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夠想象得到,他要找的是誰。
那個叫問天的怪物,一定答應過他什麼,但是後來失信爽約了。
他趴在地麵上哀嚎著什麼?
還是說他快要死了,並且說,好像是隻能活到今天。
他覺得,隻有那個叫問題的怪物才能夠救他,他才要去找那個人的。
那個醜八怪怪物真的會救人,開什麼玩笑?
他隻會害人,他是不會救人的,這個我已經領教過了,是不會有錯的。
他為什麼說他隻能活到今天,是誰告訴他的?
他為什麼對這種荒誕的說辭,如此深信不疑,莫非,天下所有的人都瘋了?
那個怪物的魔力還真不小,這才多久的時間,一下子俘虜到了無數的人,並且這些人對他深信不疑。
突然間我的腦袋嗡嗡響,我突然意識到什麼了,他剛才說什麼,他說他隻能活到今天,那麼另一種含義是,他必然會死在今天!
剛才那場車禍,是我的耳朵親耳聽見的,生活當中應該死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
瞬間,我的眼睛睜大了,整個人戰戰兢兢的。
剛才的那場車禍,其實並沒有發生,莫非我剛才聽到的車禍,其實是,將要發生的,就要發生的。
莫非這個男人真的會死,並且是死在今天,並且是,死於車禍。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那我的這個耳朵也太神奇了。
此時此刻,我說不上是高興,興奮,還是悲傷,痛苦。
我的好奇心,或許是占據著更重要的位置,我想驗證一下,看看這件是不是真的。
他哭天搶地的哀求著那個叫問天的怪物,可是我知道,那個怪物是不會幫他的,或許呢,我可以幫助他,我幫助他逃過一劫。
如果說,今天會發生車禍的話,那麼如果讓他整天不出來,或者是坐在一個根本沒有車的地方,那麼他就不可能發生車禍了,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我之前也說過,我不是聖人,更不會秉持著那種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高尚情操。
今天的我,完全是一種好奇心,在好奇心的鼓動下,做一些救死扶傷的醫者之德。
這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哭天搶地之後,大概是累了,也不怕真的,找個地方坐起來,背靠著樹乾上,目光呆滯的看著這些過來找問題的人。
有人上前問話,問他為什麼哭?問他為什麼說今天會死?
他心如死灰,也不想回答,就是那呆滯的坐著。
我沒有上前跟他搭話,隻是在遠方靜靜的看著。
過了一會兒,他走了,而我就急忙跟上,說來也有點奇怪,他沒有騎車,有沒有開車,也沒打算叫出租車或者是乘公交車,是他走的路線,都是那些車比較多,並且車開的比較快的路線。
莫非今天真的會發生車禍?
我想走上前跟他說,今天還是快點回家吧,或者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一天。
可是如果這樣說,他憑什麼會相信我?
又或者說,如果上天告訴他說,今天你會死於車禍,它會是一種什麼反應呢,他會不會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滿腔的憤怒一下子發泄到我身上?
這些都不是能預知的,我有點兒好奇心,開點小差,這些都無所謂,畢竟不會耽誤大量的時間,如果是被這個人給纏上了,那可就麻煩了。
我繼續跟著他,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麼。
在一個胡同的跟前,一個人突然竄到我的跟前,在我跟前停了一瞬間之後,然後瞬間移步,保持著同我起來米的距離。
其實他現身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猜到他是誰了。
又是他,那個神神秘秘的人,不肯現身的人,那個永遠戴著一個鴨舌帽的人,帽簷壓得很低很低。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能感覺得到,他跟王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說,我懷疑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有好多次,他都是幫助我的,最起碼,他的出現和他的指點都給我帶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開朗。
這一次他出現,難道他又有暗示?
我沒法再繼續跟蹤那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了,我朝他走了過去,動作非常緩慢,因為我知道,等我靠近的時候,再近一點,他就有可能躲開。
“你是誰?不管你是誰,我都感謝你。”
他的鴨舌帽,又往下壓了壓,其實他的手裡已經攥著一個紙團,應該是之前就已經寫好的,他將紙團用力拋至到我的腳下。
這個人真奇怪,為什麼總是不說話呢!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懷疑他就是王弋!
我彎腰撿起紙片,打開一看,上邊寫著:千萬不要多管閒事!
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從那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消失的方向看了看。
莫非他知道我要乾什麼?
“你究竟是誰?你是什麼人?”
他不說話,鴉雀無聲的就跟一個雕塑人一樣。我猜到是這樣,他如果是說話,那除非是見鬼。
“你知道我要乾什麼?”
“那個中年男人是誰?”
“你一直在跟蹤我嗎?你怎麼對我的事情那麼了解?”
他的一隻手裡握著筆,另一隻手上放著一張紙,書寫的幾筆,然後將它搓成紙團,投擲到我的腳下。
我撿起來看,上邊寫著:好奇心是危險的,不關你的事不要管。
“你究竟是不是王弋?”
“你是啞巴?怎麼不說話?”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從前的經曆嗎?你知道我的腦海當中有一些記憶嗎?”
他握著筆的手又在紙上,又在紙上書寫幾筆,然後搓成紙團投擲到我的腳下。這次在上邊寫著:切記,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兒,會害了你自己!
他這是在教訓我不成?
愛管閒事兒,我管什麼閒事呢,我問你,你不告訴我,那我自己去嘗試調查,這有什麼錯,這怎麼叫愛管閒事了!
姑奶奶我今天就要猖狂一把,我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希望衝到他的跟前,把他的鴨舌帽弄掉,看看他究竟是誰,可是我還慢了一步,因為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逃之夭夭了,比狐狸還要狡猾,比獵豹的速度還要快。
他是跑了,我是追不上他了,那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也不見了蹤影,想繼續去跟蹤,也無從跟起了,這真夠是失敗的了。
說真的,有點失魂落魄,可是我不是一個遇到挫折就放棄的人,我還得去百香寺,去找那個我最不想見到的怪物問天。
我也知道,上一次是徹底把怪物都得罪了,這次見到他,還不知道是狂風暴雨還是電閃雷鳴。
他要是見到我之後,不得上來把我撕碎了。
那我也得去呀,那個小女孩的安危牽動著我的心,就算是再危險,就算是狼窩蛇穴,我也得闖一闖了。
我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後就急忙往回返,找到大路之後,直接奔著百香寺去。
這會兒的車特彆的多,而且車速很快,看得我眼花繚亂,有那麼一小會兒,我都覺得暈天轉地的。
其實我這個人的安全意識還是蠻強的,走路的時候多數都選擇最邊上走。
放眼四方,這個時候路上的人已經少了,可是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視線當中,他就是那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走路踉踉蹌蹌的,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路上有許多車輛都避讓他,生怕出了什麼狀況。
可是,並不是所有的車輛都會注意到他,從一條馬路上衝出一輛高速行駛的大貨車,大貨車的司機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人,一下子就衝了過去。
慘烈的刹車聲,車胎摩擦路麵的聲音,一個人的慘叫聲——
這一切的一切,包括此時此刻的感覺,包括周圍的氛圍,包括周圍人的唏噓聲,這完全是我剛才耳朵聽見的,那場車禍現狀的,再現版本,完全是一模一樣的。
耳朵聽見的東西是無法用圖案來描繪的,如果真的可以用圖案描繪的畫,我相信這兩幅圖案是可以重疊的。
那個中年男人,已經倒在血泊當中了,奄奄一息的,生命跡象漸漸全無。
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周圍的人湊過去看熱鬨,這個時候有人撥打了急救電話。
不過多一會兒就有救護車過來了,救護車上的醫生下來檢查一下,之後搖了搖頭,然後救護車就離開了,再過來的,就是殯葬車。
這個時間裡,我對時間的印象非常模糊,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的聲音吃飯亂糟糟的,身體上的感覺在僵化,一切的一切,我瞬間把我給拋棄了。
死亡結點——相信我對這個詞彙並不陌生。
這個詞彙,最初是那個醜八怪灌輸到我腦中,那一次,我差一點被家裡的煤氣罐給炸死。
醜八怪怪物跟我說,如果死了,那麼這一次就是我的死亡結點,如果我有幸逃過這一劫,那天我就非常成功的避開了這次死亡結點。
不可能這麼快就平息的,我的心還在怦怦直跳。
這個男人真的死了,剛才在那個怪物經常出現的旮旯裡,這個男人哭天搶地的說,今天是他的最後一天,如果沒有那個怪物的相助,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事實上,他今天真的死了,是一次意外,是交通事故。
或許,如果他見到那個怪物,那個怪物就可以幫他避開死亡結點,從而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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