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一次妃嬪齊聚(1)

2017-09-02 作者: 綰清弦
第222章 第一次妃嬪齊聚(1)

原本說是宮裡現在除了新宮人進來需要調教也沒什麼大事,卻不想沒過多久就真來了件棘手的事。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眼見著就快到了,在康熙和皇太後兩重國喪下這節日不可能大操大辦,隻是宮人新老更迭,私下有胤禛皇位來得不正和八爺黨蠢蠢欲動的風聲在私下流傳,剛剛經曆政權更迭的後宮顯得人心渙散,急需一些安撫穩定局麵。

不能大辦又不能不辦,當真是讓烏拉那拉氏和錢氏犯了愁,難得將除了宋氏以外的所有妃嬪都聚集起來商量此事。

一早就和錢氏一起來到烏拉那拉氏這邊先聊了會,接著年氏就到了。

年氏從進宮後就深居簡出很少在外走動,和潛邸時一樣過著極其低調的日子,原本也想去看看她和孩子,可是宮裡不同潛邸,不說各宮相隔有些遠,避諱也多,尤其慮及年氏的身份背景和胤禛對她的心態,仔細思量後還是沒再去探望過。說起來有些日子沒見她,這次一見發現她好不容易調養過來的氣色又不大好,於是小聲問了錢氏一句:“年貴妃臉色怎麼這麼差,難不成又病了?”

錢氏掩唇耳語道:“是又病了,太醫把病案給皇後娘娘看過,說是憂思太過,飲食和睡眠都不大好,說白了就是心病,估摸著是在替年大將軍和年家憂心。”

“年羹堯又乾嘛了,竟然能讓她愁成這樣?”說到這裡,想到錢氏和我一樣是在深宮裡,哪裡能知道那麼多,無奈歎了句:“如今沒了小順子,當真如瞎子聾子般,對外頭的事當真是兩眼一抹黑了。”

錢氏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說道:“這事我還真知道些,你這次當真錯怪年大將軍了,他現在可得皇上重用。五月的時候,皇上專門發了上諭,讓年大將軍遂總攬西部一切事務,還告誡雲、貴、川的地方官員要秉命於年大將軍。據說這權勢地位實際上在撫遠大將軍延信和其他總督之上,可謂是親信之中的親信。可是就在這個上諭發出後,年貴妃的身體就開始每況愈下,太醫開了調養的方子卻都沒怎麼見效,也不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麼。”

聽錢氏這麼一說,我心下了然。有個詞叫捧殺,胤禛如今正在用人之際,而且有些地方必須用到年羹堯不可,可是年羹堯不是個讓人省心的,野心太大又心思不定。胤禛這樣做看起來是對他信賴有加,既滿足他對權利的渴求,暫時讓他安心為自己賣命,又放任他的野心和私欲膨脹。

古訓有言“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這話一點沒錯,給對方的權利越大,對方的私欲越膨脹,為人處世就越張狂,錯處和把柄也就越多。帝王不能無故殺從龍有功之臣,否則會令天下人心寒,可是“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是每個帝王之路上必須做的事,尤其是對年羹堯這樣從一開始就不能算是忠臣的人,胤禛心裡早就存著芥蒂。現在隻是還不到時機,一旦時機到了,有了這些把柄,想要除掉對方就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不必背上誅殺有功之臣的惡名,畢竟是這人做了很多錯事在先,是他辜負了皇帝對他的信任。年羹堯不是個懂得低調謹慎的人,他如今已然恃功而驕,小看了胤禛的心機和手腕,可是年氏是個心明眼亮的,如何不知道胤禛這樣做的目的,可是身處深宮,如何能夠將這些告知遠在西陲的年羹堯,就算是說了又能如何,隻怕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這樣的情況下她不憂思成疾才是怪事。

年氏從進屋到給烏拉那拉氏行禮請安,一言一行都是拿捏得恰到好處,看起來極其謙恭謹慎,就連邁出的步子都能感覺到如履薄冰般的小心翼翼,仿佛深怕行差踏錯一步就會立即招來禍事。從始至終她的眉眼低垂望著地麵,不曾與任何人有眼神交集,絲毫沒有身為貴妃該有的張揚與氣場,就連坐下時也是安安靜靜的,好像有意讓人將她忽視。隻是以她這樣的身份,想被人真的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至少身為熹妃的錢氏和裕嬪的我都必須向她行禮,在那一瞬間,我都能感覺到她身子猛然僵直,然後才慢慢放鬆下來強顏歡笑地應著禮。在我們回到座位後,她的笑容不見,繼續安靜沉默。

在年氏之後到的人,是我們都沒想到的武氏,這是武氏進宮後我們第一次見到她本人。

江南女子多小巧溫婉,儘管錢氏也是江南女子,但是武氏給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她進屋時的刹那,竟然讓我想起了戴望舒的那首《雨巷》。

十五歲的年紀,身材並不高挑健美,看著嬌小而單薄,腰身纖細不堪盈盈一握,踩著高高的花盆底慢慢行來仿若細柳隨風而動,一身淡紫色的宮裝當真有著丁香一樣的顏色與芬芳。隻是眉目間帶著清冷,沒有當年伊氏那種趾高氣揚的高傲,卻讓人覺得更加孤高冷漠,可是畢竟年紀還輕了些,即便看起來冷漠疏離,卻還是沒掩住眉目間隱隱的倔強不甘和不該有的清愁。

武氏走進來時,腳步頓了頓,環顧了一眼好奇看著她的眾人後,才行到廳堂中間給烏拉那拉氏請安,接著起身對兩側坐著的人默然地微微福身行禮,然後在烏拉那拉氏的示意下去了指給她的位置上坐下。

“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隻是單看這性情恐怕又不是個好相與的,如今恐怕隻是為了磨磨性子才冷落著,往後彆又偏寵太過才好。”錢氏一邊偷偷打量著坐在對麵的武氏,一邊小聲與我嘀咕。

我的目光沒在武氏的臉上停留太久,儘管在初見時感到驚豔和好奇,但隨即想到胤禛對她的冷落,便有了彆的思量。對錢氏的話微微一笑,不以為意道:“偏寵著也不怕,如今咱們也過了爭風吃醋的年歲,宮裡不缺愛爭的。你沒見著眼下屋裡還缺了一位沒到,你當真以為那位是隻打算針對著咱們?彆忘了她素來是見不得彆人比她過得好,若是眼見著有人開始得寵,你覺得她還能忍住不鬨騰?我倒是巴望著宮裡有新寵讓她去分分心,彆老是盯著咱們的景仁宮不放,讓我好好喘口氣吧。”

錢氏聽我用慵懶帶著不符合年齡的調皮語調說出這麼一串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看了眼坐在正中間的位置正埋頭喝茶的烏拉那拉氏才強忍下來,說道:“看來現在安逸的日子終於讓你把那些戾氣和鋒芒都給磨沒了,以前在潛邸時你可沒這麼處處退讓,如今當真是打算過你一直巴望著的安生日子不問世事了?”

我意味深長地笑著睨了錢氏一眼,這眼神有她能看懂的,也有她看不懂的,卻沒打算全都對她說透。

宮裡的處世之道以錢氏的心性是看不明白的,眼下胤禛想要的就是平穩,誰鬨騰誰倒黴,如果真想做些什麼,最好的辦法不是親力親為,而是禍水東引,最後借刀殺人,讓自己永遠看起來是置身事外才是明哲保身的最好辦法。

像李氏那種不懂收斂的人,她以為在小順子的事情上擺了我一道就是贏了,殊不知這種做法在胤禛眼裡看來不僅壞了我的名聲,也同樣是在駁他的顏麵打他的臉,隻會讓他對李氏的厭惡和嫌棄更甚。

做人要識時務,懂得什麼時候該放,什麼時候該收。如今隻要錢氏和弘曆的位置不動,我何必去爭搶那些並不牢靠的恩寵權勢。自己的未來與希望隻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由自己去爭取和實現,寄托在任何人的給予和施舍上都是不牢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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