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五分鐘前。
謝協悶頭跑著，怪物撞擊地麵掀起的煙塵幾乎把他給埋在了裡麵，看不清前方的路。不過他還有愛來指引，以前作為麵板君存在的時候她沒法在有漆黑在場時出現，而現在不同了。儘管謝協沒法一片跑路一邊去看地圖，但愛作為係統精靈一樣的存在可以給他指一下路。
說到底，他能夠做到的，愛也能做到。他做不到的，愛也一樣能做到。畢竟他的能力來自於愛，她想要用係統做些什麼簡直不要太輕鬆了。自己開發出來的東西不會用還得了。
跑著，確認自己的身影完全被煙塵埋沒後他終於能抽空瞅一眼坐自己肩上的愛了。愛正晃悠著腿坐在謝協肩膀上，一臉呆萌地看著前麵，倒有些像童話裡的拇指姑娘。
和她悠閒的表情不同，愛的語氣有些平淡：“好了，大概分析完成了。果然隻有靠近到一定地步才能夠得到更多數據。”
謝協來了興趣，不顧形象地前翻滾躲開了一大波機械怪物後問：“什麼情況？”
“已經確認這些全部為機械造物，但並沒有編入程序與核心，內在由漆黑操作。你曾經所見過的漆黑就是這種類型的，依靠寄生來維持存在。一般來說，在被漆黑寄生後原本的意識會逐漸被漆黑取代，但機械沒有自我意識所以這部就直接省略了，直接達到了實力大幅提高的地步。不過這些漆黑的情況有些奇怪。”愛的語氣變得有些古怪。
“果然是漆黑啊，怪不得我的夢想天生都不好使了。”謝協不由得抱怨道。
“沒有也沒關係，就算沒有夢想天生你的身體素質也足夠了，畢竟每次升級你的上限都在不斷提升著，下限也會跟著提升。”愛倒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地說。
“會累的好麼。”謝協繼續抱怨著，猛然蹬地左撤，避開了一隻搞突襲的機械怪物。
愛直接無視了他的抱怨，公事公辦地說道：“注意到了嗎？它們在落下後沒有下一步動作了，全部都停在了原地。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它們應該都是因為‘沒有接到下一步命令’所以才停下的，或者說是接到了‘原地停止’的命令。”
“那又怎麼樣？”謝協問。
“問題大了，除了王種漆黑以外，幾乎所有漆黑都會對你抱有極大的惡意，即在見到你的時候會想辦法去殺死你。如果是處於‘無意識’狀態還好說，但如果清醒著的話就必定會這麼做。但仔細看，它們現在全部都沒有動作，甚至連轉向的動作都沒有。如果它們還可以正常思考的話即使接到了停止命令也一定會盯著你的。”愛語氣凝重地道。
謝協皺了皺眉，問：“你是說，它們都沒有意識嗎？”
“恐怕是的。”愛微微點頭，“原本應該有的本能與意識都被抽離了，隻剩下了執行命令所必要的本領。這應該是真正意義上的‘軍隊’了吧，令行禁止，不會恐懼，也不會退縮。”
“嘛，就算會恐懼也沒有多大意義不是麼，畢竟會恐懼本身就是弱小的證明啊。”謝協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話說回來，我們還有留在這裡的必要嗎？”
雖然他很想殺死絕望之王，但現在就憑他自己想要做掉對方的可能性壓根就是零啊。比起繼續留下來這種無意義的行為直接離開或許會更好，下次再找機會吧。他們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了解了對方的存在形式後也能更好地製定策略呢。
“再等等，我還沒完成對絕望之王的分析。要脫離的話隨時都可以，但是我很難像這次一樣近距離麵對王種。每一位王種身上的資料都是非常寶貴的。說到底為什麼你麵對漆黑的時候我不能出來就是個問題，如果能夠對漆黑進行直接分析的話今天也不會這麼被動了。直到現在我對於漆黑的資料都是來自於之前被我殺死的王種，這麼難得的機會不好好把握就是浪費……”愛頗有怨念地道。
“是是。”謝協無奈地應道，繼續玩著躲貓貓遊戲。
“可能以後也難有這麼好的機會了，你注意到沒有，絕望之王一直沒有動手。”愛安慰道，“它不是不動手，而是不能動手，或者不想動手。它的身體已經瀕臨崩壞了，必須進行重塑，但這個過程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而且在重塑之後會進入一段衰退期。如果這種時候再用作為超上位法則的時間法則的話必然會導致崩壞加快，所以它才不敢動手。”
“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趁著這個機會來一發狠的？”謝協突然突發奇想道。俗話說得好，趁它病要它命嘛，如果這種時候還不動手什麼時候動手？
“相當困難，即使強行破壞了它的身體你也難有損毀靈魂的手段。”愛輕輕搖了搖頭，但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迅速推翻了剛才她說的話：“不，等等。或許，可以也說不定。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也許這個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謝協歪了歪頭，疑惑看著坐在自己肩頭表情略微帶上些許興奮的愛。
愛沒有立刻解釋，反而是問了一個不相乾的問題：“你相信她們嗎？”
謝協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笑道：“我比她們自己都更相信她們。畢竟……”
她們可是“主角”啊。他默默地在心裡補充道。
“我想，大概沒有比這次更好的機會了。絕望之王對你不了解，完全不了解啊，所以你才能有這麼好的機會。果然當初你選擇的路才是最正確的。”愛的身前出現了一個小型鍵盤，手指在上麵飛快的敲下，仿若翩飛的蝴蝶。
“你是說……”謝協想了想，不由得道：“她們能過來？”
“恩，我現在在操作。本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位麵本身就在抗拒著‘非位麵’，而我作為位麵意誌並不能違反這個定律。但絕望之王的行為讓這變成了可能。絕望之王剛才讓那個意識體撕裂了位麵屏障，目的就是為了讓它麾下的部隊到達了這裡，畢竟它自己並不能動手。如果考慮到你在漆黑麵前會失去所有能力的話也許這個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它錯了。
原本的話我也隻能在收集完數據後把你強行遣回，如果它還處於全盛時期可能我連數據都不敢收集。再加上它處於全盛時期，即使能夠讓你的眷屬過來也無濟於事。因為它的靈魂不在這裡。但現在它的身體就快崩潰了，在重塑的過程裡靈魂必須在場。這樣一來你就具備了殺死它的條件了。”愛語速極快地說道，她察覺到，天上所剩下的機械怪物已經沒多少了。
“毀掉身體，然後傷到靈魂麼……可是我有那樣的手段嗎？”謝協不由得問。
“啊，當然有。還記得‘滅神係統’嗎？如果是那個的話就足夠了。”愛笑了笑，但她的表情又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謝協，你相信她們嗎？”
謝協歪了歪頭，不知道為什麼愛又問了一次。
愛在他的目光中歎了口氣，把雙手搭在身前的鍵盤上，說：“雖然絕望之王的行為使得她們出現在這個位麵裡成了‘有可能’，但也僅僅是如此罷了。它作為漆黑有那個能力去侵蝕位麵，強行讓其手下出現在這裡。但我們不行，我們想要跨界傳送隻能用一種手段，那就是用源去填。它的行為隻是讓原本隻能傳送一個人的上限變得更多了而已，但無論是傳送一百一千，或者傳送一個人的成本都是一樣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看見愛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謝協不由得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但無論他怎麼想，最後得出的隻會有一個答案而已。
“決定好了嗎？一但錯了可能就是萬劫不複了哦。”愛提醒道。
謝協深深地吸了口氣，笑道：“恩，我想好了。”
“果然是這樣麼？”即使謝協沒有說出來，愛也毫不意外地道，“你就是這樣啊。”
“嘛，我也相信著你，不是麼？”謝協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不過他忽然臆測道：“莫非你嫉妒了嗎？”
愛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理會他這個玩笑，繼續道：“那麼就按你說的去做吧，希望我們都不會後悔這個決定。我已經調試好了，位麵通道隨時都能打開。”
“真冷淡啊。”謝協縱身一躍，熟練地躲開了最後一次墜落。半蹲在地上，回頭看去，天空中已經沒有那些黑色斑點的存在了，隻有坑坑窪窪的地麵與漫天塵土殘留下來，塵土中無數幽幽的紅色雙眸在瞪著他，紅色閃電像個幕後BOSS一樣飄在上空。
恩……應該人家本來就是BOSS吧？
愛稍稍遲疑了一會兒，才歎息道：“我沒有這個權利，不是麼？我隻是一個AI啊。”
謝協微微抬起手，卻又放下。他想了想，半開玩笑地問道：“叫你愛醬怎麼樣？雖然我知道你愛我啦，但畢竟就一個字也太單調了不是麼。”
“你喜歡就好。”愛不鹹不淡地回答著，默默地抬起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天空。她忽然問道：“謝協，活著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活著啊。”謝協悠悠地晃了晃腦袋，“或許活著很辛苦吧，但活著一定比什麼都重要。”
“即使很辛苦也要活著嗎？”愛窮追不舍地問道。
“是啊。”謝協笑了笑，“隻要活著，就一定會有好事發生，不是麼？死了才寂寞啊。而且會笑，會哭，不就是我們還活著的證明嗎？”
愛有些迷茫地問：“那我算活著嗎？”
“你想活著麼？”謝協側頭看著她。
愛沒有回答，從虛化轉到實體化，小手扶著謝協的肩膀搖晃著站起來。她一步步走著，走到謝協臉邊，扶著他的脖子，伸出手觸碰他的臉，問：“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嗎？”
謝協沒有說話，微微低下頭任由愛觸摸著。她仿佛新生的嬰兒，對什麼都好奇，對什麼都不了解，卻因為了解著一切所以才會沒有活著的實感。
她似乎摸夠了，又把手放到自己臉上摸了模，隨後才恢複到虛化狀態，坐回到剛才的位置上。愛沒有對此說什麼，隻是道：“你應該做你該做的事情了。”
謝協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隻是歎了口氣，點點頭。
有些事情，不是他說出來，就能夠改變的。因為即使說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如果……”愛忽然在他耳邊輕聲道，輕得隻要稍不留神就會忽略，“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AI，隻是你所知的角色中的一個，你會選擇我嗎？”
大概是因為所有的咆哮都結束了，對比起剛才的交響曲，此刻的學院前無比的安靜，似乎連一根針落到地上都能夠聽到一樣，所以他沒有漏聽愛的話。
愛的表情依舊平靜，沒有絲毫改變，話語中卻彌漫著一股抹不掉的悲傷。
他看到，那抹紅色的閃電忽然動了，朝他靠近過來。
“我的軍隊怎麼樣？它們可是絕對優秀的位麵獵食者啊，而且我可是在我所有的手下中選了最優秀的一百隻來對付你哦，開心嗎？它們全員都會一點一點地，把你撕成碎片，然後再拚回去的。”絕望之王笑著，問。
他哭一般笑著，回答道：“應該，不會吧。”
愛笑了，話語中略帶著一絲欣慰：“是麼，太好了。”
絕望之王歪頭，疑惑地問：“什麼？”
“是戰爭啊。”他伸出手，一個黑洞仿佛要吞噬所有悲傷一般，悄然在他手上成型。
“來吧，我們的戰爭開始了。算總賬的時候到了！”
真的……一點也不好啊。
PS：久違的四千字……這麼說我最近是不是越來越懶了的感覺？算了先不管這個，這個不重要。之前看到一條評論看錯了以為有人說“夢被你拉去玩NP了”，因為之前有幾個角色沒有寫夢的，後來他回複我我才認真去看，發現原來是“夢到你被單身狗拉去玩NP了？”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麻痹我就這麼像女的！？再提這個我跟你們翻臉了！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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