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薑偉的心事

2018-03-14 作者: 烏鴉大嬸
第八百二十五章:薑偉的心事

“爹,爹,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把腦袋挪過來。”張慕言已經不小了,在張儒麵前依然跟幾歲的稚童一般,一把拉住張儒,等他彎腰之後雙手抱著他的腦袋,就將小嘴湊了過去。

“我跟你說,我剛剛看到薑伯伯哭鼻子了呢!”張慕言雖然是壓著嗓子說的,聲音卻不小。

張儒一愣,心中頓時感到疑惑,為什麼薑偉會哭?

張慕言又喋喋不休的道:“薑伯伯一點都不知羞,那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眼淚鼻涕都下來了,臟死了。”

張儒在張慕言小屁股上輕輕拍了一巴掌,黑著臉道:“慕言,不許這麼說你薑伯伯。”

說完,他讓女兒自己玩,然後就找薑偉去了。

這處暫居之地是個易守難攻的山坳,經過一千來宣府老卒的建設,這裡已經煥然一新。

住在最裡麵受重重保護的張儒要到外麵找薑偉,需要走大概一裡左右的路。

沿途崗哨看到張儒之後無不尊敬萬分的打招呼,這一趟江南之行時間不長,回去之後張儒給的銀子足以讓他們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了。

找到薑偉的時候隻看到了這個平日裡表現得極儘堅強的漢子微微聳動的背影,不知什麼時候,他挺直的脊梁已經有些佝僂了,兩鬢也增添了不少白發。

孑然一身,沒有親眷,與其說薑偉是他的手下、朋友,不如說他是自己的死士。

這樣的人沒有任何牽掛,可以去做很多危險的事情,甚至,能夠為了主子豁出去性命。

薑偉臉上淚水模糊,他連擦都不擦,眼眶和鼻子都是紅紅的。

冷不防,一隻手搭在了他肩上,他本能的回頭,張儒看到這模樣之後,不由感覺有些心痛。

都是一起的兄弟啊!我怎麼就厚此薄彼呢!其他兄弟都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唯有薑偉孑然一身,我真該死。

張儒心中如是想著,口中溫和問道:“出什麼事了?”

薑偉伸出粗大的手掌在臉上抹了一把,可能是摸到了鼻涕,又用衣袖擦了擦臉,稍微拾掇得像個人樣了才抑製不住悲傷的回道:“老大,沒事。”

張儒臉色一沉,故作不悅道:“沒事,沒事你會哭成這鳥樣子啊!”

薑偉固執的搖著頭,似乎不想把事情說出來給張儒聽:“老大,真的沒事。”

張儒一巴掌拍在薑偉臉上,十分認真的看著薑偉,語氣沉痛:“老薑,你是我的兄弟,有什麼,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不要什麼都自己扛著,這個世界上,我是你最親近的人,我都不幫你,誰來幫你?

這幫人裡麵,你跟隨我的時間最早,你問問自己,老大什麼時候把自己的兄弟拋下不管過?

死在杭州那些個飆雲騎跟我都不是很熟,為了給他們討要一個公道,我差點沒將杭州官場給掀了。

你說,隻要有人敢欺負你,你跟老大說,天王老子老大也能給你捅出個三刀六洞來。”

薑偉無奈,這才道:“我娘走了。”

“你娘?”張儒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在他的印象中,薑偉似乎是沒有任何親眷的。

然後,薑偉解釋起來。

原來薑偉口中的娘,並不是他親生的娘親,而是將他養大,並且成功讓他脫離苦海,成為天門九衛之一的娘。

說起來,這個薑氏,就是薑偉的養母,薑偉的姓都是跟了那個不知道名字的薑氏。

當年薑偉和薑氏在信陽薑家沒有半點地位可言,蓋因薑氏的出身並不好,是一個走街串巷的賣唱人。

被薑家當時的幼子,現在薑家的當家人看上,就跟著進了信陽薑家當一個妾。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妾,是沒有任何地位可言的,不像張儒的兩個媳婦,在府中地位非凡。

因為執意要將快凍死的薑偉撿回家,薑氏徹底得罪了正妻吳氏。而吳氏出身不錯,家中有人在朝中做官。儘管當時還是小少爺的薑天奇不想那般對待薑氏母子,最後還是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薑偉在薑家的地位甚至不如一個奴仆,就是薑家最不受人待見的瞎眼老仆都能對他頤指氣使。

也是托了那位瞎眼老人的福,薑偉學了一身好本事,最後通過關係進入了京城當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天門九衛。

這個瞎眼老人,便是當年朱見深埋在民間的一個天門九衛之一。

聽薑偉說完往事,張儒唏噓不已,良久,歎了口氣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總是要死的。你也彆太悲傷,既然姨娘走了,咱們就去看看她,送他最後一程吧!”

薑偉搖頭拒絕:“老大,沒必要這樣的,兩位嫂夫人似乎都很喜歡這裡的風景,老大何必舟車勞頓。”

他們現在在的地方,是在湖南的新化縣,這是一個十分貧困但是十分美麗的地方。民風十分彪悍,但是民風也十分淳樸。

他們的彪悍,是對外人的彪悍,對待張儒這個出手闊綽的大人物,那些老百姓反而是十分恭敬的。

從新化到信陽,中間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就算是快馬加鞭,隻怕也得一個月時間才能趕到。

其實在聽到張儒說出姨娘兩個字的時候,薑偉是十分感動的,他覺得張儒這種身份的人,能夠叫一個沒有身份的婦人一聲姨娘,是十分尊敬的。

張儒笑了笑:“娘走了,兒子要送最後一程才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看來老大也得給你張羅張羅找個好看的媳婦了。行了,事情就這麼定了,既然她們喜歡這個地方,那就讓她們在這裡玩一陣再說,我們帶少數人去奔喪就行了。”

說完,他拍了拍薑偉的肩膀,不顧薑偉臉上臟,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給薑偉擦乾了淚痕。

這個五十歲的中年人,因為張儒的一個動作,強忍著鼻子的酸澀,在張儒離開之後哭了個稀裡嘩啦。

跟兩位大美人報備了一聲,張儒便在第二天騎快馬跟薑偉兩人一同前往信陽。

而其他人,則是留下來保護家眷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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