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小哇

我看著手中的鐘表，不知為何有一種懷念的感覺，撫摸了一下那鐘表，輕輕的笑出聲來。衝著那烏鴉老人說道：“小烏鴉，你過來！”

烏鴉老人愣愣的看著我，原本無所謂的臉一下子就不可置信起來，那烏溜溜的眼珠子裡似乎含著眼淚：“你是……你是小哇嗎？”

“我是呀，我是小哇。”我笑眯眯的衝他招手：“你過來，讓我摸摸你頭頂的疙瘩還在不在。”

“嗚哇哇，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小哇！主人！”那烏鴉老人一下子流出了眼淚，真的跟一個小孩一樣，狂奔著就撲到了我的懷裡：“不在了，早就不在了！小哇，我好寂寞啊，你走了489年，178485天，4283640個小時，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好寂寞啊！”

“可是，你不讓我死啊，你死的時候分明告訴我，要好好的活著，所以，我一直都在好好的活著啊。小哇，我找到害你的凶手了！”

烏鴉老人緊緊抓著我的手，激動的話都說不全了：“我已經想辦法接近他們了，可是對不起，小哇，我毀了墨家，毀了你的墨家！但是我沒辦法啊，那些害你的家夥，不容易接近，我沒辦法啊！小哇，你原諒我，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哭的好慘，哭的好大聲，讓我一下子想起來剛才撕心裂肺的“我”，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的悲傷，全世界隻剩下一個人的悲傷。

懸在他頭頂的匕首，始終都落不下去。我閉了閉眼，終於是鬆手推開了他：“你毀了墨家，你殺了那麼多人，小哇不會原諒你的，他讓你活著是讓你忘記過去，快樂的活著。不是為了複仇，更不是為了，殘害他的族人。”

烏鴉老人愣了，他跌坐到了地上，眼神直愣愣的盯著我手中的懷表，眼睛都哭腫了。

“我不是故意的，那些人主動接近了我，說會給我力量，讓我摧毀墨家，讓我得到一切。我聞他們的氣息就知道，他們就是那時候害你的人。所以我就墮落了，可是對不起……小哇，不僅僅如此，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恨墨家！那時候，就是他們不準我進入這裡，才讓你義無反顧帶著我離開墨家，才中了那些人的圈套。小哇，我恨啊，我好恨啊……”

我歎了口氣：“好吧，如果你願意破除這幻境罷手的話，我就原諒你了。”

“真的嗎？小哇你願意原諒我嗎？”

“嗯，隻要你誠心悔過，願意彌補的話，你就能得到原諒，小哇不會怪你。”

“好……好啊。真是好幸福……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看見你了，小哇……”烏鴉老人的眼中有癡纏，有滿足，他緩緩變形，真的化身成了一隻黑色的烏鴉。抖動羽翼，羽毛竟然緩緩燃燒起來了。

黑色的火焰，帶著熾熱的溫度。

這家夥在自燃！還是靈魂的燃燒！

我裝不下去了：“喂，我不是小哇，我剛才隻是騙你的！你可以解除幻境，但是不用犧牲自己啊！”

那隻烏鴉流出了眼淚，紅色的血淚一滴又一滴的往外蹦：“是你呀，小哇，一定是你，我看到了，一定就是你。那陣法我布置了很多年，一旦啟動，這墨家一定會毀於一旦。那邊還有人在監視我，如果他們發現我叛變了，一定會強行逼迫我開啟陣法。隻有我徹底灰飛煙滅，那陣法才永遠不會啟動……”

我心中悶悶的痛，剛才要昏迷之前 ，忽然感覺到有誰在跟我對話，寥寥的幾句話中，其實我接觸的信息非常少。醒來的第一次就反射性的對那烏鴉老人那麼說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看那烏鴉老人有反應，才硬生生又裝了下去。

這家夥是真的可惡，剛才還想著殺我，可是現在卻在犧牲自己要拯救所有人。剛才他說的故事裡，無不讓人動容，小哇，一定是他很好的主人吧，短短十幾年的相處，卻要忍住，幾百年的孤獨。

這叫人，真是難以忍受啊。

如果是我和莫天佑，也會這樣嗎？

“小哇，你會原諒我嗎？”烏鴉老人瞪大眼睛，一臉天真的看著我，他的羽毛已經燃燒了大半，可是那烏鴉的臉上看不見他是否痛苦的表情。隻是他的眼中也跳躍自己的火光，那一幕，格外壯烈。

我狠狠點頭：“原諒你，小哇從來沒有怪過你。剛才就是小哇跟我說話的，他叫我幫幫你，讓你解脫。”

“是嗎。”他似乎是笑了，嗬嗬兩聲，聲音裡麵滿滿都是愉悅：“我就知道，我一定知道，那才是小哇啊，無論我多麼調皮都一定原諒我的小哇。我早就是強弩之末了，原來小哇都知道呀。苦苦支撐……現在，終於，可以走了嗎？隻是黃泉路上，我還能再遇見嗎，哦不，我是一隻妖啊，嗬嗬嗬……”

眼前的世界伴隨著他身體的燃燒，如同鏡子一般，被人重重一拳一擊，崩碎一樣，整個世界都在崩塌，完全的崩塌。

“你在乾什麼，你對他做了些什麼？”耳邊傳來一聲怒吼，我猛然回頭，墨魚站在遠處臉色幾乎扭曲的看著我。

烏鴉老人重新變化成了一個人形，隻是這次卻再也不是那個黃毛小兒，而真的是一個背脊佝僂白發蒼蒼的老人。

他搖搖頭，對墨魚說道：“你的願望，我不能幫你實現了。其實有件事一直瞞著你，這個陣法一啟動，不是你們旁係會登頂墨家，而是，整個墨家都是都會覆滅。墨魚啊……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啊！”

“什麼！”墨魚瞪大了眼，他背著的遊從肩膀上滑落了下來。遊明顯是受了重傷，可還是堅持咬牙一蹶一拐的朝著烏鴉老人走了過去。聲音輕輕的，裡麵滿滿都是懊惱：“師父……”

烏鴉慈愛的看著墨語：“墨語啊……我唯一的徒弟啊，師父，這一次，真的要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