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原來是你

2016-01-06 作者: 烏鴉大嬸
第74章 :原來是你

官兵把四方街圍了個水泄不通,四方街的漢子卻沒有半點畏懼。

消息很快就送回了總兵府,張儒得知消息之後,生拉硬拽讓緱謙和自己一起去了廣寧城最為殘破的四方街。

地上是坑坑窪窪的水坑,化雪之後的積水在大小坑洞中存放的時間久了,發出一陣陣讓人作嘔的腐臭味。偶爾還能看到一兩隻死老鼠飄在較大的水坑中,那些四方街的居民對這一切視若無睹,顯得有些麻木。

一乾青壯和官兵對峙著,城門司為首的漢子也不敢貿然對這些人動手。

遼東本是苦寒之地,百姓彪悍,真要是對戰起來,官兵方麵難免會出現死傷,況且,殺多了百姓也不是好事。

等到張儒和緱謙帶著一乾錦衣衛和總兵府親兵到達四方街之後,雙方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了一定地步,四方街的青壯吵吵嚷嚷,不算健碩的手臂不停推搡著那些士兵。

“再敢嚷嚷,老子把你們都抓起來!”為首的城門司軍官黑著臉怒喝。

然而群情洶湧,又豈是他一句話就能震懾住的,百姓們不僅沒有後退,反而蜂擁上前。就連那些一開始沒有上前的老幼婦孺,在聽到壯漢這句話之後,也都湧了上來。

眼看事態越來越嚴重,為首的城門司軍官腦門見汗,他又沒法真的讓手下的人對這些大明的百姓大開殺戒。

好在在矛盾即將完全激化的那一瞬間,張儒和緱謙到了。

看到這場麵,緱謙麵上有些掛不住了,朝城門司那身材如鐵塔一般的軍官怒喝道:“搞什麼,怎麼鬨到這裡來了。”

張儒瞥了緱謙一眼,對他這番做派有些嗤之以鼻。

他可不相信緱謙猜不到這些城門司的人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不過他心裡也覺得有些奇怪,難道那些人跑進了水潑不進的四方街?

為首軍官看到張儒之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在遼東鎮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前不久,他還曾煽動軍中的一些把總校尉到總兵府前麵鬨騰。

已經得罪了張儒,索性看都不看他,直接對緱謙道:“部堂大人,那些殺人者跑進了四方街,可是兄弟們到四方街來抓人,卻被這幫刁民給攔住了。”

緱謙冷著臉道:“如果人真的跑到這裡麵來了,放心大膽去抓就是,誰敢動咱遼東鎮的兄弟,誰就得付出代價!凡是膽敢攔路者,殺無赦!”

“慢著!”張儒喝止了想要有所動作的城門司軍官,拉著緱謙到一邊低聲道:“緱大人,這些人都是窮苦老百姓,咱們也沒必要為難他們。如果行凶者真的躲進了四方街,那我倒是有辦法將他們揪出來,完全不用兄弟們去拚命。”

緱謙狐疑的看了張儒一眼,腦中電光急閃:“既然督帥說有辦法,末將就不插手這事了。”

張儒笑道:“不是不讓你插手,是這件事暫時交給我處理。”

說完,他邁開大步走到一眾官兵前麵,眼睛如雷電一般掃視了一拳,沉聲道:“我是張儒!聽城門司的人說有人截殺了城門司的兄弟,然後躲進了四方街,希望各位鄉親給我幾分薄麵,協助官兵將這些行凶者揪出來!”

幾個為首的漢子在看到張儒的那一刻就停止了鬨騰,當張儒說需要他們配合揪出凶手的時候,那些人竟然很配合地點頭答應了。

搞定了帶頭的人,事情自然要好辦很多,都不需要張儒親自帶人去抓捕,就有百姓領著城門司的人進了四方街。

城門司的人心裡憋著一肚子的怒火,搜查的時候幾乎沒有放過哪怕一片土地,可是忙活了大半天,硬是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凶手的蛛絲馬跡。

幾個城門司校尉硬著頭皮將搜尋的結果上報之後,忐忑不安的看著麵色陰沉的張儒,生怕這位督帥大人會公報私仇。畢竟,他們的頂頭上司,曾經就是因為得罪了這個年輕的督帥大人,才被發配到城門司來的。

好在張儒也沒有怪罪他們的意思,歪著腦袋想了一會之後,又走到幾個四方街百姓麵前問了些什麼,然後才走回緱謙身邊對錦衣衛的人道:“你帶人去看看血跡,幾十個人的場麵,不是小場麵,一定會留下痕跡。仔細查!查不出來不要來見我。”

錦衣衛千戶曾芳恭敬地拱了拱手:“末將遵命!”

張儒一指人群中的壯漢:“你跟我來!”

緱謙動了動嘴巴,喉嚨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塞著一樣,最終還是沒有將到嘴邊的話說出來。

那壯漢把心一橫,大大咧咧的跟著張儒走出了十幾步。

“上次鬨事,是你領頭?”張儒淡淡道。

壯漢低聲道:“是我!”

張儒突然提高了聲音:“鬨事的時候你聲音挺大的,怎麼調到城門司來,就成草雞了!”

壯漢將脖子一梗:“是俺乾的,你要咋的就咋的。”

張儒扭頭看了那壯漢一眼,然後才道:“我不咋的,本將問你,今日之事你親眼所見的是什麼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本將。”

壯漢見他並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稍稍鬆了口氣:“俺今夜值守巡城,聽到城門口的戰鼓響了,就帶著人去了城門口,可是沒想到到那裡的時候看到兄弟們都死得差不多了,一地都是血。很多兄弟都是被一擊殺死,脖子上插著的都是軍中特有的弓弩,還有一些兄弟的傷口很是平滑,應該沒怎麼反抗就被殺了。唯一的活口還是個半大孩子,人幾乎嚇傻了,也沒問出什麼東西來。”

“人呢?”張儒暮然喝道。

壯漢一愣,:“人讓俺手下的兄弟帶著去休息了,現在應該在軍營裡邊。”

“範統,去城門司軍營把那目睹了經過的小子給本將帶過來!”張儒頭也不回,大聲喝道。

隻見四方街低矮的茅草房上,突然站起一個鐵塔巨漢,那漢子腳步極為輕盈,像羽毛一樣在空中飄過。

壯漢眼中的羨慕之色一閃而過,這一幕卻正好被張儒看在眼裡,他不動聲色的轉身,沒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了壯漢有些焦躁的聲音:“督.督帥,那還是個孩子,請督帥不要太過為難。”

張儒冷冷道:“任何人隻要經過了錦衣衛昭獄那一關,忠奸立辨!”

壯漢急了,三步並作兩步攔住張儒去路:“錦衣衛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昭獄更是個黑坑,進去的人有幾個能出來的。那還是個孩子,督帥怎麼這麼狠心呐!”

張儒淡淡道:“讓開!”

壯漢執拗的攔住去路:“督帥不放那孩子一條生路,末將就不讓開。”

張儒眼睛微眯,而後陡然睜開,眼中精光四射,左手探出一把抓住壯漢的衣襟,堅硬的皮甲被他抓住五個指印:“那些人跟你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如此維護?你就這麼狠心看著自己的袍澤兄弟被殺?你就真的鐵了心一條道走到黑?”

壯漢臉憋得通紅:“末將沒有,末將一心為國,絕對不會跟那些人有任何牽扯!”

張儒冷笑一聲:“哼,彆裝得一臉忠義,在遼東鎮這麼多年,也算是老軍官了,你難道看不出那血跡是有人故意灑在路上的?如果敵人真的有人受傷,又怎麼會到了四方街附近才流血?你說有活口,可是那活口卻是個半大小子,而且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半大小子。你的人應該已經對那孩子下了手吧!除非真的什麼都問不出,不然你是不會把那孩子交給錦衣衛的。”

壯漢閉上眼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末將知道之前的嘩變讓督帥記恨末將,但是末將沒做的事,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就算督帥現在殺了末將,末將也還是那句話,末將和那些行凶者沒有半點瓜葛。”

張儒眼中寒光一閃,對著壯漢的臉抬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道,一下將壯漢打得口鼻流血。

這邊的響動早就引起了緱謙的注意,一開始他還以為張儒是為了報複這壯漢,沒想到現在竟然打上了。

他幾步疾走,剛要開口替壯漢求情,就見張儒朝他使了個眼色。

饒是已經頭昏腦漲,壯漢依然沒有認罪的意思,口中含糊道:“末將沒做過的事,督帥.就是殺了末將,末將也不會承認。”

張儒陰森森地道:“好,你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話音剛落,他抬起拳頭對準壯漢的臉就是一拳,抓著壯漢皮甲的手用力一甩,直接將壯漢給甩了出去。不等壯漢的身體落地,他一個急衝就到了壯漢身邊,抬腿就是一腳。

緱謙再也看不下去了,幾步並作一步,抬手擋住了張儒往下砸的拳頭:“督帥,這樣做,不好吧!”

張儒咬牙切齒地道:“他不說,我就打到他說。”

二人劍拔弩張,讓周圍的人都感到奇怪不已,人群中,一個帶著鬥笠的人慢慢轉身,朝四方街外麵興趣。

幾個錦衣衛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慢慢綴了上去。

一陣很輕微的呼哨聲響起,張儒突然抓住緱謙的手,口中暴喝道:“原來是你!來人,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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