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掃尾2

2016-04-21 作者: 烏鴉大嬸
第403章 :掃尾2

難得的大被同眠一夜,第二天江采薇和蘇七七就在三十飆雲騎護送下離開了大同,直奔三個月沒有消息傳來的福州。

五日後,鴉角山上的韃靼大軍再次出擊,這次,他們帶上了關城內僅有的糧食,奔襲五十裡之後對定邊堡悍然發動攻擊。

突如其來的大軍壓城,定邊堡守備代玉亭猝不及防,已經布置好的防線在一個下午的鏖戰之後徹底被撕裂。

五千守軍戰死三千,其餘兩千在代玉亭的帶領下倉皇逃竄,直到進入鎮川堡之後才立刻派人向大同府城坐鎮的張安和馬璁彙報。

大同守軍速度極快的做出了反應,三萬大軍在馬璁帶領下由大同府城出發,經鎮川堡,帶陽和衛、高山衛、鎮虜衛等衛所對韃子展開防禦性攻擊。

在韃子缺少糧食的情況下,以守為攻是最好的進攻方式。

敗軍之將代玉亭跪在馬璁麵前,腦袋垂下,如有親近重擔在身。

這次定邊堡遭受韃子攻擊,而他在短短一個小屋的時間內被韃子趕出定邊堡,連堡寨內的糧食都來不及燒毀,已經是犯了天大的過錯了。

從張儒下令堅壁清野的那一刻起,所有衛所全部堅定不移的執行著張儒的戰略,不管是全部戰死還是戰敗逃生,都不得給韃子留下一粒糧食。

馬璁黑著臉一言不發,拳頭攥緊,似乎有衝出去暴走代玉亭的衝動。

“馬帥,玉亭也是沒想到韃子會突然發動進攻,猝不及防之下為了多保全力量,他這也是無奈之舉。還請大帥看在玉亭對大明邊鎮多有軍功的份上,饒過他這一次。”作為馬璁的心腹,又是代玉亭的把兄弟,楊聰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忙求情。

馬璁不為所動:“你做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容忍範圍。你是我的心腹,隻要你按照三軍統帥張大人的布置,軍功就能穩妥到手。你說,你到底在定邊堡是怎麼布置的,要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老子軍棍伺候。”

聽到這話,楊聰反而鬆了口氣。

馬璁生氣歸生氣,至少還每沒有對代玉亭動殺心。

代玉亭囁嚅道:“末將完全按照督帥的吩咐布置軍營,所有防守全部都集中在東北側的鴉角山方向。可韃子兵分兩路,我定邊堡守軍不過五千,麵對兩萬騎兵,實在是無以為繼。

兄弟們戰死太多,一個衝鋒,就都散了。

末將無奈之下,隻好命人撤退。臨走之前,讓五十死士帶著火油去燒毀糧食,可敵人手裡有從鴉角山繳獲的輕弩,火油淋了,火還沒燒起來,我的那些兄弟就全沒了。”

說到這裡,代玉亭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他是一軍主將,他的兄弟受傷或者戰死,他心裡也不舒服。他也希望能夠取得勝利,可是有些事,不是人怎麼想的,天就會怎麼做。

歸根結底,還是明軍主將和下麵的軍卒忽略了韃靼人能夠學會使用輕弩的問題,所以才會有這次教訓的出現。

“你還在這裡給我找理由!現在是關著門說話,沒有一個外人在這裡。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又喝酒了?”馬璁怒不可遏,一巴掌將案頭放著的茶壺拍得粉碎。

對自己的心腹手下,他這個主將要是不了解,他可就真的白在大同這一片混了。以前代玉亭在親衛隊的時候就喜歡喝兩口,那時候馬璁就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可收效甚微。

這次代玉亭如果是因為貪杯而誤了張儒的好事,他還真有打算要來個大義滅親。

代玉亭不說話了。

他之前說的那些理由,都是比較客觀的理由,而主觀理由,的確是因為他貪杯誤事。

喝酒是他每天的必修課,那一天不喝酒,他心裡就跟貓爪子撓似的,渾身都不舒服。

如果他能夠醒來,可能幾天前的戰爭定邊吧這邊死傷的戰士不會有這麼多,糧草也不會成為韃子的口糧。

他不敢說,是因為他知道馬璁的性格。張儒可能做不出什麼大義滅親的事來,馬璁絕對能夠做得到。

在馬璁這裡,就算是最討厭軍紀這種東西的軍中老油子,也會知道什麼叫做軍令如山。

馬璁看他反應,一把抽出佩劍,一邊走一邊點頭:“好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壞了老大的好事。今天老子殺了你,明年今日的寒食,老子給你送幾車酒,讓你在黃泉路上喝個夠。”

楊聰嚇了一跳,看馬璁的神情不似作偽,他慌了神,一下撲過去雙手抱住馬璁的雙腳:“馬帥,饒命啊!老代貪杯,貽誤軍機,這的確是他的錯,但是現在大同正是用人之際,還請馬帥準他戴罪立功。”

代玉亭跪在原地也不知道躲避,就那麼固執的跪著。

馬璁怒道:“楊聰,你他娘的放開老子,今天老子要是不殺了他,老子怎麼跟老大交代。”

楊聰也不繼續爭辯,就那麼傻乎乎的抱著馬璁的腳不放開。

氣得馬璁嘰哩哇啦大吼,偏生還拿楊聰沒什麼辦法。他心腹手下是不少,可楊聰和代玉亭一內一外,卻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也不能因為代玉亭一個人的錯,連楊聰也帶著殺了,這樣的話,他手下其他人恐怕就沒這兩個人怎麼好用了。

就在裡麵鬨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從門外傳來:“行了行了,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他喜歡喝酒不假,可也不一定是因為喝酒才貽誤了軍機,你小子現在大同總兵的位置還沒坐穩就開始卸磨殺驢,你要下麵的人怎麼看你。趕緊把劍放下,咋咋呼呼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馬璁委屈道:“老大,他要是不壞事,可能我們能夠更快的把韃子從大明的領土上趕出去。”

進來的人是張儒。

他本來打算找馬璁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對策,畢竟張安因為他帶著兩千人躲進大同千戶所的事,到現在都不肯正麵搭理他。

沒想到剛走到馬璁的軍帳門口,就聽到了裡麵的談話,他也不急著進去,就在門口靜靜的聽著。

等到感覺馬璁真的是要殺人泄憤之後,這才主動走進去打圓場。

張儒伸手去扶地上跪著的代玉亭,後者跟鐵塊一樣雙腳都不伸直,就那麼直愣愣的跪在地上。

用力掂了掂之後,看代玉亭沒有起來的意思,張儒等了馬璁一眼,訓斥道:“你的人沒有你的軍令不肯動彈,難道還真要我自己動手啊!”

馬璁羞憤難當,朝代玉亭吼道:“趕緊滾起來,給老子在這裡丟人。”

張儒抬手在馬璁腦袋上就是一個腦鏰:“囉嗦什麼,你有這樣的兄弟那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將無命,君至而不從。這樣的隊伍,在戰場上才能真正發揮它的作用。要是隨便誰說句話都能站起來,你馬璁這總兵的位置遲早得拱手讓人。”

馬璁被張儒說得麵紅耳赤,趕緊轉移話題道:“老大,你怎麼過來了。”

張儒淡淡道:“這不是聽說你把責任頭推給手下人了,特例來看看你馬將軍是怎麼收拾手下人的唄!”

馬璁乜眼看了代玉亭一眼,笑著解釋道:“老大啊,你這可是冤枉死我了,這小子喝酒誤事,我恨不得拉他出去大幾十軍棍。”

張儒沉聲道:“一個主將,除了事情不知道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把責任推給手下人,按是最無恥的做法。你明知道他好酒貪杯,為什麼讓他一個人擔任定邊堡守備!出了事情之後,不知道捫心自問,問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反而抓著自己麾下的驍將不停辱罵,難道這就是我要的大同總兵?”

馬璁訕訕笑道:“行行行,老大,都是我的錯,您彆生氣了成不。”

張儒一點都沒有偃旗息鼓的意思,繼續道:“你看看人家的認錯態度,再看看你自己的認錯態度。你他娘的帶著人躲進大同府城,老子來大同之後罵過你半句麼?現在你倒好,抓著手下人就是一頓罵。”

馬璁心裡十分憋屈的嘟囔著:你是沒罵我,但你當著數萬將士的麵打了我你就不說。

當然,這話他阿爺就隻能在心裡說說,可不敢當著張儒的麵說。

張儒說累了之後指著桌上的地圖對代玉亭道:“去,把地圖給我拿過來。”

代玉亭可能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給衝昏了頭腦,在張儒開口嘲笑過馬璁之後,依然對張儒的命令置若罔聞。

這下馬璁算是徹底坐不住了,抬腳對準代玉亭的屁股就是一腳:“督帥叫你去,你小子乾什麼呢!”

代玉亭這次馬上跑過去把地圖拿到了張儒麵前,楊聰則順手把桌案也抬了過來。

攤開地圖,張儒深處食指指著地圖上定邊堡的位置道:“你看,這裡現在是韃子的老巢,但是韃子真正的老巢依然在鴉角山。定邊堡內的糧食能夠讓五千人堅守半個月,也就是說,這幾萬韃子就算省著吃,也隻能支持五到六天時間。

定邊堡之後就是小鎮虜衛所在之地,你覺得接下來的戰爭該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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