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重頭來過

2016-02-17 作者: 古手梨花
第60章 重頭來過

“思思,我在醫院樓下,有十分鐘時間。”左征話語乾脆利落,我收了手機準備下去。

小白喊了我一聲,卻沒再說話了。她愧疚的看著我,我笑了。

“真不好意思,我不接受你的道歉,無論是你還是牛忙忙,任何一個間接害過我兒子的人我都無法原諒,我很自私,非常非常自私,我寧願看你們愧疚而短暫痛快,也不想我兒子白白受委屈,我不聽任何理由解釋,隻有我兒子,才是無辜的那個,你說是嗎?”

我已經站不到任何人的位置上去考慮,有再多的緣由都不構成傷害我兒子的理由。

小白憋得不開腔,她剛點頭我已經轉身,朝醫院樓下去。

認出左征的車坐進去,左征左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過身麵朝我。

“啪。”

我沒開口說話,一巴掌朝他臉上扇去。看他被迫偏了的腦袋,和慢慢紅腫的臉頰。

我收回發麻的手,一字一頓道:“你安插兩個狗腿子在我身邊博取我信任的時候,在你眼中的我是不是就像馬戲團裡雜耍的猴子?好玩?有趣?你真不怕遭報應。”

左征慢條斯理的取下偏了的金絲眼鏡,取出眼鏡布一點點擦拭,再重新夾回鼻梁上,他溫溫一笑,像並不介意。

“沒關係,你對陸家的恨到了巔峰就夠了。”

瘋子!

左征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我徹底斷了去探他心思的想法,無論他左征究竟怎麼想,都跟我沒任何乾係了。

“雖然你我的方向始終都是一樣的,但我不打算跟你再合作了,之前我欠你的會還,條件你開,其他的,我不想多談。”

開門下車,總計沒花上十分鐘,我看了看時間,權衡一下,帶上準備好的墨鏡,打車去了另一家醫院。

期間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她聲音挺驚訝的,問我是不是跟男朋友回國了。之前左征瞞她撒的慌她一直記得,我卻差點沒想起來說漏了嘴。

我隻說自己剛剛回國,其他的都沒提。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媽溫柔的叫我回來再說,掛電話前甚至沒聽到她半點歎息聲。

她這樣顧著我感受,我心裡尤其不是滋味。

大概真的隻有家人,才會永遠隻考慮到你的處境。

到了醫院,見到我爸的精神頭比之前好了許多,我媽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深,說上海的專家特地跟國外的專家會診過,每天還有專人二十四小時陪護,非常周到。

見我爸沒什麼事我也就放心多了,聊了會兒天,我媽突然站起來,拿起我買來的蘋果,說要去外麵洗洗,我會晤的跟著站起來,同我媽一起離開了病房。

我媽隨手把蘋果放下,心疼的盯著我的眼睛:“思思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彆怕媽擔心,告訴媽媽。”

原來她早已經看穿我帶墨鏡是為了遮擋眼睛,她聽出來我的傷心,慈祥的幫我理好淩亂的頭發,我不顧是在會被人看到的走廊儘頭,一頭撲進我媽懷裡,嚎啕大哭道。

“媽,我東西丟了,我把最重要的東西弄丟了,我太沒用了,我什麼都保護不了,媽媽,我太沒用了。”

“會找回來的,會找回來的,彆哭了孩子,思思是聰明的孩子,會好起來的。”我媽是徹徹底的老實人,不會縮冠冕堂皇的話,她隻會不停的用反複兩句話來安慰我,告訴我還有希望。

眼淚劈裡啪啦砸在墨鏡上,這幾天流的眼淚比其餘時候加起來的都多得多。

一開始被人利用,到被親近人算計,再失去孩子,半年不到的時間,我把能數的出來的痛苦折磨都體驗了個遍。

直到現在,我沒有了盔甲,隻有軟肋。

為了讓我爸好好養病,我和我媽隻對他說我是回來看看他過兩天就走,剛好接到場務電話,讓我晚上趕回去,電影繼續開工。

匆匆離開醫院,到了劇組,在導演周圍徘徊的牛忙忙探尋的視線落在我身上,臉上浮現起的興奮,在我徹寒的表情下消失殆儘。

他笑開了的嘴巴慢慢閉上,像有些話隨著他閉嘴的動作徹底爛進了肚子裡。

期間我收到牛忙忙的一條短信。

“思思,你怪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隻想告訴你,小幸運一定還有救,突然中斷的傷害比現在大太多太多,現在隻有等,等到過年那天,我幫你救。”

我看完迅速刪除了短信,還不明白為什麼要挑過年這種最為歡騰的日子,但什麼都不懂的我,眼下除了再次選擇相信這條短信,彆無他法。

可我不能再這樣無能下去了。

我刻意避開跟牛忙忙的接觸,劇組裡還戲稱我跟牛忙忙在鬨分手,這些稀奇古怪的傳聞我權當聽不見,隻專注拍自己的部分。

風歌在大家詫異的目光下好端端的回到了劇組,拿某個女配的話來講,風歌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來拍戲,說句不好聽的話,真是皮糙肉厚。

旁人倒是咯咯的笑,可我心裡清楚,風歌是第十階層獵鬼人,她有極快的恢複能力。

一種想法掉進我心裡栽下顆果實,再等等,再等一等。

晚上導演叫聚餐一個都不能少,說是為了重新開機必走的儀式,需要集全劇組的人氣驅晦氣。

我起初不知道原因,趕著跟為了豆豆新請的保姆見麵,想脫身,卻被導演抓了個現行。

這兩天發生的種種事情累積在一起他早就恨透了我“災星”,我的任何行為在他眼中都是放大了的討嫌,正在人聲最鼎沸的時候,導演突然垮了臉,激動的伸長脖子。

“沈思思,我給你臉不要臉了是吧?這劇組你愛待不待,有本事滾遠點哪涼快哪待著,就一個女四號,拽個屁啊!”

幾十雙視線齊刷刷的落在我身上,炙熱的,譏諷的,嘲笑的,燙的我臉頰通紅。

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站在導演身邊不遠處的風歌,沒做任何事,她不哭不笑,光站在那,就像是不停在扇我耳刮子一樣。

我攥緊拳頭,沉默三秒不到,便配著笑,連著說了好幾個對不起。導演仿佛故意享受我的尷尬處境,抄著手好整以暇的聽我說得口乾舌燥後才作罷,領著頭進了飯館裡。

眾人的眼神從我身上挪開那瞬間的刺眼,我垂下頭後的餘光也能一覽無餘,自嘲的牽了牽嘴角。

原來在以為人生不會更糟糕的時候,命運總會教育你你想象不到卻會實現。

我曾經依傍的已經一無所有,我的後台左征,我的軍師牛忙忙,我的陪伴小白,都隻在短短的一兩天時間裡,全都站到與我敵對的陣營裡。

我能說什麼呢,他們其實一早就在那裡,隻是我到今天才把三八線上遮蓋的泥巴給抹了乾淨。

恰好在這時候,我最不能失去這部戲的出演機會,沒有了左征我在這個圈子裡連屁都不是,我怎麼能輕易斷送掉呢。

隻是抓住這機會的過程裡,捆綁命運的繩索把我手心手指都割破,火辣辣的,燒的生疼。

沒辦法我隻好取消麵試,讓保姆直接到醫院接手照看豆豆,我收了手機踏進餐館裡,深吸口氣,快速的露出毫無破綻的微笑,融進人堆裡。

今天晚上喝酒,我來者不拒,一瓶瓶啤酒灌進肚裡,漲得我渾身難受,一連去廁所吐了兩次才好點,擦拭嘴角的汙穢,自嘲著想,左征到底不是一無是處。

曾經在他的庇護下我過得太安逸,才會有今天應酬時的手忙腳亂。我感歎不了太長時間,就又回到餐館裡。

等到淩晨兩三點的時候才消停,我身體搖晃著往酒店走,踩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棉花上。

我一不留神回頭,迷茫的視線儘頭,是牛忙忙緊張擔憂的臉,我沒有馬上轉身,酒精上腦後,我嘴角裂開個誇張的弧度,再撅了點嘴,比劃出個口型。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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