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倨傲的海商3

2016-02-02 作者: 烏鴉大嬸
第297章 :倨傲的海商3

一旬後,徐梁帶著兩個海商和他們的隨從到達南京,二人按照徐梁的吩咐直接投了拜帖到國公府,得到確切答複之後,於到達南京的第二天傍晚進了國公府。

徐俌端坐在主位上,他的身邊是一個臉色十分平靜的年輕人。倆人倒是認識徐俌,給徐俌見完禮之後,二人紛紛看向那個年輕人。

徐俌嗬嗬一笑,指著張儒介紹道:“這位是定邊侯張侯爺,特地來南京,就是為了朝廷開海禁一事奔波的。”

老狐狸一般的徐俌自然之道海商不止這幾個,可也不好叫張儒知道有那麼多人不給麵子,他隻能暗處使勁,卻不能在明麵上讓張儒掉麵子。

倆人十分恭敬的對張儒鞠了個躬:“草民陳大福(生員秦洛)見過侯爺。”

前者一看就知道是個富商,文化程度不高,後者看上去則十分儒雅,聽到兩人自稱之後,張儒才明白原來那個年輕人是個讀書人。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很難想象一個有可能中舉中進士的讀書人,會選擇繼承家業。

要知道就算是家裡有金山銀山,也比不上一個狀元郎,就算秦洛能力不濟,這麼年輕,也不是急流勇退的時候。

張儒好奇問道:“你還是個讀書人,怎麼就舍得放下功名?”

秦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實不相瞞,剛繼承家父產業的時候,心中確有不甘。但生員是家中獨子,家父又年老體弱,不適合在海商這個行當裡摸爬滾打了。無奈之下回到家中經營海上生意,而今,早已沒了不甘,習慣了。”

張儒點點頭,又對陳大福道:“陳掌櫃現在手中有多少條船,最遠到達過什麼地方?”

陳大福忙不迭道:“草民現在手裡有六條海船,每年能夠跑一趟南洋,最遠的地方也隻是到南洋而已。不過草民的這些海船,有兩條是彆人占了乾股的。”

“恩?”張儒有些疑惑的問道:“可是當地官員?”

徐俌連忙給陳大福使眼色,希望他不要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了。

可惜陳大福根本沒看懂這眼神,自以為理解國公意思的他馬上否認乾股是官員占有,小聲道:“草民的財力倒是足以供養六條大船,隻不過論實力,小人在海商中隻是中等。有些大海商不會放過南洋這麼大一塊肥肉,為了在夾縫中求生,草民也隻好依附其中一個大海商。”

聽到這話的徐俌臉色大變,小心打量張儒的臉色,生怕他會勃然大怒。他不怕張儒,魏國公府也不怕定邊侯府,可是他怕皇帝。張儒來南京,很明顯就是帶著皇帝的聖旨來的,可是他一直都沒將聖旨拿出來,那就意味著現在還不是時候。徐俌當然希望張儒連拿出聖旨的機會都沒有,那樣的話,他的責任就要小很多。

張儒臉色微變,不動聲色道:“哦,原來是這樣,如果給你足夠的人和銀子,你能夠占據多大的市場?”

“什.什麼市場?”陳大福根本就沒聽明白張儒的意思。

張儒赧然一笑,不自覺之中竟然將前世的某些術語說了出來,笑過之後他解釋道:“說通俗一點,就是你能夠占據多大的地盤,並且保證這個地盤是屬於你的。”

陳大福呐呐道:“侯爺,朝廷不追究咱們的責任?”

張儒哈哈大笑:“我說怎麼錦衣衛打聽到的有實力的海商至少有十個,今日才來了兩個,原來你們都是怕朝廷追究。”

“草民鬥膽,如果朝廷能夠支持,草民能夠吃下整個南洋!”陳大福不知哪來的勇氣,心中勇氣了奮鬥之火。

“徐梁,你有沒有跟其他人說這是朝廷的意思?’”張儒突然轉臉對徐梁問道。

冷汗從後背冒出,徐梁感到心悸不已,不敢說自己沒跟那些人交代清楚。

見他不說話,張儒也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麼,走過去拍了怕已經站起來卻沒有回話的徐梁的肩膀:“不用緊張,實話實說。”

徐梁單膝跪地:“末將有罪,末將不曾跟他們說是侯爺的意思,隻說公爺有事要他們來一趟南京。”

張儒回頭看了看徐俌,似笑非笑道:“你報了公爺的名字,他們依然選擇不來?”

徐梁點頭道:“是的。”

張儒臉上瞬間掛滿挪揄的微笑:“老哥,看來這沿海一帶的大海商,對你這個魏國公並不是很畏懼嘛!”

徐俌臉上有些掛不住:“都是那逆子,連國公府都被他弄得威名掃地了。”

如果不是徐懷遠拿了彆人的好處,那些人也不至於猖狂到連他這個魏國公的召喚都不肯聽。加上有張儒在這裡,對自己兒子算得上了解的徐俌根本不可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徐梁咬牙切齒道:“那些海商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根本就不把公爺和侯爺放在眼裡,還說他們不來,公爺也沒法拿他們怎麼樣。”

“這事老哥怎麼看?”張儒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心中一動,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徐俌沉吟道:“看來這些人身後最大的依仗還不是犬子,他們背後有更大的勢力在支撐著。”

接下來的談話是自己人的談話,張儒馬上對兩個掌櫃拱了拱手:“二位暫且隨徐梁下去歇息,一路車馬勞頓,也辛苦了。等本侯考慮好分潤方式後,自然會讓人找你們。要是閒著沒事,可以去秦淮河上逛逛,這金陵城裡,秦淮河可是不得不去的好地方。”

陳大福憨厚的笑了笑:“草民告退。”

秦洛目光閃爍的看了張儒一眼,也低頭道:“生員告退。”

等兩人跟著徐梁離開之後,張儒才皺著眉頭道:“老哥,看來這南方,也不是您一個人能說了算的啊!”

徐俌沒好氣道:“你小子就彆給老夫下套了,該怎麼玩,就怎麼玩,需要什麼幫助,直接跟哥哥說就是了,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沒意思。”

張儒不好意思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老哥,不過小弟要做的事,老哥還真不好摻和進來。”

徐俌警惕道:“你要乾嘛!”

張儒冷冷道:“自然是要殺人了。小弟在京城的名聲可不怎麼樣,老哥應該早有耳聞才對,這張閻王的諢名,要是不在江南宣揚一番,豈不是對不起小弟千裡迢迢的江南之行。”

徐俌驚道:“你小子可彆胡來,有什麼事大家商量著辦就是了,彆下死手。”

張儒淡淡道:“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這日子過得倒滋潤。老哥放心,小弟還是有分寸的,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小弟心裡有杆稱。這不天津那邊正好缺銀子,這些個海商就主動送銀子****了,多好的事啊!”

徐俌皺眉道:“你要對海商下手?”

張儒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不不不,隻是對那些不聽話的海商下手而已。抓一個,抄家,就能弄到幾百萬兩銀子,這買賣怎麼都不虧。其他人要是主動找****來服軟,那也就沒多大事了,其他人要是不聽話,我就再抓一個,抄家,嘿嘿,直到沿海一帶夠分量的海商都來找我為止。”

徐俌道:“老弟就不怕京城那些人攻訐?這些海商每年送給京城那些人的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些海商如果出了事,他們的錢袋子就要癟很多,到時候如果群起而攻之,隻怕老弟會受不了。”

張儒滿不在乎道:“陛下跟小弟什麼關係彆人不知道,您還能不知道。隻要陛下不說處置小弟,憑京城那幫隻知道耍嘴皮子的文官,還沒那個本事動我。”

徐俌歎了口氣道:“就怕眾怒難犯啊!你這是跟整個朝堂官員為敵,一旦陛下扛不住了,倒黴的就是你。”

張儒豪氣頓生:“男兒在世,若是不能做出一番事業,苟活何益!這要是倒黴,小弟絕對不會給老哥惹麻煩的。”

這話讓徐俌徹底無話可說了,其實就算張儒真的給他找了什麼麻煩,以魏國公的名頭和國公府的家大業大,也不至於出什麼大事情。

之所以對張儒發出勸告,隻不過看這個年輕人對胃口,而張儒的所為,又是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這段時間跟張儒相處,徐俌感到十分愉快,所以他不希望這個有想法的年輕人跟汪直一樣,沒能完成自己的誌向,就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文官們有自己要維護的東西,勳貴們也有自己要維護的東西,皇帝更有自己要維護的東西。至少在徐俌看來,張儒跟皇帝關係再好,他張儒也隻是一個臣子,而朱佑樘是皇帝。

曆朝曆代的皇帝,很少有人會有朋友,一般開國皇帝可能會有朋友,但是一旦當上皇帝,那些朋友不是黯然退出就是成了權力鬥爭之下的枯骨。

張儒問徐俌借了調兵文書和虎符之後,就直接離開了南京城,他要去看一看,福建半邊倨傲到能夠藐視當朝國公的海商,背後站著的,到底是何許人也。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