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靠我自己

2016-02-17 作者: 古手梨花
第36章 靠我自己

這一刻我承認自己身體突然抖了一下,左征不著痕跡的把手往我腰上扣,嘴角撐起完美角度的笑容,他把我往前輕輕推了推。

他在示意我講話。

我清楚我接下來的話會有多重要,我接下來的仕途,我的孩子,以及陸禮承的憤怒,都會在我要說的這番話後,漸漸變成事實。

站在話筒前,我緊張的手指僵硬著,努力表現得能鎮住場子的樣子,可視線老是不由得往那個角落飄,三兩下後發現那塊空了出來。

是他走了,還是我產生幻覺了?

“思思。”

在我停頓了幾秒鐘後,左征溫聲喊著我的名字,他該是有點不耐煩了,正催著我快點演完這一段。

左征未婚妻……

多麼完美的頭銜,簡直就是個活招牌,想都不用想,在這圈子裡能得罪左征的寥寥無幾。

隻要我開口承認,或者點下腦袋,那我以後毫無疑問的,一定會順風順水。

明明不用考慮,我卻足足在台上站了有一分鐘時間,這短時間的空白足以讓台下的議論聲變得嘲雜。

不用偏頭,我甚至能感覺到左征在我身邊渡來的怒意,我攥緊的手心沾了一層汗,明明隻要點個頭就好。

氣氛在我的沉默裡變得越來越古怪,左征同我一樣牢牢的閉著嘴,他沒出來緩和氣氛的意思,他在逼我表態。

我微微張嘴,聲音比我想象的嘶啞許多。

“我……”

“噗,大家彆被左老板的小伎倆給騙了,說是介紹未婚妻,指不定又是想給手裡的苗苗們造造勢卯足噱頭,前天晚上還在人家床上說買鑽戒呢,這會兒突然冒出個未婚妻,大家夥兒說,我信還是不信。”

一條琉璃紅長裙款款擺動,大波浪長發披散在香肩。從台下擠過人群優雅的上台來挽著左征胳膊的,是正當紅的一線舒玫!

舒玫莞爾一笑,手腕輕輕擱貼在左征的手脖子上,曖昧的視線流連在左征臉上,再用另一隻手指貼著他下巴,把他腦袋輕推來對上自己視線。

關鍵是左征依舊一副從容姿態,不避不迎。

活脫脫一副俊男美女相戀的和諧場麵。

台下的吵鬨聲更甚了!

這一玉女形象示人的舒玫突然打扮的這麼嫵媚不說,出道五年的她第一次明裡暗裡的提及自己的另一半,對象還是左征!

站在這兩人麵前我顯得尤為多餘,我小心翼翼的縮到人群裡,至始至終都沒人再把關注視線放我身上。

我莫名得從備受矚目的主角,一下淪為個看客。我鬆了口氣,偷摸摸的退下了,走到一半,左征犀利的眼神快速掃我一眼,嚇得我發怵,再看,又沒了。

我趕緊往後走。

從會場裡出來,冷風刮在肩膀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我抱了抱肩膀取暖,腦子很亂。

舒玫現在是隨時能上頭版頭條的人物,怎麼可能突然主動破壞自己星途,宣布跟左征有牽連,就算有,按她的位置想,隻會瞞了又瞞,左征是哪方麵的牽線人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能讓這個準一線出來攪亂整個局的人,又怎麼會是等閒之輩。

我呼出長長的一口氣,隻擔心今晚的表現不滿意,我還能不能如約見到孩子。

晚上,我公寓裡。

我已經換好了衣裳,雙腿蜷曲坐在沙發上,小白幫我溫了杯牛奶放我麵前,坐我旁邊,氣氛靜謐,除了我仿佛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跳聲外。

直到一陣規律的叩門聲響起,我健步衝到門口,趕緊拉開門一看。

嘴上期待的笑容,在看到來者隻有一人的時候垮了點,我努力保持微笑:“進來吧,要不要換鞋,你想喝點什麼,還是……”

“要去見你孩子嗎?”

進門後的左征冷不丁的冒了一句,我仿佛渾身的血液逆流回腦子裡,除了“孩子”兩個字,其他的都聽不進去了。

我連忙點頭,緊張的連睡衣也沒換,就跟著左征一起下樓了。

期間他隻字不提聚會上的事,我也不好開口。我的沉默算變相的忤逆,一定讓左征非常失望。

可他即便如此還願意帶我去見孩子,是真的嗎?是我從一開始就把左征想得太糟糕了嗎。

轎車緩慢行駛在黑夜裡,周圍的霓虹燈依舊閃爍著,我心跳得很快,手指摳在門邊上不敢亂動。

直到小白脫口而出的一句“到了”,我震驚,又想起小白是獵鬼人才放鬆了警惕,她能嗅到陸禮承的氣息也會發現彆人的,比如我孩子。

這麼說來,我孩子真在這裡?

我緊張又激動的從車上下來,緊緊挨著左征站,他朝前走,我半步不敢拉下,走得很急,忍不住輕聲衝他道謝。

左征勾了勾嘴角,一個字沒說。左征說話,我害怕,他不說話我更恐懼。但此時我隻奔著孩子去,其餘的倒沒多想。

直到左征鋥亮的皮鞋踩下最後一個音,再沒動了,我也跟著停下,望著麵前的建築,居然是個……幼兒園。

破舊不堪的,荒涼的,好像成了危樓,再沒人進去過。

“就在這裡,十分鐘。十分鐘你找出來,你帶走,以後你們的安全我全權負責,如果你找不出來,或者找錯了,後果自負。”

我猛咬下嘴唇,刺痛的感覺提醒我不要失控,我儘量平複好情緒,放低姿態,唯諾道:“對不起。”

“九分鐘。”

“剛才是我不對,你放了他,你要我怎麼做我會照做,行嗎?”

“八分鐘。”

“左征,我向你道歉,我向你下跪都可以,求求你,跟他沒關係……”

“七分四十秒,獵鬼人多走半步,減少一分鐘時間,親愛的,你還有七分二十秒。”

左征說話聲音很輕,像他平常一貫的溫柔,卻沒有一點溫度,他笑容無比陰冷,在黑暗裡看得我渾身惡寒。

他像嗜血的撒旦,對我施下惡毒的詛咒。

我深吸一口氣,再沒看左征一眼,轉身朝幼兒園方向進去了。

現在能救我孩子的,隻我自己。

空蕩的老舊幼兒園有三層樓高,破舊不堪的窗戶微微打開,一邊是堆放陳舊壞敗的遊玩設備的操場還有個長方形的小坑,裡麵堆滿了泥沙。

進來之後,我沒回過頭,身體周圍的冷空氣像驟降了好幾度,非常冷,我顧不上那麼多,視線在周圍掃了好幾遍,再大聲的喊。

麵前的危樓像容納聲音的容器,餘音繞了一圈,一遍遍回蕩在十幾個空教室裡,聲音陰陽怪氣的,不像是我發出來的。

約莫一分鐘過去,什麼都沒發生,我著急,想衝上樓去看,沒走兩步,旁邊突然發出“咿呀”的聲音。

我驚恐的扭過頭去。

操場的蹺蹺板,竟自己動了!

靜止的秋千甚至以誇張的幅度前後擺動,連地上的沙坑,也發出細細的沙流聲音,皮球更是在沒有任何外力的狀況下,再地麵上下彈動。

隻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小操場上,竟然一下浮現出好幾十個小孩子的樣子,幾乎那一瞬快占滿了整個操場。

兩個正坐在蹺蹺板上玩鬨,三個握著鐵鏈在秋千上歡快的蕩晃,還有蹲在地上玩沙的。

每個孩子嘴角誇張的牽扯,卻一點聲音沒發出來。

我大驚失色,雙腳僵著無法動彈,就在這時候,這群小孩兒似乎注意到我,幾乎同時停止了全部舉動。

隻那幾十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詭異的,怔怔的盯著我。

“媽媽。”

幾十個稚嫩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森冷的像饑餓的小獸發出痛楚的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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