隻是在心裡想道,我魏淺承,從來不受人威脅。

“那你可以慢慢受一些屈辱。”

長生的聲音隱去了。

網子從水裡撈出來,掛在了祠堂旁邊的一棵大槐樹上,讓魏淺承看上去像是籠子裡麵的一個蟈蟈。

透過網格看過去,許多熟悉的臉,也似乎變得不熟悉了。

“淺承,將你教養成了現在的這個程度,本以為你是我魏家的光榮,誰知道,你居然想要染指長生!”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兒用力的拿著一個拐杖往地上狠狠的戳:“你也太讓我們失望了!更讓我們失望的是,你還殺人滅口,敢做不敢當,連一點男人的血性也沒有!”

“不是我做的,我自然不認。”魏淺承就算這樣四麵楚歌的境遇,也還是帶著那種驕傲:“我說了,信不信,是你們的事情。”

“你……你還敢……”

那個山羊胡子老人一麵說著,身子卻搖擺了起來,大概氣血攻心,撞到了什麼臟器,居然跟電視劇裡一樣,生生吐了一口血。

“爹爹,你不要動這麼大的氣!”一個壯年絡腮胡子男子扶住了山羊胡子,抬起了圓眼睛嗬斥道:“魏淺承,從此以後,你不要以魏家人自居了,我們魏家,沒有你這種讓家族蒙羞的不肖子孫!”

魏淺承的丹鳳眼,驟然一縮。

從此以後,這個“讓家族蒙羞的不肖子孫”的罵名,魏淺承,背了百十年。

他不再辯解。因為他不愛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長生則不住的遊說:“走吧,離開這裡!這些人根本不相信你,為了他們奉獻一輩子,根本不值得!”

魏淺承妖豔的眸子,卻還是沉靜如水。

為什麼……

村人們突然這麼狂熱,一方麵是魏淺承被長生坑的確實是天衣無縫,還有一方麵,我忽然就明白了,長生有蠱惑人心的能耐,不僅能蠱惑一個,而且能蠱惑很多!

果然,那些個圍在了魏淺承身邊的看客,一雙雙眸子,全看著魏淺承胸前長生發出來的光芒,而一旦有人想著冒死將長生給取出來,立刻就被長生吸走滾滾陰氣。

長生,是覺得帶她出去闖蕩世界這件事情,那些人選,都沒有魏淺承來的合適。

“魏淺承使詐哩!”

“到了現在,還是不肯放手,要拿長生害人!”

也有人假惺惺的勸:“淺承啊,都是你的長輩,就算你是個有天資的,也不能這麼為所欲為乃至胡作非為啊!長生在咱們潭深鎮,安安穩穩的鎮守了這麼多年,結果現在反倒是被選中的族長染指了,傳出去到了彆的家族耳朵裡麵,那是天大的笑柄!”

“就是啊!”有人附和:“你還是彆再執迷不悟了,把長生拿出來!”

那些人眼裡,閃著不該有的,狂熱的光。

像是對受傷的猛獸虎視眈眈的鬣狗一樣,讓人滿心裡壓得慌。

魏淺承紅唇邊還是個滿不在乎的笑容。

是啊,他不認,他們還能將他給怎麼樣?

但是往往事與願違。

人有時候是一種十分殘忍的生物,特彆是在逼迫同類的時候。

“淺承!淺承!”有幾個低低的喊聲。

魏淺承睜開眼睛,他已經在那個大網子裡麵被兜了三天了。

夜色濃重,幾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正站在了他身邊,他認出來,是一起長大的玩伴兒……不,跟他在一起的話,沒有人能比過他的光芒,所以也隻能是被稱之為跟班。

“我們信你。”其中一個年輕人十分誠懇的說道:“我們明白你的為人!”

“對!”又有人跟著點頭不疊:“我們都知道,隻要是你想要的東西,犯不著去偷搶!你有明著拿的能耐,根本沒必要抵賴!”

幾個人互相點頭:“對,對!”

魏淺承的丹鳳眼一亮:“哦?”

他顯然是被打動了。

簡直是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

魏淺承隻覺得,自己做人,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成功過,他確實值得驕傲。

“沒錯!”幾個年輕人點了點頭,一起湊了過來,說道:“淺承,你不要放棄,隻要我們活著一天,總還是會信你……”

說著,手裡寒光一閃,要刺到了魏淺承身上來:“你彆怪我們,要怪就怪你敢動長生!”

“隻要你死了,那長生就……”

一道寒光照亮了魏淺承黑沉沉的丹鳳眼。

“好……好……”魏淺承心裡說:“我好歹,還是輸了。”

他的腦海之中,又滾過了陰魂不散的長生那笑聲。

好聽,可是有些扭曲,有些變形。

成交。

不過電光石火的一瞬,血殷紅的流淌了下來——從那幾個年輕男子的脖頸中。

“哎呀!”遠處正有人看到了這一幕:“魏淺承為了獨占長生,連過去勸他的幾個朋友都殺了!”

“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魏淺承緩緩的從網兜之中站了起來,抬起手,像是宅女撕快遞一樣,輕而易舉的將那個網兜給扯開了。

接著,他從網兜之中走下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十分悠然,十分坦率的望著潭深鎮裡的那些個人。

“他……他怎麼跑出來了?”

“抓住他,長生是老祖宗托付的東西!”

魏淺承微微眯起了丹鳳眼,望著槐樹樹杈之中漏出來的天空。

灰蒙蒙的,連星星也沒有,一片慘淡。

哎……應景。

他把丹鳳眼閉上了,不是沒有光,隻是,今天沒見到而已。

耳邊是一陣陣淩厲的破風聲,還有濃鬱新鮮的血腥氣。

再睜開眼睛,屍橫遍野,身後的槐樹也被連累的七零八落。

一根嫩嫩的枝杈正跌在了他麵前。

槐樹花開的正好,潔白無瑕,香氣襲人,一簇一簇,像是天上落下來的雲朵。

可是……既然離枝,就注定要萎蔫了吧?

他彎下腰,撿起來了那支槐花,插在了祠堂裡被血浸濕了的地麵上。

開吧……希望,你繼續開吧。

他那頎長的身影,在如墨的夜色之中,像是一並被融進去了。

那些個東西,拋在腦後也不要緊,不是麼?

這話出現在了他腦海之中,但是他分不清,是自己想出來的,還是長生說的。

事已至此,無所謂。

外麵的世界很美,不是麼?既然要活,那就繼續活下去吧。

記憶戛然而止,並沒有來得及看到魏淺承想要看到的日出,也不知道,他自己看到了沒有。

吸了一口氣:“魏淺承,你之所以一直拿著長生,不肯鬆手的原因是……”

“這種東西,確實不應該是存在於三界之中的東西。”魏淺承望著已經涼下來的長生麵,繼續滿不在乎的吃了起來:“我隻是覺得麻煩而已。”

麻煩?不是因為不想讓這個東西的危險,再侵蝕給了彆人?

但是他後來,還是將長生給了菖蒲。

我知道,就算是風光無限的魏長生,也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而長生……為了澍玉,為了那個所謂的自由,無所不用其極。

是,我不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情的,這就是長生。

“你遇上的麻煩,好像也跟長生有關係。”魏淺承吃完了長生麵,將那乾乾淨淨的空碗一推,眯著丹鳳眼笑了,像是對那個充滿了苦難的回憶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一樣:“所以,能幫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他的內心很強大,隻有內心強大的人,彆的方麵才會強大。

“這個忙,不太好辦……”話還沒說完,那個饑餓的感覺再一次的席卷而來,我攥緊了手心,扯出來了一個笑容:“我……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我可以跟你一起麵對長生,或者是長生造成的某種缺口。”魏淺承湊過來,那頎長的脖頸正露在了我麵前,而他那帶著旺盛生命力的頸側肌肉是個美好極了的形狀,甚至能感受得到,突突跳動的頸動脈裡麵奔騰不息的鮮血。

還在出神,魏淺承已經一把將我的頭按在了他的胸口上:“隻要你要,隻要我有,我什麼都給。”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