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小天師

2016-04-23 作者: 對方離開
95.小天師

夜,廣宗城,一名嫵媚,皺著眉頭的女子披著一身道袍正在處理公事,下首有好幾名男子跪坐,但沒有人敢偷偷地看著那名女子,甚至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一點。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是聲音,女子抬起了頭,眼角間透著一絲風流意味,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天生就該如此,而非是煙塵女子。眾大漢有些緊張,從某方麵說,單論畏懼,眼前的那名女子,比人公將軍還令人頭痛。畢竟張梁雖然有時蠻橫,但還算是講理的,但眼前這位女子,可是“小天師”——大賢良師的寶貝女兒張寧!權二代本來就不好惹,更不用說權二代本身還挺有本事,到真得了幾分張角真傳!

張寧張開白嫩嫩的小手,符鳥乖乖的落在手裡,隨後符鳥慢慢地化成了灰塵,張寧眉頭舒展了起來,發出玲玲的笑聲。坐在房內的漢子單論官職少說也是一方渠帥,此時卻恭敬地等著某位“女王”發布號令。張寧對手下的表現很滿意,笑嗬嗬地說:“三叔派的探子回了信,他已經帶著人在钜鹿候著了,等明晚時分,舉火為號!你們下去準備準備,嘴巴管得嚴一點,休要走了風聲!”渠帥們“喏”了一聲,看著女子揮揮的手,如同大赦一般,一窩蜂般地走了。女子想起了什麼,又皺著眉毛,出了屋,向後院走去。

此時是春天,晚上涼颼颼的,不過那一眾渠帥全都出了不少冷汗,其中一個膽子大的,拍著胸口,說:“好險,每次見到小天師總令我的心蹦蹦直跳,生恐就是得罪了她。”另一個擦著額頭的虛汗說:“誰說不是,前兩年彭老三多受大賢良師器重,就因為多喝了點酒,對著小天師口花花了兩句,就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話剛落。一個跟他交好的渠帥捂住他的嘴巴,說:“噤聲!”被捂住的漢子也是個機靈鬼,頭點了點,隨後一夥人逃出了張府。事實上。也是那幫子渠帥多慮了,雖說當時附近有下人,不過下人也知道府裡小娘的脾氣,隻要不是當著小娘的麵說,就當著耳旁風了聽過就算。

張寧腳步很輕。仿佛造出一點聲音也是天大的罪過。後院裡一片寂靜,下人得了招呼,早早的撤出了後院,整個院子除了一間屋子有燈外,其餘的都黑漆漆的。張寧看著那間屋子,眼瞬時濕潤了,不過張寧的心理素質遠超旁人,手裡的絲巾擦了下眼,硬是沒讓自己發出抽泣的聲音。

夜晚的天空,月亮又大又圓。星星如同迷了霧一般一眨一眨的。張寧有些擔心,因為她看到黃巾的主星此時搖搖欲墜非常不穩。忽然天空中南鬥六星大亮,與此相對的北鬥七星與之遙遙呼應,一時間星星的光輝連月光都要退避三舍。張寧睜大了雙眼,有些目瞪口呆,她所學的觀星術可是從來沒有提起這種異象的!

不知不覺間,屋子裡的白光竟然能“穿透”了屋頂向著天空射去,如果有人此時在空中往下看,會發現有49道光依著玄襄排列。光線並不是很強,升的也不是很快。大約過了一刻鐘。風起了,張寧有些擔心,心裡暗暗警戒了起來,好在的是似乎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光並沒有隨著風發生什麼意外。隻是不知何處出現的烏雲遮住了月亮的臉,49道光此時似乎達到了天空。正在此時,南鬥北鬥也停止了相互輝映,南鬥更明,北鬥暗寂!張寧的眼裡再一次不自覺的流了淚,不過此時眼角裡的陰霾已經儘去了!南鬥注生。北鬥注死,更何況黃巾的主星穩了!

“啪”的一聲,門開了,一名白了半邊頭的男子出來了,男子看見眼前了麗人,展開了他的笑容。“爹爹!”張寧此時放開了心中所有的包袱,撲到了張角身上。在張寧的心裡,什麼黃巾什麼妖術,永遠趕不上自己的爹爹,她所做的一切就是讓爹爹更滿意,說到底她也僅是個16歲的少女罷了。張角說:“沒事兒,都過去了,還能再活一紀,足夠了!”張寧痛哭著,嘴裡斷斷續續的說:“爹爹,至於麼,以自己的命去掙黃巾的氣運!女兒……”張角慈祥的說:“你不懂!彆哭了,再哭臉花了就嫁不出去了!”張寧恢複了本來麵貌,右手握成個小拳頭在空中揮舞,惡狠狠地說:“女兒不嫁!哼!我看……”張角笑嗬嗬地說:“我還等著抱孫呢!”一打岔,張寧徹底的忘記了自己的初衷,羞著臉,跑回自己的房間狠狠地關上,留下了一陣香風,以及那句話“爹爹討厭!”張角收回了笑容,心裡盤算著:這次就算是瞞了天,可又能撐多久呢!張角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的房子,有一刹那間竟然有了些後悔替黃巾擋災的念頭,不過梟雄終究是梟雄,心還是硬了下來。

第二日清晨雒陽皇宮,漢太常正在催促宦官求見靈帝,隻不過靈帝一直抱著美女熟睡,哪有心思理他,自然這罪過就落在宦官上麵了,被背了黑鍋。漢太常其實也是在半夜時被下屬的太史令給吵了起來,不過當太史令將他所見的天象說出來時,太常立即沒了睡意,這可是頭等大事!太常的聲音越來越大,不過衛兵始終是攔著,禁軍還牢牢的把持在皇帝的手裡,甚至連宦官的麵子都不賣,不過大多數的時候,皇帝和宦官的命令都是一樣的。

張讓起了身,用柳枝、鹽水漱了口,打扮得十分精神,就進了寢宮。事實上,這也是大宦官的特權,並不需要白天夜裡都侍奉著皇帝,張讓也是從小黃門走到大太監的。張讓皺著眉毛,本想著趁著太常不注意轉道從側門偷偷進入,沒想到太常眼尖,一口喊住了張讓。張讓麵色裝的很高興,說道:“原來是太常啊!這一大早的這是……”太常雖然平日裡對宦官冷淡極了,不過此時卻說:“張常侍,我有重大事情稟告陛下……”張讓雖然本意上並不是想同這些士人打交道,事實上也是因士人平日裡的傲氣而惱羞成怒,不過此時太常如此低聲下氣,張讓反而笑嗬嗬的答應了,一是賣了他麵子,最關鍵的是。太常如此丟麵子,肯定是有大事,宦官還是能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兩人進了宮門,隱隱間還能聽到裡麵傳來的女子的嬌笑聲。太常低下了頭,張讓非常有興趣的盯著太常看,不過張讓非常有“藝術”的使太常沒有產生這種想法,因為張讓此時聲音非常嚴肅的與他商討一些事情。不過太常此時若是抬了頭,則會發現張讓的臉都快要笑開花了。能看士人好戲的機會可不多啊!

漢靈帝出了房門,正準備活動兩下,隨後就看到了張讓以及身後的那個人。靈帝尚未發作,身後的女人“啊”的一聲高叫響徹宮禁。靈帝“哼”的一聲,女人似乎是醒悟到了什麼,“啪”的一聲趕緊關上了房門。太常沒敢抬頭,他是知道皇帝的惡趣味的,除了有身份的女人,其他的女人統一穿著開襠褲,不過衛兵並沒有進入內宮。所以皇帝也沒損失什麼,至於宦官,天啊,那是正常男人麼?

靈帝的腮部不停地抽著,聲音有些異樣,但也能勉強壓住,說:“你!一大早!找朕!作何?”字有些一頓一頓的,不過聽的人卻覺得此時似乎有萬仞大山壓了下來。太常跪倒了地上,說:“臣,臣昨夜。夜……”靈帝看到臣子的表現有些滿意,那口氣消散了不少,冷淡的說:“慢慢說!朕聽著呢!”

太常舒了口氣,說:“臣昨晚下屬太史令夜觀天象。發現黃巾氣運大漲,主星已穩,另白虎犯北,恐不利於我軍!”靈帝麵目有些鐵青,雖然他略通些天文,但還是抱著些僥幸說:“不要說些玄虛的!”太常說:“如果天象未錯。恐怕張賊短時間不會死,而且冀州恐怕有所變故!”靈帝低喝道:“一群廢物!”隨後靈帝對張讓旁邊的小黃門說:“下旨令大臣速來德陽殿!”太常此時趕忙告退,靈帝沒說什麼,臉色一片陰霾。

靈帝走了走,似乎想到了什麼,揮手召過張讓,指了指屋內,右手憑空砍了下去,張讓點點頭,靈帝喚過一個小黃門去另外的宮殿準備換衣服。張讓等靈帝走後,冷笑了一下,揮手就把他的心腹喚來,進了那間屋子。

屋裡的女人神情還沒恢複,臉色有些不太正常,胸口一起一伏,香汗淋漓。女人看見突然進了幾名男人,下意識捂住了下身的羞處,不過看到是宦官後,反而放了輕鬆,說:“你們進來乾什麼?”張讓冷笑一聲,說:“怎麼,前幾天的時候還嘴巴甜甜的,這時候就這麼臭啊!”旁邊的一名心腹說:“怎麼,這時候還想做著美夢?相當凰,等著吧,你永遠就是隻麻雀!”女子氣急,說:“你……”張讓說:“你什麼你?奉皇帝旨意,賜你全屍!”女子張大了雙眼,根本沒有相信。張讓右手摸著女子的臉,說:“多麼姣好的麵容啊!一點頭腦都沒有!哼!”一揮手,兩個黃門先綁好了女人,隨後用濕濕的布一層一層的蓋在女人的臉上。

張讓看著那死不瞑目的女人,說了一句:“不就是進了個男人麼,在皇宮裡大驚小叫,生怕衛士聽不見麼,讓陛下找不痛快!”張讓抹了一把女人的臉,女人的眼睛合起來了,張讓說:“死了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吧,省的下去說我壞話!哈哈哈……”

德陽殿算是洛陽宮裡較大的宮殿了,如果安排好了,說不定能站滿萬人。皇帝的情緒有些低,肥胖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口裡聽著太常將一個時辰前的事又重複了一遍。靈帝抬起手,說:“你們有什麼看法,說說!”袁隗看看周圍大臣,尤其是右首旁那肥肥的身影,不屑的笑了聲,那個肥肥的人是何進!袁隗清了下嗓子,周圍大臣的議論聲瞬時停了,袁隗說:“如今之策,當另派人引軍去冀州,同時發布號令各地豪強可組軍隊共抗黃巾!”靈帝“啪”的一聲拍了桌子,眾位大臣立即低下了頭,一時間宮殿裡靜的連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靈帝忽然哈哈大笑,說:“還有彆的方案麼?都說說看!”大臣你觀我我觀你,似乎集體變成了啞巴,足足沉默了半個時辰。靈帝冷笑,說:“傳旨,拜河東太守董卓為東中郎將,引本部軍外加京禁三萬眾出冀州。”靈帝看了看大臣,惡狠狠地說:“董卓為副帥!太尉所言,再議!”靈帝起了身,肥胖的身軀此時竟然如風一般輕盈,霎那間出了宮殿,隻留下大臣的議論聲。袁隗歎了口氣,自己還是心急了,沒能爭取更大的權力。

清晨,盧植大營,漢軍的大旗順著東南風飄著,士卒們飽餐了一頓,進行日常的操練。與之不和諧的,就是某一處傳來的公鴨嗓子“朝廷養著你們不是光練練的!”左豐的臉有些慘白,聲音有些虛,這已經是他來的第三天了,除了居住條件不適,更多的還是心理問題——那幫子天殺的士卒私下的亂傳的壞話以及盧子乾的那張臭臉,總令左豐窩火。

廣宗城頭依然掛著免戰牌,大大地“免”字,迎著初升的朝陽刺的眼有些生痛。雖說左豐好財,但他也知道打仗的錢如同流水一樣,說不定在湖麵上想用石頭打個飄都不一定蕩出水花,左豐可以想象到漢靈帝肥肥的臉上此時是多麼的憤怒。當然左豐不會告訴彆人,皇帝的小金庫在平時“死守”的時候,也會往外漏一點點的,所漏的那一丁點就是皇帝給宦官的私錢,隻不過這點瞞過了外廷,僅有當事人知曉罷了,這也是宦官忠於皇帝的主要原因——麵子有了,錢也有了!

盧植有些厭惡的看著某個不自覺的“天使”(天子使節),甚至心裡有些後悔——他應該在左豐進軍營前找死士把他殺掉,宦官,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盧植的想法並沒有瞞過劉備,隻不過當時劉備認為天使很快就走,而勸住了盧植,劉備萬萬沒有想到怕死的宦官因為五銖錢的魔力而膽敢留在軍營裡。

盧植其實也有些煩躁,甚至這幾天心裡總是很不踏實,隱隱間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盧植文武雙全,曾官拜廬江太守,治軍也是很有一套的。盧植抓了抓頭皮,把從出京到廣宗一路的曆程又想了好幾次,隱隱間好像抓住了什麼,但是總撞不開那道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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