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下馬威

2016-01-15 作者: 烏鴉大嬸
第170章 :下馬威

回到住處,隨便吃了幾口東西之後,張儒再次拿出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飛鷹傳信。

信上的內容不多,可是表達出來的意思卻讓人悚然。

真正的真相可能跟李銘說的還有些出入,但是大致上相同,唯一不同的便是,當初之所以會放過李銘,是因為那個叫李感的人,臨死前送了一封血書給皇帝,也送了一封給當時的錦衣衛都指揮使袁彬。

以李銘當初所犯的過錯,讓皇帝放過他可能相對容易,但是讓耿直一生的袁彬放過他,那是非常難的事。

袁彬在錦衣衛曆任錦衣衛都指揮使之中,算是最為耿直的一個,做事不給自己留餘地,活脫脫就是一個孤臣。

而李感一封血書,卻讓袁彬改變了注意,最終讓李銘得以存活下來,並且依然掌控薊鎮數萬士卒,這其中的貓膩,就由不得張儒不細想了。

李感是以什麼身份勸說大明朝最有權勢的那個人?又是以什麼身份勸說大明朝最為難纏的那個人?

這一切都隨著李感的死變成了謎團。

皇帝朱見深可能知道個中緣由,可惜張儒不好去問,就算他問了,朱見深也不一定說。袁彬那邊倒是相對來說好突破一些,可老爺子走的時候把自己的心腹帶走了大半,那些錦衣衛老人跟張儒可沒什麼交情可言。

唯一留下的一個心腹就是周禮,這周禮還是為了掣肘張儒才留下的。要周禮去探口風,說不定他當麵答應得好好的,轉臉就能將張儒賣個一乾二淨。

如他自己所言,薊鎮是九邊重鎮中最為重要的一環,他寧可遼東鎮那邊出狀況,也不願意薊鎮這邊出狀況。且不說真到了朱見深駕崩的那一天五軍都督府的那些老油條願不願意義無反顧的站在太子朱佑樘身邊,就算他們肯,隻要薊鎮李銘麾下這八萬士卒往北平城外一戳,其中大部分牆頭草肯定立馬倒戈。

這樣的結果,可不是張儒願意看見的。

給京城的牟斌回了一封密信,在信中叮囑他儘量查清楚當年的真相,然後累了一天的張儒就睡下了。

蘇七七帶著馬同袍早早休憩,小家夥睡在一邊的小床上,嘴角掛著甜美的笑意。

翌日,張儒起了個大早,昨夜閉上眼睛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暫時隻能把事情放下,前往太原鎮。

總兵李銘沒有像迎接一樣出城相送,連派人送彆都沒有,這讓外人看來,就是張儒此行和薊鎮總兵李銘互生嫌隙,所以李銘才會態度大變。

張儒不以為意,一路上特意放緩馬速跟在蘇七七和馬同袍乘坐的馬車邊,蘇七七將馬車上的簾子掀開,探出一張笑臉打趣:“我的張大將軍,你不在前頭領路,陪著我這個女眷算怎麼回事。”

張儒笑道:“你是我媳婦,不陪著你我陪著誰去。他們自己自然會探路,難不成還讓我這個九邊總督自己探路。再說了,也沒人敢讓我以身犯險,我要是有個好歹,倒黴的可是他們。”

蘇七七白了他一眼:“儘胡說,這次跟李總兵談得怎麼樣?”

張儒神色微變,不過馬上恢複了正常:“還能怎麼樣,這些都是軍中大佬,帶兵的時間比我活著的時間都要長。一個個可沒怎麼把我這個九邊總督放在眼裡,要不是看在我身上這身鬥牛服的份上,他們怕是連麵都不會讓我見。”

蘇七七沒察覺到張儒臉色的細微變化,打趣道:“呦呦呦,我的總督大人受委屈咯。明知道人家不待見你,還要自己覥著臉往上湊。”

“我說要辭官你又不讓,現在為夫受了委屈,你還冷嘲熱諷的,可真夠讓人傷心的。”張儒大大咧咧道。

兩人的關係現在十分親近,雖然男女之間最重要的那道防線還沒有突破,但那根本就不是問題。隻不過張儒在沒有見到蘇七七家人之前,不想過早的奪了她的處子之身。

蘇七七俏臉一紅,又是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丟了過來:“好好好,都是奴的錯,相公不要生氣了。”

兩個人這麼光明正大的打情罵俏,負責保護蘇七七安全的飆雲騎早就識趣的離開了,而唯一的小燈泡馬同袍,正在顛簸的馬車裡打著小呼嚕做著美夢。

張儒壞笑道:“不行,你要給點補償才行。”

蘇七七歪著小腦袋做思索狀:“相公你要什麼補償?”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當兒,張儒突然拍了一下馬臀,在戰馬和馬車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彎下身子,快速在蘇七七唇上印下一吻,而後囂張的笑聲從前方傳來:“哈哈,這就是補償。”

蘇七七羞臊得不行,忙將馬車上的窗簾放下,捂著已經紅透的臉龐在馬車裡,心中小鹿亂撞。

重新回到堆首,張儒前一刻還洋溢著笑容的臉布滿寒霜,周圍幾個心腹可不知道自家打擾你到底抽什麼風,沒一個敢問的。

一行人以還算快的速度到達太原,太原鎮總兵朵納脫和宣府總兵張安一樣來了個閉門不見,壓根就沒把張儒放在眼裡。

這朵納脫本身是北元人,可以說他是蒙古人也可以說他是韃靼人。錦衣衛的卷宗之中,對這位總兵大人的描述極為詳儘,也許是因為他的出身不同的緣故,就連他家裡有多少人,這些人具體是做什麼的,年紀有多大,在錦衣衛的卷宗裡都有詳細記載。

無數錦衣衛總結出來的卷宗中,對朵納脫的評價是:作戰勇猛,剛烈有餘而柔和不足,殺人如麻,性格暴虐。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在以儒家治天下的大明王朝,竟然能夠成為九邊重鎮之一的太原鎮總兵。

不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之類的話,就說這朵納脫性格暴虐這一點,就絕對不適合在總兵的位置上坐著。

沒人迎接,張儒也不著惱,帶著人馬準備進太原鎮的治所偏關城。

可是上千錦衣衛緹騎,卻讓那守著城門的幾個小旗如臨大敵:“站住,什麼人,路引拿出來。”

薑偉騎在馬背上,從腰間摘下錦衣衛腰牌,隨手一拋:“錦衣衛北鎮撫司百戶薑偉,隨錦衣衛北鎮撫司都指揮使、九邊總督張儒張大人巡視九邊,把路讓開。”

那小旗不知哪裡來的膽子,竟然不去接薑偉隨手扔出去的腰牌,任由腰牌掉在塵土之中不說,還乜著眼不屑的看著薑偉。

看著自己的腰牌掉進塵土中,一向好脾氣的薑偉眼角跳動,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小旗手搭在腰刀上:“本官不管你們是哪裡來的,也不管什麼北鎮撫司南鎮撫司,到了這太原,就要下馬接受例行檢查,否則,本官有資格將你們當做奸細抓捕。”

薑偉怒極反笑,以錦衣衛的身份行走這麼多年,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不怕死的。

“哈哈哈哈哈,可笑,北鎮撫司辦事,你竟然敢橫加阻攔,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脖子上到底有幾個腦袋。兄弟們,護著大人進城,某倒要看看,這太原總兵朵納脫,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一聲長笑之後,薑偉大手一揮,身後的錦衣衛策馬上前。

已經到了隊伍中央的張儒冷冷的看著這一切,薑偉的所為,他沒有阻止,這就代表他不認為薑偉做錯了。

高頭大馬並駕齊驅,戰馬的鐵蹄可不是穿著皮甲的太原邊軍能夠承受的,那小旗臉色大變,登時抽出腰刀大喝:“敵襲,鳴鑼!”

薑偉翻身下馬,將地上的錦衣衛腰牌撿起來小心擦拭乾淨,大步向前攔住了依然在挺進的幾個錦衣衛緹騎的戰馬:“朵納脫要造反?”

小旗臉色大變:“本官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按照軍中條例,要入城就拿出路引,否則,休怪本官不客氣。”

薑偉淡淡道:“好一個不客氣,小子,你膽子很大,大到連錦衣衛的人都敢阻攔,看來,這太原鎮,真的要反了。”

那小旗手持腰刀指著薑偉的臉:“休得聒噪,是不是造反不是你說了算的,來人,給本官將這些奸細拿下。”

這句話,讓在人群中的張儒都啞然失笑,這小旗說話也太不經過大腦了,你見過哪個奸細要進入敵人的城池刺探消息是這麼大張旗鼓過來的。

心知這小旗可能是奉命行事,張儒也沒有為難一個小人物的意思,策馬向前朝已經有發飆趨向的薑偉叫住,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道:“給你半個時辰時間,去通知朵納脫來見本將。半個時辰朵納脫若是不到,本將自會向陛下請命,聯合大同、宣府、薊鎮、遼東四鎮兵馬,平了你這太原鎮。”

年過三十的小旗膽子是不小,可也能看出這個說話的年輕人跟之前說話的中年人身份完全不同。這回他不敢再反駁,急匆匆的轉身朝偏關城內走去。

“錦衣衛的兄弟們聽令,刀出鞘,箭上弦,誰敢異動,格殺勿論!”那小旗才走出去不過幾步,張儒再次下令。

小旗陡然加快了行進速度,沒一會,就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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