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黃金

唐芯很不高興。

枉她自認為自己跟席虹是最好的朋友，什麼話都跟她說，什麼事都不瞞她，結果呢，席虹居然自己偷偷地跑去訂做衣服不告訴她，理由居然是怕耽誤了她學習。

她怎麼能這樣呢，知道她學習好，從來不用為學習操心有本錢傲，可她唐芯雖然不是班裡數一數二，卻也不是見不得人的名次啊，什麼沒有想好要跟師傅討論耽擱的時間太久，什麼以後去就一定一起，哼，當她真這麼好哄麼！唐芯是絕對不會承認，實在是因為席虹新做的這條裙子太漂亮了，自己其實是在為居然沒有趕上一起去能夠參與設計而生氣！

白底坎肩的旗袍，裙長隻在膝蓋上一寸，兩側淺淺的開了衩，裙上繪著水墨荷花，莖葉花瓣全是深深淺淺的黑，隻在花蕊處點了淡淡的粉，和精致的盤扣一個顏色。夏日的陽光下，這一身既清爽又雅致。

當時席虹試了之後大家都驚豔了，都攛掇著席虹就穿這身彆換了，席虹的發型不適合，做旗袍的師傅家那老太太還專門拿出了卷頭發的塑料卷，替席虹做了個卷發。為了這身衣服，平時天天平底鞋的席虹還專門去買了高跟鞋來配。

這還是唐芯第一次看席虹看高跟鞋呢，可是席虹就象穿慣了似得，一點都沒有初穿的不習慣。這穿高跟鞋也是有技巧的，重心掌握不好，走路特彆難看。唐芯就看見過好多人，穿著高跟鞋，膝蓋是彎著的，整個人走路的時候重心向前，就象不由自主的在往前衝一樣。可是席虹挽著她，走的那是一個雲淡風輕，端的是一個豐姿綽約。引來路人的頻頻回頭。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唐芯咽了咽口水，看著席虹被旗袍勾勒出的挺翹的胸，纖細的腰身。以前席虹穿的都是寬寬鬆鬆特彆休閒的衣服。完全沒有想到這家夥的身材這麼好，唐芯都稍稍有點自卑的看了下自己胸前，她在班上已經算發育的不錯的了，可是跟旁邊這家夥一比就完全不夠看了。

現在雖然大家都不好意思說到身材什麼的。可是女孩子私底下也會悄悄的說說誰發育的怎樣。不像以前小學時候。有發育早的女孩都是完全不好意思的把胸含著的，時間長了，背都會稍微駝掉。

唐芯就不明白了。她跟席虹吃的差不多，內衣什麼的都是和席虹一起去選的，也沒有說買什麼不合適的內衣來勒啊，為什麼到最後差彆會這麼大呢？

唐芯不是嫉妒，這時候誰要往彆人胸前這麼掃一眼，妥妥的的流氓啊，而是因為這麼一來，席虹一下子看著跟二十左右的女人一樣了，（所有女人都是年紀小的時候拚命要顯得成熟，等真成熟了又拚命的裝嫩，唉，做女人難啊！）襯得席虹旁邊的她，完全就是個孩子啊，被人搭訕追求都沒把唐芯的女性自覺引出來，好嗎，這下被席虹一件衣服給全勾出來了。

就為了這個，她再多馬會臉真是不要太有理了，要知道，她可是不會被物質打動的女人！再多件衣服，也不能打消她被蒙在鼓裡的鬱悶。

席虹，席虹心底是完全沒有被唐芯的虛張聲勢嚇到，唐芯就是這樣一個人，什麼事情都不往心裡去的，但是麵上卻會做的很嚴肅很認真的樣子，或許，就象她小時候就愛披著紗巾扮女俠一樣，唐芯生活中的每一刻都在扮演，這時候，她演的是一個不被信任而生氣的女人，就讓她認為自己的演出很成功好了。

不過，到底要不要告訴她，挑選布料跟師傅討論樣式的時候她那閃閃發光的眼睛出賣了她呢？

曾經席虹年輕的時候很喜歡照相，想把自己年輕的容顏一直定格在照片裡，甚至有時候還在想，等到自己二十五歲就自殺，把生命定格在自己最美的時候。當然，這隻是偶爾對“老去”的害怕而極端的想法，事實是，沒一個人會為了害怕衰老而放棄生命的。

但是就是這樣，留在相冊裡的那個女孩永遠穿著中規中矩的衣服，席虹在終於覺得自己老了之後最大的遺憾就是，年輕的時候不好意思穿稍稍暴露的衣服，上衣永遠是長袖，彆說坎肩連短袖都不穿的，更彆說背心了，那不是考驗身材，而是考驗她的心臟了。裙子永遠在小腿處，再熱的天都不穿短裙短褲的。

可是，其實每個女孩心中都有個傾國傾城的妖姬夢的！

等到終於不在意穿的暴露點的時候，又沒了曾經的好身材了，這時候改成不好意思讓人看見這不夠完美的身材了，依然隻有包的緊緊地。

開始還想著，現在還早，先把這幾年忙過了，而且在學校裡，因為要見習，老師很強調外出的儀容的，不能奇裝異服，不能化妝打扮，連穿了耳洞的都不許帶耳環的，最多能夠容許耳釘。老師麼，就得穿著莊重，不能因為自己本身的打扮讓學生分心。

再加上現在雖然不再流行蛤蟆鏡喇叭褲了，可是現在女孩子流行的是俗稱踩腳褲的健美褲，衣服的樣式也入不了席虹的眼，要做的事情那麼多，哪有那麼多的時間一天一天的逛街找衣服呢？中年大媽的惰性一上來，乾脆就把簡單的衣服一次多買兩件，還響應了學校的號召呢！

可是，好不容易還得來的又一次青春，可不能在回去後後悔怎麼又沒抓住機會彌補這個遺憾，人生雖然總是會有無數遺憾，可是，能少一個就少一個吧。

現在的衣服雖然看不上覺得太土，可是，可以定做啊，其實傳統的服裝也可以很漂亮很時髦的，隻需要做一點點修改。不是說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嘛！花樣年華一出，裡麵的旗袍驚豔了多少人，那現在，何不趁著旗袍成為禮儀小姐的製服之前，好好的先驚豔自己一下呢。

想通了的席虹一下子覺得，守著這裡的小巷青瓦白牆，技藝精湛的手工師傅，不去多做幾身旗袍，打一把油紙傘，在古老的小巷中留下幾張穿越照，那才真是最大的浪費。

隻是，技術好的老師傅也不是那麼好尋的，再加上席虹要做的，細節處的改動還是挺大的，這是真的花時間的。唐芯也是要中考的人，還是等她找準了地方再一起來的好。而且哄唐芯，席虹自認還是很有心得的。

兩個人又跑去選了不少小飾品，本來先去的金店的，席虹的耳朵比較敏感，必須要戴銀釘的耳環才不會發炎，隻是，純銀的耳環一般都是圈或者鏈子的，樣式實在難讓席虹席虹，本來席虹想順便看一看手鐲的，卻看到了旁邊的金飾。

咦，現在的金價好便宜啊，一克才九十多還不到一百呀！

如果現在買一堆首飾，等到金價漲上去，那現在買的首飾要翻多少倍啊！

不過金首飾不好賣，到時候也不知道哪裡回收，而且首飾樣式應該會收折舊費吧？如果有象以前電視裡的那種金條，然後到時候直接按重量換錢就好了。

到最後，還是到小攤子上買了一堆便宜不值錢但是樣式漂亮的飾品，席虹最喜歡的是一副仿珍珠的耳環，就獨獨的一顆大珠子墜著，讓老板換成了銀釘，席虹馬上就帶上了。又買了一副手鐲，鍍銀的，象頭發絲那麼細的十幾根鐲子用一個扣扣住，席虹沒有一隻手戴一個，而是兩個都戴在了左手上，一大圈銀環在手上就這樣輕輕撒開，配她今天的裙子好漂亮。彆說，這個如果用純銀打出來還怕變形呢，所以雖然東西廉價但是也符合她們學生身份嘛，最主要的是，這是真便宜啊，耳環五元，這是因為換了銀釘的緣故。手鐲才三元，意思單個鐲子才一元五哦！

唐芯因為家裡不允許沒有穿耳洞，席虹乾脆和她把攤子上看著漂亮的手鐲全都買了一副，一大串提在手裡叮鈴哐啷的，居然才花了二十多元，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美一把的癮過了，那句話怎麼說的，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還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反正差不多就是這意思吧，不能讓青春留白啊，該熱血的時候就該熱血一把，年輕的時候，談一場戀愛也是轟轟烈烈的啊，席虹摸著下巴考慮，是不是該談一場這樣的戀愛呢？

那種一輩子隻有一個男人最浪漫的念頭是錯的，雖然說最初的那個人就是陪你一輩子的人說起來好感人，可是，誰能肯定前一個他就真能成為後一個他呢？就算觀察再多不真正相處，你永遠不可能知道他是不是你眼中所看到的那個樣子的，所以，還是得給彆人機會啊，給彆人機會也是給自己機會呢。

不要去考慮兩個人如果成了之後工作應該怎麼辦的問題了，也不要去想彆人到底會不會喜歡自己這些小事了，喜歡就去追嘛，順便還可以體驗一把“女追男，隔層紗”的感覺呢！

所以席虹才問唐芯，不是詢問唐芯的意見，還是試探這個行為會不會引起她的反感，隻是，大概她也沒想到吧，就有這麼巧的事情，在她問出口的時候，淩小六剛剛好走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