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大喬小喬

2016-03-31 作者: 狼七
5 大喬小喬

“可是,可是你知道嗎?就是在今天早晨我還見到了她,她還活著,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子!”我的話也讓巫媛媛大驚失色,也許是因為過去的幾天經曆了太多類似的事情,所以她的驚訝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誌洋,彆多想了!可能剝皮鼠今天帶我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告訴你,那個女人也許並不是人。”巫媛媛的話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擊中我的要害。

我和巫媛媛撐著雨傘失魂落魄的回到車裡,我眼神恍惚的望著前麵的車窗,心裡的酸楚無以言表。巫媛媛坐在我旁邊的位置,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安靜的說道,“她是你的初戀?”

我恍惚的點了點頭,又連忙搖了搖頭。我一直在懷疑著我和秦羽之間發生的感情真的算是愛情嗎?

“怎麼?不敢承認?”巫媛媛有些惱怒的說道,兩個腮幫子氣鼓鼓的說。

“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我們之間什麼事情也沒有?而且現在……現在……”那句“她已經死了”我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你衝著我凶什麼凶啊?”說著巫媛媛推開一旁的車門,然後重重的摔上車門跑進了雨中。我身後的剝皮鼠也跳到我的麵前,在我旁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你想做什麼?想跟著那個丫頭走啊?好,你也走吧!”說著我憤憤的推開了車門,剝皮鼠看了看我,一縱身跳下來車,跟著巫媛媛的方向跑去了。我看著剝皮鼠一蹦一跳的消失在雨霧中,心裡感到無比的落寞和酸楚。

原來老鼠和人一樣的好色。明明就是守靈人的寵物,現在卻成了美女的保鏢。該死的,我關上車門,悻悻的發動了車子,也許巫媛媛並沒有走遠,這麼大的雨,而且離市區那麼遠,一個女孩子如果遇見危險怎麼辦啊?

車子在雨中疾馳著,我一直不住的向道路兩邊張望,整整走出了大概五公裡左右,可是依然沒有看見巫媛媛的人影。這裡荒郊野外的,巫媛媛究竟跑去了哪裡?她不是遇見什麼狀況了吧,越想我的心裡越覺得害怕,不過轉念一想,剝皮鼠一定一直在跟著巫媛媛,也許不會出什麼大事情。我開著車緩慢的向市區駛去,暴雨依然很大,走到樓下的時候天已經安全黯淡了下來。

坐上電梯,我直接按下的了十四樓的按鈕。電梯緩緩地開動了,即便看到了秦羽的墓碑,我卻始終不相信秦羽真的已經死了,我在路上一直不停地說服自己,今天所看到的都是假的,沒錯都是假的。

電梯停下了,那扇門緩緩地打開,我猶豫著走出了電梯。站在走廊裡,忽然有種失落的感覺。我是怎麼了?我艱難的邁著步子走到1403室的門前,在門上輕輕的敲擊著,可是過了良久裡麵並沒有傳來我想象中的拖鞋與地板撞擊所發出的“塔塔”聲。

我開始有些狂躁不安了,用力的敲擊著1403室的門。聲音很大,這時旁邊的鄰居老太太推開了門,驚訝的望著一臉狂躁的我說道,“您認識1403室的人嗎?”

“嗯。”我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大媽,您知道1403室裡的人在哪裡嗎?”

老太太上下打量著我,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哎,你跟我來吧!”說著老太太請我走進了她家。

在沙發上坐定之後老太太才緩緩的說道,“你叫閆誌洋?”

我很驚訝的望著老太太匆忙的點了點頭。隨後問道:“您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老太太不慌不忙的站起來,回到臥室,一分鐘之後老太太從臥室中走了出來,手中多出了一張用報紙包著的畫。她把畫平鋪在茶幾上,我竟然看到了五年前秦羽給我畫的那幅畫,在下麵的落款上用娟細的筆跡書寫著“摯愛——閆誌洋”我的眼睛在那個瞬間濕潤了。

“大媽?秦羽呢?”我更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秦羽的下落了,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還是想對她說我會一直愛著她,一生一世好好的照顧她。

“你聽我慢慢和你說。”老太太坐在我旁邊,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幅畫,淡淡的說道,“秦羽是個好女孩,隻是她的命太苦了。”

在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裡,我一直沉浸在秦羽的故事中,淚水一直沒有停止過。在大一的那年寒假,一件大事便發生在了秦羽身上,收養秦羽的叔叔嬸嬸因為生意失敗而雙雙墜樓自殺,隻留下秦羽和她的妹妹秦蕾。可是這還不夠,這個已經飽經命運折磨的女孩子很快得到了另外一個消息,妹妹秦蕾得了紅斑狼瘡。疼苦讓這個隻有十二歲的小女孩難以忍受,為了幫妹妹治病,秦羽變賣了家中所有可以變賣的東西,最後隻剩下這座房子。可是妹妹的病卻沒有任何好轉。最後秦羽選擇了另一條路,那就是出賣自己的肉體。

她每次拿到用自己的身體賺來的錢的時候心裡即開心,又覺得痛苦。她開心,因為有了

錢,妹妹的痛苦就可以減輕。她痛苦,因為在她心裡一直深深的愛著一個男孩。她總是在夜

深人靜,那些貪婪的男人酣睡的時候悄悄的離開臥室,然後走到書房,靜靜的望著懸掛在牆

上的男孩的畫像發呆,然後不停地流淚。

雖然很多男人想包養秦羽,但是一想到秦蕾的病是個無底洞便再也不提這件事了。雖然每天進進出出她家的男人無數,但是秦羽從來不允許任何人走進那間書房,因為那是她僅存的一片神聖之地。可是事情還是急轉直下發生了很多變化,兩年之後秦蕾的病情突然惡化,還沒有送到醫院就已經斷氣了。這件事對秦羽的打擊非常大,她總是在晚上無聊的時候就找隔壁的大媽說話聊天,將所有的事情都說給大媽聽。當她將自己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的講完之後的那天晚上忽然給了大媽一張畫,那畫上站著的正是她深愛著的男孩子。然後又將1403的鑰匙交給了大媽,她對大媽說也許過幾年畫像中的男孩回來找她,到時候就把這個鑰匙交給這個男孩。然後告訴男孩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就在那天晚上秦羽墜樓自殺了。

聽完老太太的話,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了,我拿著那把鑰匙,手裡沉甸甸的。離開老太太的房間,站在秦羽房間的門口我一直猶豫不決。不過最後我還是將打開了秦羽的房門,門剛剛打開,一股陳腐的黴味便衝進了我的鼻子,顯然這間房子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

房間裡黑洞洞的,我很難想像今天上午就是在這件房間我見到了秦羽。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正在這時我的眼前忽然快速的掠過一個人影。我的目光隨著黑影望過去,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現。我連忙打開燈,客廳收拾的很整潔,和我初次今天剛來的時候一樣。在客廳的茶幾上平放著一張信用卡,那是我今天給秦羽留下的。在信用卡的下麵壓著一張天藍色的信紙,在信紙的旁邊畫著一幅畫。

我拿起那幅畫,畫紙上是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白色羽毛外衣,外表英俊的男人。他的身後跟著一直巨大的老鼠,在這張畫的落款處寫著:“羽人將軍”四個大字。難道秦羽知道羽人將軍?想到這裡我連忙拿起秦羽留給我的那封信。

誌洋:

你好!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而且一定會看到這封信的。你能進來說明隔壁的大媽已經和你說了關於我的事情了吧!請你不要傷心,這就是命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很多是改變不了的,就像你出生注定就是守靈人一樣。

看到這裡你一定感到很驚訝吧。驚訝我是怎麼知道的,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能看見聽見一些平常人看不見的東西。請你千萬不要誤會這是天眼,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那隻是一種感覺,或者說是幻覺。

很小的時候我就經常被耳邊的吵鬨聲吵醒,但是醒來睜開眼睛卻看不見人。後來父母除了車禍,在那一次我看到了從血泊中爬起來的父母。母親像活著的時候一樣的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輕輕的告訴我說“孩子,你要好好照顧妹妹。”

從那時候開始我的那種感覺越來越明顯,聽到的鬼話越來越清晰。就這樣我可以預見彆人的死亡,每次我都能準確的預測出那些即將死去的人的死法還有死亡時間。我曾將這些告訴給我最好的朋友,開始她們一直懷疑我說話的真實性。然而當一切確實發生了之後,他們開始用怪異的目光看著我,所有人都不再理睬我。我變成了一個女巫,被徹底孤立了。

從那之後我竭力的抑製自己的感覺,終於我再也聽不見看不見了,直到大學的時候我遇見了你。你的出現對於我們的大學來說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伴隨著你到來的還有無數的怪異的東西。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怔住了,因為從高中開始我就已經聽不見鬼語了,可是遇見了你之後我的耳邊又開始嘈雜了起來,而且那種吵鬨聲比之前還要強烈。我隱隱的從他們的空中聽到守靈人之類的字眼。

我在上麵說過你的到來對於我們學校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是有原因的。你記得在你出現在大學之後這個學校發生了多少起自殺案嗎?一共四起,是每年一個。具體的原因我不想說的太過直白,但是我想憑借著你的聰明應該能夠想得到。

在這個桌子的一旁擺放著一幅畫,那是我的祖先,他的名字叫秦歌。我記得很小的時候父親總是在祭祀祖先的日子裡將這幅畫請出來,然後恭敬的磕頭。他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給我講一些關於畫像上的人的故事。

我的祖先世代以作畫為生,然而秦歌卻是一個例外,他天生力大無比。對於作畫他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在他十六歲的時候便進入了軍隊。由於其作戰勇猛,所以很快便被破格提拔成了副將軍。

但是剛剛被提升不久,秦歌便失蹤了。大家四處搜尋,然後整整一個月過去了卻依然沒有發現人影。又過來一個月的夜裡秦歌忽然騎著一直碩大的黑老鼠出現在家裡,他穿著一身羽毛做的衣服跪在父母麵前,他告訴父母,他是注定的羽人將軍。他要做的就是配合守靈人一起守靈。

第二天他便離開了。我知道你就是守靈人,也許這幅畫會對你有所幫助。誌洋,我走了,我知道你過的很開心,所以我走的也很快樂。

讀完秦羽這封信,我的淚水已經溢滿了眼眶,秦羽死了。我站起身感覺這個房間裡依然繚繞著秦羽身上的味道。我卷起那幅畫關掉了燈,離開了秦羽的房間。

當我步履蹣跚的走到十五樓的時候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可能是因為過去悲傷的緣故,走起路的速度也變得緩慢了很多。

推開房門我癱軟的坐在沙發上,這時候我的門鈴又響了起來。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表,現在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會是誰呢?我走到門前,透過幽深的貓眼我看見一個被淋成了落湯雞的美女——巫媛媛。

我打開門,巫媛媛拉著一個皮箱氣鼓鼓的走了進來。把皮箱仍在地上,打開箱子,剝皮鼠一縱身從箱子裡跳了出來,躍入我的懷裡。巫媛媛也不看我,從箱子裡拿出幾件衣服便直接衝進了浴室。

我茫然的站在客廳裡,她儼然一副這房子主人的姿態。我無奈地關上房門,坐在沙發上,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懷裡的剝皮鼠。它溫順的趴在我的懷裡,對於我的撫摸似乎很享用的樣子。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這麼一直溫順的小老鼠會硬生生的將人皮剝落下來。

“喂,閆誌洋。你家有沒有吃的?”巫媛媛一邊洗澡一邊大叫著說。

“有,泡麵!”這時候我才想起整整一天自己也沒有吃什麼東西。

巫媛媛沒有回應,幾分鐘之後浴室裡的水聲停了下來。巫媛媛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擦拭著頭發走出來,如出水芙蓉般美麗。她望著我說道,“看什麼看?”

“我什麼時候看了?”我低下頭繼續撫弄著我的剝皮鼠。

巫媛媛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點還沒有徹底淘汰的青菜自己炒了起來,我偷偷的看著她炒菜的動作還是蠻嫻熟的。真沒想到這麼個瘋丫頭居然會做飯。

“誌洋,來幫幫忙!”她儼然一副家庭主副的摸樣。

“怎麼了?”我放下剝皮鼠,走到廚房靠在她的身後問道。

“幫我把這些菜摘一下!”說著她遞給我一碟子豆角。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四個冒著熱氣的小菜已經擺在了餐桌上。我和巫媛媛麵對麵的坐著,雙手不住的摩挲著,口水已經在嗓子眼打轉了。

“動手吧!嘗嘗本姑娘的手藝。”巫媛媛一臉成就感的摘下圍裙說。

我拿起筷子,在每個菜前都猶豫了一下。平時吃慣了方便麵的我今天麵對著美女做的菜居然不知道從那道菜開始了。

終於我將一塊肉放在口中,彆說,這丫頭的廚藝真的是沒得挑。我忽然覺得娶她做老婆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好吃吧!”丫頭一邊說一邊給我夾菜說。

“還好吧!”我的話一出口,巫媛媛的臉色立刻變了,將所有的菜都放在了自己的一邊,撅著嘴說道,“還好?那你就彆吃了!”

“好吃,特彆好吃。真沒想到美女做的菜這麼好吃!”為了肚子裡的饞蟲,我隻能屈服了。

巫媛媛很受用的笑了笑,接著給我夾菜。這是我一年來吃的最快樂的一頓飯。

吃過晚飯,我們坐在沙發上。我猶豫的望著她放在客廳中的皮箱,這個鬼丫頭嘿嘿的笑道,“因為放暑假學校隻有我一個人住,蠻害怕的。住賓館又太貴了。所以就給你個機會,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嘛!”

我無語的望著巫媛媛,這個丫頭這麼沒心沒肺。剛才還在和我發脾氣,現在就要搬來和我一起住。

“咳咳……巫媛媛小姐,你就不怕愛上哥啊?”我的話一出口,巫媛媛的飛腳已經到來嘴邊。

“臭丫頭,你的襪子多久沒洗了?”我一邊躲,一邊說。

“哼,誰叫你瞎想了。”巫媛媛站起身來,雙手掐腰的說道,“閆誌洋同學,本姑娘限你在一個小時之內把你的臥室整理出來,本姑娘要就寢了,哦,對了,還有我們家乖寶寶!”說著巫媛媛一伸手,剝皮鼠心領神會的跳進了她的懷裡。

“你什麼時候給他取了這麼個惡心的名字啊?”我厭惡的說道。

“我取了好幾個呢,閆巫,猛男,狂人,公仔……”巫媛媛一口氣說了十幾個稀奇古怪的名字。

“叫什麼閆巫啊?又不是咱們的……”

“彆臭美了,誰和你一起啊?”巫媛媛抱著剝皮鼠仔細的看著,“最後我想還是寶寶最好聽了!”

“寶寶這個名字一點兒也不威猛,像個女孩的名字。”我辯解道。

“你知道它是男是女啊?”巫媛媛果然是口中決不留情的主啊。

“廢話,剝皮鼠一定是個男的,你拿過來瞧我給你找證據!”我說著搶過剝皮鼠,在它的身下翻找著,可是找了半天卻什麼都沒發現。

“要不要給你找個放大鏡啊?”巫媛媛調皮的說道。

“好主意!”

“得了吧,哼,就叫寶寶。”說著巫媛媛把剝皮鼠搶了過去,“寶寶,媽媽帶你去睡覺了!”

我汗……

巫媛媛剛推開門連忙回過頭問道,“這間臥室以後歸我們兩個所有,沒經過我們的同意你不準進來。”

“那我去哪裡?”

“那邊不是還有一間啊!”巫媛媛沒等我說話便走進了臥室,然後重重的鎖上了臥室的門。

我無奈地靠在沙發上繼續讀著爺爺留下的那本手劄,這樣夜雨迷蒙的天氣最適合讀一些離奇古怪的故事了。於是我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蜷縮在沙發中,雙手捧著那本手劄,接下來的是第五封信。

閆世會:

見信如麵。

今天早晨收到兄長的信,你告訴了我一個沮喪的消息:糧草還未發出。現在已經軍心大亂了。兄長應該還記得上一封信我和你說過的發現的那個洞穴吧。現在我每天派一批身手敏捷的士兵去洞穴中捉一些魚來食用,第一天士兵們帶來了一大批那種味道鮮美的魚,可是第二天他們去得時候卻發現溪流中一條魚也沒有了。

我知道這件事之後便再次走進了那個洞穴,的確如那名士兵所說,河床上果然連一條魚也沒有了,似乎那些魚在一夜之間都躲起來了。

因為沒有糧食,最近幾天軍隊頻頻與距離這裡幾十裡的村民發生爭執。這種爭執逐漸升級,演化成一起又一起惡性的殺人事件,我一怒之下將幾個鬨事的士兵全部斬首了,事態總算暫時得到了控製。

誰知那天晚上我的副官居然笑眯眯的給我端上來一碗肉,那肉質非常細膩,濃鬱的香氣傳得很遠。我望著那碗肉不禁口水直流,我問副將這些肉是從哪裡來的?他支支吾吾的說道是殺了幾匹戰馬。

他在說謊,軍營的馬在幾天前已經徹底殺光了,現在又哪裡會有馬呢?我臉色陰沉的問道這些肉是從哪裡來的?

他這才告訴我這是今天被我斬首的那幾個士兵。我憤怒的將麵前的一整碗人肉推到了地上,“你們怎麼能這樣?再怎麼餓也不能吃人肉啊?”

“將軍,我們已經十幾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朝廷的糧草至今也沒有運到,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等死啊!”副將一臉無奈地說道。

“大家都在吃嗎?”我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下來,副將的話不無道理。現在我們已經走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可是我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吃那些人肉。

接下來的一切都開始不受控製了,軍營裡開始一場殘酷的競賽——人吃人的競賽。他們在校場擺下了一個擂台,如果有人上去將人殺死,那麼殺人者變可以分到一整條大腿,這樣的競賽每時每刻都在我的身邊演繹著。

今天副將匆匆跑進來我的營帳中,滿臉大汗,臉色蒼白,死灰般的眼睛沒有一絲光芒。他看見我噗通一下跪在我的麵前,淚水一下子從眼眶中湧了出來,副將姓劉是一個山東大漢,他的口頭禪一直都是好男兒寧流血,不流淚,然而今天他卻哭的像個孩子,我驚訝的望著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我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副將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原來幾天前他的妻子女扮男裝來到了軍營中,由於我們的軍隊負責找尋王陵,所以不允許攜帶家眷。但是他的妻子卻應為過度想念他於是女扮男裝將自己打扮成一個士兵,一直陪在他身邊。可是那天上午我排他到洞穴中去看看裡麵有沒有魚,而他的妻子由於身體不舒服便留在了軍營中。可是中午他返回的時候才發現妻子根本就不再營帳中,他四處找尋著妻子的下落。最後在煮飯的大鍋旁發現了妻子的衣服和玉佩。他立刻揭開鍋,在那口沸騰的大鍋中他發現了妻子的手臂,因為他知道妻子家的女孩在手臂上都紋著一朵梅花。

我聽了之後大怒,正在這時一個士兵端著一碗熱騰騰的人肉興衝衝的跑了進來,喜笑顏開的說道:“將軍,今天居然在軍營裡發現了一個女人,我們把最好的部分留給了將軍您!”說著他把那碗肉遞到我的麵前,碗裡是兩枚女人的乳頭,我一用力將碗剝落在地,順勢抽出配在腰間的寶劍,劍鋒冰冷的刺入了一臉惶惑的士兵的胸口。

士兵表情痛苦的撲到在我的麵前,身體無力的抽動了幾下便咽氣了。這種事情絕不能再發生了。我立刻召集所有的士兵,下令如果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便將殺人者五馬分屍。正在這時一個士兵氣喘籲籲的從外麵跑了進來,大呼:“將軍,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我連忙問道:“是不是朝廷的糧草到了?”

“不是,不過我們在距離這裡六十裡外的山上發現了一窩賊寇,他們的糧草足夠咱們用的了!”士兵的話提醒了我,不能搶老百姓的糧食,但是我們可以殺賊寇。

就這樣我命令立刻整頓大軍開往六十裡外的山寨。那個山寨在我們這隻虎狼之師麵前顯得是那樣的不堪一擊,我們輕而易舉的得手了。可是卻發現山寨中的糧草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充足,最多隻能維持三天用的。

可是這個我們卻在這個山寨裡發現了很多女人,這些女人都被士兵們分走了。傍晚的時候,副將將兩個嬌滴滴的女子送入到我的營帳中,他們是一對孿生姐妹,天生麗質,嬌媚動人。雖然我對此十分排斥,可是看見這兩個女子眼神中含淚的目光,我最後決定將她們留下。因為我深知軍營裡對待這些女人是慘絕人寰的,剛剛回來的時候就有幾個女人受不了侮辱而自戕。

她們叫大喬和小喬,讓我想起了吳國的大喬和小喬。不過實在很難想象在這樣的深山老林中會有生的這般美貌的女子,他們是寨主的女兒,而寨主則在我進入山寨的時候被我斬於馬下了。

大喬眼睛含淚的望著我,而小喬的眼神中卻多了幾分仇恨。

由於糧食有限,所以我命人每天隻做一些粥來吃,加上每人一個大餅。將軍的待遇相對較好,所以我將自己的食物和她們分食。大喬感激的欲哭無淚,而小喬的眼神中卻一直隱藏著殺機。隨著時間的推移糧草越來越少,雖然我已經頒布了命令儘量節約糧食的用度,但是無論怎樣節省還是不能解決問題。漸漸的殺人的風潮又在軍營裡悄然的盛行了起來。

前幾天的中午參軍找到了我,在我的耳邊悄悄的說道,“現在軍營的糧食已經所剩無幾了,剩下的那一點點糧食全部留給將軍和副將們食用了,士兵們隻能去山上找一些野菜或者樹皮吃了。”

我看了看坐在一旁眼巴巴看著我的大喬和小喬,心生憐憫,如果不是有她們姐妹在帳中,我一定不會同意參軍的做法,不過現在我隻能勉強的點了點頭。

大喬和小喬已經和我生活了十幾天了,在這十幾天裡我從來沒讓她們任何一個人服侍過我,一則我不想乘人之危,二則現在軍情緊急,我根本無暇想兒女情長的事情。小喬眼神中的殺機漸漸的開始消融了。

前天中午,劉副將忽然衝進我的營帳之中,氣喘籲籲的望著我,眼神中露出無比驚恐的神情。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身體一直劇烈的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焦急的詢問著。他終於緩緩地說出了事情的原委,原來今天早晨軍營裡死去了很多人。他們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而且也沒有中毒的跡象。死者的眼睛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似乎他們在臨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感到自己的命不久矣。

我立刻拿起佩劍正準備跟著劉副將出去的時候,小喬忽然攔住了我。“將軍,我和你一起去!”她的眼神堅定,不容置疑。

“你?一個女人家就老實的在營帳中待著吧!”我推開站在麵前的小喬說,誰知當我的手即將碰到她身體的時候她卻巧妙地躲開了,雖然這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但足以看出這個女孩子必定身懷絕技。

“將軍,小喬曾經跟隨高人練過一些防身的本領,可能會幫得上將軍。”大喬說著走到我的身邊,眼神冰冷的望著我身後焦急的劉副將,輕輕的給我整理了一下衣領,將一個香囊塞在我的手中,在我耳邊輕輕的說,“將軍,這個可以防身。”

“這個……”我的話剛說到半截便看見了大喬正在對我使眼色,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再往下說。然後她溫柔的對小喬說,“妹妹,好好保護將軍,倘若有人對將軍不利,妹妹不必留情。”

小喬點了點頭。這時我瞥見劉副將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不過那細微的變化稍縱即逝了。

我跟隨著劉副將走到了軍營外麵,剛走出五裡有餘,便覺得體力不支,劉副將也已經氣喘籲籲了。隻有小喬依然麵不改色,這點不得不讓我由衷的佩服,現在想想在我們剛剛捉到她們姐妹的時候,她如果想反抗也許軍中無能能敵。可是她為什麼要束手就擒呢?

難道是想殺我?如果是想殺我,她有無數次的機會,從現在她所表現出來的功夫看,此女如果想殺我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可是她為什麼要留在我身邊呢?

現在已經無暇多想了,我們略作休息之後便繼續前進。為了防止屍體腐爛造成瘟疫,劉副將已經將所有的死屍送到十裡外的大坑之中了。我們走到大坑前麵,堆積如山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其中很多麵孔是我熟悉的,可是現在的表情實在過於恐怖,讓我一時之間竟難於辨認。

“怎麼會這樣?”我手足無措的在屍體的四周徘徊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不會相信一夜之間會有那麼多人死去。而且正如劉副將所說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沒有中毒跡象。

“將軍……”劉副將走到我麵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不過我察覺到他的眼神一直不停地閃爍著。小喬警覺的跟在我的身後,讓我覺得踏實。

大喬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們在傍晚的時候安然無恙的回到了營帳。大喬微笑著迎了出來,可是我卻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劉副將似乎一直不敢和大喬正視。

劉副將離開之後,大喬和小喬坐在我的麵前。大喬開口道,“將軍你知道今天多危險嗎?”

我一下子愣住了。“大喬你什麼意思?”我疑惑的望著麵前微笑著的大喬。她平靜的站起身給我倒上了一杯茶娓娓的說道,“將軍,你現在可以把劉副將找來,問問他究竟對你隱瞞了什麼沒有!”

雖然我也覺得今天劉副將的神情確實有些奇怪,我也懷疑他必定對我隱瞞了些什麼。可是這樣貿然的將他叫來他會如實的告訴我他心中所隱瞞的事情嗎?

大喬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微笑著說,“將軍放心,他這次再來一定會如實的告訴將軍一些事的。”

“好吧!”我現在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於是我立刻傳喚了劉副將。

過來一會兒劉副將風塵仆仆的來到了我的營帳,他望著我愣了一會兒,忽然噗通跪倒在地,大聲的哭泣了起來,身體隨著哭泣聲微微的顫抖著。

我立刻站起身準備攙起劉副將,可是大喬卻給我使了一個眼色讓我坐下。不久之後,劉副將終於止住了哭泣,抬起頭,眼眶通紅的望著我,嘴角微聘的說道,“將軍,我對不起您啊!”說完又拜倒在地。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一臉狐疑的問道。

“將軍我欺騙了您。”劉副將再次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前幾日我的妻子女扮男裝到軍營來看我。這件事您還記得嗎?”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

劉副將又接著說道,“其實我一直沒有和您說過,我的妻子在半年之前已經死去了。當時她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也是萬分驚恐,但畢竟是多年的夫妻,這種驚恐很快便消失了。她告訴我是因為太掛念我,所以才來這裡看我。誰知幾天之後妻子居然被一群士兵殺死,吃掉了。開始隻是悲痛,但是既然已經成為了不可逆轉的事實我也隻能勉強接受。而今天早晨我發現所有吃過我死去妻子肉的士兵全部死去了。死相慘不忍睹,我想立刻將這件事稟報將軍,誰知妻子再次出現了。她逼我將你帶到放置這些死屍的大坑,想要謀害你。”

“謀害我?”我驚訝的站了起來,大喬望著我微微的點了點頭。

“對,她說將軍身上有一件她需要的東西,但是並沒有告訴我具體是什麼。可是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躲起來了沒有動手。將軍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一直以來對我的提拔!”

我輕輕的揮了揮手,“沒事了,劉副將一切都過去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的話一出口小喬豁的站了起來,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在搖曳的蠟燭下閃爍著灼灼的光芒,劍尖指向劉副將的喉嚨。劉副將癱軟的坐在地上,雙眼緊閉。

“小喬,劉副將也是迫於無奈,讓他回去吧!”

聽到這句話小喬疑惑的望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劉副將離開之後,大喬和小喬坐在我的身邊,我惶惑的問道,“你們姐妹究竟是什麼人?”

“我們一直在等你!”大喬靜靜的說,她的眼神中完全沒有了我剛見到她時的那種驚恐,取而代之的卻是無比的鎮定。

“等我?”

“對,我和妹妹從出生到現在就是為了等著你的出現,第一代守靈人。”大喬淡淡的說道。

“什麼?守靈人?”我驚慌的問道。

“對,你將要守護的陵墓就是即將開工的陵墓。”大喬微笑著說,“我可以讀懂人心裡所想,妹妹的武藝超群。除了我們之外幫你守靈的還有它。”

說著大喬指了指已經從那個黑色盒子中蹦出來的小老鼠說道,“這是一隻剝皮鼠,它會幫你做很多事情,但是它最主要的任務是懲罰那些盜墓者。”

“那你應該能夠讀懂盒子上的那些奇怪的字符吧?”我忽然想起了那行字於是便問道。

大喬微微的點了點頭。

那天夜裡我從大喬的口中得知了一個驚天的秘密,然而這個秘密隻能我知道,所以哥哥在這裡我不再細細敘述了。哥哥糧草不必再催了,這裡所有的士兵注定是要作為陪葬品的,這就是皇帝派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最後還有一件事要求哥哥,記得原來我就說過,在咱們家中很早就出現了與盒子類似的文字,你能幫我查一下那些文字的來曆嗎?

弟:閆世德

我堅持著看完這封信,然後斜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夢裡我仿佛回到了祖先生活的那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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