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之後,身體變成透明狀態,對於這種奇怪現象的記憶,在我童年是慘痛而刻骨銘心的,我親眼見過從前的老村長等人的屍體,那種感覺,是恐怖和絕望。
那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人是尊貴的,雖然人類也很肮臟。
但是,當人變成透明體之後,人的最嚴蕩然無存了,就等同於低等的動物。
最可怕的是,見到這一幕的人,也包括我自己在內,會不由自主的默許這種剝奪人類尊嚴的現象。
見到死人,多數的人會害怕。
為什麼會害怕?
因為人是有尊嚴的,道理就這麼簡單,也這麼真切。
誰會因見到一頭死狗而害怕?
狗是低等的,雖然狗也有寵物,享受著錦衣玉食。
透明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如同見到一條死狗。
我痛恨這種特殊的剝奪人生命的方式,尤其這些死去的人,都還是我認識的,甚至是我的至親。
當年,我就發誓過,造成血祭村劫難的人是我,我也有責任找到那些凶手,然後親手殺死他們。血債要用血來償,我要用他們的血液,祭奠死者的亡靈。
杜匕死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我根本見不到他了,也根本不能跟他對話。
活著的人是不可能跟死人對話了,雖然我這個耳朵很神奇。
杜祈是個畜生,他能乾出那麼多損陰喪德的事,親手殺死自己的妹妹和生母,這還算是人?
對於這種個人,最好的選擇就是:利用,然後除掉。
杜祈真的把對我的威脅當真了。
中午,剛剛乾完活,我獨自拿著果盤,打算送給那個叫萬國的人,借機會多跟他聊聊,說不定能問出什麼消息。
走在走廊上,正好從對麵走過一個客人,他是職場經理人的樣子,西裝革履的,紮著領帶,很乾練,跟我走過麵對麵。
走過之後,他突然叫住我:“等等,我托付你辦的事,想怎麼樣了?”
什麼事,我詫異會兒,以為真的是他在問我。
很快,我明白了,其實不是他在跟我說話。而是,他已經被杜祈附體了,是附體的杜祈在跟我說話。
這人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隨意的附體在彆人身上,這樣對活著的人是巨大的損害,會折損陽壽的。
我問他:“你是杜祈?”
他說:“不錯,我是杜祈。我托付你的事,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這個敗類,連自己的妹妹和親媽都殺,就是禽獸,跟這種人打交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以毒攻毒。
“這個,我想好了,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得替我辦事,怎麼樣,這樣算公平交易,公平合理,你好好想想。”我就不信了,他會不同意,他如果不同意,我就跟他破罐子破摔了,瞧他怎麼辦。
“我是亡靈,你跟跟亡靈談條件?”
“你是亡靈怎麼的,你不也有求於人,要不然,你也不會找我。”對於這種人,玩無賴往往是最湊效的,“你上次不是書了,如果我不同意你的要求,你就殺人,那好啊,你殺吧,你有本事就把所有人都殺了,到時候,你的心願永遠也達不成。”
我就不信了,他連自己的生母和親妹妹都殺,都下的去手,吸乾她們身上的血液,供養自己的妖軀。他懂什麼叫孤獨,知道什麼是寂寞,他非要往杜匕家人的墓穴中湊合,肯定是有陰謀的,剛才杜匕殘留的聲音也證實這個了。
“你這人也挺無恥的,好吧,我不跟你計較,你說,你要我乾什麼?”
“殺人,你不是說,你最會殺人了,你幫我殺個人,怎麼樣,這對於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吧?”
“哈哈,當是什麼事,殺人,這個太容易了,你說吧,殺誰?”
“一個叫許豐的人,好多人都叫他許公子。”
“沒問題,不敢他是許公子,還是王公子。隻要你把他叫到這個地方,我就弄死他,瞬間的事。”
“不,不是這樣簡單,我要你當我的助手,他把許豐逼到絕境,讓他絕望中自殺。”
“你這個人有毛病啊,這麼複雜。殺個人,還脫褲子放屁,真招人煩。”
“這是我的原則,聽從和拒絕,主動權在於你,你想好了, 要怎麼辦?”
“好吧,我是個爽快的人,我聽從,那什麼,你得快點。我的時間有限,時間拖延的太久了,我這心的, 太寂寞了。”
真不要臉,無恥。這個人,怎麼比許豐那個敗類還可惡。
用一個更可惡的人,去殺死可惡的人,之後,要怎麼對付這個更可惡的人?
恩,好吧,目前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對了,我有個疑問,你為什麼總喜歡附體在彆人身上,你說什麼,我能聽到,以後,你不要附體了。”還是不要傷害彆人了,如果對方是個惡人,那也就無所謂了,可我怎麼知道誰是壞蛋,誰是好人,我可不想,杜祈因為我,頻頻的附體在彆人身上,那樣,我也會遭報應的。
爸爸慕青當年說過,跳大神的時候,是需要附體的,被附體之後,都需要修養幾個月時間,並且要虔誠的燒香禱告,言明為什麼附體,以及附體的理由,這樣才能減少被附體者的損害。
“你這人事真多,我知道你能聽見我的聲音。”杜祈說,“可我,我聽不到你說什麼。”
“什麼,你聽不見我說什麼?”
“當然了,我們陰陽兩隔的,陰陽兩界,如果我不附體在人類身上,我是根本聽不到你說什麼,雖然我能看你的口型,不過那樣太麻煩了。”
原來他聽不見我的聲音:“那我為什麼能聽見你的聲音?”
“我怎麼知道,你有特異功能吧。”杜祈說,“所以啊,這個大飯店裡有那麼多人,我誰也不找,偏偏要找你,因為隻有你能幫我。”
這個狡猾的東西,之前他說,因為我害他的,才讓杜匕拒絕承認他這個兒子,不讓他的骨灰安葬在父母旁邊,才特意過來找我算賬,現在我明白了,根本不是那回事,是因為他知道,我可以聽見他的聲音,這樣才能順利溝通。
杜匕離開了,客人猛然間摔倒了。
幾秒鐘之後,客人緩緩睜開眼睛,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昏迷。
這個事,讓我十分為難的。
我隻能裝作好人,急忙走過去,問他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暈倒了?
客人也一頭霧水,說不知道。
我裝模作樣說:“會不會是高血糖什麼的,要不,去醫院檢查檢查吧。”
客人點頭,因為真的是這樣,最終也沒多想什麼,隻是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出點狀況。
杜祈這個混蛋,他聽不見我的聲音,那我找他辦事,要用什麼辦法喊他,要用什麼辦法讓他知道。
又給我出道難題,弄不好到了最後,什麼事都得我自己去弄。
一陣腳步,有人跑過來,這種高跟鞋的動靜,聽的出來是,是寒子的。
早上的時候,我聽冬子說,寒子已經跟孫經理提出離職申請了,要快點離開這裡,孫經理也痛快,直接同意了,然後她直接就走了,這都過了中午,她怎麼在這裡。
我看著寒子跑過來,真懷疑,這人是不是寒子,還是說,是被附體之後的冬子。
把我弄得杯弓蛇影了。
寒子穿著時尚的衣服,跑過來之後,平息自己的呼吸,然後深深給我鞠躬,這個嘛,這個嘛,我可承受不起哦,你不罵我,不給我找彆扭,那我就感激涕零了。
這會她要走了,還記得我,不錯,不錯啊。看樣子我作人也不算太失敗,這些日子,也結交幾個朋友。
“你要走了吧,一路順風。”我說,“往後如果有什麼難處,就說。”
“葉子,從前的事,真的對不起。”寒子說,“葉子啊,有件事,真的要你幫忙才行。”
“什麼事?”
“我不想走了,我去找孫經理了,她不同意,她說,他不留我在這裡。怎麼辦啊?”
啊,這樣啊,這個變化也太快了。
早上辭職,這中午,就要申請複職。
孫經理拒絕她也正常,合情合理,畢竟她鬨出這麼大的事,換了哪個經理,也會是這樣決定的,我想,孫經理就盼著她主動請辭了,想不到她真的請辭了,既然辭走了,那又怎麼會容她留下。
“你不是走了,怎麼又想回來了。”
“葉子姐姐,我不能走的。我走了,我會有危險的。”
“這是為什麼?”
“在這裡,有你啊,如果真的遇到什麼事,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要是走了,我去什麼地方找你,我總不能天天在這裡租房住吧?”
好吧,她也太瞧得起我了。我何德何能,讓彆人對我如此信任。
寒子一個勁地求我,要我去找孫經理說說。
其實我覺得,寒子離開這裡是最好的,那個杜祈總不至於追到寒子家裡,附體到她身上。
有些話我不能說,說了就會泄密的。
既然這樣,我隻能順從她的意思了。她繼續留在這裡,或許也沒什麼事,畢竟杜祈不是針對她寒子。
孫經理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隻要我說說,懇求她留下寒子,我覺得問題不會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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