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人餌

2016-03-07 作者: 佚之狐
第423章 人餌

白狐醒來之後,開始盤腿打坐,收斂散落在四處的魂魄。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在這地下的太平間裡麵終日不見陽光。

白狐終於醒過來了,他顯得神采奕奕,不過我知道,這隻是表麵現象罷了,受傷了就是受傷了。

我問白狐:“你的傷要過多久才能好?”

白狐想了想說:“七七四十九天之內。”

我點了點頭:“一個多月,倒也可以接受。”

無名看了看躺在停屍床上的天厭子,乾咳了一聲:“咱們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在這個地方躲一輩子吧?”

白狐笑著說:“天厭子失去肉身之後,會很著急。因為他們這種人,七天之內必須找到新的肉身,不然的話,生魂會變成死魂。到時候就無法奪舍了。”

他看著無名說:“所以,你最好堅持七天。”

無名咧了咧嘴:“七天之後,我師父變成厲鬼,我們照樣逃不掉,有什麼用?”

白狐微微搖了搖頭:“在這七天之中,他會瘋狂的尋找新的肉身。而據我觀察,他們對生辰八字,以及肉身的來曆很看重。”

無名攤了攤手:“是啊,先用收徒弟的名義挑一遍,等到時辰到了,就直接奪舍。”

白狐嗯了一聲:“所以……他最想要的,是你的肉身。”

無名嚇了一跳:“你的意思是……”

白狐笑著說:“我的意思是,你來做一隻餌,把天厭子給釣上來。”

無名向後退了兩步,靠在一張床上。他瞪著眼睛想了一會,然後低聲說:“魚咬鉤之後,魚餌恐怕也被吞到肚子裡麵去了吧?”

白狐淡淡的說:“隻要時機掌握的夠巧妙,就不會有事。”

無名謹慎的問:“什麼時機?能不能提前告訴我?”

白狐想了一會,從身上掏出來一顆紅色的藥丸。

無名猶豫著問:“這東西,不是朱砂做的吧?”

白狐笑了笑:“不是朱砂。你把這藥丸含在嘴裡麵,但是不要吞下去。等天厭子奪舍的時候,他的魂魄肯定會進入到你的身體裡麵,到時候,你再把藥丸吞掉就可以了。”

無名問:“吞掉之後會怎麼樣?”

白狐說:“到時候,七竅被封,他的魂魄就被關起來了。”

無名點了點頭,然後謹慎的問:“那我的魂魄呢?是不是也被關起來了?”

白狐笑了笑:“至於你自己……可以見機行事,在吞掉藥丸的一刹那逃出來。”

無名緊張的說:“千鈞一發,那樣的話,可危險的很啊。”

白狐指了指天厭子:“你和他在一塊這麼久,不是一直很危險嗎?”

白狐的計策,無名很容易就答應了,因為他知道,除了這麼做之外,沒有彆的辦法了。

等我們商量完了之後,我問白狐:“那個乞丐怎麼樣了?”

白狐說:“那個乞丐恐怕要被關在墳墓裡麵了,直到他的肉身死掉。”

我奇怪的說:“天厭子和浮塵這麼做,老天爺也不管嗎?你們不是經常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嗎?”

白狐笑了笑:“可關鍵是,他們兩個做的很巧妙,即使是天地也無法管。”

我驚訝的問白狐:“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狐說:“那個乞丐曾經去廟裡麵偷東西,所以早就惹怒神佛了。他出了事,神佛隻當天厭子替他們懲罰這不恭敬的凡人。”

我對無名笑著說:“這個乞丐,該不會是偷你師父被子的那一個吧?”

無名乾笑了一聲:“沒那麼巧吧。”

白狐接著說:“他們的那一套儀式也很巧妙,等於是乞丐自願把身體送給浮塵的。雖然這裡麵有一些欺騙的成分,不過……白紙黑字,反悔不得。”

無名就很擔憂的說:“照這麼說來,如果我這一次弄假成真,肉身被我師父拿走了,我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和白狐都很同情的看著他。

白狐交代了我們幾句之後,就回到了美玉當中,繼續休養魂魄。而我則躺在了停屍床上,用白布蒙住了自己的臉。

我正在假扮屍體。

也許很快天厭子就會找到這裡來。他進來之後,發現這裡有很多死屍,肯定來不及一一查看,他自己的肉身被封住了七竅,蒙著白布,不容易找到,所以他會直奔無名,奪走他的肉身。

而我就躺在附近,等無名把天厭子困住之後,拿著桃木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就可以了。

無名坐在地上,正在呼吸吐納,用正統的道門方法,把自己的氣息遠遠地送出去,以便天厭子能夠察覺到。

周圍靜悄悄的,隻有無名的呼吸聲,時不時響起來。我躺在床上,心想:“我一個好端端的大學生,有美好的前程。為什麼稀裡糊塗的跑到太平間來扮死人?我也真算是為朋友兩肋插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的心猛地一顫:“來了。”

我把白布掀開了一角,向外麵查看。

無名臉上的神色也很緊張,不過他強迫自己做出一副若無其事,懵懂無知的樣子來,好引誘天厭子上鉤。於是他繼續盤腿坐著。

太平間的大門發出吱扭一聲,被人推開了,隨後,有人進來了。

我聽到咦的一聲:“怎麼有人坐在這裡?”

他們問的是無名。

而無名張了張嘴,隨口撒謊說:“親人去世了,我在守靈。”

那幾個人就點了點頭,看他們的神色,頗有些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意思。

我看到他們也帶來了一具屍體,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看樣子,也是剛剛去世的親人。

這些人不是天厭子,他們隻是普通的病人家屬罷了。

所以無名沒有理會他們,任由他們把死人抬到停屍床上,蒙上了白布。

那些人全都退出去了,隻剩下一個女人在低聲哀哭,一邊哭,一邊在停屍床前燒紙錢。

我皺了皺眉頭,心想:“這醫院管理的是不是太鬆散了?太平間裡麵可以燒紙錢嗎?”

紙灰四處亂飛,煙味鑽到我的鼻孔裡麵,讓我覺得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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