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酒酣耳熱後

2016-01-15 作者: 烏鴉大嬸
第209章 :酒酣耳熱後

“來來來,大家安靜一下,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朱暉大咧咧的朝那些正在品嘗半點朱唇的勳貴們。

聽到未來保國公的話,除了最裡麵的幾人,其他人都安靜下來,就連之前嬌喘連連的青樓女子們,也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能夠讓未來保國公親自介紹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這位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身上背著無數軍功的九邊總督張大人,來,為了表示歡迎,滿飲此杯。”朱暉將手中酒杯高高舉起,一群人立馬附和。

大明的勳貴,是最為特殊的一群人。

一方麵,他們是國家最大的蛀蟲,每年從內庫裡麵撥出來的銀兩,完全足夠打造一支不下十萬人的勁旅。

另一方麵,他們又是保障大明國祚的根本,每次作戰,基本上都是這些勳貴衝在最前麵,死的往往也都是勳貴。

當然,自永樂年之後,很少會有國公級彆的勳貴戰死沙場,不過死的勳貴依然不在少數。

朱暉很自來熟的拉著張儒朝裡麵走去,一路上認識或不認識的勳貴們都會高高舉起酒杯以示敬意。

最上首的位置自然是朱暉自己的,就連泰安郡王朱祐樬都沒那個資格做,畢竟這是朱暉做東。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朱暉拉著張儒直接做到了主位上,還親自躬身為張儒斟滿了酒杯:“今天請文軒過來,就是為了給你介紹介紹咱大明最金貴的一群人。”

這故作親近的姿態,張儒倒覺得沒什麼,朱祐樬心裡卻是膩歪得不行了。

他本來跟張儒就有仇,而且掰腕子還不是張儒的對手,但是張儒是皇帝麵前的紅人,就連他老爹德王都不好動,就不要說他一個泰安郡王了。

朱暉很熟絡的為張儒一一做了介紹。

坐在裡麵這張桌子上的人身份都很是不俗,涼國公蔣琬的兒子蔣興、蠡國公梁珤的孫子梁濤、淶國公孫鏜的小兒子孫直、榮國公趙輔的侄兒趙囿、寧國公周能親自到場。

大明成化年間封出來的國公,基本上都有人到場了,另外還有幾位承襲爵位幾代的國公。一桌桌敬酒,一桌桌認識,張儒這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一次簡單的晚宴,這晚宴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大明勳貴的一次小聚。

除了他張儒之外,整個玉竹軒裡麵坐著的,都是有勳爵在身的人。

一輪酒敬下去,張儒有了幾分醉意,臉上多出兩塊酡紅,不過精神依然是清醒的。

等到被朱暉拉著重新回到主位坐下之後,張儒才壓低聲音道:“陛下聖體違和,你在這裡大宴賓客,不要命了。”

其他勳貴可能不知道皇帝病危的消息,保國公卻是知道的,作為保國公的繼承人,朱暉也知道,所以張儒這話是單獨對朱暉說的。

朱暉翻了個白眼:“來赴宴的沒人會說出去,他們自己也有參與,再說了,要問罪,誰能問罪滿朝勳貴?”

張儒悄悄朝他豎了個大拇指:“你牛!”

“那是,也不看看小爺是誰。”朱暉很是大言不慚的道。

張儒皺眉問:“你讓這麼多人聚在一塊,要乾什麼?”

朱暉淡淡道:“這事可不是我折騰出來的,那是我家老爺子折騰出來的。既然已經旗幟鮮明的站在太子的立場考慮問題,自然要多拉一些人出來撐場麵才是。你是陛下跟前的紅人,也是東宮的紅人,先讓你來見見這些人,將來你這小閻王殺人的時候,也好有個分寸。”

張儒壓低聲音咬牙道:“你聽誰說我是個小閻王了,長公主那邊隻要不動,我沒理由去招惹這些皇親國戚。”

朱暉嘿嘿笑道:“你以為他們不會動?”

張儒翻了個白眼:“這話可是保國公老大人說的。”

朱暉不屑道:“我老爹手握十二團營十萬人馬,他怕什麼,該怕的人是你。”

“到底怎麼回事?”張儒伸手抓住朱暉的手臂。

他是武將,一身功夫更是曾經的錦衣衛第一高手崔克己手把手教出來的,饒是同為武將出身的朱暉,也有些招架不住。

痛得齜牙咧嘴的朱暉隻得告饒:“你先鬆手。”

張儒鬆開手沒好氣地道:“說。”

朱暉這才頗為幽怨的壓低聲音道:“最近有個叫清茶公子的很是活躍,給不少勳貴家送了禮錢,看來那邊也知道陛下身邊的消息了。今天把這些勳貴叫過來,就是讓他們看看你,順便也讓你看看他們。有些態度不是很明顯的,順勢敲打敲打,也省得將來麻煩。”

“這也是保國公的意思?”張儒問道。

朱暉笑道:“嘿嘿嘿嘿。”

“哪些人是收了禮的?”張儒又問道。

朱暉道:“這就要你錦衣衛自己去查了,我隻是知道有人收了禮,具體哪些人收了禮我可不知道。不過今天沒來的公爺,沒來的侯爺,是最有嫌疑的。”

張儒歎道:“這事有點棘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朝中清貴大臣都不敢招惹勳貴,你讓我去招惹他們?”

朱暉賤笑道:“能不能讓咱們閉嘴,就要看今天這酒能不能喝好了,酒喝好了,你拿幾個人,在事不關己的情況下,還是不會有人跟你過不去的。不過這酒要是沒喝好,我勸你還是彆動那些人為好。”

勳貴,大明最為特殊的一群人,連文官都不敢招惹,錦衣衛雖然是天子親衛,卻也不敢輕易招惹這些人。

土木堡之變之後武將勢力抬頭,然後朱見深打壓了一部分,現在武將已經沒了當初的氣焰。可如果有人就這麼無視勳貴集團,那就大錯特錯了。

朱暉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不錯了,至少,這個盟友沒有等到勳貴們發動的時候再告訴自己。

心裡有了計較,張儒無奈端起酒杯,開始跟周圍的人推杯換盞。

一桌子敬酒一輪,輪到泰安郡王朱祐樬的時候,這位老熟人可不怎麼給張儒麵子,冷哼一聲連酒杯都不端。

“小王爺是不給下官麵子?”張儒嘴角勾起,語氣放冷。

朱祐樬不屑道:“本王憑什麼給你麵子?”

張儒揶揄道:“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王爺好歹也是大明的郡王,為了當初一點雞毛蒜皮的小時,有必要麼?”

朱祐樬不無嘲諷地道:“你張大帥近年來混得風生水起,巡視九邊、大戰大同,身上的軍功也不少,何時將我們這些屍位素餐的勳貴放在眼裡過。”

張儒道:“這話可就說得過分了,張某人對邊疆武將狠是事實,可張某貌似沒有動過你們一根汗毛。郡王真要跟張某過不去,張某也無可奈何,這酒,你喝酒喝,不喝,我不強求。”

幾位身份幾位顯貴的公侯也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朱暉趕緊過來勸說:“二位都是朱某的客人,可不要失了和氣呀!小王爺大人大量,那些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張大人也是給了麵子,何必鬨得不可開交。”

張儒的麵子他可以不給,朱暉的麵子他可不能不給,朱祐樬心不甘情不願的端起酒杯。

可他端起了酒杯,張儒卻不動了。

朱祐樬一挑眉,厲聲道:“你什麼意思,消遣本王不成!”

張儒淡淡道:“不敢!張某忝為九邊總督,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小王爺給了張某一個台階,張某豈能不下。不過張某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王爺答應。王爺若不答應,這酒,張某就算喝了,也不安心。”

朱祐樬咬著後槽牙道:“你在威脅本王?”

張儒笑道:“不敢不敢。”

朱祐樬見他臉色不像是消遣的意思,這才麵色稍緩:“本王倒要聽聽,你的不情之請到底是什麼?”

張儒笑道:“張某和小王爺之間,隻有一點關於東司房的小小誤會,沒必要鬨得不可開交。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今日張某就借小國公的花,獻小王爺這個佛。今日說開了,前塵往事拋諸腦後,如何?”

朱祐樬凝眉道:“你這是要講和?”

“怎麼,小王爺不願意?”張儒道:“末將先乾為敬,小王爺願意既往不咎,便喝酒,小王爺若不願,末將轉身就走。”

這時,他們已經吸引了房間內絕大部分人的注意,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到了朱祐樬的身上。

皇上身邊的新貴紅人和大明的勳貴杠上,這將是十分精彩的戲碼。

很多人心裡想著張儒和朱祐樬能夠就這麼翻臉,那樣才算真正的好戲登台。

可惜,朱祐樬讓他們失望了,在張儒將杯中酒水一口悶乾之後,朱祐樬歪著腦袋想了想就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緊張的氣氛因為朱祐樬的舉動而變得輕鬆,等朱祐樬將酒杯放下之後,朱暉就一隻手攬住一個年輕人哈哈大笑:“這樣才對嘛,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把臉皮撕破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張儒和朱祐樬的臉色都有緩和,漸漸的,在推杯換盞之中,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起,到最後,酒喝了不少,兩人相互抱著,簡直好得跟多年老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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