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守藹愣在當場，過了好一會才道：“公爺見諒，可否容下官回去好好想想。”
張儒揮了揮手：“去吧！好好想想，把一切都想明白了之後在跟本公來說。記住，一定要想明白之後才說。機會隻有一次，把握住了，雞犬升天，把握不住，萬劫不複。”
他的言辭間沒有一點危言聳聽的意思，就是很直白的告訴吳守藹，你要是想清楚了，我能夠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想不清楚，我能要你腦袋。
“好好，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吳守藹口中連連稱是，頭一次在張儒麵前倒退著走出房門，然後才轉身離開。
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樣，走在大道上的吳守藹連撞了好幾個人，要不是他身邊有健仆跟隨，說不得會讓那些不認識他這位布政使的人一頓暴揍。
綠柳山莊的戰鬥力著實不俗，麵對千餘官兵，還是全副武裝的官兵，他們依然有一戰之力。
可惜，裝備上麵他們遜色於錦衣衛的人，身手上他們又遜色於飆雲騎的人。
這是孟儻第一次指揮作戰，也是他跟著張儒之後第一次獨立作戰。
他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催促著手下人進攻的同時，還時不時就會暴跳如雷。
也是那綠柳山莊的歐陽斷鴻太不經打了，如果換一個聰明一些的人，說不定孟儻就得铩羽而歸。
當他回去之後帶著歐陽斷鴻一家二十幾口加上兩百多人頭跟張儒複命的時候說及戰鬥時的情況，張儒就在心中斷定他並非沙場征戰的料。
他刑訊偵緝或許是一把好手，可這沙場上的事，他還是比不上王周範統等人。
“孟儻啊，這次能夠成功粉碎反賊歐陽斷鴻為首的綠柳山莊意圖謀反的陰謀，你功不可沒。本公會向朝廷為你請功，你也勞累了兩天了，先且下去休息。”雖然心裡對孟儻的表現還不是太滿意，但張儒並未打擊孟儻。
這小子另外還有一樣本事是範統等人都比不上的，將來他要是離開朝堂，朝堂上終歸是需要有一個武將能夠左右逢迎才行。
官場上可不是疆場上那麼容易搞定的，王周不行，範統不行，已經跟定國公一係越走越遠的馬璁倒是勉強可以。
可惜，他終究不再是自己的人，張儒用起來也沒那麼放心了。
孟儻很興奮的應和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了軍帳。
“文軒，拿下綠柳山莊的人之後，你打算怎麼做？這些江湖人講究一個義氣，未必就肯在嚴刑逼供之下說出些什麼。”李明海很好奇的問道。
跟張儒接觸的時間越長，他就對張儒這個人越佩服，同時心裡對已經過世的父親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想父親是一個從來都不阿諛權貴的人，最後卻拜倒在張儒的麾下，原來是父親早已看清張儒的為人。
“大哥是在擔心？還是說大哥對文軒沒有信心？”張儒笑眯眯的反問。
李明海正色道：“如果剛接觸你，你可以說大哥不相信你。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你張文軒是什麼為人，大哥已經很清楚了。
父親在世的時候任何人要讓他老人家出手都離不開銀子兩個字，他寧可將得來的銀子分給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也不願意免費為權貴診斷。
唯有你，是讓父親破了例的。”
張儒笑道：“大哥可千萬不要如此抬舉文軒，當年李老之所以願意幫文軒一把，那完全是文軒撒潑打滾求來的。”
李明海的表情依然很嚴肅：“文軒，父親是怎樣的人，恐怕沒有人比我這個做兒子的更清楚。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
他會跟著你，不是因為你當時定邊侯的身份，也不是因為你手下錦衣衛的武力，更不是你有時候憊懶的性子。
他願意跟著你，是因為你張文軒本身的為人，和胸中的宏圖大誌。
這些年，大哥是眼看著百姓的日子一****好轉的。
想當年在成化年間，一場大水就能讓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易子而食的事竟成那些錦衣玉食的達官貴人不知道，我們這些治病救人的大夫卻是清楚不過的。
可是近年來，一場大水不僅沒有讓百姓流離失所，他們甚至還有自救的能力。
官府也肯出銀子給他們重建家園，更有海運富商願意用巨資買一個美名。這些，都是文軒你的功勞啊！”
這一番發自內心的吹捧，讓張儒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自認為是一個臉皮極厚的人，可以跟敵人嬉笑怒罵而不動怒，但是這種好話，他還真不怎麼能聽。
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大哥是不是對文軒這些日子的不作為感到好奇？其實這其中的門道，文軒也沒有弄太清楚，暫時按兵不動，不過是想讓那些人自己露出馬腳而已。
敵在暗我在明，如果主動出擊，那就是無頭蒼蠅，隻能四處亂竄。
等他們先動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一天能夠連根拔起。”
李明海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張儒不願意自己繼續吹捧他，又問道：“那現在綠柳山莊已經拿下，如果不能問出任何有用的東西，你待如何？”
張儒拉著李明海低聲道：“其實，我壓根就沒想著從這些江湖人口中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就算這歐陽斷鴻知道那背後的人到底是誰，他也不一定會說。但是他說不說，我們說了算。”
李明海眼前一亮，低聲道：“謠言！”
張儒哈哈大笑：“大哥果然是聰明人，一點就通啊！這種藏在暗處的小家夥，最害怕的就是暴露在陽光之下，我們可以準備無數謠言，隻要有一種謠言是真的，那那些人就會有動作。我們要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李明海作勢摸了摸胸口：“還好我跟你不是敵人，不然被你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張儒故作幽怨：“大哥，你可不能這麼埋汰小弟啊！”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