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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01 作者: 對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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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啟另有辦法,站到當路上,讓路過的人過來看,學著小角模樣說:“來看無賴吧。看噢,側站著,叉著腰,指著手,一張嘴,拉出幾團羊屎……”

路人一偎就是一群,站一圈,全隨著劉啟的怪話笑烘烘。小角大怒,腳沉沉,步歪歪,直衝跟前,撲到就抓劉啟的頭發,另一隻手拳腳握著。

劉啟自幼習武,年齡不大,個頭卻不顯小,更是在戰場上遛過馬的,不慌不忙,伸腳踢到他小腿上。

摔交中有一招,就是踢腿掂,是在對手過來時,抓住他的肩膀猛帶,突然出腳踢在他的小腿或者腳拐上,叫“大坡腳”,能踢斷人腿。

小角要過兩人之間障礙,來勢很急,腳步不穩,已經不用人掂,“唉呀”一聲,抱著腿蹦到人堆裡去。

劉啟帶點本能,不全是有意,力氣並不到位,但他穿的新千底鞋,糨布被納得結結實實,襯過去就是一層皮。再加上當眾差點翻跟頭,臉麵是大。小角抱腿疼叫兩聲,拾起拳頭往上衝。

到處都是人,劉啟無處可避,被他打中在胸口。

二牛衝過來,使勁地掇著小角後腰,一甩手,把他扔了個不由自主。小角把不住勁兒,從腰身到側腿,又全都接了地。

二牛趕來問劉啟礙事不,小角趁機兔子蹬腿,拔著看客爬起來,急上幾步,回身抄到案上剔骨刀,扭身回來。

拉架的賣雞老頭要回去顧客,突然見小角摸了把刀,驚慌道:“小角。你這是要乾什麼?!”

劉啟隻是提醒他:“殺人要償命的,你不知道?”

周圍的人讓成一大圈站到遠裡,要不沾邊地看著火頭,幾個小夥子口吐慫恿,小角就執著刀把子怒喊:“二牛,你來哎!還有你,那個小子,跟爺爺來。”

二牛卻是過了去,問著:“你捅一捅。”

嘴裡說著,人猛地躥上去,將他抱住。小角使勁往後掙,手裡的刀子被彆在一側晃。後麵的人連忙驚散,怕他的刀傷人。劉啟卻看得清楚,小角有了機會也隻在空處舞,心還是怯的,二牛抱住了他,把他摔倒,奪了刀給拉架的拿走,說:“回家給三嬸說說,看我該不該打你?”

小角待他放開,凶相更加厲害,卻沒有再來打架,指著二牛叫他等著。

眾人久久不散,左右論怎麼回事兒。

二牛肉賣得快,也就剩點尾肉和下水,收拾一下東西,用布蓋住,喊過教育“笨笨”,不許它偷吃臭肉的劉啟去吃飯。

他們向背後跨翻幾條平板車道,來到一家麵館,進去坐好,兩大碗麵很快上來。兩人合起來打一架,那話就都在打架上,劉啟自幼習武,又在戰場上蹦躂過,若是按照小的戰爭來算,也是上了十來次戰場,兩人是一邊吃一邊說些戰場招數,交流打仗經驗。二牛家裡有老娘有媳婦,不能投軍,但也愛講,更愛聽人講。

劉啟慫恿他練習馬術,變成騎兵,他就邊把自己碗裡的哨子肉夾過劉啟的碗裡,邊笑嗬嗬地點頭。

劉啟就是愛指手畫腳,還著肉,從騎馬怎麼訓練開始,再建議他怎麼賣肉。二牛也不全是靠買豬殺賣,時而到彆人家殺牲畜,或接受一二屠費,或把彆人吃不完的肉買回來再賣,賣得快,豬肉卻少。兩下加起來,累是夠累,忙也夠忙,掙的錢卻有個上數。劉啟就主張說:“你也說啦,那員外老爺家,買了豬,請人去殺,平時吃肉卻不容易,不感到頭疼?那咱就不能合起夥,開個店鋪專賣肉?到時把大尹子雇來看鋪子,也為那些一家好幾十口的、有錢的送,騎馬帶車,給送過去。”

大尹子是二牛家鄰居,在街上跑來跑去,到處做幫工。

二牛連連點頭,卻擔心地說:“我媳婦也可以看鋪子,她算帳還好呢。可是肉賣不完呢?開鋪子還不能斷肉,咱不是大戶,怕周轉不開。”

劉啟拔著麵,興致勃勃地說:“需要二十多個金幣吧,咱們一起出資,我要我阿媽資助些,閒著的馬匹也可以用,到處拉豬,拉羊。”

他又建議說:“恩!把活豬現殺,羊,雞,魚,牛都可以有。牛你敢殺不?你不敢,我替你殺,要是當天有剩的,賣給賣包子的,便宜一點。”見阿爸老不被安置,他心裡也是著急的,歎氣說:“我家現在也沒了錢,死錢養活一家人,哎?!你不知道,我們家的人來沒來完呢,十好幾口都還沒來,可也快來了。”二牛竟然被他鬼使神差地說動,要回家給老婆商量商量。

兩人謀劃著,二牛還叫了些黃酒,滋悠說:“你這些想法從哪兒來的?!”

劉啟說:“腦袋裡出的呀。京城的人太笨,殺豬殺羊,肉鋪子卻少呢……”他覺得這麼多人不敢殺、不會殺,家裡也不敢弄個幾十頭地養,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定有大錢算,就掰著指頭數羅,最後還打算去丁家鐵鋪定切肉刀,賣豬肉送菜刀。

兩人說好大一陣兒,劉啟先回了家,給阿媽講自己想和二牛合夥開肉鋪的事,正說著,大牛卻推著獨輪車回來,車上還剩了些肉,看來那點尾肉,他到底也沒賣。

他提著一片肉送過來,也坐下來講有盤店鋪經營的打算,花流霜隻道劉啟用三寸不爛之色把人家迷惑了,連忙問他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

二牛這才說:“那小角找了幾個無賴。我不想和他們糾纏,就早了一點回來。”他歎氣說:“我媳婦也說,一天一口豬,賣起來不是個事,還真不如開鋪子。”

劉海再怎麼分出家產,也不差生活上的用度,花流霜對這種小生意一點興趣都沒有。劉啟說服了半天,她也沒有鬆口,這就垂頭喪氣地說:“我阿媽說我阿爸是朝廷的人,不讓經商,經商是賤業。”

二牛笑笑,說了句“不礙得”,就把肉給了他。二牛走之後,劉啟又說二牛家不一定開得起鋪,自己要不和他一起開,他肯定是不開了。花流霜隻好讓他去問一問,要是二牛錢不夠,到自己家來拿。說著,說著,章藍采突然感到不舒服,花流霜也就留了話罷,起來帶著她去看先生,她們一直出去的到傍晚,才麵露喜色地回來,還買許多吃的,見到劉啟和劉阿雪,問他們想要弟弟、要妹妹。

劉啟和劉阿雪都是埋頭苦思。

花流霜給他們一人發了點吃的,讓他們到曠地去玩。兩人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好,就拉來幾匹馬,喊過二牛家附近住的大尹子,一起趕馬去城東的荒地玩。鄰居家的大尹子也還帶了一個不認識的少年。

城東有好幾處荒地,其中一處還有些樹蔭,是最合適的選擇。

她們一起來到,架樹枝垛,騎馬嬉弄。

太陽漸漸下山,很多人都出門在這裡走動,看幾個少年舉著兵器吆喝,都感興趣地停下來看。

劉啟玩得無聊賴,就躺在馬身上看他們練武。

“苯苯”不滿他叉在它脖子上的兩條腿,不一會就四處撒蹶子,他隻好坐起身子,攬一番韁。轉了一個圈回來,大尹子舉著劉啟的弓,振臂喊叫:“劉啟,我剛才射箭,射中了樹!”

劉啟決定用事實告訴他二、三十步外射樹,斜插在上麵晃悠,無以吹噓,就招了一招手,要來弓箭,舉持凝神,逢空中掠過一鳥,投放出箭,正中鳥身。

大尹子跑過去幫他揀,見那隻大鳥自中心釘穿,不由扯著嗓子驚歎。

一個身穿白衣裙的少女突然跑來,大叫:“小孩!”

劉啟看了一眼,就從馬上掉下來。

這是一位穿著白色衣裙的可愛少女,粉紅色的皮膚彈指就破,眼皮亮晶晶地塗有螢粉,璀璨得像是狐狸精,大大的眼睛與躺在地上的劉啟對視,忽閃忽閃個不停。

劉啟掉下來,是因為她有點兒像章琉姝,但比章琉姝,舉止說不出的無力和纖柔,撒嬌起來,讓人無以抵抗。

劉啟拿出自己阿媽給的零食,傻傻捧遞上去,像是在給仙人獻桃。

少女宛然一笑,如同蓓蕾徐放,春水蕩漾,拿出指頭點一下劉啟,嗲聲說:“我也想玩玩你的弓。”

劉阿雪在阿哥的示意之下,不快地把自己的弓遞到。

後麵兩個女伴叫著小姐,遠遠跑了過來。

少女往她們看一眼,摸摸弓,靈動地跳跳,哈了一口氣要開,還沒到使力氣的時候,就被弓弦劃了手,哭著扔了劉阿雪的弓。

劉啟眼巴巴地看看自己手裡的零食,一轉手把它給了大尹子,上前捏了彆人白玉般的手掌看。

劉阿雪撇著嘴唇,不情願地揀起自己的弓,低低地叫了聲“嬌氣”。

少女朝劉阿雪一打手,哭得更厲害,劉啟連忙把她的手放到嘴邊,一股一股地吹氣。

旁邊的兩個女伴卻無頭緒地叫嚷:“你欺負我們家小姐?!”

劉啟摸著少女的柔手,舍不得放開,嘴巴裡說著:“沒欺負,沒欺負,我替她看看。”

少女吸了幾下鼻子,抽出手來刨劉啟,含著眼淚埋怨:“都怪你!”

劉啟心裡不明白,卻也連連點頭。

劉阿雪看著氣憤,使勁踢他一腳,轉到一邊生氣,而大尹子吃慣了劉啟家,嚼著劉啟的零食,喊另一個夥伴過來吃。那少女不願意,指著大叫:“那不是給我的嗎?”劉啟隻知道笑,捏了幾個乾梅子放到她手裡,心想,琉姝阿姐要像她這麼可愛,彆一天到晚欺負我,要訓練我就好了。

少女看著手裡的小梅子,不高興:“我以為是什麼呢。”

她嘟著嘴巴,毫不客氣地丟了梅子,摸進旁邊女孩的口袋,摸出許多吃的,丟給了劉啟個柿子乾,倨傲地看住幾個男孩子,變得愛理不理的。

劉啟俗氣地自我介紹:“我姓劉,叫劉啟!”

說著再一次去牽她的手掌,白衣少女躲避了一下,躲避不掉,就任劉啟拉住柔荑,眉毛飛揚地咯咯笑著,說:“噢,小鳥!飛一個。”

旁邊大一些的丫鬟怒氣衝衝地往前扒拉,嚷嚷說:“無賴!抓我們小姐的手乾什麼?”劉啟不理她,把步子踢得好高,牽著少女去玩,遛了一圈,注意到麵前來到幾個家人,都盯住自己。

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公子挎著一把長劍走過來,有著與年齡不合的成熟,卻也帶著紈絝樣。

劉啟卻不肯丟少女的手掌,歪來歪去地和她家人說兩句話,問些“你是她阿哥”之類的話,扭臉向少女提議:“我們玩大盜搶公主吧?”

少女聽劉啟簡單一描述,立刻同意,卻依然監督劉啟跳了一跳,叫喝:“噢,小鳥!再飛一個。”

兩個丫鬟本來就也想參與,眼巴巴地望著,那少女卻苛刻地說:“你們去一邊玩,不能來打攪。”

劉啟卻網開一麵,勸那少女:“你讓他們玩吧,那樣你就多倆將軍。”回過頭來,他跟丫鬟說:“你做甲,你做乙,都保護公主!”

白衣少女指住大尹子和那個名叫郭華的少年:“他們兩個長得像強盜,做強盜。”

阿雪也叫嚷:“阿哥,我也要做公主!”

劉啟抓了抓頭,給兩個不情願的夥伴說:“你們倆雖然看起來是強盜,其實是義士,在背地裡保護公主,我,才是強盜。”

接著,他指問那少女和阿雪:“誰做大公主?誰做小公主?”

兩個少女充滿敵意地相互對視,一個說:“我做大公主!”一個說:“哪有兩個公主?”

劉啟調和了好半天,最後把“苯苯”給他們做神獸,然後圈了一個圈,住下“兩位公主”,好心地為他們排一下陣型,最後才回去建強盜窩。

此遊戲是由強盜去搶將軍們護衛的公主,但強盜不能太長時間離開自己的老巢,定期要回去一趟去休息,出來時間由公主計數,通常是快快地五百聲。

一旦強盜衝進公主的圈子後,要被公主問三個題目。

全回答上來,公主就要跟他走。

強盜攜帶公主殺回老窩,要保護公主住下一定時間;要是在時間內,強盜晾在路上,就要去被公主懲罰。

公主住進強盜窩的時間由強盜數,他要一邊打退彆人一邊數,非常地辛苦,據說是為了鍛煉少年們在對戰時的鎮定的。

一旦將軍們打敗強盜,進圈,強盜也要問公主三個題目,公主回答上來就可以走。

那來到的公子一身青花錦緞,也站在旁邊聽著劉啟解說。他今年雖未滿二十,有些浮華,有些紈絝,有著孩子一樣的心性,卻被父親鍛造出觀人之術,早已從幾匹駿奇的馬身上推測劉啟的身份,判斷起碼是出沒落軍功世家的子弟。這類世家通常還保留著爵位,但已經入不敷出,家中子弟得到錢財活動,將來入仕不難,至於少年時,則往往習些武藝,喝酒、打架,能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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