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對策

2016-01-15 作者: 烏鴉大嬸
第255章 :對策

黃圖這麼一走,牛鎮再沒有繼續宴飲的心思了,頭上的烏紗帽能不能保住還兩說,他變得有些心浮氣躁。

將一乾歌女舞女趕走之後,留下一乾心腹和郭峰,牛鎮陰著臉道:“禦史大人,咱們該怎麼辦?”

郭峰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跟黃圖根本就不是一路到金華的,對黃圖這個人,他沒有半分了解,連最基本的投其所好都做不到,更不要說拿捏住對方的把柄了。

可現在,對方卻實實在在的拿捏住了他們的把柄。

金華府同知庾亮是個三十多歲的白淨漢子,能夠以這個年紀做到這個官職,自然有他的本事。

可以說,在這金華府,知府牛鎮最為忌憚的不是禦史郭峰,更不是按察使,而是他這個同知。

不過現在幾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出了事誰都跑不了,所以庾亮沒有很不講義氣的獨自離開。

“大人,既然這姓黃的軟硬不吃,咱們不妨給他下點絆子,隻要他找不出真憑實據,想要辦咱們,他也沒那膽子。”庾亮皺眉道。

牛鎮搖頭道:“既然他能夠說出這些東西,就代表他有一定證據,再說了,你什麼時候看錦衣衛辦事的時候是需要證據的?就算是清白如水,隻要進了錦衣衛昭獄,也能給你炮製出十大罪狀。”

這話說得甘誌遠有些赧然,他就是錦衣衛出身的人,不過他跟牛鎮等人也是一夥的。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對付這姓黃的,而是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什麼人說出去的。”郭峰鎮定地道。

庾亮瞥了牛鎮一眼:“這種事可不好說,金華的百姓誰人不知咱知府大人的為人,就算隨便說一句,也能讓錦衣衛的人抓到把柄。”

牛鎮氣呼呼地道:“庾亮,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現在要想的是怎麼對付這姓黃的。”

甘誌遠感覺幾個文官說話,自己都插不上嘴,趁著幾人沉默的功夫,他說道:“牛大人,您身後不是有魏國公撐著嗎?這事估計隻能魏國公出麵了。”

牛鎮冷哼道:“你想問題都不用腦子的?魏國公何等身份,會為了我們幾個小人物出麵跟錦衣衛的一個小人物打交道?雖然每年送到魏國公府的東西不少,可是除非是某些大人物要置我等於死地,不然國公大人是不會出麵的。”

庾亮笑道:“學生倒是有一計,就是不知道府台大人敢不敢做。”

牛鎮下意識道:“什麼?”

庾亮道:“既然這姓黃的如此不識好歹,這金華府又是我們的地盤,任由他這過江龍折騰,平白弱了我等威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讓這些人死於山匪之手。”

牛鎮搖頭道:“什麼山匪不山匪的,金華這地方就算有山匪也不過是些沒見過世麵的小雜魚。錦衣衛北鎮撫司可沒庸手,就算是誌遠親自動手,隻怕都不是那姓黃的的對手。”

庾亮擺擺手:“大人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說的,是讓他們死在山匪之手,至於他們是不是死在山匪手裡,那還不是大人在奏折中該說的事?布政使大人跟大人關係匪淺,就算布政使大人知道此事,也隻會替大人隱瞞。

他們死了,這金華的事,自然就傳不出去了,到時候大人任期一到,該高升還是得高升。”

這個計策十分歹毒,要知道北鎮撫司的人死四十個,那可不是小事情。去年大同白蓮教幾乎被連根拔起的事,金華這邊也有了風聲。對那位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的作風,在場的幾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為了幾十個錦衣衛緹騎,竟然殺了數千白蓮教教徒,這樣的殺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下得了的。

牛鎮還沒來得及反對,郭峰已經率先反對了:“此計不妥,錦衣衛指揮使張儒張大人是什麼人你們不知道,本官卻是知道的。咱們怎麼躲避都沒關係,要是動了北鎮撫司的人,隻怕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麵了。”

庾亮沒好氣的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麼樣?牛大人,你可彆忘了,那姓黃的掌控的罪證可都是你牛大人的。真要是事發了,第一個掉腦袋的是你牛鎮,而不是我庾亮。難不成牛大人是想自己將腦袋送到錦衣衛的刀下,讓那些人砍掉你的腦袋充當軍功不成!”

甘誌遠也是心一橫:“姓黃的不仁,咱們就不義,隻要咱們咬死了不說,誰知道是咱們乾的。”

“不不不。”庾亮搖頭晃腦,一雙眼睛盯著甘誌遠精光四射:“不是咱們做的,是你甘千戶做的。”

甘誌遠平時在幾個文官麵前大氣都不敢出,這次卻是暴跳如雷:“什麼?你們的意思是所有的責任都要我一個人扛?不行,我不乾!”

牛鎮眼前一亮,笑嗬嗬道:“甘千戶誤會了,庾大人不是這個意思,現在我們這些人手裡,也就你手下的錦衣衛還有些戰鬥力。庾大人的意思,是讓你帶人去辦這件事。”

郭峰也道:“這話倒是不錯,甘千戶,為了咱們的大計,隻能全權委托你去了。”

甘誌遠一改往日怯懦,乜眼道:“彆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就是想讓老子當這個替死鬼麼,老子說不乾就不乾。反正要死也有你們幾位大人陪著,甘某人死便死了。”

牛鎮無奈勸說道:“甘千戶不要這麼衝動嘛,有話好好說,大家同坐一條船,應該和衷共濟才是。”

甘誌遠站起來冷哼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諸位的樣子,可不是和衷共濟的樣子。要甘某人送死,免談!”

他是真的生氣了,雖然收的東西不少,可是幾個文官眾口一詞要他去送死,還是讓他感到寒心。

人沒走出門口,就被一股巨力給推了回來,胸口被打中的地方隱隱作痛,稍微運勁,發現沒有內傷,他一臉警惕的看著門外走進來的人:“你是何人!”

打人的是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矮胖子,身高還沒到甘誌遠的肩膀,一雙手如同蒲扇一般寬大,不過比蒲扇要厚實多了。

矮胖子揉著手沒說話,身子微微一側,從矮胖子身後走出一個麵白無須長著三角眼的中年人。

那中年朝甘誌遠笑了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甘千戶性子好像比較著急呀!不急不急,既然咱家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聊完再走也不遲嘛!”

今日的甘誌遠許是被幾杯水酒衝昏了頭腦,都聽到了對方口中的咱家二字,依然一點麵子都不給:“老子堂堂男兒,沒有跟閹人聊天的習慣。”

說罷,甘誌遠拂袖而去。

“幾位也是堂堂男兒,不知幾位可願跟咱家這個閹人聊聊?”中年太監笑眯眯的朝其他幾人道。

表麵上,誰都看不出這太監到底是不是已經生氣了,不過一種陰冷的氣息卻隨著太監的到來充斥了整個宴會現場。

還是郭峰反應快些,乾笑道:“還未請教公公是.”

“咱家曾驍,司禮監掌印覃吉覃公公手下最不成氣候的小字輩,不日就職浙江鎮守。”中年太監自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下。

郭峰肅容道:“原來是曾公公當麵,下官不識,還請海涵。”

曾驍淡淡道:“不用客套,咱家這次冒著天大的風險提前來,就是要跟你們合計合計,怎麼讓那幫錦衣狗铩羽而歸而已。”

牛鎮有些不解的問道:“公公這是何意?”

曾驍冷冷道:“彆跟咱家裝,之前你們的談話咱家可是聽得一清二楚。要對付就對付,咱家又不是不許你們對付。這次廠公放了幾百人出來,就是為了給那幫錦衣狗一點厲害瞧瞧。你以為你們金華府了不起啊,犯得著咱家親自跑一趟。”

郭峰小心道:“莫非,這都是。。”

說著,他的手指朝腦袋上方指了指。

要說大明朝這些禦史言官,最怕的人往往不是皇帝,他們最怕的人是皇帝身邊掌控數以萬計番子的東廠都督。

看到曾驍微微點頭之後,幾人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既然有人摻和進來了,那麼這些事情就不是一個黃圖能夠做決定的了。

曾驍給自己倒了杯酒,招呼道:“來來來,咱們好好合計合計,該怎麼對付那些錦衣狗。”

郭峰馬上將之前幾人的商議說了,末了又為難道:“可惜,那甘誌遠太自以為是了,根本不肯去做。”

曾驍陰測測笑道:“既然他不肯動手,咱們就自己動手。反正總要有人動手的,我們動手也好過他這種不願意動手的人動手。不過嘛,你們的想法實在是太簡單了,有時候,不需要我們親自動手的。”

牛鎮和郭峰瞪大眼睛:“公公這是什麼意思?”

曾驍嘿嘿一笑:“我們可以這樣.”

一場陰謀在金華府最大的客棧中醞釀而成,而這件陰謀的當事人,此事全部都蒙在鼓裡。

誰都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是怎樣的狂風暴雨,對於金華府的百姓來說就算再大的狂風暴雨,也不會降臨到他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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